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袍安在
过去的比企谷,即使身在诡秘,也依然有所懈怠,就像那个日常中的比企谷一样,孤单而擅长独善其身,沉默而不愿事事争先,寡言而懒得出策建言;
即使偶尔有奉献自己的觉悟,即使偶尔积极参与抗争,也不过是被怪异欺到了头上,更多的是被动还击。
如今,比企谷知道,被动是没有用的,独善其身也是没有用的……他只想守护自己的身边人,可如果不事先将一切危险因素消灭在萌芽之中,谁也不知道那些鬼祟东西会不会将目标投向这个世界,到时候,覆巢之下,哪有完卵?
既然如此,那就做个新的探员,做个不一样的比企谷吧。
这个该死的诡秘世界正想要逼迫比企谷,好吧,那就让他好好的挣扎一番。
“我,比企谷,一定会成为怪异的刽子手。而且,永不失手!”
也许这次的失败不是坏事——如果最后比企谷成功阻拦了喰种的阴谋的话。
这次的失败让比企谷的觉悟又高了一层,他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片通透,思维更加敏捷灵明,整个人仿佛升华了一般。
所以很多时候人的思想真的不和年龄有关,只和经历有关——在诡秘的二十多天,比企谷的成长幅度和升华的次数比他过去人生的十八年都更加多的多。
比企谷那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珠,披着浴巾走出浴室。
他在浴巾下的身体有些可怕:胸口一个可怕的蛛网似的裂纹,身上其他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细小的创口痕迹——那是女人的重击劲力崩碎了他的全身所致。
虽然不知道那位老人家用了什么药,配合比企谷的真物竟然让他严重的内伤外伤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全都好的利索,可这些伤疤却不是药能作用到的,它们留了下来。
站在浴室的门前,窗外是灰霾的阴雨连绵,背后是满屋的云山雾绕。
身上是满满的严重伤疤,嘴角却勾起弧度,比企谷笑的灿烂如花。
八幡首败,焉知非福呢?是吧?
……
走到床前,比企谷解下浴袍,拿起床头的衣服。
认真的检查过每一件衣服的每一处细节之后,比企谷由内而外一件件穿衣穿裤,穿袜穿鞋。
半分钟后,随着手臂“噌”的一下穿过笔挺的风衣袖口,比企谷重新变回探员装扮。
风衣被洗的很干净,虽然上面有昨晚大战的破洞,但这不影响此时的比企谷显得英姿飒爽。
风衣内口袋的试剂还有一管,不曾拆封,完好无损的放在那里,比企谷拿出来检查了一遍又小心的放回去。
拿起百达翡丽鹦鹉螺5990手表,比企谷仔细的检查一遍,确认这个手表没有被那个老人做过手脚以后,比企谷将他戴到了左手手腕扣上表带。
比企谷又把M1911退出弹匣,附魔子弹被一枚枚退出来,枪身被熟练的拆开成零件,比企谷一一检查,确定它们都没有问题之后,花了几秒组装完毕,将银灰色的M1911随手塞进风衣内侧的枪套。
风衣内的弹匣袋里的弹匣也被比企谷拿出来一一退出子弹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至于附魔匕首?那把匕首已经在昨晚的战斗中遗失了……确切地说,是他被那个女人打飞的时候,手里的匕首掉了出去。
最后,比企谷耐心的将它们全部检测完毕,抖抖自己身上的风衣,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老人没有动过他的东西……或者说,至少,比企谷可以确定这些东西没有被做过手脚。
一方面,比企谷要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陌生的神秘老人;一方面,比企谷要谨慎小心,对自己负责。
——绝不会再失败,绝不会再疏忽,不要九成把握,不要百密一疏,他现在只要万无一失,只要百分百的把握。
这可不是勉强自己,也不是逞能,对比企谷而言,或者说对一个合格的探员来说,这是“不得不”,仅此而已。
转身,比企谷迈开大步,走到门前转动门把手,“咔”的一声拉开房门。
门前光线略显幽暗的走廊很安静,静悄悄的什么人都没有,走廊两边的一扇扇房门紧闭。
注意到门的左手边就是楼梯,比企谷迈出两步,随手带上门,顺着楼梯下了楼。
刚一下楼,就看见老人正在柜台处低头认真擦拭杯具,整个大厅都是咖啡馆的经典陈设,只是玻璃的门窗紧闭。
看到这幅样子,本来下楼梯步伐迅捷的比企谷在最后几阶时放慢脚步,似是不忍心打破这份安静。
“今天不开门营业吗?”
老人抬起头看见比企谷,眯着双眼笑笑,摇摇头,又低下头擦拭手里的玻璃。
“本来想着要照顾你,没时间招待客人,没想到你好的这么快。”
“你救我,不是单纯的为了救我吧?”
比企谷的脚步离开台阶,步伐平缓的朝老人走开,声音低沉稳重:
“开门见山吧,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或者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开门见山啊……”老人还是低着头擦拭杯具,这让比企谷无法看到他的眼神,“可我确实没什么事,救人就是救人,我也没想过别的事情……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个路过的老头罢了。”
比企谷嘴角勾起弧度,距离老人越来越近,“可你还说了,我穿好衣服,就能直接走人。”
“是的,我是这么说过。”
“啪嗒。”
比企谷顿住脚步。
“那我就告辞了。”
转身,迈开步子,步伐很快,比企谷留给老人的背影显得潇洒而毫不犹豫。
“大家都在等着我回去。”
老人低着头擦拭咖啡杯具,将它们擦得锃亮反光还不满足,仍要继续擦。
他不抬头,看样子不打算挽留。
“啪嗒、啪嗒、啪嗒!”
可比企谷的脚步也是真的不停,而且越走越快……从柜台到门前的距离不算远,比企谷已经触碰到大门的把手。
“吱呀——”
拉开了玻璃门,外面下雨天的湿气和街边湿润尘土的味道钻入比企谷的鼻息。
"少年,暂且留步!"
“吱呀——”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进行。
比企谷放下握住把手的右手,顿足,转身,眨眨眼睛,
“好巧,我才刚要说,外面风好大,雨也好大,我想等雨停了再走……来着。”
自称叫芳村功善的老人:“……”
“可惜的是,到底还是我先说出口,所以,和你先说出来的结果就截然不同了……少年英雄,名不虚传,你很好。”
芳村功善叹了口气,“啪嗒”一声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又把毛巾放在柜台上,抬起头,看向比企谷。
“我们确实需要谈谈。”
“我很乐意听。”比企谷欣然点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
走到一边,比企谷找了个座位坐下,正对着柜台方向的芳村功善,二人遥遥对视。
——比企谷这才看到芳村功善的眼神。
从前的比企谷不懂眼神,不过他后来自学了犯罪心理学,对看人的眼神有了自己的方法。从老人的眼神里,他读出了迷惘、痛苦和无奈。
这让比企谷皱眉的同时,意识到他也许将有意想不到的大收获。
“那么,我们从哪里谈起呢?”
比企谷问。
老人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
“那就从,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一个不称职的领袖说起来吧。”
声音低沉,他抬起头,眼睛的周边爬上黑里透红的血丝,瞳色由正常亚洲人的黑色瞳色变成黑红的瘆人颜色。
——那是独属于喰种的颜色。
“!!!”
比企谷直接跳了起来,椅子哗啦啦叮咚咚一阵响。
“你是喰种?!”
“是的。”老人早就预料到比企谷会是这个反应,略带痛苦的微微点头,
“不要害怕,孩子,喰种也并非你想的那样穷凶极恶,而我对你,没有恶意。”
“这……”
比企谷的情绪稍微镇定,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退后两步,比企谷迟疑又警惕的缓缓坐会椅子上,目光闪烁不定,一手已经探进怀里摸到M1911的手柄,并且随时准备开启“真物”。
“抱歉……我想你可以理解,我现在对喰种,有一种条件反射般的厌恶和比较强烈的反应。”
“我理解,我理解他们对你做下的恶事,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当然,我知道这并没有用。”
说着,老人朝比企谷鞠躬90度。
比企谷深吸口气,他才刚下定决心要将喰种们挫骨扬灰,就要如此近距离而和平的接触一个实力捉摸不定的神秘喰种,这对他来讲委实是个很大的考验。
如果不是这个老人救过他,比企谷保证,即使不是对手他也会立刻拿出怀里那把M1911开火——清白不知情的喰种早在通缉令下达给全世界的那天就着急忙慌的找协会自首自证清白去了,他们正在各协会接受调查,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游荡于市井街头,
换句话说,这个老人大概率不是参与者,但绝非不知情者。
“不,你救过我,所以你不用向我道歉……请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企谷问,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接近真相,是真正的真相而不是他之前推断过的真相。
所谓的让全人类变成喰种什么的,那只是比企谷自己的推断;
说真的,比企谷自己都觉得那种东西虽然很大,却不足以让喰种们前赴后继无怨无悔的牺牲,像个最狂热的信徒。
而现在,真相近在眼前。
“在一切的一切向你揭晓之前,我要向你再做一遍自我介绍。”
“我是一名喰种,一名,在喰种里地位特殊一点的喰种。”
“因为我们只吃人类的尸体,也在诡秘世界中有食尸鬼的称号。”
老人直起腰,黑红恐怖的双眼与比企谷的双眼对视,让比企谷看得见他眼里的真诚。
——虽然我的模样恐怖,但我的心意赤城,所以,你可以相信我说的话。
“不过,与其说喰种,或者食尸鬼,我更想用一个你们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名字来称呼自己。”
比企谷皱起眉头:“什么?”
芳村功善低声说出一个比企谷从未听过的名词:
“……罪人。”
老人的声音夹杂着痛苦与无奈,幽幽传来,像是来自无垠旷野的风的叹息,又像是流过几千年历史的流水哀伤的吟诵。
“赎罪了几千年、依然继续背负罪孽、并且还要在以后的无数年继续赎罪的,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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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真相,神、人、六道(二合一)
“罪……罪人?”比企谷挑起眉头。
这个敏感的词汇让他立刻就想起了当初在喰种的巢穴基地里,看到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给人以莫名恐怖感的耶稣受难像和类似仿制的喰种受难像。
“你们,是有什么罪过吗?”比企谷犹豫的问,“是谁给你们定罪?”
“是的,罪过……”芳村功善叹了口气,“让喰种背负了几千年,而且还要永恒背负的所谓弥天罪孽,而给我们定罪的,就是神。”
他接着说道:“……你一定不知道,喰种最初不是喰种吧?”
“不是喰种?”比企谷心里一紧,意识到自己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不是喰种能是什么?”
喰种这个种族的起源一直是个谜,它们突然出现站在巴厘岛,又渐渐将足迹遍布全世界。
它们就像其他的非人种族一样,是诡秘世界的产物,对于这些非人种族,协会的结论是它们都是某些鬼怪的后裔,因为融入人类的世界时间太长,繁衍的次数太多,因而失去了怪异的特征,成了类人的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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