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在这一方面,远远不如大秦车床弩,一千二百步的可怖。而玄甲连环弩,即便是居高临下,也不可能抛射这么远,即便有几支射过来,劲道以失,连身上的皮甲都穿不透。
“难道他们想夺路而逃!”宋义狐疑道。
“骑兵上山脊!”驺摇看向他的目光,鄙夷蔑视。骑兵上山脊,不是上不去,而是速度极慢,到达山顶马蹄恐怕都被磨烂了。居高临下的冲锋,他们敢吗!
即便是不惜战马,枯枝青藤都会变成绊马索。未曾开战,先折损半数,这支玄甲一共才有多少人。
“世传十八子胡亥,就是一个玩虐之辈,绝不怜惜军卒的生命!”宋义还想说,却被范增打断了话头:“如果真是这样,如何能成为玄甲主将!将军,不管玄甲分兵,杀掉胡亥要紧!”
驺摇哈哈大笑:“本将这个鱼饵,没让十八子上钩,那些玄甲兵卒恐怕失望了!”骤然收敛了笑意,唤来了校尉王力,沉声下令:“江湖高手分成三波,第一波带领弩阵向玄甲本阵推进,其余两拨为两翼的克钦和婴虎的各五百亲骑两侧扈从…… .
给你两百重骑和三千轻骑,不用理会那十八子的动向,箭雨之后,不惜代价与玄甲决战!”
王力小心问道:“将军,如果占领青苍城的玄甲此时选择出战,大举进攻我部!”
驺摇冷哼一声,反问道:“你会星夜出兵吗!”
王力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废话半句。
战场上危机四伏,危险常在,可机遇则稍纵即逝,是无功无过的庸人,还是力挽狂澜的沙场名将,往往就取决于主帅的一念之间。
驺摇看范增,依然凝视着远方的山脊,似乎还在狐疑那些弃马上山的玄甲,大概是怕他们趁乱从山上杀下,冲击本阵:“军师无需担心,即便弃马上山,玄甲一共就这么点人,那怕都是虎狼之辈,以5.4一当十,也不敢擅闯几千人的军阵!反而是十八子胡亥,如果弃了玄甲,潜入深山逃窜,才殊为可惜!”
扭头看向药王:“还请药王出手,寻找十八子,杀了他就是奇功一件!”
“灭军杀将!”范增点头:“按照大秦军律,主将死,所部一缕斩首!杀掉胡亥,等于灭了玄甲!这件功劳,药王可领之!”
药王点点头,他本身就是楚人,昌平君遗部,芈莲芈荷投靠大秦太子之后,炎帝谷六贤冢也被将闾灭了。
农家六大长老,历师屈服于淫威之下,当了叛贼,唯独他逃出了升天,投效番君麾下,隐匿在军中。
军功无所谓,杀胡亥才是他所求!
第0935章 嗜血蜘蛛
胡亥在驺摇大营虚晃一枪,就直奔东侧山崖!
驺摇驻军之地是一片河谷,隐藏在帝国驰道一侧,河岸两山加持,乃是最佳的伏击之地。
而玄甲铁骑,不管进退都离不开驰道,不管是从岭南出兵,还是从南阳出征,帝国铁骑唯一能走的地方就是宽敞的驰道。
耗费了国库三成而修成的驰道,就像是抵在南国各郡脖子上的利剑,可以让帝国铁骑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目的地完成作战任务。
也是军需补给的重要路线。
剑有双锋,伤人也伤己,掐断驰道,就等于掐断了玄甲军的生命线。那怕残余的一千五百玄甲全军覆没,也必须给湖光打出一条生路。
岭南的山不像是秦川山岳,拔地而起于天争高低,却像是一个柔顺乖巧的小媳妇。等这你去蹂躏,去践踏!21
胡亥持刀,在山林中疾行,神识如同蛛网一般的张开,稍有风吹草动,就有一道匹练般的刀光疾斩而下。
死在他刀下的,有十六个岭南赤红,一条大蛇,一头山豹,他很享受这种利刃割破他们喉咙的感觉,不管是人还是兽。
明知道那只山豹皮毛价值不菲,他也没敢停下脚步,他的任务就是给潜入深山的两百玄甲杀光藏在山林中的岭南斥候,让玄甲有时间选定战位,抛射雷震子。
他神识飘蛛网飘展,接连杀人杀兽,最终心中升起了一种肆无忌惮的快意,生命是如此的卑贱,在刀刃下消失。
而这种感觉,是他住在咸阳宫从来没有过的。
父皇对他是一种溺爱,但赵高却是一种极度的严苛,就是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但这种严苛的督导,反而让他变得唯唯诺诺,不知是从,就连杖杀几个小太监,奸杀几个年纪可以当自己娘的宫女,都跟当老鼠一般,不敢露出蛛丝马迹。
可是在战场上,他是生命的主宰,暗夜中的魔神。
怪不得二哥宁可上战场,也不留在咸阳宫。
大秦建国十年,胡亥见到将闾的次数屈指可数,最羡慕的就是他能够挣脱咸阳宫这个华丽还庞大的牢笼,展翅高飞,肆意江湖,比当皇帝强多了。
昔日笼中雀,今日天空鸟。
他真想一辈子都留在战场,不回那个囚笼咸阳。至少在赵高的训导之中,让他明白,皇子虽然锦衣玉食,却是一个高危职业。
今日把酒言欢,明日就是阶下囚,刀下鬼!
皇子人生就像是撒尿,刚撒到一半痛快淋漓,却又硬生生憋住,那种委屈腻歪难以言表。
而玄甲却是纵兵为匪,人头不是罪恶,反而是战功,女人不是稀有,而是唾手可得,那怕你让她们脱光衣裙,跪成一排撅起俏臀,也没人敢指责你娇纵妄为。
战场之上已经完全抛弃了道德,仁义,只有杀戮掠夺。
现在的胡亥就像是一个穷的无立锥之地的贱民,陡然得到了一座装满金子的宝库,就连喝马奶酒,也是喝一袋,洒一袋。
连杀数十岭南斥候之后,他反而有点舍不得。舍不得那种刀锋掠过咽喉的快感!就像是尿尿最后的一哆嗦。
“砰”黑暗之中闪过一个犀利的黑芒,被药锄击中胸口的少年,护心镜破碎,出现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虽未露出白骨,但早已被透体真气伤及心肺。
即便是一击得手,药王也需要几次吐纳来安抚体内疯狂骚乱的真气。
虽然一击成功,不过药王还有一种美中不足的遗憾,杀胡亥这般容易。
冷不丁,露出得意笑容的药王,嘴角上的笑意凝固了,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慎重,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倍觉荒诞!
胡亥低头看了一眼碎裂的胸甲,手指沾了一点自己的鲜血,送进嘴中自语道:“鲜血原来是这种味道!”
而他鼻孔之中,一股青色流华萦绕,那是药锄透出他体内的真气,就这样一个呼吸之间,被他从胸腹中驱离出来。
“总算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阴阳双瞳的胡亥,露出残忍的笑意,回头看了一眼两边驰道,也不知道看的是青苍城,还是岭南。回头后扭了扭脖子,全身上下所有关节发出一连串黄豆炸裂的刺耳声响,举起双拳,然后一脚轰然踏下!
暗中急剧蓄势的药王眯起眼,只见一条条凝聚如虹的气机不断从胡亥身上涌出,碎裂,破散。
身为无情高手的药王都感到匪夷所思。
没死不战,自行散气,是嫌死的不够惨怎么的。
破碎的真气陡然化成了一具蛛网,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向他笼罩。
之前胡亥承受了他气势磅礴的一击,看似是穷途末303路的困兽犹斗。
其实站在蛛网中央,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蜘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困兽。
困在蛛网这片天地,等待的就是有人打碎这个囚笼,放出真正的凶兽,嗜血蜘蛛。
药王如临大敌,握紧了药锄。
胡亥又低着头,看着碎裂的胸甲,傻憨一笑:“二哥,我要打架了!”
然后,他拖着百战刀就开始冲刺,速度比起刚才快了何止一杯,就连地泽二十四都无法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