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还没开
回到家后，忽然就变得格外安静。
两个次卧的房门紧闭，里面空空荡荡，东西都还留着，却没有人进出。
露台没有了许锦平时穿着练功服活动的身影，许十安也不会再带潇潇过来玩。
两个人住个大房子，有些空旷了。许青坐在露台想着。
于是在这个下午，他推开了老房子的门，这边一直没有出租，以前是因为姐弟俩上学偶尔会用，后来也懒得去麻烦。
十一月份，老房子被重新收拾了一番，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添置了几个新家具，许青又搬回来了。
对此姜禾表示非常高兴，其实她早就觉得那边去花店麻烦，不仅远，还要上下楼。
搬回来老房子，离花店就步行几步路的事，甚至宫萍没空的时候，她可以先把门关上，回来做个饭和许青一起吃完，再过去开门，前后也就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老房子格局简单，一个主卧，一个杂物间，还有厨房卫生间，当初翻新的时候都重新布置了管道，现在住起来比以前舒服得多。
就是在这里，他教会了姜禾生活，两个人起居住行，慢慢熟悉。
防盗门换了个新的，小乌龟搬到新环境，在客厅一角，也没感觉到不习惯，甚至有点兴奋，在沙子上刨了几个坑，看样子想把自己埋起来。
许青瞅了一会儿，见它尾巴又蠢蠢的不收起来，拿手指戳了一下，提醒它缩回去，然后捧着杯子出门去花店。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街上多了些穿大衣的人，不过年轻女孩还是打扮的很清凉，长筒靴配短裙，露出一截大腿也不知道冷不冷。
来到花店，姜禾正拿手指捻着肥料在瞧，和许青一同进门的还有宫萍这个老女人。
她戴着口罩墨镜，鸭舌帽压得很低，打扮得活像港片里被通缉的犯罪分子。
“你这是犯什么事了？还是整容整毁了？”许青看着稀奇。
“滚！”宫萍把头一甩，拆开围巾帽子，长长松了口气。
“打算买个新房，去售楼部看房了，听说他们有天眼那一套，给你记住了然后杀熟。”
许青了然的点点头，这个事很早就有，也不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科技发达了之后虽然方便，隐私却越来越是个问题。
如果姜禾是在这个时候咻一下过来，想平平淡淡生活在现代，就没当初那么容易了。
“听说天眼是通过人的姿态识别的，走路和体形，脸只是一部分，你这样没什么用。”
“不然呢？”宫萍明显也有了解，瞅着许青道：“难道我要爬着进去，全身各种抽搐，变成奇行种，看完再抽搐着爬出来？”
“噗……”
姜禾忍不住笑了，听宫萍的描述，画面感太强。
“你可能会被120直接抬走。”姜禾笑道，看宫萍打得得煞有其事，想了想出主意：“要不你试试在鞋里放个小石子，不知道管不管用。”
“我靠！这都能被你想出来？老姜你以前干嘛的！”
宫萍惊叹，有点跃跃欲试，买房这种事，随便一个点两个点的价格，都是一大笔钱，别说放一个小石子了，放个大石子也咬牙忍了。
“以前打游戏的，不然怎么认识你这个天山童姥。”
许青随口道，被宫萍怒视。
“姜啊，管管你老公！”
“这么简单的事，放小石子也不嫌硌脚。”
许青不屑地说着，摸出手机给王子俊发了个语音，“你上次淘汰的那个旧轮椅，还能走吗？拆了马达也没关系，手动能走就行，借来用一下。”
“！！”
宫萍惊呆了，还是这两口子会玩。
“什么时候想旅游，我在这儿给你们两口子看店。”她拍着许青的肩膀道，这货真行。
……
寒冬来临，许十安放寒假回来的时候，打算给老两口一个惊喜，哼着歌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里面静悄悄的，很明显没有人住，一屋子家具都用布盖住，防止灰尘，他懵了一瞬，退出去看看门牌号，确定自己没走错，再重新进来，看着寂静无比的家里，心态差点崩了。
“爸！你和我妈去哪了？！”
听着那边许十安悲愤的吼声，许青皱眉把手机拿着离耳朵远了一点，“我们在家呢。”
“？？”
许十安恍惚了一瞬，“我，我也在家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
简短的交流之后，许十安风风火火下楼跑去老房子那边，见到许青坐沙发上拿纸笔在对着平板分析什么玩意，厨房里姜禾正在忙碌，听见动静探出头瞧一眼，许十安差点哭了。
“爸你知道我进去看见房子和卖了似的，很久没住人，我什么心情吗？还以为你炒股崩了跑路了……”
“滚！”
许青头也没抬，“回来也不说一声，家里都没打扫，你回来干嘛？”
“回来看看你们啊。”许十安把包扔到沙发上，四处瞧，“你们搬这边干嘛？”
“这边住的舒服。”
“这有什么舒服的，连地暖都没有，还是破暖气片……”许十安把手覆在暖气上，哎呦得劲。
“问问你姐啥时候回来，别跟你似的偷偷就跑过来了，也不让我去车站接你。”
“惊喜，知道什么是惊喜吗？就是你们，差点给我搞成惊吓。”
许十安拿着手机给许锦发消息。
许锦：“后天到，给我把房间收拾一下。”
许十安：“自己收拾。”
许锦：“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许十安：“包干净，乖巧/”
许锦：“地也拖了。”
许十安：“好的。”
寒冬腊月，老房子变得热闹了一点，傍晚屋里亮着灯，外面飘起雪花。
姜禾包了饺子，一家三口围坐一桌，许十安絮絮叨叨给他们讲大学里的事，一别小半年，回来感觉特亲切。
只是老两口看起来不太高兴，尤其是许青。
今天本来姜禾买了一套黑衣服，就是电视上那种古代夜行衣，蒙面飞檐走壁的那种，这下全打乱了。
他发现一件事，只要自己装作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忍那么一段时间，姜禾就会想办法勾引他。
第380章：续39
“我们背对背拥抱~
滥用沉默在咆哮~”
有些人不在的时候会偶尔想念一下，但他真的回来了，又会惹人厌烦——比如许十安这货。
浴室里传出的歌声像是美人鱼的咆哮，应该是电影里那个大叔版美人鱼，让许青不由皱眉，心里暗悄悄琢磨怎么让这货早点返校的好。
话说几十年来，他一直没想明白过‘背对背拥抱’是怎么个姿势，每次听到这几个字，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伽椰子那样，手臂可以倒折九十度的奇行种形象。
“爸！我和我姐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我们？”
许十安擦着头发出来，他倒是喜欢在家，有老父亲和老妈——当然，主要还是想姜禾做的饭。
“嗯。”
许青应了一声，过一会儿道：“你不是想和潇潇去旅游吗？”
“过年肯定要回来，不然……不然……”
“不然没钱是吧。”
“哪啊，有钱。”
“有钱啊？”
“不不不，没钱，没钱。”许十安赶紧道。
许青没再说话，别人还在玩泥巴的时候，许十安已经在玩养成媳妇的游戏了，洗碗赚的钱买个辣条，买个冰棒，或者挑个小发卡……
总觉得这家伙在洛城撒了欢的为所欲为，不知道和潇潇怎么疯玩。
可能坐车累了，洗漱完后许十安就回屋睡觉。
隔天，许十安发挥勤劳本质，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姜禾还想晚上回来再帮许锦整理，没想到许十安已经整好了，顺便还把外面的地给拖了。
“半年大学没白上，懂事了。”姜禾夸他。
许青也觉得新奇，接着见许十安搓手说想和潇潇出去逛逛，顿时了然，大方的一挥手，一个红包就转过去了。
许锦是后天回来的，下了两天雪，江城已是银装素裹，许青开车到了车站，看着时间等待一会儿，便见提着一个小小拉杆箱的许锦从出站口走过来。
白色的羽绒服，头发束在脑后，随着步子轻轻摆动，在许青眼里，半年大学生活给她带来的变化，远比许十安要大。
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放在自己上学那时，也是妥妥的系花——仅在江城大学来说。首都那边他不了解，想来也差不了多少。
肯定不缺混小子的追求。
“爸！”
许锦走到近处稍稍跳了一下，来到许青面前，眉开眼笑。
“上车吧。”许青接过她的拉杆箱放到车上，打开车门上去。
“听我弟说你炒股崩了，带我妈跑路了？”许锦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十安说得煞有其事，还把家里据说准备卖的家具拍了张照，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拿布盖着。
许青顿时黑了脸，“听他瞎叨叨，我就和你妈搬到老房子那边了，他偷摸回来扑了个空，以为把房子卖了。”
“哈哈哈，等我找借口揍他。你们怎么搬回老房子那边了？”
“那边住的舒服，我和你妈两个人又用不着住多大地方。”许青道。
以前姜禾还爱养花，家里摆的满满当当，换了带露台的，都很方便，现在都在花店养，什么设备也有，总比冬天搬来搬去的好，而且习武什么的……有个客厅就足够了。
大房子没有小房子温馨，到了年纪，这种感受就越来越深，有时候忽然想起以前，某一刻恍然理解那些老人为什么守着老地方一辈子也不爱换大房子，熟悉是一方面，家里大了，就显得空旷，连带着心里也有点空落落。
老房子虽然旧，但对于他和姜禾来说，都是最舒适的，就在一楼，不用上下电梯，出门另一条街就是花店，中途有菜市场和超市。
“在学校还习惯吧？这次回来待几天？”许青问。
许锦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物，人行道上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裹着大衣的行人往来，道：“肯定是没家里习惯的，也还好。这次多留留，等暑假，大二大三，可能就在那边找兼职，锻炼一下。”
“嗯，也好，注意安全就行了。”许青微微点头，车子行进小区里，停好在车位上。
晚餐又是很丰盛，姜禾做了满满一桌菜，特意去比较远的超市买的新鲜鸡腿肉。
在家里又歇了一天，第三天姐弟俩一块儿去爷爷奶奶那边，老念着他们来着。
许文斌已经退休，戴着老花镜研究哲学，和成仙了似的，天天往那儿一坐，自有一股说不清的气质，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小锦，在学校有没有男孩子追你啊？”
“有啊，就是没中意的。”许锦嗑着瓜子，心里暗暗琢磨这是不是想给她介绍谁谁谁……转念一想又不至于，她才刚上大一。
“都是为了谈女朋友而谈，我不喜欢那样，想要那种自然而然……爷爷你不懂。”她道。
“我不懂？我有什么不懂的。”许文斌哈哈笑，“我懂的多了，你们啊，看十安，他天天围着潇潇转。没中意的不碍事，你别找个李白就好了。”
“？”
许锦磕瓜子的动作顿了一瞬，什么叫找个李白？
心思转了两转，她怀疑这是新出现的梗，和小狼狗，绿茶之类的词类似……这么一想，爷爷还挺时髦的，比她跟得上潮流。
许十安拿着手机坐沙发上，过一会儿忽然站起来，到阳台那边朝对面瞅。
“我下去一趟。”
他招呼一声，腾腾腾出门。
周素芝在厨房忙活，“干嘛去？一会儿吃饭了！”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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