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断空!”
不可逾越的无形屏障降临,炎枪被强行折断,崩溃成汹涌的浪潮占据了天空的半边。
几乎同时,少年高举缠绕着雷光的左手,帝具笼手陡然释放出刺眼的亮光,被伊织用力挥下。
“雷帝招来!”
——喀!
晴朗的夜空中一道雷霆遮住了漫天繁星,穿过火焰的屏障瞬间将大妖吞噬!
噗!
浑身冒着黑烟的酒吞童子落入水中,一连串气泡浮上来,本人却就此沉没不见踪影。
伊织眼睛微眯,飘飘然落下,手中神剑自带的异能让他能在水面行走,剑本身的威力也能上涨,加上他的面板属性本就不差,稳稳压制对方不成问题。
但作为一个妖魔,肉搏能力绝非酒吞的底牌,即便胜券在握也不能放松警惕。
“嗯?”
伊织低头看向水面,只见原本清澈的河水渐渐被深处升上来的某种东西渲染,变成了诡异的紫色,而空气中的酒味也浓郁到了堪称“粘稠”的地步,甚至让人觉得连衣服都要湿透了。
酒气入体,心脏加快跳动,血液变得灼热起来,身体就像是被放进了火炉中蒸烤似的,不时还传来刺痛和酸麻之感,那是被逐渐侵蚀的神经在发出警告。
“诸行无常……”
伊织神情沉着,单手握着天丛云之剑,将剑尖垂向水面,如蜻蜓点水般微微一触——
“凝聚吧,明镜止水!”
刹那间,被污染的河水上一层淡淡的光辉飞速展开,随后归于平静清晰映照出漫天繁星和一轮残月,与天空对应,仿佛将整个星海拉到了伊织脚下一般。
咻!
倍感不安的酒吞童子遵循本能从藏身处显现,她竟没有待在水中,而是不知道何时转移到了半空,如今化身离弦之箭飞来,眨眼间就到了伊织背后。
细长白皙的五指上伸出尖锐的指甲,看似是极其普通的体术招式,实际上却有着连从者也能一击毙命的威力!
——【百花缭乱】!
生前所持有的技术在登上英灵座后升华为宝具,那是字面意义上可以“抽骨吸髓”的绝技,以最大程度折磨对手而非杀死对手的形式,充分显示出妖魔的恶劣本性。
【神便鬼毒】是她生前饮下的毒酒,也是她的败亡根源,其实并不是她本身持有的能力。
这残忍而精妙的杀招才是其魔性的体现!
无法防御!
就算是最坚固的铠甲或者最坚韧的兽皮,都无法抵挡这升华的一击,而且只要酒吞有那个意思,这“抽骨”的招式同样可以转化为“即死”!
粘稠的空气中充斥着能麻痹神经的酒气,那是混合了诅咒和毒素的“神秘”,来自传说中能让大妖怪醉倒的毒酒,即便是从者也无法免疫,必定会陷入混乱和虚弱的状态。
对于这样的“酒鬼”,来自背后的鬼爪足以结束战斗!
会很痛的哦,少年!
酒吞的右手从后背贯穿了伊织的胸膛,少年瞳孔剧震,露出惊骇无比的表情——
“什!”
先是手臂,再是身体,酒吞竟顺势从伊织体内钻了出来,却诡异的没有一滴血流出!
女童体型的大妖怪张开小嘴,双眼中满是愕然,紧接着便察觉到冰冷的杀意袭来!
铮!
咚!
一截白嫩的手臂撒着鲜血落入水中……
“嘿嘿……啊啊,好痛啊~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妾身如此娇弱,可承不起大人您的恩泽,不知能不能放妾身一马呢?”
酒吞捂着伤口,苍白而妖艳的稚嫩容颜露出调笑之意,虽然战局对她极其不利,但俨然一副并不在意生死的样子。
她将傲人的敏捷值充分发挥出来,在如此猝不及防的状态下都能及时躲开致命的斩击,代价不过是左臂齐肘而断罢了!
另一边,伊织则看了看滴血未沾的“明镜止水”,略感惋惜。
他在发动“凪”时,身体固然可以规避物理攻击,但同时自身的行动能力也会受到影响,毕竟此时处于半虚化,灵子(在型月是魔力)结构也很松散。
即便在多次训练后,他在虚实间切换的速度越来越流畅,几乎可以说没有间隔,但出手的速度和威力仍然略逊于正常状态。
不然的话,刚才那一击应该能直接斩下其首级的!
“放过你?此时此刻,你该不会是在说笑吧?”
伊织对酒吞童子的请求嗤之以鼻:“不光发动偷袭还妄图谋害我的御主,这时候想起来投降了,你是对圣杯战争有什么误解吗?这可不是温馨的扮家家酒游戏!”
“俗话说大人有大量嘛~
堂堂的武士之祖,就应该有最开阔的胸襟,区区一女子的胡闹行径,尊上真的会介意吗?”
酒吞童子眯起眼睛,似乎是想将伊织看透,继而轻启樱唇:“还是说,您也想要效仿传说中素盏鸣尊斩杀八岐大蛇的伟业,用那把草薙剑砍下妾身的首级吗?
——武尊大人!”
“……”
武尊?
伊织一怔,脸上面无表情但内心却一阵迷惑。
酒吞似乎是将他认成了某个神话中的英雄,但并没有真的看穿伊织身上的“须佐之男”这个马甲。
毕竟她说得是“效仿素盏鸣尊(须佐)的伟业”,那就肯定是指另一个英雄!
只是这个“武尊”……
伊织前世选修了日语,还曾进入汉化组做了点微不足道的贡献,这辈子则是穿越到尸魂界呆了好多年……对日本神话也略有了解,听说过这个人物。
那是《日本书纪》和《古事记》中出现过的名字,曾经持有过天从云之剑,并且也是“草薙剑”这个典故的源头。
不过他在神话中的表现……该怎么评价呢……
与其说是武勇过人,不如说是“不讲武德”,连苇名流都算不上,最出名的几项功绩都不是正面和敌人交锋,基本都用了让人不齿的盘外招。
酒吞把伊织认成这个武尊了?
开什么玩笑,他看起来像是那么卑鄙的人吗?
只是,在伊织前世穿越前,型月系列作品中并没有出现过“日本武尊”这名角色……他不了解真实情况,也不敢断言。
毕竟型月出了名爱魔改嘛,没准型月的武尊不是老阴比,而是个喜欢刚正面的莽夫呢?
“事到如今,阁下难道还想继续伪装下去吗?”
见伊织久久不语,酒吞还以为他是有所顾虑,不由出言调笑。
这个大妖怪之前那讨饶的姿态根本就是伪装出来的,她是天生的妖魔,对于生死之事毫不畏惧,就算是生前都是如此,更何况如今已经成为了英灵,更是什么都不在乎。
她甚至没有要托付给圣杯的愿望!
对她来说,圣杯战争就是一个重返现世,好好享乐一番的机会罢了。
身处哪个阵营,与什么人战斗,自己会赢会输……这都无所谓,只要能痛痛快快地再爽一把就够了!
之所以叫破伊织的“真名”,也是想要看看少年被揭穿身份后的反应。
额,结果伊织那么平静,让她略微有些失望。
“那把剑能令妾身感受到源自血脉深处的忌惮,绝非寻常宝剑,即便不是天丛云之剑,也定然与其渊源极深。
出身于极东的英雄,手持屠龙之剑,能对继承了‘八岐之血’的妾身形成克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三大神之一的‘素盏鸣尊’。”
酒吞自信一笑:“但你肯定不是他!”
“……啊?”
伊织眨了眨眼:“何以言之?”
“你是在质疑妾身的眼光吗?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妾身更有资格来鉴定天从云之剑和它的主人了!”
酒吞傲然昂首,扬起细腻的脖颈,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模样。
她的自信来源于其血脉出身和生前经历:
酒吞(在型月里)是伊吹大明神,也就是八岐大蛇的子嗣,而她的宿敌源赖光也被赐予了“牛头天王(须佐之男)”的加护。
源赖光利用毒酒迷倒大妖怪酒吞童子,然后将其斩杀——这个传说基本就是须佐之男斩杀八岐大蛇的低配版。
有着如此渊源,酒吞当然不会认错那把传说中的天丛云剑,虽然她也没亲眼见过,但让她看上一眼就毛骨悚然的武器,恐怕也只有天从云了。
——毕竟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画风值”这种东西,能自动匹配神话传说,甚至能骗过英灵座拿到相应的数据情报。
事实上,现在的伊织就是“须佐之男”,哪怕让须佐本人来看,也多半会怀疑是自己幼年时,或者某个平行世界里的侧面。
当然,酒吞对伊织的身份有另一重理解:
“天丛云之剑的历代主人中,最有名的便是须佐之男、大和武尊,但众所周知须佐之男是个‘酒鬼’!
我的‘神便鬼毒’可以对应须佐之男用来诱惑八岐大蛇的美酒,那是连大神自己也会为之陶醉的琼浆,身处于这件宝具之中……须佐之男绝不可能一点醉意都没有!”
“啊这……”伊织想了想,还真不太好反驳,只能哑口无言的默认了。
须佐之男酒品差这一点是很有名的,其【Berserker】的适应性就来自酒后发疯的传说典故,伊织也是借此获得了狂战士的职介。
按说,须佐之男就能平时不会被“狂化”影响,但在接触到了宝具级别的美酒后,肯定是要狂性大发、肆意喧闹一番的,伊织的表现确实与神话中的记载不符。
可谁让他的斩魄刀唤作“明镜止水”呢?
斩魄刀的被动就是看破虚妄,在展开镜世界之后,伊织更是能进入明照本心的无我之境……想让他“醉酒”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酒吞的宝具是有效果的,但伊织只有身体层面被影响,精神上保持正常,所以不像是传说中的酒鬼之神。
可是……为何要说他是“武尊”呢?就因为天丛云?
“传说中武尊面容俊美、体态轻盈,少年时甚至假扮巫女迷倒了敌国之主,从而一举刺杀成功!”
酒吞认真打量着伊织那俊逸清秀的脸庞,言语中充满了自信和笃定。
“从这个传说来看,毫无疑问,你就是大和武尊!”
伊织:“……”
“别装了,承认吧,你就是那位以不择手段而闻名的武皇子!”
酒吞笑眯眯地说道:“传言不虚,果然长得十分好看,很适合女装呢~”
好,决定了,现在砍死她!
第二卷:死神降临圣杯战争 : 第114章:怎么我也被正义围殴了?
魔力的异常波动很快就被酒吞童子感应到,当象征着天神之怒的雷光降下时,她心中更是笃定:
这雷电法术以及刚才的水龙之术,威势固然不错,但远远到不了神明权能的地步,更接近道行高深的阴阳师的水准,那么眼前的黑发少年的身份毫无疑问,不可能是作为风暴神的须佐之男,倒像是借助武器或加护来借用雷霆、水波的力量。
——那不就是被赐予了天丛云之剑的武尊吗?
当然,即便知道了伊织的“真名”,也无益于酒吞改变当前的局势。
武尊作为出云国的征服者、“尊皇攘夷”的神话源头,曾经令天津、国津神尊崇礼拜,在极东的神秘体系中远远高于只是八岐后裔的酒吞。
更不要说那把天丛云之剑了……堪称她的克星!
轰!
雷光炸裂,一团血雾当场爆开,甜腻的血腥味顿时充斥周围,让伊织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想逃?”
伊织没有被障眼法所迷惑,身形一闪冲出血雾,手持长剑向一片混沌的黑暗斩下——
锵!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令人牙酸的摩擦,酒吞童子的大剑和天丛云在月光下擦出一连串激烈的火星,单臂的大妖怪被彻底压制,不得不从黑暗中遁出,被伊织飞起一脚踹在心窝,带着肋骨折断和空气爆裂的声音倒飞出去。
噗、噗、噗……
酒吞童子的身体就像是一块飞石在水面上连续擦过,激起一朵朵硕大的水花。
她没有调整架势的机会,被打飞的势头还没衰减,伊织已经通过瞬步抢在她前头,预判好位置一剑斩下——
铛!
纤细的箭矢划破黑暗正中剑脊,强劲的力道将剑锋的轨迹强行带偏了三寸,倾斜着切入童女妖怪的额头,如热刀划过黄油一般轻易砍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脑壳,上面还连着一根赤红的鬼角。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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