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悄悄的后退几步,转身想走,周围的人那肯放过,哗啦啦的围上了一大群人,推推搡搡,慌乱之中有人叫了两个巡街的巡捕,听说是命案也不敢怠慢,勿勿随在邻人后边闯进店来大喝道:“杀人凶手在哪里?”
亥下不过是一个小城镇,只不过这里军事位置重要,在加上是南来北往的商贾重要驿口,税赋丰富,所以将这里设置成了一亭,管理附近十里左右的码头,亭长在帝国官吏中属于吏,但是在这小地方,却是最大的官。
欺软怕硬乃是人之本性,那店伙计不敢指认将闾,在亥下杀人放火的事情多了,真要是一个高手,这两个巡捕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反而连累自己,转身指着少女叫道:“就是她,是她杀了店老板。”
少女急的珠泪直流,慌不迟的叫道:“我没有,我来这里买琴,结果和店老板商量好了价钱,用一颗珠子抵十两黄金,结果他贪了我的珠子,自已羞怒昏厥、气血攻心而死,与我何干?”
“杀人犯那个肯承认自己杀人了。大刑之下不怕你不招。”一名巡捕冷笑,从身后扯出一条青铜链子,哗啦一声套在她脖子上,拢肩头,抹二臂,把他捆了个结实,另一个手执短剑,只要她敢反抗,准是当头一刀。
捆好了少女,那巡捕一拉链子,喝道:“有话去对亭长说,还有这伙计,带着你家老板,去亭上说理去,麻烦左邻右舍做个见证。”
那少女急的珠泪簌簌而落,被巡捕扯着不得不走,忽然一指默不作声的将闾:“我有没有杀人,这位客人一直看的清楚,他可以帮我作证。”
将闾倒是看的明白,这老头完全是贪心所致,而且和那伙计里应外合,看样子干了不少这种事情,算是一个老贼了,不过,他的身死倒是和这个少女关系不大,估计是情绪激动之下暴疾发作,被少女扯住翻找珍珠,又气又急,情绪一激动,结果昧了粒珍珠,倒把命搭上了。
那巡捕扭头看了一眼将闾,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这位看的一清二楚,那也请跟我们回去当个证人。”
那少女满脸的眼泪,眼神哀求的看着他,将闾心中一软,点头答应。
一行人来到亥下亭,亭长杜文刚刚睡下,又匆匆穿衣而起,坐堂问案。
亭长虽然是吏,不是官,在帝国之中多如牛毛,似乎任何一个官都可以一指头将他碾死,其实,在这种地方他的权力大多了。
按照现在的说法,他既是税务局长,又是财政局长,法院院长,公安局长,所有的职务融为一体。
而亭长之位,一般都是帝国退伍的士兵或者有耕农之功的农夫担任,而这位杜文亭长就是一个退伍的老兵油子。
因为亥下地利位置特殊,只有这种凶兵才能震慑住走南闯北的船夫。所以被派到这里既管文、又管武。
将闾见这位亭长却是一个魁梧大汉倒是大感意外,杜文倒是见识不凡,一见将闾气宇宣扬,也不敢让他跪下,反而给他看座免礼,然后升堂问案。
杜文一看,倒是认得这位少女,她本来是因为荧惑星核而迁徙到亥下的孟员外的小姐,名唤孟姜。
昨天孟员外刚刚在亭里换过良人证,还设宴宴请这位亭长,席上还见过这位小姐,有心替她开脱,可打死人不是小事,虽然在死者身上搜出了珠子,坐实了他昧人财物的事,可是他身死当场也是事实,杜亭长提着战剑砍人还算合格,让他问案……帝国律他还没背熟呢。
将闾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自己所见所闻,证实老头是死于非命,跟少女没多大关系。
而店伙计却哭哭啼啼的诉说老板身体如何好,从来就没什么隐疾,必定是这少女下黑手杀人,弄得这位兵油子亭长脑袋大了一圈,坐在那里瞪着双眼没了主意。
侧面案几之后坐着一个白面儒生,那是副亭长,对于亭内之事没有不应当问的。不过,按惯例,为避免侵权嫌疑,副亭长只相当于预备亭长,平常就象个庙里的泥塑木雕,什么事都不表态。
第0705章 伶牙俐齿孟姜女
这位副亭长名叫万喜良,本是一个儒家弟子,根本就看不起兵油子出身的亭长,所以,在他身边就当了一个泥胎的角色,而杜文也直接对他无视,万事不用他管。
杜文正愁眉苦脸的功夫,一个巡捕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杜文冷哼一声:“顾念孟小姐是个姑娘,住在大牢多有不便,收了她的良人证,让孟家取保候审,尸体交给仵作,等本亭长勘验清楚之后在定案。”
店家虽然不服,但收了良人证天下寸步难行,也不怕孟小姐逃走,只能悻悻而归。
没多长时间,孟员外赶到,交了钱财,将闾也告辞出来,孟小姐疾步追了过来,躬身一礼:“多谢公子为我仗义执言。”
这女孩儿生得人比花娇,在这大堂上不象外边寒冷,冻僵的脸蛋儿恢复了柔软和光泽,白晰温润得如同美玉一般,尤其是脸上还有惊恐之色,更显的楚楚可怜。
将闾摇头一笑:“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并没做什么仗义之事,小姐谬赞了。”
孟姜惨然一笑:“如果不是公子,恐怕孟姜难以洗脱嫌疑,不过,开堂再审之时,还请公子帮小女子作证。”
正说的时候,亭内走出一个白面儒生,杜文陪着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道:“孟员外,实在不是我不帮忙,而是事情有些棘手,虽然是店老板贪了小姐的珠子,但人命关天……”
他倒是直言不讳,却让孟员外一筹莫展,孟员外看到将闾,心有顾忌不敢提案子的事,见女儿对他行礼,疑惑问道:“这位是……”
孟姜这才醒悟过来,还没问这位公子的姓名,躬身一礼:“小女子孟姜,请教公子贵姓高名,仙乡何处。”
孟姜,将闾也有点呆涩,弄不清楚眼前这个少女,究竟和那个哭倒长城的孟姜女究竟是不是一个人。略微迟疑:“在下赢秦,乃是咸阳人氏。”
孟姜这才对孟员外道:“启禀父亲,这位赢秦公子是我在乐器店偶尔遇到,那店老板贪了我的珍珠,结果被我发现羞愤而死,多亏赢秦公子仗义执言,这才没有因为店伙计一面之词而定罪。不过,明日过堂还少不了麻烦公子。”
孟员外听了连忙拱手道谢,将闾微微点头,那兵油子亭长最是性急,按耐不住道:“孟员外,不是小吏不肯帮你,这亥下本来就是杂乱之地,民风刁钻,而且人多势众,又有左邻右舍作证,众口一词,虽然有赢秦公子作证,可这是一桩人命案子,即便是小吏公正而断,那小姐也免不了邢徒之罪。”
当兵的审案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不过让将闾欣慰的是,不管怎么样,这个亭长没有和一群刁民同流合污,而亥下民风虽然刁毒,但也畏惧秦法,这到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不过,他明日就要远行,实在耽搁不得,连忙拱手道:“在下身有要事,明日就要离开亥下,实在不能在来作证,幸好留下证言,如果亭长觉得为难,可以将我的证言送报上官,让他们来决断。”
将闾留下的名字是赢秦,赢是国姓,秦是帝国之名,而自己又说出来自咸阳,只要上官不是个丘八,绝对不敢胡乱断案。
孟姜一听他明日就走,顿时脸色惨白,没有这个证人休想洗清身上的罪名,而且,听他所言,只要将他的证言呈报上官,就可以公平轮断,连忙追了两步:“赢公子,你可不能走,要不然小女子就是百口莫辩了。”
将闾笑道:“有罪就是有罪,无罪就是无罪,岂能颠倒黑白,帝国律法虽然严苛,却不罪无罪之人,姑娘放心就是了。”
孟姜眸光一亮:“公子可有办法洗脱小女子的罪名。”
一听孟姜这么说,杜文和孟员外都不觉精神为之一振,四只眼睛一齐望来,将闾吓了一跳,连忙摇手道:“哪里,哪里,在下只是一个证人,怎么能逾越为亭长出谋划策?”
杜文和孟员外大失所望,不想孟姜却聪明的很,立刻追问:“如此说来,赢公子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碍于身份不能干预断案了。”
将闾只要亮出身份,或者用江湖手段都可以轻松了解此事,但是,一国太子干预司法公正,为了一个乡野村姑杀人灭口,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而且,他自信有自己的证言,那个上官也不敢胡乱论断。
将闾微微一笑:“在下只不过是一个游历学子,恰逢此事而已,岂能藐视帝国律法,出头帮亭长断案,岂不是逾越了身份。”
孟姜看了一眼杜文,这位兵爷懂什么律法,父亲早已惶恐无计,而这位赢秦公子口口声声帝国律法,想必精通的很,忽然凄然一笑,盈盈拜倒,双膝跪地:“赢公子,这件事的原委你看的清楚,小女子绝对不是为非作歹的恶人,是那店家见利忘义,竟然要小女子替他偿命,公子智珠在握,难道就忍心看小女子做了无头之鬼。
亭长大人和家父都是乡野之人,于律法少有涉猎,赢秦既然通晓律法,怎么能见死不救?
圣人有云,读圣贤书,所谓何事,只有“承担”罢了,遇事只说有愧无愧,不问有祸无祸,若是明知事之不公,却寻托遁词不能主持正义,是谓无耻,赢公子以为如何?”
将闾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伶牙俐齿,笑嘻嘻问道:“请教姑娘,那位圣人说过,读圣贤书只为承担二字。”
第0706章 阴损办法
将闾问的极为刁钻,孔夫子说的最多的是食色性也,而孟夫子更没说过这种话,孟姜有些愕然,跪在地上暗自哭泣。
将闾看的心中不忍,上前将她搀扶起来,笑道:“儒家那一套,对姑娘的案情没有丝毫作用,想要脱罪就得遵从帝国律法,你本是娇柔弱质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是店老板是个老者,也没推搡一把就丧命的道理。
但是现在人家群情鼎沸,众口一词,人死在姑娘手下,有罪无罪,不是那么容易分辨清楚的,即便我有办法,姑娘也难脱邢徒之罪。”
那时候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但将闾却不愿受她大礼,将她搀扶起来,但是按照当时的礼节,也只能伸手虚扶,对方也就趁势而起了。
但孟姜刚刚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不答应怎么肯起身,将闾无奈,只能结结实实的扶住了孟姜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柔软的臂膀托在手上,那张清丽可人的面孔就在眼前,又闻到了她身上如兰如麝的那股香味儿。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
孟姜有些羞恼,脸色微红瞪了他一眼。
孟员外也觉得他有点孟浪了,不过,现在还是救女儿要紧,只能视而不见,上前一步躬身道:“还请秦赢公子留下作证,说实话,乡野村夫对帝国律法实在不大懂,如果公子真的能救了小女,必定重金酬谢。”
这一下将闾可有点骑虎难下了,要说孟姜无辜那是也假话,必定有连带关系,要说她有罪,那也真的冤屈了这位孟姜。
有些为难的看了杜文一眼,这位亭长老爷如释重负,很大度的摆手道:“公子饱读圣贤书,心眼肯定比我们多,有什么办法尽管讲出来,我最头疼坐堂问案了,要是一群匪徒,我战剑一举就是了。
而这种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弄得我好像没了道理,实在无法给他们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