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四大
怪谈或许会带来一些不幸，但现在带来的却是好处。
这让艾登忍不住摇了摇头，暂时停下了拜访工业区附近居民的动作，看向这个执拗的年轻人。
“有一座城市，下了一场长达五个多月的大雪。”
罗兹一愣，然后闭上嘴专心听艾登说话。
“但离奇的是所有人都不会感觉到冷，哪怕你脱光衣服躺在雪地里睡一觉，也会感觉身体非常暖和，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罗兹思索了几秒钟，然后点头。
他也有自己的理由，那就是穷人在这样的冬天中不会冻死，可还未等他说出口，就被艾登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如果不会感到冷的原因是那座城市中的人在燃烧呢？只不过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罗兹说不出话来，直到艾登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这就是怪谈。”艾登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希卡镇发生的事情对你会有很大的影响，但不要忘记了怪谈的本质，就连经验丰富的猎人都有可能沉沦在怪谈的力量之中，当你感觉怪谈会带来好处时，你就已经有沉沦的危险了。”
艾登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继续道：“对于普通人来说空气变得清新是好事，这也代表着他们已经沉沦在了怪谈的力量之中，而我们是守夜者。”
话落，艾登将手中的文件塞到了罗兹手中。
“这些交给你来。”
罗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这条街道上因为工厂排放的废气而变成了灰黑色的建筑，他压下了心中的想法，走上前敲响了房门。
...
...
茉莉醒了，然后令她错愕的是...
这一次她睡的很舒服，都没有在半夜因为咳...咦？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爬下床，一脸困惑。
她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中她脸着地摔在了地板上，而且更可怕的是她家中都充满了废气，让爸爸都看不见她，然后她记得自己找到了工厂想要让他们停...
“咳...”
茉莉主动咳嗽了一下，但却发现根本没有以前那种稍微用力呼吸就想咳嗽的感觉。
她的病好了？
茉莉的眼睛有些发亮，不过...
咚咚咚——！
“市政厅在进行人口统计，快出来。”
门外传来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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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统计又是什么？
茉莉听到从屋外传来的声音时有些好奇，然后走出房间，但出来后她就只看到了姐姐离开的背影，这让茉莉有些失落，急忙追上。
紧接着令小姑娘雀跃的是，以往多走几步路就忍不住咳嗽的情况这次并没有出现，她的身体确实好转了许多！
茉莉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亲，不过在她来到家门口看到进行‘人口统计’的陌生人时，又有些怕生地躲在后面。
好在过程进行的很快，屋外的年轻人看到她出来后就点点头礼貌地说了句谢谢配合后就离开了。
这让茉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遗憾，因为她又需要回房间去了，可就在她刚刚转过身时，她父亲的自言自语又让她一愣，因为这句话是...
“奇怪，怎么那些糟糕的废气突然间就消失了？就算是那些工厂关掉机器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废气消失了？
茉莉一愣，然后下意识看向屋外。
她发现外边的空气真的不浑浊了！
小心翼翼地看了没有注意她的家人一眼，茉莉慢慢走到了屋外，紧接着令她微微张大了嘴的是...
她看到了太阳！
虽然直视太阳非常刺眼，让她本能地眯起了双眼同时微微流出泪水，但茉莉却努力让自己去看太阳。
小姑娘很开心，因为她觉得只要这些废气消失了，那么她以及其他人就不会生病了。
她想要出门看看，但...
“回房间去！你难道不知道为了给你治病家里花了多少钱吗？”
毫不留情的训斥声从茉莉身后传来，让小姑娘身体一顿，然后低垂着脑袋准备回屋子里去了。
不过在回去之前，她又鼓起勇气询问准备出门工作的父亲，希望他能帮她擦一下窗户外边的玻璃，她心想只要擦干净了，那么就算她待在房间里也能看到外边了。
这个小小的要求被同意了，这让茉莉很开心。
等到她重新回到房间时，就看到窗户已经擦干净了，这让她感觉就像是来到了一个新房间一样。
以前外边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窗户外边也蒙上了一层灰，而且她也不能点燃煤油灯，所以这个小小的房间一直显得非常阴暗。
但这一次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亮了她的房间。
多久没有看到太阳了？
茉莉已经不记得了。
她下意识抓了抓空气。
没有抓到，但感觉暖暖的，这让她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然后将脸贴在窗户上看着外边的街道。
令她遗憾的是她没有看到其他人，而且在太阳出来后，那些被废气染成了灰黑色的房子显得更加难看了。
“要是天气能一直这样就好了，这样一来爸爸肯定会洗干净房子，妈妈说过这是留给我的礼物，但现在变得好难看，很凶的新妈妈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她好像和爸爸经常提起房子的事情。”
茉莉心想只要天气一直这么好，那么这些难看的颜色很快就会被洗掉的。
...
...
“感谢你的配合。”
罗兹礼貌地朝一户人家告别，但在转过身的时候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怪谈是在人死亡之后出现的，所以守夜者们需要第一时间确定在怪谈出现区域中的死亡个体，然后再进行相应的排查。
不过他没有在自己所负责的几条街道中找到任何线索。
或许线索是存在于其他街道中，但...
奇迹的力量开始在他的血液中流动，紧接着罗兹又摇了摇头。
和之前在希卡镇能敏锐地感知到怪谈的力量并且用银之血暂时捕获不同，这一次他除了在怪谈出现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外，就再也没有察觉到怪谈的力量了了。
仿佛这个怪谈在诞生后的下一秒就消失了。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罗兹脑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不过还未等他想到什么，他的肩膀就被拍了拍。
“另一边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
...
...
“旅人大人，您似乎有心事？”
同处一具身体的意识察觉到了旅人的异常，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想多了。”
旅人用这样的回答敷衍道，不过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她都懒得掩饰自己有心事，只不过不打算说出来。
在卡廷市的怪谈还未诞生前，她就猜测过能力的类型，随后在名为诺里斯的新容器身上看到了一部分线索。
但真正让她意识到这个怪谈能力真相的却是那个弱小的怪谈。
当她在工厂中看到那个怪谈时还以为对方是将工厂产出的废气全聚集到了自己身上，但最后结果却告诉她并不是单纯的废气。
她建议那个小孩子模样的怪谈疏导出去一部分这样的脏东西，同时对方也做到了，然后...
当时那间工厂中的所有人都出现了胸闷、咳嗽的症状。
这样的变化是在对方疏导废气后发生的。
废气被塞进了这些普通人体内？
旅人不觉得是这样。
普通人的身体可是非常脆弱的，如果将那些脏东西塞进他们的体内，就算直接死掉她也不觉得奇怪，也就是说...
是因为废气造成的疾病？
工业区的废气被怪谈吸收了，但被吸收的时候就已经转变成了另外的东西！
就像是‘因’被直接转化成了‘果’，而削去了中间的演变过程！
工厂排放的废气会导致卡廷市居民出现各种疾病，但现在‘废气’直接变成了‘疾病’然后储存在了怪谈身上。
想起那个全身脏兮兮还看不见其他人的小家伙，旅人深吸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的建议是正确的，身为怪谈的小女孩没有必要将那些脏东西全都放在自己身上。
然后还有...
教会到底是在打着什么目的？
看着窗外已经开始黯淡下去的天空，旅人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没有选择去休息，因为她已经意识到卡廷市的夜晚将会变得不平静。
...
...
与此同时，克罗夫宅邸。
“那个小姑娘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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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姑娘还活着。”
当克罗夫说出这句话时，他自己的脸上也是有些错愕。
他无法理解在怪谈已经诞生的情况下，为什么那个素体还活着。
站在一旁的诺里斯听到这句话后眼神微微闪动，但没有回答，只是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他很清楚克罗夫的这句话不是和他说的，所以这时候他只需要扮演一个听众就行了。
克罗夫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在说出这句话后他没有等待诺里斯的回应，而是在不断踱步，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越来越凝重，就连那仿佛已经烙刻在肉体记忆中的笑容都消失了。
昨天夜里他听到诺里斯说有一部分怪谈力量并没有进入身体时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卡廷市只是教会的一次尝试，能达成这样的效果就已经够喜人了，但...
“怎么就还活着呢？”
克罗夫不断自言自语着。
并不是迫切地希望那个素体死去，而是好奇对方为什么还能活着这件事本身。
素体虽然被称作素体，但并不是教会制作出来的，只是教会在研究异化躯体时的另一种尝试。
人类的身体会因为怪谈的力量以及光耀日的‘沉淀’现象而异化，有些个体表露在体表，有些个体在体内出现变化，看起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但无一例外都是在朝着最适合容纳怪谈的方向发展！
甚至可以大胆的认为，如果放任每一个出现的怪谈都不去管，那么人类就会在怪谈力量的影响下分化成不同的种族！
认为是原罪也好，神迹也罢，但有一点是教会里所有高层都认可的，那就是...
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力量！
或者说被赋予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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