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玉千仞
金人鳳自身內力較強，卻與甯中則差距不大。加上甯中則招招都是以巧勝拙，還用那頗耗心神的招式化解勁力，這才讓她克服了內力的劣勢，與金人鳳打成平手。
不過這樣下來，甯中則想要在百招之內拿下金人鳳，卻是絕無可能。
兩人以快打快，身影紛飛，劍光交錯，令狐沖看得眼睛都花了。
就連不懂劍法的嶽靈珊都感覺眼前這劍法好看，拍手叫好。
見拿不下金人鳳，甯中則清嘯一聲，劍勢一轉，劍鋒閃爍不定，圍著金人鳳疾刺，銀光飛舞。
金人鳳立身其中，不動如山，見招拆招。
或格或擋，或擊或砍，將那攻來長劍一一擋下。
刺來多少劍，他便擋下多少劍，一招不漏。
劍法渾圓，無有破綻。
銀光之中，猛地裡，甯中則一劍刺出，直刺金人鳳胸口。
那劍勢來的極快，直如天上的隕星，劃破天際一般。
這一劍乃是甯中則全力出手，乃是她一身武藝之精華。
“不好！”嶽不群驚叫一聲，身形飛速上前。
他看出這一招乃是有進無退的架勢，是一招險招。若是控制不住，必然會有所傷亡。
眼前二人一人是他妻子，另一人是他弟子，哪個也傷不得。
於是他不顧賭約，上前阻止二人。
嶽不群看得出來，場中的金人鳳也看得明白。
見那劍招來襲，他的心中也閃過數種應對之策。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以獨孤九劍，攻其必救，後發先至，逼其回手。
可那般的話，風險太大，這劍勢太急，師孃一個反應不及，看不清他的出劍，便是身亡的下場。
打消了使用獨孤九劍的念頭，金人鳳決定正面應劍。
手臂一動，他身子不動不搖，一劍朝著眼前長劍的劍身刺去。
嶽不群大急，長劍對刺，若是不能長劍相交，便有可能同歸於盡。
他身形再快了幾分。
當——
金人鳳的長劍準確地刺到劍身之上，兩道洶湧的內力頓時正面交鋒。
金人鳳身形不動，寧夫人則倒退數步。
兩人都是平安無事。
見兩人安然無恙，嶽不群這才停下腳步。
叮叮噹噹——
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
只見甯中則手中長劍寸寸斷裂，墜落於地上。
百招已過，金人鳳收劍而立，抱拳說道。
“弟子冒犯！還望師孃恕罪。”
甯中則將手中劍柄一丟，笑道，
“你這孩子，這算什麼冒犯，如果這算冒犯，那我巴不得你們這些弟子天天冒犯於我。”
“剛才那招劍法可謂是我劍法中最強一招，乃是我耗盡心血創出。你能勝過那一劍，說明如今你的武藝已在我之上。”
“若是我華山派弟子都如你這般，那我華山早就是天下第一大派了。師孃就算輸在多次，也心中高興。”
嶽不群緩緩走至兩人身邊，嘆息一聲。
“沒想到有些時間沒有考較人鳳武藝，他內功竟精進如斯，著實令人驚歎。”
“倒是我這個做師父的懈怠了！連弟子實力大進都沒能發現。”
“師兄也是忙於華山俗事罷了，這才有所疏漏。”寧夫人道，“不過人鳳能在如此年紀，便有如此內功，著實為華山一喜。”
“那師父師孃，下山的事？”金人鳳目露期待之色。
“這——”說起下山，甯中則卻又遲疑起來。
比武之前，甯中則從沒想過自己有輸的可能，在她的預想中，金人鳳甚至在她的手下連百招都撐不過去。
那樣的話，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金人鳳留在山中，保護他的安全。
如今金人鳳獲勝，讓甯中則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見甯中則為難，嶽不群道。
“人鳳，下山之事，你師孃雖說要幫你勸我，可最終做決定的還是為師。”
“你過了你師孃那關，卻是還沒過我這關。”
第36章 孽徒
金人鳳有些無語，這下趟華山還真是艱難，還要連過師傅師孃兩關。
“那師父如何才願放我下山？”
嶽不群微微一笑，
“師父也不為難你，便如你師孃一般，以百招之約如何，你若是勝了，為師也不再阻攔。”
金人鳳沉吟片刻，躬身行禮。
“那就請師父賜教。”
“不先休息一二？”
“弟子身上氣力也足，倒是不需休息。”
“好好好！”
嶽不群捋了捋鬍鬚，手持長劍，走入場中。
見二人議定法子，寧夫人也退出場外，給兩人讓出場地。
“人鳳，你先出手吧！”嶽不群開口說道。
他手持長劍，端立當地。
一身青衫長衣，不像個劍客，反倒像個書生一般
看著對面的師父，金人鳳面色凝重，心中卻是期待不已。
如今的金人鳳剛剛學了獨孤九劍，劍法大進，實力也是飛躍式增長。
然而他卻對自己的實力層次沒有什麼瞭解。
只猜測自己大概在一流高手中很強，具體有多強卻是無法瞭解。
而眼前的師父嶽不群就是個最好的參照物。
如果說寧夫人是普通一流高手的話，那麼師父嶽不群在一流高手中，絕對是頂尖的層次。
原本的時間線中，未來即便沒修行辟邪劍法，嶽不群的實力也只在左冷禪之下，乃是五嶽劍派第二高手。
哪怕放眼整個江湖，嶽不群的武藝也只在少林方丈，武當掌門等數位絕頂高手之下，乃是一流高手和絕頂高手的分水嶺。
只要和其交手，金人鳳就能大致知曉自己如今的實力層次距離絕頂高手還有多遠。
兩人遙遙相對，互相看著彼此，尋找其中破綻。
“師父，得罪！”
陡然間，金人鳳口中提醒一聲，腳步一點，縱身至嶽不群面前，一劍刺出。
嶽不群身形不動，長劍舉起，將這一刺格擋下來。
當——
清脆的金鐵交擊之聲響起。
只見嶽不群面蘊紫氣，揮劍一擋，便將金人鳳的全力一刺輕鬆擋下。
此時兩人鬥劍，卻是和甯中則與金人鳳的那場完全相反。
雖然金人鳳有著堪比四十多年華山內力，但是在嶽不群同樣四十多年的華山內功和紫霞功面前，卻是相形見絀。
長劍中內力只是一碰，金人鳳的內力便敗下陣來。
第一招被擋下，金人鳳也不覺奇怪，他身形一閃，伏下身子，長劍自下而上，避開嶽不群長劍，向著對方胸口刺去。
嶽不群依舊身形不動，長劍向下揮砍，格下攻擊。
金人鳳不等劍招使老，身形向後一轉，閃至嶽不群身後，長劍疾刺對方後背。
嶽不群聽聲辨位，身體不動，長劍置於背後，擋下進攻。
兩人就這般一來一去，拆了二十餘招。
由於嶽不群內力強橫，金人鳳也不願與其比拼內力，發動攻勢之時，往往只是一觸即離，絕不給對方震飛自己長劍的機會。
嶽不群卻是老神常在，長劍揮舞，只守不攻。
金人鳳手中長劍奇快無比，圍著嶽不群旋轉，長劍不停刺出，各種華山劍法施展開來，彷彿一團銀盤一般。
嶽不群也是凝神靜氣，認真應對。
兩人越打越快，到了最後，雙劍相交聲已是上一聲和下一聲連成一片，再不是叮叮噹噹，而是化成了連綿的長聲。
五十餘招過後，兩人不分勝負。
師父內力強，徒兒劍法高。師徒二人各有千秋，勢均力敵。
嶽不群越打越是心驚。
若是放到江湖上，這個徒兒的武藝怕不是已經堪比一派掌門，躋身一流高手之列了。
須知如今的金人鳳不過十二歲，離弱冠之年尚還有七八年光陰，若是到了那時候，豈不是就堪比絕頂高手？
想到那份光景，嶽不群也不由得心潮澎湃。
金人鳳卻是對此毫無所覺，他只是盡力將自己的劍法展示出來。
不過，他並沒有使用獨孤九劍。
獨孤九劍的立意乃是攻敵必救，因此一旦出劍必是狠辣招式，這種劍法用於對敵，自然無往而不利，用在比試之中，卻是不太合適，所以金人鳳不打算對嶽不群使用獨孤九劍的招式。
不過即便不用獨孤九劍，金人鳳也掌握了活的意境，他的華山劍法也和嶽不群的劍法不在一個層次。
嶽不群是正宗的華山氣宗之人，內力強橫，劍法卻是他的弱項。
單論劍法招式，他和寧夫人也只是伯仲之間。
其使起劍來，一板一眼，規整無比。
這種劍法應付普通武林人士也就罷了，應對金人鳳這個踏入了無招門檻之人，卻是遠遠不足。
“弟子得罪了！”
金人鳳口中說道。
隨即他手中劍招一變，各種奇妙招數頓時施展開來。
所有的華山劍法都在金人鳳的手中化為了零碎的基礎劍式，進而隨意組合，化作無數劍法。
嶽不群大驚，被這新奇劍法擾亂。
如今的金人鳳手中卻再不是之前的華山劍法，而是一種嶽不群前所未見的招式。
那招式千變萬化，仿若無窮無盡一般，讓人眼花繚亂。
劍光交織間，嶽不群逐漸勢弱。
旁觀之的甯中則也覺詫異，那些華山劍法，她平日裡耳熟能詳。
然而到了金人鳳的手中，卻變得面目全非。
令狐沖看得心中興奮，眼睛瞪得溜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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