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好吧。”羽衣狐神情阴郁。
见她被说动，鏖地藏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不经意间扫到了荒骷髅的残骸，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荒骷髅也真是倒霉啊……四百年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花开院家的人围攻，成为了大阵的‘基石’之一。
今夜，好不容易趁着地脉异变，将它从封印中放出来，这家伙还以为能从此获得自由……结果转眼就被殿下您卖了呢。”
“……哼！”这似乎戳到了羽衣狐的痛处，她也没打算就这个问题和鏖地藏争论下去。
“花开院家虽然重立了结界，但地脉走势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老夫已经找到了几处薄弱的节点，趁着还没有被阴阳师们围起来，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座山吧。”
“如此狼狈离开，真是屈辱……妾身以后定要卷土重来！”
羽衣狐下定决心后又瞥了一眼林野：“不过，那个男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我们离开吧？”
正在和林野鏖战的几个大妖怪，其实力相当不俗，其证据就是单个妖怪在林野手下竟然能撑过好几招，相互之间默契配合，依仗着特殊能力，愣是把林野拖到了现在。
这些大妖怪对羽衣狐来说也是极为珍贵的棋子，和那些炮灰杂鱼天差地别，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愿意像舍弃荒骷髅一样舍弃这些大妖的。
“这个请您放心，老夫会施术迷惑那人一段时间，给殿下创造逃离的机会。”
鏖地藏低声笑道：“夜雀……动手！”
此时，正在应对诸多大妖联手攻击的林野，忽然看到一根黑色羽毛从自己眼前飘过……
第280章：真英雄以眼杀人
瞬间，眼前一片黑暗！
“……”
这突然的变故让林野动作一僵，周围的妖怪找到机会迅速与之拉开距离，唯独一个体型高大、生有双角的鬼人举起狼牙棒，朝着林野的脑袋砸了下来！
“蠢货！”它的同伴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暗骂一声。
那沉重的狼牙棒带着风声呼喝而至，林野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而微微偏头，但狼牙棒陡然加速重重砸在他头顶——
嘭！
一股反震的力道袭来，让鬼人险些抓不住自己的兵器，它只觉得自己砸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块实心金属！
这一刻，脑袋不怎么灵光的鬼人才忽然想起，眼前这个家伙虽然一点也不强壮，但却有着刀枪不入的身体和足以赤手伏虎的神力。
它的全力一击可以将两三米高的花岗岩打成碎块，但想要杀死林野似乎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唔！”
这只大鬼心中害怕，张大嘴巴对准林野，却没有用力咬下去，而是喷出一团黄色的浓烟。
这是它孕养多年的瘴气，哪怕是一缕一丝也足以让人头昏脑涨，虽然在毒性上不如一些见血封喉的东西，但用来当障眼法拖延时间却再好不过。
然而这口气刚刚喷出，竟无法扑到林野脸上，而是被一股无法看到的风压倏忽间吹散！
“什——”
它刚想逃走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目不能视的林野在头部被命中的同时，身体本能地拉开架势，灼热的气流在转瞬间运行一周天，然后统统灌入到了拳头之内——
轰！
近在咫尺的鬼人避无可避，其胸口结结实实吃了一发直拳，然后无形的气劲迫不及待一并涌入，鬼人的身体猛然一涨，连惨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爆裂为无数大大小小的肉块飞溅开来……
“瘴鬼……蠢货！谁让它傻乎乎一个人冲上去的！”
见到同伴惨死，妖怪们没有显得多么气愤，反而有人嘲讽起了瘴鬼。
不过事实确实如此，瘴鬼的死亡是它自己的莽撞所导致的。
林野虽然中了某个妖怪的诅咒，暂时失去了视力，但即便如此也是个极为可怕的家伙。
若是换成其他人，就算是花开院的前代家主或者千年道行的大妖怪，在战斗中露出这种破绽，一定会被妖怪们抓住机会，一拥而上将其砍翻在地。
然而林野不同：
他是个不惧刀剑的怪物！
有经验的大妖怪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看出端倪了，林野的“刀枪不入”并非法术或符咒的效果，也不是特殊的法衣或内甲，而是其肉体本身就具有这种加护。
妖怪们具有各种奇异的能力，打起来就算是林野也要头疼无比，然而只说物理攻击力的话，却没有一人有信心攻破林野的肉身！
换句话说，林野虽然失去了视力，却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瘴鬼这个蠢货却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是觉得林野受限于视力无法反抗，便冒冒失失地砸了上去，果不其然被反杀了……
“大家小心！”
一个头上长着小巧的鬼角，容貌和打扮却像是人类的妖怪冷声说道：“这个人类的武艺十分可怕，就算看不到也能捕捉到你们的气息，不要靠近他，用远程攻击消磨他的体力！”
听到这番话，林野微微一怔，一双无神的眼睛看向了此妖怪。
仿佛中年上班族一样的鬼角大叔心中一寒，望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在瞬间绷紧。
他下意识紧了紧双手，只有刀柄的坚硬触感才能给他带来些许慰藉。
‘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的年纪，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杀意，简直就像是无数次从血池地狱中冲杀出来一般……他的实际年龄比这更大吗？’
林野长出一口气，将自身的气势放开笼罩周围，小到一草一木全都被置于他的气机束缚之下，任何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夺回了视力，重新“看”到了这世间万物。
一开始只是周身三尺之地，随着他一步踏出，气势之强宛如异峰突起，迅速向着周围扩张，乃至掠过了百米方圆，令所有妖怪都身上一紧，脸上不约而同地冒出冷汗来。
但在他气势达到顶峰后，又向前踏出一步，那种强大的压迫感竟凭空消失了！
已经提起全部的精气神来对抗这股威压的妖怪们，陡然失去这一重担，都有些一拳打在空处的憋屈。
再看林野，则是孤零零一个人在那里站着，身上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与普通人无异——这让大妖怪们心中浮现出荒谬之感。
“他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有妖怪将心中疑惑说出：“刚才明明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架势……这是突破失败了吧？”
“我不太懂武道……不过他的气势确实衰弱到了极点！”
虽然有此猜想，但无论谁都没敢站出来去试探林野。
在众妖的注视下，林野淡定自若地眨了眨眼，双目之中渐渐恢复了神采——诅咒已经消退了。
呼！
就在此时，一抹黑影从阴影中飞出，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地面来到林野背后，一柄短刀悄然递出。
不得不说这个时机抓得相当巧妙，正所谓“黎明前往往是最黑暗的”，在刚刚恢复视力的那一刻，林野的注意力都会本能集中在视觉上，对周围的感知力反而是最弱的！
于是，这道黑影——夜雀，成功摸到了林野背后并刺出一刀。
它当然不可能知道“恶龙血铠”的弱点是后心，之所以敢于偷袭刀枪不入的林野，乃是因为这把短刀本身附带恶毒的诅咒，并不需要刺伤林野，只要触碰到其身体就能奏效。
‘得手了！’
——然而，在即将命中前的一刻，夜雀瞳孔骤缩！
因为在那瞬间，林野虽然一动未动，却有凝如实质的杀意充斥了周围三尺之地！
或许只是错觉，但在夜雀的感知中，时间的流速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而身体则像是被困在琥珀之中的虫子一样难以动弹。
刀锋距离目标只有一掌的距离，但这方寸之地却宛如天堑般难以逾越！
夜雀睁大眼睛，看着前面的林野若有所觉地慢慢转过头来，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
轰！
娇小的暗杀者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失去控制，从林野一侧直直飞了出去。
而在其它妖怪眼中，刚才的事情只发生在短短一两秒之间，夜雀从暗处暴起偷袭，但被林野侧身闪了半步，就笔直地从他身边冲了过去，然后莫名其妙地一头栽倒在地……
长着鬼角的大叔看着滑到自己脚下的夜雀，眉头紧皱，而后用刀鞘拨了拨她的脑袋，看到那双空洞的眼睛，大叔脸皮猛地一抽。
“这家伙……竟然被‘吓死’了！？”
第281章：选择吧！
严格来说夜雀并没有真的“死亡”，而是在受到全方位的气劲锁定和碾压性的杀意洗礼后，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已经“死掉了”。
说她是被吓死了，当真是恰如其分。
须知，这家伙本体虽然是妖怪，但却是个被收服过，作为某人的式神而存在的妖怪，跟随着主人她也见识过各种气息恐怖的存在，但是……依然会被林野“吓死”。
足见如今的林野在“气”的应用上，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深的境界。
“那是什么法术？”鬼角大叔语气深沉。
林野摇了摇头：“法术？我不会那种东西，刚才只是一种武道境界而已。”
“武道……”此妖怪摇了摇头。
它寿命悠久，也算得上见多识广，所以知道在中华武道中有着“技巧”之上的境界，不再依靠招式而是某种无形的力量来击败敌人。
只不过，作为一名妖怪，它天生就被赋予了某种异能，这才是它安身立命的本钱。
虽然也学习人类的战斗技巧，但终究只是作为辅助而已，所以并未深入修行，只是靠着漫长的时间积累变成了一位剑术达人。
因此，它无法理解林野刚才做到的这些事。
“说起来，我也要感谢你们。”林野认真说道，“不是这番经历，我也没那么快就习得这个奥义。”
他在融合“齐格飞”的灵基时，曾阴差阳错以“周天”之法平息暴躁的能量，对经脉和“气”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加上他每日锻炼不停，将【八极拳】和【毒蛇一艺】融合，推导出属于自己的武道见解。
他其实早就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值”，只差一个顿悟的契机而已。
夜雀的诅咒让他暂时失去了视力，在妖魔环伺的情况下只能以“气”来观察周围，适当的压力推动下，竟让他捅破了那层障壁，习得了在中华武术中也算得上登堂入室的技巧——
【圈境】！
这是一种使用气来感知周围的状况，并且让自己的存在消失的技法。完全掌握的人甚至能够与天地合一，让身影融入自然。
虽然听上去只有类似“气息隐匿”的效果，但实际用起来远不止如此。
在习得了【圈境】之后，他的气机融入周围的自然，在气机牵动之下，林野即便不依靠五感也可以掌控敌人的一举一动，从而占据绝对的先机。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这项奥义可以衍生出另一项技巧——【气吞】。
即释放自身的“气”，使之充满周围空间，从而创造出完全属于自己的领域。
而进入这个领域的对手，会像是古代臣子朝拜皇帝一般，受到精气神上的全方位压制，进入眩惑、紧张的状态——这便是所谓的【气吞】。
而对这样的敌人使用“气”进行冲击，很容易就能使其失去意识，甚至是休克死！
传说中李书文的“无二打”，便是在此基础上开发出的绝艺。
林野如今的【圈境】其实还比较粗糙，想要彻底“气吞”敌人没那么容易，但他的杀意之强却要远胜于那位八极拳大师，两相互补之下，也能达成与“无二打”类似的效果。
当然，“吓死”敌人只是这种奥义的效果之一，而非最终成果。
这种奥义终究是要配合八极拳中的狠辣招式，才能在物理和精神两个层面造成最大破坏！
这项奥义如果钻研到深处，是完全有资格被升华为“宝具”的。
“虽然发生了很多意外，但我现在心情还挺不错的。”
林野刚刚突破，看着这群奇形怪状的妖怪也莫名顺眼了一些。
“放弃抵抗，我就饶你们一命。”
此言一出，有些妖怪们顿时鼓噪起来，虽然被林野狠狠杀了一遍，大多数都已经丧胆，但还是有几个不怕死的。
“大言不惭！我就不相信你能把在场所有妖怪都杀光——”
“光”字刚刚出口，这只妖怪便被人抽了个大嘴巴。
“嘶！”
众妖哗然，因为动手的不是林野，而是刚刚那个说话的鬼角大叔。
“还搞不清形势吗，真是愚蠢……你们还没发现吗？吾等的主子已经将我们抛弃了！”
“什么？”
“胡说！”
妖怪们骚动起来，而林野则面不改色——他也发现了。
众妖将目光投向羽衣狐，这位长相冷艳却有着成熟风情的少女，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野。
“呼……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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