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蝉
虽然他不是妖魔,但总归是诡道的,而且他还杀了那么多的人。白邪认为自己该死,当然这是以正道宗门的标准来的。
自己修炼诡道画皮功,必须杀人剥皮,用他人的皮来换掉自己的皮,否则自己的皮肤就会烂掉,最后死亡。这也是他杀人的原因之一。
他发现,涂苏的这家诊所,能够压制他杀人的欲望,而且自己皮肤衰老的速度已经变得很慢了。
所以他在这里定居下来。涂苏每天让他来一趟他的诊所,主要的不是送饭,而是替他压制每天的杀人换皮的欲望。显然涂苏也知道他的情况,并且在帮他,这方面他其实很感谢涂苏的。
白邪正在跟涂苏聊天,虽然两个人没有共同话题,两人的对话完全不搭边,各自说自己感兴趣的。
但这好歹也算一种聊天方式。
这种聊天方式,也成为了灵魂诊所门前的一道风景。人们很乐意看到别人表现他们愚蠢的一面,就像这两个神经病的对话。
白邪和涂苏聊完天就回饭馆了,还跟饭馆旁边的一位邋遢的算命道士打了一声招呼。
虽然是两人为了生意问题互相嘲讽最后演变成掐架,当街斗殴。不过也没有太严重,两人都留下一句“死不要脸的,你给我等着。”就不欢而散了。
涂苏认为这个斗殴事件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就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当观众。
涂苏拿出《时间简史》在诊所里面慢慢品味,诊所又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老板,救救我,我快要死了。”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好像真的跟快要死了一样的声音。
涂苏似乎没有听到,他没有理会,只是在静静的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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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死了,请您帮帮我。”声音显得有些急促的恳求道。
涂苏终于合上书,抬起头打量着这位“快要死的人。”他是一位中年人,身体有些佝偻,略显老态。陈军看到涂苏抬头看着他,表情愈发恭敬。
“你叫什么名字?”涂苏把书放在架子上问道。
“鬼医先生,我叫陈军。”他有些欣喜的回答:“我的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就像一个老化的机器一样有些撑不住,我觉得自己要死了。”陈军表情惊恐的说道。
“额,陈先生,我想问……”涂苏表情很认真,很严肃的问道:“你一个死人,还想怎么死?”
“我……我……”陈军有些语塞,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是他这个鬼的冥魂好像也出了问题,一种要死的感觉不断骚扰着他,让他这个鬼有些受不了。
“那您能帮帮我吗,前段时间我耗费全部冥力去做一件生前没有完成的事情,我没想到副作用这么大。如果我的冥魂再一次死亡,那我就真的魂飞魄散了。”陈军的冥魂又透明了几分,他显得更加虚弱。
涂苏没有再说话。
他拿出几天前从王莱那里得到的指甲中的一片,磨成碎末,涂在一块馒头上,又滴了自己的几滴血。
“吃了它,十分钟内别说话。”涂苏把馒头递给了他,静静地看着。
陈军照做,他把馒头放在口中,没有咀嚼馒头就消失了。可能是鬼魂吃饭的方式与人类有区别吧,涂苏这样想到。
十分钟……
陈军发现自己逸散的冥力开始慢慢回拢,鬼影也不再透明,终于有点像人的样子。
陈军的表情变得激动,惊讶,高兴,最后喜极而泣。
“谢谢您,我还可以回去做很多事。”陈军感激道:“哦,差点忘了,先生您看……”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件东西来,是一颗牙齿。然后慢慢送给涂苏说道:“这是我死的时候,冥力转化的第一件本命冥宝,先生您收好。”
涂苏很珍重的接过,放在自己的桌上说道:“这次我收下了。劝你安分点,如果下次再出事了,我不会负责,也不替你治疗。”涂苏一副“你小子安分点”的表情,他实在很嫌麻烦。
鬼魂陈军很快就走了,跟他来的一样无声无息。这是一场很公平的交易。
涂苏拿起那颗牙齿,放在手心,吸收冥力,运气够好的话,还能从里面得到天生冥术呢。像这颗牙齿,还有前次王莱送他的晶莹指甲都是冥宝的一种。
冥宝在冥界中,也类似于一种交易货币。
冥界是另一个世界,就是人们常说的地狱,幽冥。那里充满了冥力,所以被称为冥界。冥界是死人去的地方,那里不欢迎活人。所以一些鬼魂从冥界上来的时候一般会带上一些冥界特有的产物,或者是自己的物品来跟世间的冥修交换,以求自己心愿实现。这些冥宝就是他们从地狱带来的。
涂苏很快就吸收了冥宝的全部冥力,运气不太好,没有冥术。可能是因为这颗牙齿是至强冥物留下的,里面的冥力倒是有不少,让涂苏吸收的很多。
涂苏把牙齿冥宝放下,拿出那把刀开始冥修,也就是静灵常说的发呆。
其实他的那把刀,是一个神奇冥宝,上面含有有冥术。
那把刀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一直陪伴着他,据幼儿园老师所说,自己被送来的时候就带着那把刀。
于是,这把刀成为了涂苏忠实的伙伴,不会背叛。
它不是冥宝,而是一个生命,至少至少对涂苏来说是这样的。
天很快就要黑了,对于鬼魂而言,黑夜才是他们最喜欢的。
第九章 你没有做鬼的机会
“静灵啊,玩游戏是会影响学习成绩的。”涂苏对正在疯狂玩游戏的女孩说道。结果换来静灵的一阵白眼,还好没有影响她玩游戏的心情。
静灵其实挺美的,穿着短裙趴在床上,两只小腿还不停地摇晃,白花花的很刺眼。涂苏觉得自己有义务,教育一下这位花龄少女。不对,是花龄女鬼。
涂苏拿过一个板凳,坐在她的前面,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玩游戏的时候,不要把拿手机的手放在胸口。你把手举起来才好玩,真的。”涂苏还给他现身教育,用手示范了一下。
“真的?”静灵有些怀疑的看着涂苏,怎么看这丫的都不像好人。还有,他丫的为什么在流口水!
不过,她还是把手举起来玩游戏。好不好玩先别管,关键是,按照他说的这样做,以后他的废话可能会少点。嗯,我觉得是这样的,静灵内心想道。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涂苏的眼光直射她的胸口,还暗暗点头,一副评头论足的样子。
涂苏终于狠狠的过了一把瘾,擦擦口水,再看一会儿。
诊所温度变得降低,甚至有些冷……
涂苏站起来,眯着眼睛朝周围感受了一下,突然脸色一变。他转身看向静灵,发现她也在看他。涂苏摇摇头,示意让她待在这里别出去。
涂苏看着这位诊所里来的神秘客人,眉头轻轻地跳了一下。
很奇怪。
这位客人的打扮很奇怪,他穿着黑色的连体长衫,用毛巾裹着头,看不到脸。身体看上去很是健壮,只不过有一股浓浓血腥味。他杀过人,而且还不是十人百人的数量。
“你是鬼医。”神秘人没有问什么,直接开口说道,似乎再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涂苏没有接话,继续在等着他说下一句。
“你的身体是鬼医世家的余孽,你的灵魂不属于这具身体。”神秘人丝毫没有留给涂苏表示害怕,或者不相信的时间,继续说道:“否则我会杀了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暂时不用死。”神秘人感觉自己很成功,第一次这么成功的开口说话。于是很高兴的走了。
涂苏直到神秘人走出门外很久,才从刚刚的震撼,恐惧中恢复过来。那个人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自己身上的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他是从地狱来的一个偷渡着。他很想把这位知道自己最大秘密的神秘人杀掉,但是……
这位神秘男子的冥力很强大,诊所周围的风水局都被压制下来,说实话,他要涂苏死这句话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他右脸上早就消失的蜈蚣痕,这时隐隐若现,全身血纹边布,表情极度狰狞。
他被压制在心底的魔鬼在这巨大压力中觉醒了,所有人都忘了,包括他自己,他本来就不是人。
冥力汇聚在他身边,引起的一阵冥力风暴。
“我说兄弟啊,刚才来的那位可不是人啊。你要小心……”那位蓬头垢面的道士摇头晃脑走进来,不过在看到涂苏的恐怖状态后,发现这位也不是人,看来今天自己这是倒霉鬼上身了。
现在真的不流行助人为乐了吗,自己可以不收钱的,道士心里默默想到。
道士站了一会儿,准备偷偷溜出去。
“站——住——!”一道阴森恐怖的声音向他说道,显然就是发狂的涂苏了。
道士回过头,看到全身血红,獠牙凸出的涂苏又是一阵发抖。虽然涂苏模样吓人,但真正让他害怕的是,涂苏全身所有的冥脉都在缓缓打开。这是什么鬼?还有这种操作!道士都快要说一句“恐怖如斯”了……
这家伙不是人,也不是鬼。
涂苏脸上趴着的龙蜈慢慢移向眉心,这只蜈蚣似乎在生气,涂苏好像丢了它的面子。毕竟它也生活在涂苏的脸上,也算是荣辱与共了。
邋遢道士变得无比认真,再也不是漫不经心混迹人间的懒散样。他发现自己走不掉之后,便豁出去了。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张符咒,都是用血画的,显然不是大路货。
涂苏周身的冥力越来越浓,都还可以比得上冥界了。他的血目缓缓闭上,身上冥力也安静下来。
老道士也换了一口气,这只魔鬼可能恢复正常了。
就在这时,龙蜈彻底钻入涂苏的眉心,所有汇聚的冥力都被吸收进他的眉心处,甚至老道士都觉得自己体内的冥力被涂苏吸走了。
涂苏眉心处终于睁开了一只眼睛,像一轮深渊,又像一道恐怖的漩涡。它不断吞噬着附近的冥力,包括生命。
道士大惧,他把手中的符咒全部丢向涂苏,猛然转身朝店门口处跑去,似乎在与死神争夺时间,多块一秒就能多活一秒。
他的符咒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相反引起了涂苏的注意力,涂苏看到正要逃跑的道士,邪邪一笑。
涂苏乌青色的鬼爪像道士抓去,直接把符咒撕的支离破碎。道士看着越来越靠近自己背心的巨爪,不由苦笑,看来自己还是难逃一命。
突然,一张剪纸从门外飞来,变成一只斑斓巨虎挡住鬼爪。可是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鬼抓破开巨虎,依旧向道士抓去。
这时,一位白发少年闯进来,在鬼爪伸向邋遢道士之前,用一张栩栩如生的人皮画影包裹住自己和道士。鬼爪在人皮画影面前停了片刻,虽然没有捅碎画影,但是依然把两人撞飞出去,飞了很远。
涂苏准备出去把这两个死人给送回地狱,因为在他眼里,与他动手的人从来没有能够活着的。被龙蜈控制的涂苏莫名其妙的这样想到,似乎他以前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
“刺——”是刀插入身体的声音,准确来说,是静灵拿着涂苏那把无柄之刀,插入了涂苏的后腰心。
涂苏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然后转过身静静的看着她,最终倒在静灵的怀里,他晕了过去。大概,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会阻止他。
静灵整理着他的头发,轻轻地把他搂在怀里,擦着他头上的血丝,眼泪“啪嗒!啪嗒!”流下来,滴在涂苏的脸上。
“哥哥你生病了,我带你回家。”静灵抱起涂苏瘦弱的身体,她心如刀绞,虽然很早之前涂苏对她说过“万一自己失去人性,可以杀了我,我不想成为一只滥杀无辜的畜生,那种感觉不是太好。”但是把刀子捅进去之后,她无比后悔,心痛。
静灵知别人的嘲讽,肉体的不适合带给他无边的折磨,他其实很可怜的。
“哥,我转世一千多年,就是为了寻找你。现在我来了,怎能再让你受委屈,让你受苦呢?”静灵轻语道。其实,在涂苏说她待在里面不要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他的哥可能又要离开自己了。
一千多年前,他就是用这句话骗了自己。
第十章 奇怪的梦
“子华,你会回来的,对吗?”
“嗯嗯,等我走了你就生活在这里。”
“子华哥哥,你真的会回来娶我的,对吗?”
公西华沉默,然后一去不回……
静灵就是当初那个傻傻的等他回来的小女孩,这一等就是千年。
幸好上天给她机会,在这世,遇到了他哥哥的转世,涂苏。
她再也不会失去这次机会,她要永远陪在涂苏的身边。想到这里,静灵亲了一下怀中的涂苏。 其实她觉得自己挺淑女,挺漂亮的。
子华哥哥,这世由我来保护你。
“姑娘!”邋遢道士一瘸一拐地从外边走进来急说道:“刚才谢谢你了,不然我和这个白娘娘腔都得死在他手里。”
“老骗子,你说谁娘娘腔呢!”白邪从外面走了进来,状态比道士要好上许多。
原来救了道士一命的纸人,是出自他手,虽然有些狼狈,但至少挡住了涂苏入魔后的随手一击。
“姑娘,你把他交给我们。”邋遢道士没有理会白邪,他有点害怕,但鼓起勇气向静灵说道:“你知道的,他是一个魔鬼,他终有一日会屠尽这里所有的人,你也不能幸免。”
“你要他干什么?”静灵不带丝毫感情的问道。
“他不能再活着,否则我们就活不了。”道士有些色厉内荏的强言道。
“他是一个死人。”静灵说出一个事实。
“那不能让他做鬼。”道士得寸进尺,放言道。这句话使的白邪都微微有些皱眉,但是他依旧选择沉默,有时候,人心都是朝着利益而跳。
“你可以把你刚才的那句话再说一遍,然后自己选择一个合适你的死法。”静灵黑发快速生长,乌青色的指甲越来越长,鬼气萦绕在周身。她是一个修炼百年,怨气积累千年之久的冥物。
她的实力与眼前这两位相比,相差不多。如果道士和白邪联手,她就必须要用自己这条命来保护涂苏了。
道士看向白邪,静灵看着白邪。
道士一个人没有把握,静灵没有把道士一人放在心上。
这场斗争就取决于白邪的态度,一旦爆发,就意味着有人会死,有人会伤。
很安静……
没有什么声音,似乎都在为此蓄力……
“走吧,那位都消失了,我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白邪走了出去,道士没有问什么,直接尾随而出。
白邪对涂苏其实很感兴趣,这个人很神秘,很强大。但是也不至于趁火打劫,他有他白家的尊严,这种宵小之事,他还不屑于去做。
只是想借此探探涂苏的底蕴,试试他的实力。很可惜,他没有成功,涂苏很强大,强大到他不知道的地步。
白邪觉得相比于打架,他更喜欢去做饭,于是他很快回到了饭馆。
道士看着向前跑去,一副“回家做饭使我快乐”的白邪,风中凌乱……
静灵关闭诊所之门,把涂苏抱到床上,用水擦洗了一下。她安静的趴在床头,甜甜的睡着了,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睡在涂苏的身边……
一只猫!
那天跑到诊所,跳到涂苏怀里的猫,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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