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红骷髅
“在下面聊天,来了几个老头子,年和夕让我守着你,剩下他们在聊。”
“这样啊,那我就难得休息一下好了,斯卡蒂,能让我稍微抱抱吗?双眼一一片黑暗,我只能感觉到你在旁边,而且气息还有些险恶。”
不如说不能目视的时候,斯卡蒂的气息还怪吓人的,大概是因为已经将那些深渊的力量融会贯通的缘故。
最近她的情绪也逐渐回去到了过去的状态,也没有神神叨叨的情况,这也是歌蕾蒂娅和幽灵鲨愿意让她出行的理由,此前的她一直像是被什么附体,就好像是在梦游一样的状态,看的人很是担心。
“好。”
对于特列斯的请求,斯卡蒂一向不会拒绝,她获得了最重要的人,也获得了自己曾经逝去的家庭,曾经在悲惨的那些战斗之中逝去的家人。
而为了这个新的家庭,她乐意奉献自己的一切。
冰凉的肌肤之下,却也还是要拥有体温,那股温暖让特列斯感觉到自己的确是完成了自己的目标,顽强的活了下来,解放和摧毁那股兽性,将他隐藏起来的底牌用掉,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他再也没办法那样深刻的干涉命运本身,将他自己的存在纺织进入了年夕那十二个兄弟姐妹之中,他与他们构成了连环,同时也获得了某种不死不灭的连锁,只要所有人没有完全死亡,他们就能无数次的再生,只要特列斯还存活在这个世上,他们这些曾经的岁兽化身,无论如何都不会迎来灭亡。
但是同样,如果全部都被消灭的话,那就是真的死了,而特列斯的内核和命运,则是在逐渐适应他的新身份,曾经被他砍瓜切菜般打倒的岁兽,现如今却成为了他最大的依仗,硬要说的话,心情有些微妙,但是却也不算太差。
毕竟这一切的筹备,从他不断的恢复力量,发觉目前自己欠缺的部分之后,就已经构思好了。
失去卡兹戴尔这一内在部分的缺憾对于他而言比想象中还要糟糕许多,所以和岁兽化身们系命,解决掉兽性侵蚀人性的问题,同时他也可以获得一个主要的复活点,比起担忧自己在可能性的未来上迎来破灭,还是稳妥的让自己更加扎实一些更好。
依偎在斯卡蒂的怀中,苍白无色的人影又再度陷入浅眠。
“真温暖啊.....”
猎人小姐清唱歌谣,为疲惫的爱人送上了一首摇篮曲。
不过,此刻的行裕客栈一楼,倒是场面有些火热了起来。
“所以二哥,你这还不走?”
“我想走,但是走不掉了。”
准备离开尚蜀的二哥发现了整座移动都市的周边都是天师府的人,除了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喝茶的白姓天师以及他身边侍立的师侄之外,整座行裕客栈的周围都是围过来的天师,虽说不全是战斗系的,可要把持住白天师的阵法,让他受困在这里,倒也没什么。
“那么,大罪人,如今该叫你什么?”
“叫我赫吧,想必用以前那个名头,司岁台的人也不太乐意吧?”
“..........................”
左乐只是死死的盯着赫,这个黑白发的男人却是摇了摇头,虽说身陷囹圄,但是他也了解到了那个凶王为他们剩下的十一人做到了什么事情,所以他可是一点都不慌,除了这里的其他三位姐妹之外,他还有不少兄弟姐妹在尚蜀之外,如果他在这里被消灭掉的话,反而可以轻易的脱身,不过也许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那些天师布置的阵法,大抵都是为了捕缚和拘束而存在的。
“好了好了,都被相互盯着了,那么太傅大人,在这小小的客栈之中聚集了在索契的所有大炎官员,总归不止是来请我们喝酒吃饭的吧?”
令笑眯眯的摇晃着手中的酒葫芦,看上去似醒非醒,像是半醉的状态,可她的谈吐和口齿都十分清晰,却又让人不觉得她像是醉了。
“你说的倒是正确,毕竟召集了尚蜀周边的天师府成员,以及钦天监行走在外的信使,也并不只是为了将你们按死在这里,据白天师所言,此前那位还在修整的公爵幕僚施展的异类法术,将你们与他的性命串联在了一起,就算是用了左乐剑匣中的那把剑,恐怕也难以将你们斩杀在此。”
“所以,你就想着要抓人咯?”
年紫色的眼眸眯了起来,带着打量的意味看着这个在她看来苍老了许多,早已经失去当初那少年模样的老人,他的确有所改变,但是不变的,大概是心底里对大炎的那股子忠诚劲吧。
“别误会,年,我们要针对的就只有他一人,毕竟他犯了滔天大罪,那过错可不能允许我们就此将他放过,可现在你们的情况,就算是对他处以极刑,怕不是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所以你们要对这个喜欢搞事情的二哥有意见的话就把人带走,别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
“喂喂,夕,胳膊肘向外拐也挺严重的了啊,二哥我真是伤心,不如说总感觉我像是变成了外人一样。”
“呵呵,谁叫你总不干什么讨喜的事情,要是你像大哥那样受人尊敬的话,倒也不至于被夕这样排斥。”
令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诶二哥,只不过也许是因为变成了整体,也或者是没有了那神秘的力量作祟遮挡,他看上去比起故作神秘的时候要性情中人了许多。
不过这其中大概也有某人的功劳,凶王之名,他也不是只叫着玩的。
“哼,我和那家伙不对付,倒是算了吧,像他,不如杀了我。”
一想起自己那个‘大哥’,赫就不太高兴,要不是他,赫怕不是早就可以完成他的许多目的了,不过不得不说的是,他也的确佩服自己那个大哥。
至少蠢到让人佩服,可是世间罕有。
“太傅,您是打算放过这些岁兽化身?”
“左乐你说的事情倒也有趣,什么叫放过,除了这个自称为赫的大罪人意外,其他人,是大奸大恶之辈吗?”
“可他们是......”
“岁兽化身,左公子仅凭借这一套说辞就可以把一群人打在板上钉死,司岁台可真是霸道。”
“慎师傅,你突然怎么攻击性这么强啊?”
原本只是被梁洵叫来喝茶看戏的老鲤却看着陪自己来的慎楼一副言语刻薄的样子,甚是意外,他虽然直到了慎楼大概有什么背景,可没想到居然就这样公开怼一个秉烛人?
“也没什么,鲤先生,不过是一个老兵油子对所谓官差的不爽罢了。”
“雨师,要为岁兽化身说话?”
“我为一同镇守边关数十载的袍泽说话,有何不妥吗?”
看上去有些平庸的雨师慎楼只是瞥了一眼做了,便让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将这反应看在眼里的宁辞秋也是摇了摇头,这左公子大可依旧用司岁台那套说辞,只不过他也是出身于军伍家庭,父亲是一位将军,对于所谓的袍泽之情,沙场铁血,自然也是晓得一些,也正因为此,他也能懂此刻慎楼攻击性如此之强的理由。
边关险地,将生命相互托付的袍泽之情,可不是一句岁兽化身,危我大炎这样的大义名分就能概括的。
没人会不去相信一个可以为自己两肋插刀,豁出性命的战友。
“好了,雨师,也不必对年轻人如此咄咄逼人,他资历尚浅,忧心为国,也亦如当初镇守边关的将士们一般,至于令,她在边关数十载,为我大炎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这也的确是事实,可碍于岁兽化身的身份,没有嘉奖,这也是我大炎朝廷之失。”
“但是太傅,就算令免去不谈,可年和夕,甚至于在楼上的那个乌萨斯公爵的幕僚,又当如何?您也当知晓,那是天灾术士。”
“天灾术士么,确实如此,在各国看来,那天灾术士都是头号公敌,可左乐,前不久,卡西米尔与乌萨斯化解了长达快百年的恩怨携手共进,这也是有目共睹,而将其一手促成的,就是曾经用天灾陨星威胁卡西米尔退兵的此人。”
“这是.....”
他依旧是哑口无言,毕竟学过诸国历史,文物两全的左乐明白,要跨越仇恨,携手共进,那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左乐,你可知,位于边境镇守三百载的那位天师最初所著的镇邪要术之中的对抗邪祟的方法,都是由何人所授?”
“这...太傅恕左乐才疏学浅,不知。”
“是一位人外魔物所授,于大炎的律典分级,授予我大炎镇邪要术的这位人外,甚至比起邪祟本身,都要可怕许多,萨卡兹人的诸王庭能保有如今风貌,这人外存在是居功至伟。”
“您是指,黑鸦之王?”
作为秉烛人,一些档案和机密他也有所阅览,至于萨卡兹人方面的情报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秘密。
而这位守望了数千年的传奇生物,更是被各国高层所知,在许多方面,它为这片大地做出的贡献,让萨卡兹人获得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虽说如此,可对抗邪祟的方法,却让大炎的边境至今未被攻破过哪怕一次。
“自然,这位黑鸦之王,近年来活跃的很,而其中与它最亲密的,正是在楼上呼呼大睡的那位天灾术士。”
“您是说,天灾术士是他一直扶持和上位的那位影魔之王?”
“不,不是,这件事情,你也许要从他们身上获得答案。”
太傅看了一眼4位岁兽化身,年和夕一脸微妙,至于令依旧是那父母养,而赫的表情,却是略微不爽。
“此前,大罪人叫他凶王,也就是说,他也是巨兽时代的存在?可关于凶王一类的记载,我却没有见过。”
“那是二哥自己的叫法,对于特列斯·卡兹戴尔这个人物,曾经的史册上多记载为暴君、屠戮者,毫无血泪的残暴之人,但是在萨卡兹人的记载之中他却被这样描述——神君、贤王之类的说法,总之差异还是挺大的。”
令为太傅进行着补充说明,而左乐却是眼皮狂跳。
他记得秉烛人的书库之中的估计有过断片的记载,曾经一统西方,比起曾经鼎盛的高卢还要更加宏大版图的支配着,曾经萨卡兹人辉煌的铸就者,原初的魔王。
左乐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太傅,此事也太过匪夷所思了点,若是照您所说的那样,上面那人真是萨卡兹人最初的王,那么为什么......”
脑海之中闪过行裕客栈掌柜说过的那些话。
大善人,义举,为两国长达将近百年的纷争花上句点,解放了在两国的奴役之下的玻利瓦尔。
荡平乌萨斯国内的乱局,让其迎来革新,这些无一不是记载在秉烛人档案之中,关于这个男人的讯息。
与其说是什么凶王、暴君,在左乐看来,他更像是解放者,革新之人。
虽然大炎并不需要这样的人来解放什么,但是这也让左乐不由得心生钦佩之情,但是又联想到前不久他的那些嘴脸,所谓的钦佩之情也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呵,我说司岁台的小兄弟,最好别对那家伙心怀期待什么的,虽说他一口一个大计划,但是本质上就是个烂人,与其期待他成为所有人眼中的救星和什么典范,还不如考虑他的一些行动会不会让人忙的昏头转向呢。”
就索契崛起的那两年,年可谓是对这件事情最有发言权的人了,明明是个喜好摸鱼打铁闲逛的主儿,却硬生生的被某人在几年里变成了一个把上工当成习惯的正儿八经的工匠,在索契也有了不少学徒。
虽说都不能算是成器的,可这段时光,在这千年之久的大梦之中,也是极为特别的一段。
“听着我也有些感兴趣了呢。”
“令姐你就别了,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会正儿八经工作的人。”
诗词歌赋这方面的文化水平,年觉得自己这位三姐尽管是一等一的水平,战斗力也不差,可要想象她正儿八经的去工作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让人无法想象。
“这点我也同意,你这家伙成天到晚逍遥自在的,除了吟诗作对,擅长的也不过就是打架了吧?”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在挖苦我。”
“不用觉得,令姐,他们就是在挖苦你。”
夕也是摇了摇头,作为无职但是会偶尔卖画的高收入画家,夕对自己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虽说最开始对卖画这件事情有些抵触,不过在年每天说什么包养巴拉巴拉之类的话之后,她也是看开了,把那些画出来的次品拿去卖,倒也可以唤来不少好处,总不能每天都被自己那个混蛋老姐说成是吃白食。
“嗯,其实我还会酿酒?”
“为什么要在这里用疑问句?”
赫越听自己这几个妹妹聊天,突然就越觉得有些不太靠谱,不过要说的话,他也的确对他们口中的那座城市有了些许的兴趣,还有卡兹戴尔这人的丰功伟业,听上去倒也是让人有种‘他干得出来,他做得到’的想法。
“鲤先生,你那位朋友,好像真了不得啊?”
“别看我,我也是头一次听说,虽然他干的那些事情我也有了解过,不过有一说一的是,你看他那张脸,完全不像是是做大事的人,更像是和我一样平日里去搞小动作的类型。”
“好了,重要的是楼上睡着的那位,于大炎有恩,至于尚蜀的事情,我也准备等他状态好些了,正式的和他洽谈一番,他还把握着一些有趣的事情,根据我所知的一些情报来看的话,尚蜀不过是开胃菜,真正重要的,是在尚蜀之后的事情。”
“尚蜀之后的事情?”
不知为何,左乐莫名觉得胃痛,原本的一腔热血就这样被太傅浇灭,现如今他在思考的也已经不再是岁兽的问题了,毕竟太傅的态度很明显,他要力保岁兽,甚至于那那个乌萨斯的公爵幕僚,不,原初魔王谈条件,虽然他不觉得太傅会谈论对大炎不利的条件,可不知为何,做了总有一种不详的鱼竿,这种预感,要时机说的话,他也不太明白,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
只是他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在这尚蜀发生,而且还是比起什么岁兽化身起来,要更加紧要的事情。
“师伯,他们聊的事情,和咱们有关吗?”
惊蛰有些迷惑的看着自己的师伯,也就是姓白的陶匠,在这尚蜀半隐居的天师。
“没什么关系,你就当听就完事了,反正你个大理寺少卿该管的也不是这方面,而且要不是你汇报的时候多那么一嘴,恐怕这尚蜀的麻烦事还会少几分。”
“啊?您说的是之前龙门魏总督侄女的事情?”
“除了这事要不然还能有什么,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丫头这么多舌。”
“呃....陛下让我汇报的时候要务实详尽,所以我就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去。”
“傻丫头。”
白天师也是有福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明明自己的师兄那么油滑,怎么就教出来了这么个脑子直的不行的徒弟?
“师伯。”
“咋了?”
“我是天师府首席。”
“.......................”
一时之间,当年没拿过首席的白天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个傻丫头了。
“太合,改明想法子让她转过来一点。”
“白老,您这是强人所难。”
太合表示这种事情是要看天赋的,麟青砚这人吧,性子直,做事一板一眼,虽说是好,可却也不够圆滑,在很多方面都会吃亏,也会得罪别人,尽管她这个官也不是靠着她这做事风格拿到的,但是要就这样下去,她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太合也觉得,这麟青砚也没想着往上爬。
天师府出身的人,大都淡泊名利,也正因此,才备受现如今那位陛下的信赖,不过这份信赖,却也只是止步于那一点程度。
他是如此,麟青砚也是如此,至于真正被现如今的真龙天子所信赖的人,真的存在吗?
一想到那位深沉的目光,以及那言语谈吐之间玩弄别人的态度,太合就忍不住想要摇头,若是龙门那位坐上去,恐怕只会好,不会坏吧。
594.这跳槽,多是一件美事(二合一章节)
“哎唷,怎么一醒来都还是这么几个人啊?”
特列斯挠了挠脸颊,看着一楼的桌子周围的那么些个人,除了在梁府认识的宁小姐和老鲤的好友梁洵意外,就是那位白天师以及曾经在龙门见过的惊蛰,还有就是左乐太合,以及岁兽四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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