作者:碧玉千仞
“師孃,用不著了!”金人鳳笑道,“那田伯光害了師弟,早被我砍斷了四肢,打成了殘廢。現下正在後車關著呢。”
甯中則點了點頭,滿意道,
“你下手倒是利落。”
隨後,一行人進入了有所不為軒中。互道別來的種種遭遇。
六個女弟子聽嶽靈珊述說在福州與衡山所見,大感豔羨。陸大有則向眾師弟大吹大師兄如何掌壓餘滄海,橫掃青城派,重創田伯光,又如何力扛嵩山派,保下劉家眾人。
一眾弟子聽得驚呼連連。
眾人吃過點心,喝了茶,便張羅著給林平之,曲非煙舉辦入門儀式。
一行人來到後堂,參拜祖師靈位。
由於多了曲非煙這個女弟子,這次儀式由嶽不群和甯中則兩人一同主持。
一如既往,兩人拜過祖師靈位,又唸了一遍对~。
隨後林平之,曲非煙磕頭拜師,兩人便正式入了華山派門下。
嶽不群道:“金人鳳,背誦本派門規,好教你師弟師妹得知。”
金人鳳應了一聲,將那華山派七戒重新背了一遍。
自從他成為大弟子之後,這華山七戒就成了他的例行公事。
每次有新師弟拜師,金人鳳都要默背一遍戒令。
聽過戒令,林平之和曲非煙叩頭行禮。
入門儀式就此結束。
然而,嶽不群卻並未讓眾人離開。
他站起身來,轉過頭看向令狐沖和金人鳳。
上下打量一番後,其才開口道,
“衝兒,你這次下山,犯了華山七戒的多少戒條?”
令狐沖心中一驚,當即在香案前跪下,道:“弟子知罪了,弟子不聽師父、師孃的教誨,犯了第六戒驕傲自大,得罪同道的戒條,在衡山回雁樓上,殺了青城派的羅人傑。”
嶽不群哼了一聲,臉色甚是嚴峻。
“那羅人傑乘你之危,大加折辱,你寧死不屈,原是男子漢大丈夫義所當為,那也罷了。可是你怎地和那田伯光稱兄道弟,還出言對恆山派無禮,說甚麼‘一見尼姑,逢賭必輸’?”
“如此說法,你讓我派和恆山派如何相處?”
令狐沖說道:“弟子知罪,當時弟子只想要救下恆山派的那個師妹,不得已之下,這才胡說八道一番。”
嶽不群道:“你要儀琳師侄離去,用意雖然不錯,可是甚麼話不好說,偏偏要口出傷人之言?總是平素太過輕浮。這一件事,五嶽劍派中已然人人皆知,旁人背後定然說你不是正人君子,責我管教無方。”
嶽不群又道:“你在群玉院中養傷,還可說迫於無奈,但你將儀琳師侄藏在被窩裡,此事冒著多大的危險?倘若事情敗露,我華山派聲名掃地,還在其次,累得恆山派數百年清譽毀於一旦,咱們又怎麼對得住人家?”
令狐沖背上出了一陣冷汗,顫聲道:“這件事弟子事後想起,也是捏著偌大一把冷汗。”
“弟子知罪!”
嶽不群長嘆一聲,說道:“令狐沖你此番下山,大損我派聲譽,罰你面壁一年,將這件事從頭至尾好好的想一想。”
令狐沖躬身道:“是,弟子恭領責罰。”
金人鳳看著師父對著令狐沖接連找茬,不由得目露同情之色。
實際上師父的目的從來不在於令狐沖是否犯錯,而在於能否處罰於他,將他關到思過崖上。
這是嶽不群撮合嶽靈珊和林平之的關鍵操作。
其根本目的就在於,將與嶽靈珊相好的令狐沖罰到山上,讓其與嶽靈珊形成兩地相隔的局面。
利用異地戀的法子,削弱令狐沖與嶽靈珊之間的感情,隨後再讓林平之與其朝夕相處,趁虛而入,這樣一年下來,嶽靈珊和令狐沖的感情也就淡了。
而嶽林兩家結親之事也就水到渠成。
“可憐的令狐師弟,有師父在,不論你如何努力,你和小師妹之間,都會被師父強行拆散。”
金人鳳心中感慨。
慨嘆於嶽不群手段的老辣,驚歎其對於感情的把控。
其輕描淡寫間,暗使手段,就輕易拆散了一對青梅竹馬。
和左冷禪比起來,嶽不群明顯手段高明上一個層次。
就在金人鳳搖頭之時,卻見嶽不群突然說道,
“人鳳,你的賬,為師可還沒和你算呢!”
聞聽此言,金人鳳頓時一愣。
這怎麼還有我的事?
師父要拆散小師妹和二師弟,把他牽扯進來算怎麼回事?
“師父,我哪裡犯錯了?”金人鳳詢問道。
“你還好意思提!”嶽不群呵斥道,“你這次下山,張狂自大,不但重創了青城掌門餘滄海,還和嵩山派交惡,將我華山派捲入了劉府的爭鬥中,你說,你犯了什麼罪?”
第111章 挑明
“弟子不知!”金人鳳振振有詞道,“我所作所為,全憑著一腔義氣,哪裡便有錯?”
“那餘滄海是先對弟子出手,弟子重創他,只不過是防衛過當而已,哪裡說得上是錯?”
“至於嵩山派,那更是笑話。他們自己欺凌老弱婦孺,本就做的不義之事,弟子出手,那更是天經地義。”
“可你手段如此激烈,必然會惹來嵩山派左盟主的詰難,到時該如何處置?”嶽不群喝道。
“那讓他來便是!”金人鳳渾不在意道,“來再多的人,我都一一接下了。”
“若師父擔心牽連一眾師弟,那弟子可一人獨戰嵩山派,絕不讓師父為難。
見金人鳳一臉認真,好像真的要與嵩山派拼命一般,嶽不群頭痛不已。
和言聽計從的令狐沖不同,金人鳳這個大弟子從來都是極有主意。
和他這個做師父的爭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平日裡,嶽不群也不想招惹這個犟種。可偏偏,現在他需要將其罰到思過崖上去。
思來想去,嶽不群也沒想到什麼好的藉口。
“爹爹,大師兄此次下山,也沒做什麼錯事,您就別為難他了。”嶽靈珊見兩人之間,氣氛凝重,便出言勸道。
看到嶽靈珊,嶽不群心中靈機一閃,他當即開口喝罵道,
“什麼別為難他!這混賬可是帶著你去了那群玉閣那處妓院,你清清白白的名聲,卻沾染了那處地界,你讓我如何不怒?”
聽到牽扯到了嶽靈珊,金人鳳當即有些心虛。
那事確實是他做的不好。
本來,他也是顧念著嶽靈珊的身份,安排其在群玉院外等候。
可等到他斬殺了田伯光後,嶽靈珊還是自己闖進了那妓院之中。
金人風都沒有機會阻攔。
“金人鳳,此事你可認下?”嶽不群喝問道。
“師父,弟子知錯。”金人鳳應了下來。
“弟子差點壞了小師妹名聲,實屬不該。”
嶽靈珊見金人鳳受罰,當即出言爭辯道,
“這事可與大師兄沒什麼關係,那群玉院是我自作主張闖進去的。”
嶽不群喝道,
“他是大師兄,出門在外,一應事務自然要由其負責,即便是你主動闖入,他也逃不了干係。”
說完他轉過頭,對著金人鳳道,
“念你還算知錯,就同樣罰你面壁一年,你可服氣?”
“弟子領罰。”金人鳳平靜道。
對於這個處罰,金人鳳並不在意。
平日裡,他就在玉女峰頂練劍,在那裡待著和回家差不多。
嶽靈珊道:“面壁一年?那麼這一年之中,每天面壁幾個時辰?”
嶽不群道:“甚麼幾個時辰?每日自朝至晚,除了吃飯睡覺之外,便得面壁思過。”
嶽靈珊當時急道:“那怎麼成?豈不是將人悶也悶死了?況且師兄吃穿飲食,總要有個來源。”
“面壁一年,有甚麼希罕?當年你師祖犯過,便曾在這玉女峰上面壁三年零六個月,不曾下峰一步。”嶽不群冷冷道,
“至於餐食,這點不需要你操心。我自會派人給他送飯。”
嶽不群做出的決定,其他人無法更改,哪怕嶽靈珊也是如此。
爭辯了幾句,嶽靈珊也就放棄了勸嶽不群收回懲罰的打算。
。。。。。。
離了有所不為軒,師兄弟各自散去,只有金人鳳一人獨自返回了軒中。
上崖之前,他要和師父好好說道說道才行。
走入軒內,此時堂中只剩下嶽不群一人。
“人鳳,你怎麼還沒依令上崖,難不成要我親自趕你上去?”
嶽不群看金人鳳到來,皺眉責怪道。
“師父,這倒不用您操心,那思過崖我過一會兒便去了,只是臨行之前,弟子希望和師父好好談談。”
金人鳳走到嶽不群面前,面色嚴肅。
“何事如此鄭重?”
嶽不群有些不解,他放下手中茶盞,坐直了身體。
“師父,弟子且問你一件事,您費盡心機摻和進福威鏢局之事,收徒林平之,可是為了那辟邪劍法?”金人鳳問道。
嶽不群臉色大變,他猛地拍了下桌子。
“逆徒,你在胡說什麼?為師只是一時平之的身世遭遇,和那什麼辟邪劍法有什麼關係?”
“可福州府之時,我可是親眼看見師父暗中出手。那輕身之法,絕對是我華山派的《水上飄》輕功無疑。”
金人鳳將一切都擺在了明面上。
如今林平之已經上了華山,繼續在暗地裡謩潱呀洸豢赡茏柚箮[不群了。
想要保住華山派,只能直接和嶽不群這個當事人說清楚,道明白。
嶽不群說不出話來。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現身時用了一次輕功,就被金人鳳識破。
“師父,你為何貪圖人家別派的辟邪劍法?咱們華山派劍法又不輸給他人,何必去拾人牙慧?”
金人鳳興師問罪道。
嶽不群冷哼一聲,
“什麼別派,那辟邪劍法就是我們華山的。”
“當初那渡元禪師狡詐,從咱們華山派騙去了辟邪劍法秘籍,後來他改名林遠圖,靠著那門劍法,這才創下那福威鏢局的基業!”
“我就算搶奪劍法,也只是物歸原主而已。”
見隱瞞不住,嶽不群坦然承認了自己的目的。
金人鳳點了點頭,當年事實確實如此,不過其中有些細節,嶽不群並不知曉。
“就算那辟邪劍法來源自咱們華山派,可當年祖師都並未將其傳下來,咱們又何必執著於那門劍法呢?”
“同樣的,那林遠圖也並未將辟邪劍法完整傳下來,想必那劍法必有缺陷。”
“弟子斗膽,請求師父莫要繼續參與劍法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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