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忶佞兎
对于敌人,他从来都算不上好脾气。
现在能保持这种限度的耐心,只不过是因为拉普兰德是切利尼娜的好朋友,并且他认为事情有些蹊跷,说不定是有人暗戳戳想搞自己,所以想问清楚情况而已。
“呵...”拉普兰德眼眸微转,看向一旁飘散的黑雾,目光转回佛耶戈脸上,似乎确认了什么。
“...那我选嘴对嘴喂,你也希望我选这个吧?”
“设计陷阱,让我走投无路,派人一路追杀,又恰巧将车停在那里,让我自己送上门来,最后得到我,将我驯化...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拉普兰德盯着佛耶戈,眼神冰冷:
“如果你想,那就来吧。”
“???”佛耶戈满脑门子问号,但看着非暴力不合作的拉普兰德,又啧了一声,放弃了好好询问的打算。
算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非常有耐心的人,温和也仅仅只是对于“自己人”。在拉普兰德先入为主的情况下,想解释清楚,还要让她相信自己,实在太麻烦了。
黑雾涌出,粗暴地挤入拉普兰德的身体,以不可违逆的力道在白狼少女的身躯之上打下烙印!
拉普兰德的手腕内侧浮现倒三角印记。
“把情况都告诉我。”佛耶戈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拉普兰德瞪大眼眸,想要咬紧牙关,清晰的话语却不受控制地从唇齿间流溢而出:
“纽莱堡市的一个本地家族,手里有大量的,像是附着着你力量,被那种诡异黑雾包裹强化的武器,我带队来到这里追杀德克萨斯家族成员,本想独自找到切利尼娜,暗中保下她...”
拉普兰德银白的瞳孔中浮现些许恐惧与愤怒。
这种无法违逆,被人强行操控的感觉......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继续响起,死板且僵硬:
“但这个本地家族却针对萨卢佐家队伍的行动路线以切利尼娜的线索为诱饵,设下陷阱,我带队踏入其中,队伍死伤惨重,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被萨卢佐家逐出家族,之后被本地家族一路追杀,直到在路边看到你的车。”
...原来如此。
佛耶戈眉头微挑。
他联想到了那只在路边咖啡馆偶遇到的狼主。
狼主的力量性质确实与他的黑雾有些相似,一者黑雾,一者阴影,对方如果想要嫁祸他,那么用力量伪装出类似的外在表现根本就不是问题。
至于会不会是卡兹戴尔那边流出的,真的源自于他的黑雾武器?
根本不可能。
如果真的成功将黑雾武器的成本降低下来,能够实现大量量产的话,凯尔希必然会第一时间通知他,绝不会自作主张地用这种武器来武装巴别塔的战士。
唯一一个装备了黑雾武器的,只有凯尔希知道和他关系很好,算是“他的人”的W,就算这样,也在实验前取得了他的同意。
这半年来凯尔希那边都没什么动静,显然是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佛耶戈不可能不告诉他。
凯尔希那个猫猫头虽然冷是冷了点,但基础的人情世故还是明白的,她此前的表现可没有这么不知分寸。
所以不会是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只能告诉你我对你其实没有想法。”佛耶戈看向拉普兰德,看清了她眼中的恐惧。“当然,现在就不一定了...”
他看着她,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另一手解开身上衣衫的头两颗系扣。“我命令你...”
拉普兰德被迫与佛耶戈对视,根本无法对男人的动作生出任何抵抗之心。
该死该死该死...!!!
她心中咬牙,却不得不承认......
她,感到了恐惧。
这个男人会让她做什么?
他会对她做什么?
让她成为他的奴隶、他的忠犬、他的......?
男人松开手。
“吃掉那碗粥。”
佛耶戈的声音里带着恶劣的笑意,他丢下话语,转身离开,关上房门。
拉普兰德呆滞在床边,手腕上的镣铐悄然消散。
呆坐片刻,她才恍然惊觉。
自己...
没有被迫行动起来?
她看向那碗粥,迟疑了一下,端起碗。
“嗯?出来干什么?”佛耶戈看向端着碗走出房间的拉普兰德。
“抱歉,错怪你了......”拉普兰德低着脑袋站到佛耶戈身前,身后狼尾尴尬地垂下。
她不是蠢货。
在感受过佛耶戈那股不可违逆的霸道力量之后,她就知道,如果佛耶戈真的想要对她做点什么,那根本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所以只能是她误会了。
错了就是错了。
既然认错,那就得摆出诚意来。
而且,佛耶戈既然不是设计陷害她的那个人,那也就是说他是从追杀者手里直接救下了她的性命,为她包扎伤口,还给她煮粥喝,还被她威胁,用那么差的态度对待,还为此也惹上了本地的那个家族...
拉普兰德越想越觉得愧疚,越想越觉得还不上这份情,干脆将粥碗塞到佛耶戈手里,对他仰起脸,闭上眼,心一横道:
“对不起!你嘴对嘴喂我吧!我的尾巴和耳朵你随便摸,你可以随意使唤我...不管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哪怕杀了我也可以...我以后就是你的女仆,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拉普兰德的骄傲不允许她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哪怕她感觉到佛耶戈不会再追究她了。
但...
她不接受。
拉普兰德·萨卢佐,哪怕被逐出萨卢佐,也有着独属于她的那份骄傲与原则。
认错,就要送上歉礼,表示诚意!
佛耶戈:
“啊这...”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真诚是唯一的必杀技
“你说你要去罗塞蒂家...看看能不能搞到关于移动城市的建造技术?”拉普兰德看着佛耶戈,就像是在看一个无法理解的疯子。
但拉普兰德没有选择质疑。
她只是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娓娓道出:
“现在去的话,恐怕已经晚了。德克萨斯家族宣布独立的时候罗塞蒂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当时就已经在积极联络叙拉古。”她说:
“——我被逐出家族前有收到相关情报,说罗塞蒂家似乎有要回归叙拉古的苗头,或许就是准备用移动城市的建造技术来做交换,现在赶去特里蒙市,或许只能捞到一点水花。”
佛耶戈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已经跑路了?”
“...德克萨斯鼎盛的这些年,盯着他们的眼睛可不少。”拉普兰德道:
“如果罗塞蒂不想跟着德克萨斯一起死在哥伦比亚,那就只能付出代价,回归叙拉古,以求西西里女士的庇护。”
那看来确实是已经跑路了,一个多月过去,说不定罗塞蒂家的核心成员都已经在返回叙拉古的路上了。
佛耶戈眉头微皱。
这样一来,特里蒙市还有去的必要吗?
佛耶戈思索片刻,抬眼看向拉普兰德:“你知道追杀你的那个本地家族的大致活动范围吗?”
不论如何,先把纽莱堡市的麻烦解决。
那只狼主这样嫁祸于他...这么暗戳戳的搞事情,恐怕是想引起他和叙拉古家族之间的矛盾,好借一整个国家的力量来牵制他,以此谋求吞噬破败之咒的力量。
...这个仇,我记下了。
佛耶戈准备等破败之咒再增长大约两到三个碎片左右的力量,就去叙拉古把那群狼主们的狼毛全拔光。
根据大帝的说法,这些兽主之间也是有自己的交流渠道和“小圈子”的,因此至少展露出足够实力,接下来类似的麻烦应该就会变少许多了。
“知道,但那个家族的核心成员已经差不多被我杀光了,只剩下一些小鱼小虾。”拉普兰德看着佛耶戈,下意识露出笑容,带着一丝自得,身后狼尾甩动:
“虽然我也因此感染了矿石病,但...”
佛耶戈抬手。
拉普兰德下意识停下话语,微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
任由面前这个男人现在如何温和、如何平静...
当他以威严、居高临下的君王姿态向她下达冰冷的命令,而她丝毫无法违逆时,那种感觉,都为拉普兰德的心中打下了一道深刻的烙印。
拉普兰德承认自己有些恐惧这样的佛耶戈。
因为她发现这个男人宛如深渊,当她自以为对他有些了解时,往往会发现那只是他全貌的冰山一角。
佛耶戈那些温和、包容、平静得像是一个好好先生,似乎从来不会发火不会愤怒的表象之下,藏着一个恐怖且冰冷的灵魂。
拉普兰德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她对他怀揣着恐惧。
深深的恐惧。
因此,当她看见佛耶戈抬手伸向自己时,拉普兰德下意识地停下了话语,瑟缩起了身体——哪怕那只是微不可查的一丝瑟缩。
或许这便是阴影。
但男人只是抬手揉了揉她发顶的狼耳,带来微凉的舒适触感。
“这样吗...拉普兰德,那你很厉害。”他如此说道。“干得好,我原谅你了。”
拉普兰德呆呆地看着他,但佛耶戈已经抬手起身。“这里很安全,没人会找上来,你可以安心养伤,伤好之后想去哪里都随你,不需要跟着我。”
拉普兰德回过神来,心中突兀地涌出一阵恐慌,下意识抬手扯住男人的衣袖。
“...?”佛耶戈收回黑雾,中断了传送的动作,侧首看向她。“怎么了?”
“你...你就这么走了?”拉普兰德站起身,有些语无伦次。“不,我的意思是...你就这么原谅我了?可我还什么都没做,我...你之后还会回来吗?”
“我本来就没生气,不需要你做太多事情来求得原谅。”佛耶戈挑眉,看出了她的异样。“怎么...你一个人待着难道会害怕?”
拉普兰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很奇怪。
在发现佛耶戈有要离开的意思时,她没由来地生出了一阵恐慌感,害怕这个男人就此离去。
在经历过他那恐怖的力量之后,她本应该对他敬而远之,离得越远越好...
但她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
似乎一想到这个男人会离开,且她无法再见到他,心中就会莫名生出一股焦虑感。
但...
拉普兰德注视着佛耶戈。
这个男人明明是笑着的。
那双青绿色的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像是见惯了世间极尽繁华,一切事物的君王,似乎无论她做出什么选择,都不会感到意外。
同样地。
王也不会给予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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