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带恶人 第364章

　　两天了。

　　忒弥斯没能回到战神山，命运神殿也杳无音讯传来，这基本证明她游说命运三女神的任务失败了。

　　甚至，连忒弥斯自身都有可能被命运三女神镇压，或是……抹除！

　　最坏的结果！

　　洛恩放下茶杯，脸色阴沉地站起身。

　　“如果没必胜的把握，你再亲自去涉险的话，就等于白费了她的苦心。”

　　听到身后清冷的沉吟，洛恩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雅典娜，没好气地轻哼。

　　“我还没那么傻，只是坐久了，想出去透透气。”

　　“要不要我把赫斯提亚姑姑和小美杜莎叫来，让她们陪陪你？”

　　“用不著！”

　　洛恩摆手谢绝，大步走出大神殿。

　　看著那渐行渐远的身影，雅典娜不由地叹了口气。

　　在这点上，他和宙斯截然不同。

　　宙斯不在乎失去，只在乎自己唯一想要得到的神权。

　　但他想要的太多，总希望事事圆满，拼命将一切在乎的东西攥在手里。

　　可大多数生命活著，就是一个在不断失去的过程。

　　人类也好，诸神也好，很难得到真正的完满。

　　如果想要超越那位神王，或许他需要克服这个【弱点】。

　　弱点吗？

　　雅典娜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青铜象徽，又看了看被压在文件堆最下方的那份名单，不禁有些哑然。

　　~~

　　铺满落叶的小径上，洛恩漫步目的地行走著，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忒弥斯的小院。

　　小院门扉半掩，一道曼妙的身影正端坐在院内的石桌前。

　　洛恩眼眸一亮，当即推开门扉。

　　“忒……”

　　但刚出口的呼唤旋即戛然而止，因为坐在院中的身影，并不是那位正义女神，而是谟涅摩叙涅。

　　“你怎么在这儿？”

　　“闲来无事，过来坐坐。”

　　谟涅摩叙涅循声看向门前的洛恩，扬了扬手中翻到末尾的伊索寓言，认真询问。

　　“你可是好久都没出新篇章了，什么时候更新？”

　　洛恩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来了个鸽子三连。

　　“回头……有空就写……等我抽时间……”

　　但谟涅摩叙涅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她幽幽地凝视了某位鸽系作者片刻后，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

　　“算了，你也挺忙的，以后再说吧。”

　　见谟涅摩叙涅如此通情达理，洛恩反倒有些过意不去。

　　“抱歉啊，最近大事小事压身，实在抽不开时间。”

　　“如果太累的话，就歇一歇吧。”

　　谟涅摩叙涅轻声建议，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将一张羊皮卷递给了洛恩。

　　“哦，对了，忒弥斯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洛恩打开羊皮卷看了一眼，上面写著一段话。

　　“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法。

　　所以，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什么力量，能够打破诸神的天命，让长夜溃散，秩序恒久，那么我相信答案就是你所秉持的司法与正义。”

　　这是洛恩自己临走前，在羊皮纸上留下的一段话。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想出彻底说服命运三女神的办法，只能附上他和忒弥斯交流时常借用的康德名言，以及他对忒弥斯的鼓舞。

　　而一行作为回应的赫密斯文写在了在这张羊皮纸的背面，笔锋坚韧有力。

　　“——我愿为此于长夜中守望，让更多人看到黎明！”

　　洛恩沉默片刻，将手中的羊皮卷攥紧，抬头看向谟涅摩叙涅，沉声询问。

　　“她还说了什么？”

　　谟涅摩叙涅微微一笑，如实复述出自己那位姐妹的留言。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好，我等著！”

　　洛恩一扫心中的阴霾，朗笑著走向门外。

　　尘埃不曾落定，胜负尚未可知。

　　忒弥斯或许还在命运神殿中，为了贯彻心中的那份正义而在黑暗中独行，自己这个制定了所有计划，导演了所有曲目的领袖，怎么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止步不前？

　　等著吧，这局我依旧会赢！

　　一道星光垂落，洛恩踏入魔法阵图之中，只身前往色萨利，展开最后的布局。

　　随著那道身影消失在光明之中，院子里的谟涅摩叙涅也无奈收起书稿，走向门外还在运转的魔法阵图。

　　又要忙了，书恐怕是看不成了。

　　~~

　　此时，色萨利王宫。

　　洛恩从占星台升起的光轮中走出，点头和几位维持魔法阵的神官打了个招呼，随即问起色萨利的现状。

　　虽然他离开了将近一周，但一切仍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著。

　　休养完毕的诸神已经陆续就位，从各个城邦赶来的英雄们在昼夜不停地训练，普通的居民和士兵则忙著加固色萨利防线，让这座城市能够抵御更强劲的战火。

　　每一个被卷入这场战争的生命，无论强大还是弱小，他们都在为最后的胜利发挥著自己的余热。

　　洛恩静静聆听完神官们的汇报，随后问出了赫拉的所在，直奔军营而去。

　　刚一走进军营，魔力激荡的轰鸣和肉体碰撞的颤音此起彼伏，一个个神血英雄在空旷的广场上捉对厮杀，招招直奔对手要害，俨然将平日的练习当做亲临战场来对待。

　　而一旦有人受伤倒下，再起不能，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便带领著场外的医疗队冒著激射的咒弹和魔力流，冲进广场，将伤员抬上担架，火速送往医疗室救治。

　　洛恩一路避开几发流矢和咒弹，走进了中央那顶熟悉的帐篷内。

　　这里原本是他的办公场所，而自从他离开后，赫拉就代替他在此坐班，维持色萨利防线的秩序与运行。

　　此刻，室内一片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羊皮纸纸面的沙沙声。

　　看到一大块阴影从门口投射到桌上，赫拉停下手中的铁笔，抬头看向门外，脸上露出一抹淡雅的笑容。

　　“回来了？”

　　“嗯。”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洛恩依旧没有过多解释，径直走到办公桌前，直入主题。

　　“突袭泰坦神殿的队伍怎么样了？”

　　“参与者的名单已经大体确定，如你所见，他们正在广场上加紧磨炼自己的武艺和魔法。但有些人选，恐怕还是需要你来亲自决断。”

　　赫拉说著，将一张写满名字的羊皮纸递了过去。

　　洛恩接过名单，垂眸一扫，看到纸面上那被红笔专门圈出的几个名字，不由一愣。

　　“他们都要去？”

　　“嗯，这场行动的危险性我都提前告诉过他们了，他们没有一个愿意退出的。”

　　赫拉点头回答，随即美眸之中眼波流转。

　　“不过，最后通不通过，还是由你这个领袖来决定。”

　　洛恩感受到了这份体贴，向赫拉送上了一个感谢的眼神，随即沉思片刻，心中有了决断。

　　在做决定之前，他想和名单上这些标红的人先谈谈。

　　简单告别了赫拉之后，洛恩走出营帐，直奔第一站——医务室而去。

第390章 学医救不了希腊

　　医务室内，萤石灯光摇曳，人影绰绰，一派忙碌的景象。

　　洛恩在门前驻足片刻，见无人接待，悄悄走了进去。

　　掀开门帘，浓郁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仿佛置身于一座残酷的屠宰场。

　　“3号床，准备手术，上麻醉剂！”

　　“不行啊，已经灌了两瓶下去，但这家伙的魔药抗性太强，现在还清醒著呢。”

　　“用这个！”

　　病床前，某个身穿黑色防护服样式长袍，头戴兜帽，有著交叉刘海的白发青年，淡定地从魔法阵图中掏出了一根带著斑斑血迹的棒槌。

　　旁边身穿同样款式衣物的亚麻色短发少女助理，则从那位主治医师的手中接过凶器，娴熟地敲在了患者的后脑勺上。

　　伴随著一阵沉闷的爆鸣，3号床上的伤员闷哼一声，眼白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麻醉效果，可谓立竿见影。

　　病人的腹部被一柄投枪贯穿，伤口血流不止，脏器也出现严重的损伤，但这丝毫难不倒病床前的专业团队。

　　看到患者彻底老实了下来，床前的主治医师满意地开始动工，对著身边的助理们发布一连串的指令。

　　“小刀！”

　　“锯子！”

　　“凝血剂”

　　“纱布！”

　　两边的助理们显然似乎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场景，一侧执行主治医师的指令，配合著取出异物，并进行止血，一侧洒下魔药，吟诵咒言，修复患者受损的脏器，并最后进行伤口的缝合。

　　中途，不知断了几根肠子，碎了几根骨头的患者，曾数次因为疼痛的缘故，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一副生龙活虎的劲头。

　　不过，床头那位娇小可爱的亚麻色短发少女，不等病号折腾，就抡起棒子，娴熟地敲在了患者的后脑上，将他重新物理麻醉。

　　站在外围的洛恩默默算了算，在这场持续约莫一个小时的手术中，那为可怜的倒霉蛋至少被敲晕过四回。

　　而即便是被这么死去活来地折腾，那位患者在手术完三十分钟后，就顶著满脑子的大包，在床仰卧起坐了，让洛恩不得不感叹神代人类那比蟑螂还顽强的生命力。

　　此时，做完一台手术的主治医师，注意到身后的洛恩，这才摘下面罩，露出了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那有些清秀的脸庞。

　　“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洛恩随口回答，微笑补充，“顺便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现在吗？”医神看了眼十几个在床位上哼唧的病号，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摘下皮质手套，领著洛恩来到了屋外，直截了当地询问，“您有什么事找我？麻烦快点说，屋里还有十几个人在等著我去做手术。”

　　“既然这里的伤员这么多，为什么还要抛下自己的职责，加入远征军？”

　　洛恩沉声反问，幽幽看向眼前的医神。

　　医神望著对面的洛恩，微微皱眉：“您来，是想劝我留下？”

　　洛恩摇了摇头，轻声开口。

　　“不，只是听听你的理由。”

　　医神沉默片刻，指了指身后的医务室，淡淡回答。

　　“能送到我这里的，不仅是危重病号，也都是将要参加远征的神血英雄。一旦战争开始，他们都将踏上那条路。”

　　略微停顿片刻，医神抬起头，认真看向对面这位联军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