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面对大秦太子直呼其名,这已经是欺君罔上,整个大秦敢直呼将闾的,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朱家听的肝颤,田言也是叫苦不迟。但对梅三娘来说却是理所当然。
将闾却没在乎,反而是眼色奇异的扫了她一眼:“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杀上百万人则为雄中雄。”
梅三娘身躯一震,惊愕的看着他,语气迟疑不定:“你怎么知道披甲门祖师遗训。”
将闾深深的看着她:“孤虽然是阴阳家弟子,但是却有一个教孤谋国大略的老师,他应该就是披甲门的长老或者……”
他话说一半,就已经住嘴,梅三娘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失声道:“他是谁……”
朱家脸色变幻不定,好半响才艰涩道:“难道是缭。”
“缭师叔。”梅三娘更加激动:“他还活着,还是你的老师。”她身形一闪,就出现在将闾身边,那速度让朱家都汗颜。
两只有力的小手抓住将闾的臂膀,急切道:“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年代,老师这两个字是不能轻易出口的,师者传道解惑,弟子侍之为父,那怕将来他当了皇帝,老师逝去也要受礼于灵堂以尽孝道。而老师的后人,也要当成兄弟姐妹。
田言眸光有些复杂的看着梅三娘,从来没想过,她和将闾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她屡次冒犯,将闾都不在乎。
朱家却彻底松了一口气没人不怕死,他的脊背已经被冷汗侵透。不管怎么样,今日的杀局已经有了变数。梅三娘现在已经是神农堂堂主,将闾即便不顾他和田言的情谊,也要给梅三娘三分面子。
现在他也明白了,将闾为何会出现在烈山堂,田言再美,在大秦太子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不值得这样付出。
但是,他老师寻找的后人,对他而言却重如千钧。
“三娘,坐下。”将闾搂住梅三娘的小蛮腰,她身躯微微一震,却没挣脱,而是任由他搂住自己,温顺跪坐在他身边。
将闾从怀中拿出一块锈迹斑斑的虎符,放在她手心。
这是当年庞涓之物,也是披甲门的信物,已经六十多年,梅三娘双手捧住虎符,泪如雨下:“真的是缭师叔,真的是他。”
将闾柔声道:“三娘,现在他是大秦国尉,人称尉聊。”
“国尉,尉聊。”此言一出,不仅梅三娘震撼,就连朱家和田言也是震惊。
大秦三公九卿,国尉还在其上,是专门给皇帝咨询解说战事的,大秦统一中原,攻伐六国的所有战役谋略,全是尉聊一人之功。
所有文臣武将,全都是按照他的战争谋略,施行计划,攻城陷地的。可以说,大秦没有尉缭,统一天下恐怕需要多拖延数年,甚至十几年,足以将这架战争机器拖垮。
这也是昌平君为何要遗留青龙计划的真正原因,在当时没有人可以相信,大秦凭借一国之力,就可以统合中原,代替周天子牧守天下。
皇帝的意志,文臣武将废寝忘食的操持,虽然都功不可没,但是没有宏图上的谋局,大秦也不过是七雄中的霸主罢了。
“缭师叔现在在那里。”梅三娘却没朱家和田言的心思,仰头看着将闾问道。
“你呀,这幅急性子,可和老师不一样。”将闾爱惜的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珠:“老师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从容不迫,即便当年,战事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没露出一丝愁容。”
“废话。”梅三娘破涕为笑,俏脸羞红的看了他一眼:“缭师叔学的是谋战,而我们学的是武战。你还没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随皇伴驾。”将闾也是一笑:“父皇在什么地方,他就在那里。”
“缭师叔身体还好吧!”梅三娘急问道。
“淡定,淡定。”将闾欣慰而笑:“他是父皇的谋臣,孤的老师,天下之物尽可享用,但奈何时光却不会因为他的功勋而放过他,孤大了,他也老了,他是陪着父皇一起变老的,他扶持起一个千古大帝,帮助大秦统合天下,这也是他最欣慰的地方。
虽然年老,腿也有点瘸了,不过,在南阳和孤见面,精神矍铄,只不过,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身份,知道孤在东郡,见过披甲门弟子之后,才将这块虎符交给孤。”
“他交代什么了。”梅三娘情绪也慢慢的稳定下来。
“他什么也没说,老师是不想让孤为难。”将闾双眼也露出一丝泪光:“但是孤敢屠戮天下,也不敢轻忽老师的后人。”
“所以,我拿青铜巨镰放在你脖子上,你也没怪罪我。”梅三娘终于明白过来,田言对他小心翼翼,屈意逢迎,还担心触怒于他。
即便是朱家,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实在是因为他的性子,太过刁毒,但唯独自己,不管怎样冒犯,甚至对他怒目而视,他却能一笑了之。
朱家看的心中震撼,从来就没想过,将闾还有重情重义的一面,一个尊师重道的人,那怕他在坏,能坏到那儿去。
“知道了你的身份,只要你不杀孤,孤就无所谓了。”将闾洒然一笑:“不过,在魁隗堂,孤还欠你一句对不起,当时真不知道你和老师还有这层关系,所以总是在欺负你。”
梅三娘心儿一颤,俏脸飞上了一抹红霞,却颇为豪气道:“当时的一切,我也没放在心上。”
“那后来发生的事,你也没放在心上。”将闾一语双关,却让她怒目而视:“那件事,你必须道歉。”
第0906章 涟衣叫芈莲
将闾呵呵一笑:“如果道歉能解决问题,孤还来找你做什么,你是女儿家,又不懂谋战之术,但毕竟是老师的后人,你放心帝国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田言心中这个酸楚,将闾说的不是孤而是帝国,这句话分量和其重,出身田氏王族,本来是让田言最骄傲的地方。
即便是江湖之上,血脉的高贵也足以让人高看一眼不敢有失恭敬,这也是田虎虽然不愿意让她成为烈山堂堂主,却也无可奈何的事。
她是嫡系而田虎却是庶出,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子,即便是田虎在狂傲,也要听她的命令,这就是主人和奴仆的区别,而庶出不过是比仆人高一等。
但将闾一句话,就奠定了梅三娘的身份,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因为王族迫害,避难躲入农家的小姑娘,而是大秦的贵族。
人生的遭遇何等的离奇,田言心中一叹。
梅三娘却没听懂将闾的话,她也不需要帝国给她什么交代,在她潜意识之中,帝国依然是她的敌人。而她最关心的却是田言:“我不会和你走的,我要留下保护大小姐。”
将闾苦笑的摸了摸鼻子,扭头看向朱家:“本来,我不想今日说出此事,不过,既然你将七星珠草交给了三娘,这件事就另当别论,不过,农家之事必须有一个彻底了解的方法。”
“六贤冢六大长老隐居在大泽山,实乃看守昌平君遗宝。”朱家恭敬道:“但是,他们不过是一群看护人,未必知道遗宝的所在。
而埋藏宝藏之处,必定也是机关重重,所以,太子还是另寻办法才最稳妥。”
“朱家叔叔的意思是,另外还有人知道怎样开启宝藏。”田言轻声追问。
“当年的昌平君,是将宝物秘图分成了三分,一份交给了青龙继承人,一份留给了芈莲,而另外一份却不知所踪。”朱家哀叹一声:“传出神农令,就是想要借这个消息,让和这座藏宝有关的人,聚集在东郡。”
“芈莲。”将闾眸光一奇:“涟衣。”
朱家苦涩道:“原来太子已经知道了。”
“涟衣是昌平君遗孤,芈莲。”田言再次被震惊了,原来被她鄙夷的醉梦楼双骄,竟然还隐藏着这样惊人的身份。
“郢陈本身就是昌平君的封地,而醉梦楼也是昌平君所造。当日不过是以纸醉金迷来掩饰自己的图谋,却没想到,竟然变成了他的后人避难之所。”朱家苦叹一声:“但也正因为如此,才留下了涟衣,要不然,乱世兵戈,这份宝藏的秘密,将石沉大海,永远不会出现了。”
“所以,花影背叛了朱家叔叔,叔叔也不敢找她问罪。”田言凝重道。
朱家苦笑:“我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食客,芈莲才是主人,花影是不是和太子合作,是要询问芈莲的,我有什么资格去过问此事。再说,花影并没对我穷追不舍,反而是田虎……”
田言感觉莫名的悲催,说了半天,田氏和朱家,不过是依附于昌平君的食客:“父亲之死。”
“田猛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朱家坦然道:“是因为他也在窥伺这批宝藏,才被人所杀,其目的不过是为了灭口。”
将闾脸色平静,但是眸光却变得凝重,涟衣虽然和他互诉衷肠,也告诉他自己真实身份,但唯独没告诉他,大泽山还隐藏着这批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