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宓辛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天神一般的少年君候,就是昨日那个在酒楼烂醉如泥的成娇,那个举止下流的君候,一夜之间,他怎么可能有这样巨大的转变。
成娇漠然抬头,深900邃而幽冷的看着她,宓辛的眼神和成娇的目光一接触,心儿没来由的一颤,从没想过,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成娇起身让座,道:‘昨日之事,乃是酒后失德,还望夫人恕罪,辛好夫人还是完璧之身,不然成娇罪孽深重了。’
成娇脸色诚挚,态度也很温和,让宓辛心中的怨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凝声问道:“那樊将军呢!”
成娇笑道:“调养数日,应无大碍。”他语气平淡,在他眼中,车左将军和一个贱民没什么区别,打了也是白打,用不着怜悯,更无须道歉。
宓辛心中怒意在起,她从来就没想过,成娇竟然这般轻贱樊於期,但人在屋檐下,谁敢不低头,也只能强行将这份怒意,压在心里。
而且,成娇也没伤害她的意思,但成娇的话,却让她狐疑起来。
她嫁给樊於期,却一直都没同房,不是她不肯,而是樊於期有(cdfe)难言之隐,但是两个人却相敬如宾,外人是看不出来的。
她心中疑惑,却急于逃离君候府,躬身一拜:“蒙君候厚待,妾身不安,今日就辞别君候。”
成娇却摇头笑道:“恐怕还要委屈夫人一段时间。”
宓辛心中一惊:“君候要做什么。”
“本君什么也不会做。”成娇笑道:“夫人尽管放心住下就是了。”
宓辛咬牙道:“多久。”
“最少也许一年半载。”成娇躬身一拜:“委屈夫人了。”
宓辛心中惊异不定,她想不明白,成娇既然无视自己的美色,却为何要强行扣押自己。
但是成娇的眼神却极为真诚,看向自己的目光没有一丝的情欲。
宓辛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至少也是一个祸水级别,昨天成娇对自己是那般邪恶,今天却有这样纯净,但却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种仁慈。
留在这里一年半载,那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宓辛惶恐难安,惊恐问道:“君候强心羁押妾身,究竟是为了什么。”
成娇却道:“夫人无需知道,本君的目的,只要安心住下就行了。”
宓辛气急而笑,成娇身为大秦长安君,却是一个强盗逻辑,强心羁押自己,却连一个理由都不给。
说道这里,宓辛话语微微一顿,看向将闾:“先生,可猜出君候的目的。”
将闾微微一笑,这是宓辛在考验自己的政治智慧:“戏法人人会变,巧妙各有不同,长安君心怀大志,却在秦王的目光下,难以施展,只能自污其身,为退变之计。”
“可惜,当时人家没先生睿智,猜不透君候之意。”宓辛钦佩的看了他一眼:“所以,当日,人家就厉声问君候,妾为有夫之妇,君候若要侮辱其身,妾只能咬舌自尽,陈尸于君前,宁死也不敢从。”
成娇惊讶的看着她:“夫人为何有这种想法,将本君当成什么人了,夫人自以为是什么人。”
他一脸的冷漠和无辜,反而让宓辛不好意思,难道是自己错怪成娇,自作多情了。
“君候乃大秦王族,年少英雄,妾身年老气衰,容颜粗鄙,自然不会放在君候眼中,既然妾身对君候无益,还请放妾身回家。”
成娇大笑:“如果放夫人回家,樊於期这一顿揍,也算是白挨了。”
宓辛一惊:“君候此言何意。”
成娇大笑:“夫人以后自知,现在无需问。”他一口回绝,不在说话,却在御案上焚香。
香烟袅袅,成娇低头,将烟气吸入腹内,苍白的脸色,渐渐的潮红,宓辛远远闻着,已觉香不可言,似有飘幻之感,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却又悲上心来,悄声哭泣。
听见哭声,成娇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事不能告诉夫人,是不想将夫人牵扯进来,担惊受怕,夫人尽管安心住下,本君不会玷辱夫人青白。”
他脸上带着笑意,却说不出的疲惫厌倦,而女人天生的敏感和细腻,也让宓辛感到,眼前的少年君候,有一段奇怪和深远的心事,但是她猜不出,也不敢问。
但是女人天生的直觉,让她感觉道,自己进入了一个漩涡,随时可能将自己粉身碎骨。
她心中恐惧,苦苦哀求,却没想到,反而激起了成娇的怒意。
“夫人自认卑贱,在本君眼中,夫人也确实卑贱,但夫人却招摇过市,恰似一个愚蠢的母猴,以在笼子中的富贵而沾沾自喜。但却从来就没想过,夫人和樊於期成亲多年,为何还是完璧。酒楼相见,难道是偶然。”.
第0437章成圣还是成魔
宓辛骤然听到这话,身体如坠冰窟,她心中狐疑却又不敢相信,她和樊於期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却也是举案齐眉。
成娇盯着她美丽的双眼,唇角露出一丝冷笑:“看样子夫人已经猜到了几分,樊於期身体雄壮,怎么可能有寡人之疾。夫人保持完璧,全是他另有所图。”
“不可能。”宓辛惊骇叫道,声音凄厉而哀伤。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在酒楼中展露的羞怒,震惊和不甘,只不过是博取同情的一种手段。”成娇鄙夷撇嘴,眸光越加的冰冷:“聚如萍水,散如落花。生也不相识,死已终无知。
为了前程富贵,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夫人何其愚昧,世人何其愚蠢。”
宓辛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一颗心仿佛要被冰冻,她弄不清楚,成娇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而樊於期究竟是不是一个为了前程富贵,无情无义,灭绝人性的人。
她努力回忆往昔的一切美好,心中却渐渐的相信。她实在不敢相信,一个统御万军的车左大将军,竟然做出这种让人唾弃的事来。
而成娇也如妖,他竟然在酒醉之中,察觉到了樊於期的图谋。并且顺势而为。
成娇慢慢走近宓辛,宓辛已经不能逃,他身上似乎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魔力,两个人距离如此近,宓辛俏脸已经能感受到成娇灼热的呼吸,下示意的扭过头去,不敢和成娇对~视。
成娇伸手,捧住她的脸,眼睛中的冷漠化成了痛苦:“-你终于想明白了。”
宓辛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轻薄,心中羞怒交加,但让她吃惊的是,自己的身体对这种亲近并不反感,或者说-还有一点喜欢。
而在她心中,反而担心,成娇这样近距离的查看自己的容貌,是否会看出些许的瑕疵,她心很乱,但却努力保持镇定,语气带着颤音:“君候既然猜到了樊於期的目的,为何还要自污其身。”
成娇痛苦的眼神变成了吃惊,深深的凝视着她,许久才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迫不得已。”宓辛冷笑:“君候乃是大秦王族,又是上将军,天下女子何人不可得,既然识破樊於期的奸谋,为何要欺辱一个女子,难道以为,宓辛也是这样的奸人。
君候错了,宓辛为了保住自己的青白,不惜一死,也不苟且偷生。”
“生于死。”成娇苦笑:“夫人可知道,何为生,何为死。”
宓辛茫然摇头。
成娇苦涩道:“生,万物之所异,死万物之所同,人一出生,就有贤愚,贵贱之分,这是生之不同,而死,不过是黄土一冢,腐烂成泥罢了。
明君圣贤,扬名于世上,死后也是一堆烂泥,生为尧舜,死是枯骨,生为桀纣,死也是枯骨,千年之后,谁知贤愚。”
他闭上痛苦的眼睛,语气却越加的悲苍:“生又何欢,死有何惧,然死都不惧,又何必在乎,生前之污名。”
宓辛嫁给樊於期,安享富贵,从来就没关心过庙堂之事,所以,她无法体会成娇承受的痛苦。
也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的忧伤和悲观。
他是大秦顶级权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不宏图霸业,也可以安享富贵,享受世人羡慕的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