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歌轻诉
这种人,就算真的成了自己的丈夫,假如遇到紧急情况他也会抛弃自己逃命吧,通过剧情的了解,好像动漫和二次元才是他的一切,在他心里,任何东西都比不过游戏和幻想中的女生。
他可以为了《恋爱节拍器》在皇后面前鼓起勇气,但对于自己的爱人,会不顾一切的折返吗?
惠摇了摇头,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说道:“被关在异形巢穴的时候,我终于害怕了,我不再淡定,我开始想念我的妈妈,爸爸,姐姐,在幻想有人能够救我,我开始哭了,哭的嗓子都哑了,哭的泪水都流干了,我是在发泄,因为异形已经抓住我了,我不用在担心自己的哭声会带来厄运,已经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
看着这姑娘真心的独白,北原空心里突然冒出一丝心疼,刚想有动作,却被她抢先再次说道:“后来雪乃前辈救了我,原本她不想救我的因为我已经没救了,但你给我的核心让她改变了想法,我的命是你们两个的。”
“惠……”
“听我说完哦,前辈。”惠罕见的调皮了下,她将手中冰冷的橙汁贴到了北原空脸上,笑道:“后来你就更过分了,你知道吗?那些幻境试炼太真实了,而且每次进入都会篡改我的记忆。”
“在莫斯科机场,我端着轻机枪对平民开枪扫射,然后卢旺达大屠杀,我扮演‘图西族’少年奋力摆脱追杀,我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姐妹兄弟’被乱刀砍死,残肢断臂胡乱的堆在一起,鲜血染红了整条河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尸体焦糊味……最后,我又变成了一个名叫‘辛德勒’的人……”
“从杀戮,到被追杀,再到拯救,这期间我见证了很多故事,生命的意义就是如此吧;
前辈和雪乃学姐一样,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因为没时间给我去成长,你们希望我活下去所以才给我安排了这种训练,我杀了很多人,成千上万,但我今天才真正第一次杀人。”
惠回想起白天的经历,将橙汁从北原空的脸上拿了下来,捧在手心身体微微抖了抖,“他已经变成了怪物,我以为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他,心里没有一丁点负但,但我还是高估自己了,我杀死他之后有一小时时间脑子是空白的。”
“第一次杀人是这样的。”北原空也将自己手中的橙汁贴到了惠脸上,突如其来的冰冷触感让她可爱的缩了缩脖子。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吐了很久,感觉胃酸都吐出来了,这是心理反应,比起你们我实在是弱爆了。”
“前辈很厉害了。”惠摇了摇头,伸手抹去脸上的水渍,“回到刚才的问题吧,说了这么多,并不是我心理素质好,而是我已经习惯了,我之前看到那段视频的时候,感觉很震惊很生气,很……害怕。”
“因为她和我们是站在同一个阶级的,她成长起来也可以和我们一样,我们是同类,这一幕在我眼里比任何幻境都要恐怖,我想前辈……”
惠突然笑了笑,说道:“我想问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前辈在想什么呢?生气,暴怒,震惊还是其他什么情绪,但我猜的没错的话,我,你还有雪乃前辈都怀着共同的心情,但那个心情绝不是你口中的‘优柔寡断’。”
北原空认真的看着惠,姑娘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漆黑透亮的瞳孔将月亮清晰的倒影出来,美极了。
“我其实感觉很奇怪,因为我没有一丝暴怒的情绪,我居然不生气……”
北原语气有些苦涩,“麻生拓人被打伤我很生气,雪乃差点死在狙击枪下我很愤怒,但我看到这一幕居然不生气,其实我刚才已经想通了,我是在害怕……”
“对哦,前辈是在害怕。”惠理解的点头,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因为你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雪乃前辈也忽略了……人的恶意是无下限的。”
因为二方明菜自作自受,她假设端正心态,那么北原空就会像麻生拓人一样的,把她当成队员预备役,但她不配作为队员。
虽然不配,但她依旧是人类,就像惠刚才说的,二方明菜和我们是同一个阶级,同样充满希望又充满绝望。
“所以前辈当时在心底假设,假设是雪乃学姐被抓住了,被这样对待,那么自己一定不敢想象吧。”惠的语气变得平淡,“所以你在害怕,并不是怕打不过他们,而是害怕失败的后果。”
“是这样的。”北原空再次喝了口汽水,叹道:“我一开始还以为那种情绪是愧疚,为什么会愧疚呢?后来我想明白了,是害怕。”
“但我又为什么会害怕呢,这个世界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死亡,雪乃和你们的死我无法承受,但必须做好准,我敢让雪乃一个人去异形巢穴,敢让她一个人去寂静岭的表世界,敢让队员陪我留下来对抗夜鸦小队,我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但我忽略的一点就是,比死亡更恐怖的事。”
“就是这样哦。”
惠一本正经的点头说道:“你对于二方明菜并不是出于愧疚,因为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对抗’,后续还有更危险的人,更危险的队伍,二方明菜只是开端。
在你心里,我们任何人都可以是第二个她,前辈的愧疚不是对于她的,而是对于自己的队员,对于雪乃前辈。”
“自己还不够强,无法保证所有队员的安全,就比如现在孝和猛男的生死前辈都无法做主,在这个世界无法保持绝对的信心的,前辈不是主角,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你无法想象某一天出现在砧板上的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其实前辈刚才的感叹并不是多愁善感,也不是优柔寡断和踌躇不定,前辈的心情其实越发坚定了吧?尽管害怕,但你想杀死他们的心情更坚定了,是这样吗?”
惠闪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北原空,“前辈看到视频并没有愤怒,你只会震惊,因为迪让的行为让前辈了解到输了之后会变成这样,他让你产生一种自己输不起的感觉,唔——迪让算是做了件好事?”
“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你会读心术吗?”北原空愕然的看着小姑娘,顿时感觉有些好笑,无奈道:“给你取个绰号怎么样?‘圣人惠’?”
“圣人惠?”听到这个词后,姑娘先是愣了愣,随后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我并不是圣人哦,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啦,只不过长时间被忽视,习惯了揣测别人的内心想法了。”
“被忽视吗?”北原空想了想,一脸认真的说道:“这样活着不会很累?”
“有时候确实会感到苦恼啊,但是习惯了。”姑娘无奈道:“突然感觉我匹配的职业和自己很搭啊,阴影行者,刺客哦,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种人,真是讽刺啊。”
看着陷入自嘲的惠,北原空心底突然有股柔软被触动了下,她是故意来找自己说这些的,自己这副样子她应该有些担心。
虽然她已经猜到自己内心更加坚定了,但还是想过来确认下,多好的姑娘啊……
突然想起那天自己在她的书屋前睡着,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和自己说着那些往事。
她说她的理想很简单,她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有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只有他不会时不时忘记;
在老师发放考试试卷的时候会主动提醒老师,惠还没有拿到试卷,在她过生日的时候给我准备一份生日惊喜,只是贺卡她都会很高兴的;
在郊游出行的时候会一直注意她到底有没有在巴士上,和朋友们逛街,当她走散后那个人会第一时间从人群里把她找到,她一直期待我的人生中有一个这样的人出现……
多好的姑娘啊,这么多年一直被忽视,但一直默默的关心着她重视的人,去揣测他们的想法,去猜想他们的内心。
而自己那天好像对她说过,再也不会忽视她了吧,至少自己不会。
“惠,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的内心,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谈话呢?”北原空轻声问道。
“猜到了,但有些放不下啊。”惠叹了口气,“万一猜错了呢?”
果然是这样吗?惠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姑娘,她用自己特有的温柔关心着其他人,这种女生……果然是女主角啊,就这份闪光点,也不是很多人都有的吧。
“可是,你为什么刚才猜测我内心想法的时候一直忽视你自己呢?”
北原空仰起头,大口的灌了一口惠给他掰开拉环的橙汁饮料,酸甜可口的味道在味蕾蔓延,他满足的舒了口气,问道:“为什么没有说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惠疑惑道。
“对,你的名字。”北原空望着月亮,喃喃开口道:“我是在害怕,不止是雪乃,我也想过假设那段视频的主角是你,我会是什么表情应对,我不是说过吗?我不会忽视你的,哪怕你潜行中,我还是没有忘记你,答应过的事,我不会忘记啊……我想过假设你被他们抓住,然后我不敢想了……所以我越发坚定了。”
他将目光收回,满脸诚恳的盯着小姑娘,“看到视频我没资格去愤怒,我做过无数次假设,但今天我发现,我其实是输不起的。”
“这样呀,原来我的名字也在你心中出现过……”惠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她喃喃道:“原来是我做了多余的事了,前辈其实比我想象的要坚韧多了。”
“不要小看我啊,我只是太在乎你们,所以才会在震惊过后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想这件事给我带来的其实是警示,就像你说的,迪让做了件好事,让我意识到失败不仅仅只会死这么简单而已。”
北原空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道:“就好比雪乃,现在的她一定趴在桌子上,用笔和纸记录着这场游戏的关键词,绞尽脑汁的去猜测迪让的谋划,她和我一样,更加坚定了。”
“回敬前辈的话——”惠非常可爱的歪了歪脑袋,然后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也太小看雪乃学姐和大家了,我们永远不会成为下一个二方明菜;
前辈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把担子都压在自己肩膀上啦,我为什么很容易就走出来了呢,那是因为我没有顶着‘队长’的头衔哦!
更残忍的事你应该都有见过或者听说过吧,已经是你的第四场游戏了哦,我说我已经习惯了,难道前辈就没习惯吗?
就像你之前说自己是不是优柔寡断,我才会问你这句话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我可是知道你一定不会因为这种事伤感的,你其实比我更坚韧才对,只是你太在乎我们啦。
出云小队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要把压力全部放在你自己肩膀上,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会死,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也一定不是你的错,就像孝和猛男遭遇江丽奈,并不是第一时间请求支援一样,我们都是队伍的一份子啊!”
看着惠用俏皮的表情说着最暖心的话,北原空突然内心一窒,感觉堵得慌。
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自己不会因为二方明菜被虐杀而踌躇,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觉得愧疚,她知道自己更加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