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李斯仰头看湛蓝的天空:“天地之间有阴就有阳,庙堂之上有忠就有奸,此乃帝王权衡之术。”
众人一叹。默然向着宫门之外走去。这次庙堂之变的代价是三公九卿全部入狱,却没想到,赵高还能逃脱一劫。帝王心术渊深莫测。
行至宫门,李贽一身玄衣丫鬟打扮站在宫门旁边翘首以望,看到李斯等一众大臣,快步走了过来。袅袅婷婷一礼:“李贽拜见各位大臣。拜见父亲。”
李斯眼中一奇:“李贽,你怎么在这里。”
“陛下让我再次等候父亲。”李贽嫣然笑道。
冯劫哈哈一笑:“那我等就拜别左相,明日在见。”
李斯拱手,和众人到别。
李贽前边带路,李斯跟随在她身后,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在凤台吗!”
李贽回头一笑,落后一步和李斯并肩而行:“太子知道父亲今日出狱,特意让李贽在宫门等候父亲。”
“太子如何?”李斯急切问道。
李贽苦笑:“妄自我们还在担心太子,他却在凤台安然高卧,即便皇帝也曾经夜临凤台,父子二人相谈甚欢。”
李斯一笑:“太子不结党,自然无事,这次陛下针对的就是党争。”
父女二人低声说话,脚步却丝毫不满,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胡杨林。
胡杨林外,三三两两的站着影密卫,章邯见到李斯到来,赶紧迎了上来:“拜见左相。”
“皇帝可在林中。”李斯看了一眼白雪皑皑的胡杨林,赤红的树干,火红的树叶,就像是冰雪中燃烧的火焰。
“太子和晓梦公主,陪陛下在林中欣赏雪景,左相还的稍等片刻。”章邯笑道。
李斯点点头,默默的站在胡杨林外,欣赏风雪中的奇景。
冬日暖阳,洒在胡杨林雪地之上,让雪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一脚踩上去,现发出咔嚓声响,然后就是沙的一声。
将闾和晓梦一左一右,跟随在嬴政身后,并不伟岸的背影,自有一股雄霸天下的气势喷薄。
“李斯曾说帝国和狼族一战帝国得不偿失,所以应该以防御为主。”嬴政回头看了一眼将闾,正色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左相真知灼见。”将闾笑道:“战争的真正目的,就是掠夺财富侵占土地,但是草原大漠浩瀚无际,狼族以游牧为主并不善于建造城池,即便是有也不过是两三座。即便是攻陷,也不足弥补帝国物资的消耗。
帝国军伍如果深入草原大漠作战,仅仅是军粮军饷,足以拖垮整个帝国的财政,这本身就是一场没有利益的战争。”
嬴政长吐一口气:“你的意思,也是以防御为主。”
“不,我的意思是战。”将闾正色道:“但不是和攻占中原一样的开疆扩土,而是以残酷的手段,消灭狼族有生力量。
草原民族对中原的依赖,让他们变成了帝国的天敌,洗劫中原已经成了他们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所以只有将他们打怕,让他们遥望中原就产生畏惧之心,才能确保帝国的安全。”
嬴政笑吟吟的看着他:“李斯是真知灼见,你却和他南辕北辙。岂不是自相矛盾。”
“战争本来就是自相矛盾。”将闾笑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和狼族一战,已经脱离了这个范畴,恐怕杀敌一千自己损失比狼族还大。但是单纯的防御,就会让狼族在草原上坐大。”
将闾沉思道:“昔日的草原虽然也有政权的存在,但是却和中原一样,没有一个可以让各部族臣服的雄主出现,自然无所惧。
但根据蒙恬的军报,先如今的草原,已经出现了一个雄主让各族臣服于麾下,假以时日,势必会成为中原大患,所以这次战争的目的是将这个政权打散,打乱,让草原各部再次陷入各自为政的局面,不至于对帝国产生威胁。”
“这个论调倒是第一次听闻。”嬴政笑道:“你所说的雄主,可是头曼。”
将闾肯定点头:“是,但是,儿子最担心的却不是他。”
“为何。”
“头曼志大才疏,沉迷女色甘于享乐。虽有雄主之心却无霸主之才,羡慕中原的富足,却只想着洗劫,掠夺,而不是攻占。”将闾凝重道:“战争虽然残酷,但却是锻炼人的好地方,一旦有霸主出现对中原造成的伤害,将是无比巨大的。”
对于草原部族,中原人始终是存着轻蔑之心的,历史上,羌胡,狼族屡次为患,却是以侵袭掠夺为主,洗劫到足够生存的财货,自己就会退去。
而中原各国,对羌胡,狼族的战争,就像是官兵和强盗的游戏,你进我退,你退我打,没完没了。
但是,这场持续了千年的战争,损失最大的却是中原各国,每一次洗劫总是让生灵涂炭,财货人口被洗劫一空。所以,边地之民永远是最穷困的。
“那这场战役你准备怎么打?”嬴政郑重问道。
“先是步步为营,向着草原推进,然后,寻其主力一举击溃。”将闾不假思索道:“但是,想要彻底消灭狼族之祸,就需要尽可能的消弱匈奴王族对草原各族的统辖。
这就像是昔日的大周,对诸侯没有了统辖之力,所以才有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出现,连年的战争,同时也消耗了各诸侯国的实力,让他们无力问鼎中原。
草原之上也同样如此,匈奴王族对各族一旦失去统御的能力,各族之间的战争,比起中原内战还要惨烈。”
第0214章 寻访李牧
嬴政眼中露出一丝失望,龙旗行四海,天下蛮夷望旗膜拜,目之所及,莫非帝土才是一个帝王所思。
将闾所思比李斯略胜一筹,却和蒙恬不谋而合,惆怅道:“难道朕就不能让草原大漠成为国土了吗?”
将闾哑然失笑:“父皇也太贪心了些,即便将草原大漠纳入国土,也没什么益处,反而害处颇多。
草原民族居无定所,逐水草而居,成为帝国之民后,也不可能改变这种风俗习气,强行让他们成为下辖之民,每年周济他们的粮食财货,就山量海计。
而草原牧民之能贡献一些牛羊马匹,虽然是帝国所需,但却可以用粮食盐巴茶叶互换,而且定价之权在帝国手中,北有羌胡,南有匈奴,帝国可以选择和谁做交易,但是他们却没得选,在苛刻的价格他们也之能咬牙接受。
经济就是悬在他们脑袋上的利刃,帝国随时可以制约他们,父皇何必贪图太多。
父皇的心思,将闾也明白,先如今,草原之上,为了争夺生存之地,羌胡和匈奴恶战之时,趁机将草原大漠纳入国土。
趁火打劫乃战争的不二法门,但那种一穷二白之地要之何益。天下兵戈不止,受苦的是帝国亿万黔首,能用别的手段征服他们,就无需发动战争。”
草原之上,当然不是将闾所说的这样不堪,相反,在草原深处,埋藏着很多宝藏,煤炭,金银矿,但是劳师远征也未必能够走到那么远的地方。
将闾可不想凭借战马的四条腿,和后世张骞一样,当十年的驴友,长途跋涉才到了月氏,距离真正的目的地,还差十万八千里。
而最重要的是,阴山附近,同样也蕴藏着大量的宝藏,如果记忆不差,九原就是后世的包头,那可是藏着大量矿藏的地方。足够帝国开采几百年。
而草原上的民族,征服容易统治难,居无定所的部落比比皆是,想要传达帝国的政令,你都找不到人。
即便传达到了人家不听从,难道你为了一个几百人的部族来一次劳师远征,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咬牙忍肚子疼。
最重要的是,嬴政能不能从这次东巡安全回到咸阳,还是一个未知数,一旦自己远征草原不能及时回归,在国不可一日无主的情况下,皇帝宝座就成了一个最大的变数。
嬴政一笑,也不在纠结此事,郑重问道:“以你之能,可统御四十万大军。”
将闾也笑了:“父皇虽然没有统过兵,但却知兵,以儿子的能耐,统御十万兵足以纵横天下,但兵一到四十万,就非儿子所能。
所以儿子才主张从九原撤掉一部分步卒,而申裘乃是韩之老将,最擅长的就是防守,儿子打算将九原之兵分成两部,一部以太史腾和申裘为主,负责防御,有了野狼谷天险,可以让匈奴狼兵止步于阴山。而儿子率领二十万骑兵,深入草原,寻机和狼族决一死战。”
晓梦某光一奇:“为什么兵越多,反而会让你畏手畏脚不得伸展,反而兵少却可以横行天下。”
嬴政哈哈大笑:“军卒太多,考验的是上将带兵方略。方方面面都要考虑的周全,而将闾领军深入草原,粮食军饷得不到保障,十万骑兵可以靠洗劫草原部族为生,危机时刻,可以回九原休整,但四十万大军,洗劫一两个部落,根本就满足不了大军所需。所以十万兵是他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