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公子有闲
如果幽兰黛尔成为终焉之律者，那么接下来身陷泥沼的人，就是她了。
尽管谁也解释不清终焉之律者遇见什么麻烦，但......
丽塔只能将这些担忧藏在心中。
“丽塔副队长？”
夏尘的声音将她拉回到现实。
“你怎么了，刚刚一直出神，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不......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丽塔压下心思，说：“是工作上的问题，刚好我无人商量，那你帮我拿一下主意吧。”
她顿了顿，道：“我记得神州有一段历史，具体我忘了，但典故叫拔一毛利天下，你觉得哪方面说得对？”
“不是说事情么，怎么就说起典故了？”
“因为这很重要......算了，我换一个比喻，电车难题听过吧。”她说：“正在行驶火车前面的轨道上，有五个一起玩耍的小孩，司机发现了，但刹车已经来不及。转变方向会撞向另外一个守规则的小孩......你的选择呢？”
“必须要选择吗？”
夏尘有些纠结。
电车难题其实是哲学上的一个难题，因为一个人没有犯错，但是因为别人的利益却被剥夺生命，这在哲学上就是一种不公正。
然而，跳出哲学来看，这个答案却很简单：撞死守规则的小孩。
因为5>1.
夏尘直接说出这个答案。
丽塔沉默片刻，然后起身离开。
看得出来，她生气了。
夏尘愣在床上，约莫有三分钟，才后知后觉猜到为什么丽塔这么生气。
她在寻找一个支持，寻找劝说幽兰黛尔的支持。但很显然，夏尘并没有在答案上支持她。夏尘知道，如果把幽兰黛尔换做安娜，那么自己肯定也是不会选择‘5>1’这个答案的。
人类的本质是双标，他不得不品尝。
他没有多想，整个人昏昏沉沉睡下。
——
突如其来的怒火让丽塔险些失去冷静，直到外面的风吹拂了大脑，她才慢慢清醒过来。
丽塔下意识安慰自己：“是自己这段时间太劳累了吧，差点就失态了啊。”
少女很想调节自己的心情，然而她发现不论怎么努力，心情糟糕就是心情糟糕。
作为曾经天命特殊部队成员，丽塔见过太多糟心的事：贪腐、暗杀、出卖同僚......为了利益人类能做种种卑劣的事，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接受这一切了。
因此她总是挂着社交礼仪般的微笑，似乎表明这些事都不在意。
但这个世界，又怎么会让她对所有事完全不在意呢。
丽塔心中在想，如果让自己曾经的敌人看到自己这般姿态，必然是狠狠嗤笑吧。
“改天再来对他道歉吧。”
少女心中想着。
就在这时，她看到幽兰黛尔走了过来。
“幽兰黛尔......大人。”丽塔稍稍犹豫了一下，她忽然并不是很想见到她。
是不想？还是不敢？
少女的思绪很乱。
幽兰黛尔却猜不到丽塔的想法，不由问着：“你看过夏尘了吧，他怎么样了？”
“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压下心思，说：“幽兰黛尔大人是要去看他么？”
“看就不用了，有人会照顾他。”
幽兰黛尔摇头，说：“既然知道没事那我也放心了。”
“幽兰黛尔大人对夏尘似乎有些在意。”
“毕竟他是天命的一员，我自然也是要关心的。”她已经很好的承担起作为领袖的责任：“我并不是一个好的领导，未来的天命还需要你以及他的地方，还有很多。”
丽塔稍稍沉默。
谁也不知道爱因斯坦所说的那个计划，成功实现之后结果会如何。幽兰黛尔能冒险，但丽塔并不想让她冒险。
“丽塔。”
“嗯？”她压下要失控的情绪，勉强撑起微笑，说着：“怎么了，幽兰黛尔大人。”
“你之前说过有时间，我们就去那不勒斯兜风对吧。”幽兰黛尔顿了顿，说：“那最近没什么事，就一起去吧。”
“好啊。”
丽塔点头：“那不勒斯的风景应该还一如往昔般美丽。”
两人结伴而去。
——
此刻，天命的圣研究所中。
在经过天命的允许下，爱因斯坦开始逐步取得了研究所的指挥权。
她对这个地方并不算是陌生，此前的一段时间，爱因斯坦曾在这里为天命工作过。虽然那段时间真的很短。
如今再次回来，她却没有什么物是人非的感慨。
爱因斯坦并不喜欢圣痕终端，因为其保护的人类，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去改造人类。
那还能是人类么？
但此时的她，没有余裕去思考这些了。
第十八章 命运的余裕
夏尘躺在病床上，享受着之后温蒂带来的细致的照顾。
在丽塔离开之后，温蒂便随之而来。她看到夏尘床边的水果沙拉，干脆直接拿着上面的沙拉，一点一点的喂着他。
“额，其实我可以自己吃的。”
夏尘下意识说着，他还是不习惯被人照顾。
然而温蒂却是强势将水果沙拉用勺子装上，放在他的唇边。
“好吧。”他只好无奈的，一口又一口将其吃下。
直到水果沙拉见了底，他才松了口气。
被人喂食什么的，哪怕很舒服，但心理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温蒂这才满意的将盛水果的拼盘放在边上的柜子那。
“你看起来似乎很开心。”夏尘下意识问着：“最近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你醒来了不就是好事么？”
温蒂的反问，让夏尘哑口无言。
他几乎都忘了，自己也属于‘好消息’的一部分。
“算，当然也算。”夏尘咳嗽一声，道：“毕竟不论怎么说，我也是天命的美男子。”
“所以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温蒂直接说着：“你昏迷过去的时候，还是我发现的，那时候的你在说着一些胡话，什么阿波尼亚什么的，她是谁？”
“是前文明纪元的英桀之一。”
夏尘对温蒂并没有隐瞒这个，说：“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我能够改变未来么，就是与前文明纪元有关。”
“是阿波尼亚做的？”
“是终焉做的。”
温蒂：“......”
不知道为什么，夏尘刻意想要隐瞒安娜的一些事实，却是能轻易对温蒂吐露而出。倒不是说他信任温蒂多过于信任安娜，而是说温蒂与他的牵扯不深。
安娜会关心则乱，但温蒂不会。
夏尘说：“我的身体其实就是一个测试数据的道具，这是终焉所赋予我的另外的能力，所以我能用这个去改变未来。”
“不过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一点，以为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阿波尼亚是帮助我找到真相的人。”
他顿了顿，道：“连续的发烧，也是因为我的这个能力消失了，现在的我和你没什么区别。”
温蒂若有所思：“这也是一件好事。”
“好事？”
“对啊，至少这样的话，你也不用再去改变别人的未来，也就不用再为任何人去负责了。”少女笑着说：“你已经改变了包括我在内的，几乎所有人的未来了，或许是使命达成了，所以就能够休息了吧。”
她让夏尘往好处想：“也许是终焉感觉到了马上崩坏就被战胜了。”
“真的能战胜崩坏么？”
夏尘毕竟是多次‘见’到终焉的人，即便是到现在，他的心也是极为忐忑。
“我也不知道。”
温蒂摇了摇头，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继续等下一个纪元吧。”
“其实也无所谓啦，崩坏容易战胜也好，不容易战胜也好，只要努力去做就好了。想这么多干什么。”
“对了，安娜这两天可一直都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你可要好好对她啊，这样的好女孩可不多了。”
夏尘莞尔：“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对她的。”
他还是没有解决与温蒂上的情感纠葛，但好在看样子温蒂也没有纠结过这些，他也就只能装傻当不存在了。
毕竟这种事点破了，对双方都尴尬。
“那我走了。”
温蒂保持着与夏尘的距离。
如今的崩坏战胜有望，意味着此后人间的道德秩序都会恢复，她不会去做让朋友为难的事，那样的话她就不是温蒂了。
——
两天之后，夏尘就出院了。
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几乎没有后遗症。当然，至于生病的原因依旧还是未知。夏尘对此并不在意。
这种事检查不出来很正常。
他在回不灭之刃训练场的时候，便得知另外的几个消息：
逆熵的人员回去了，除了爱因斯坦、德丽莎还留下来，其余人则是去了巴比伦塔，据说马上就要让琪亚娜沟通崩坏意志。
樱带着铃也离开了，她并不信任爱因斯坦所说的那个，让终焉消灭崩坏的办法。
她罕见不顾铃的反对，直接将其带走到方舟要塞中。
而幽兰黛尔同样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将许多女武神都遣散到支部，包括不灭之刃以及诸多研究员也是如此。
如今偌大的总部，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勉强维持着运转。
据说，琥珀已经在逐步关闭浮空岛的动力源。
不论是否能战胜崩坏，未来的天命都不会再那么高高在上了。
这是好事，至少对人类来说，意味着天命即将把人类的秩序归还给人类。
没错，在几乎没有人相信爱因斯坦理论的情况下，唯独幽兰黛尔做出了决断，并且，她还开始安排将天命逐步减少，遣散的事宜。
似乎有一种特殊的直觉告知她，崩坏必然会被战胜。
因此，她需要对战胜崩坏后的天命作出安排，将秩序归还给人类。
但这在夏尘眼中，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安排身后事。
不仅仅是夏尘这么想的，琪亚娜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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