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逆子。”田咎心中暗骂一声,怒喝道:“你以为仅凭蚩尤堂,就能杀了司徒万里。现在司徒万里就在桑海孤舟之上,伙同逍遥子,张良和大铁锤,闯进了蜃船,恐怕你不仅不能斩杀了司徒万里,还会引火烧身。”
田仲也是脸色一白,怔怔道:“司徒万里这次有点莽撞了。”
田蜜咬牙道:“岂止是莽撞,简直是不知死活,而且还给农家招来了滔天大祸。”
田虎一愣:“这话怎么说。”
田蜜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怎么当上蚩尤堂主的,农家并不是和大秦为敌,而且一直隐居在幕后,我们只是按照当年侠魁和昌平君的约定,辅助拥有楚国王室血脉的扶苏登上皇帝宝座,巧妙窃取大秦的江山社稷。
换句话说,我等并没有自绝于大秦,并不是叛逆。但是司徒万里公然襄助逍遥子等人,就已经将农家彻底推向了大秦的对立面。”
“司徒万里只不过是四岳堂的堂主,有什么资格代表农家。”田虎叫道。
但是别人却不和他一样头大无脑,不由自主的心中一沉。
司徒万里虽然是以私人身份出现在桑海,但他毕竟是农家四岳堂的堂主。
一旦罗网查证了他的身份,势必让太子将闾迁怒于整个农家。官府可不管你是四岳堂还是烈山堂,只要是农家之人,就是大秦的叛逆。
这个该死的老贼,原先还以为他是一头老狐狸,却没想到竟然笨蛋如斯。农家虽然隐藏在亿万农夫之中,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大秦施行了良人证之后,就等于给江湖人的脖子上套了一道枷锁,你想神出鬼没行走于江湖,没有良人证寸步难行。
而一旦出示良人证,也就给罗网留下了清晰的线索。寻蛇觅踪直捣老巢,本身就是大秦罗网的拿手好戏。
可以说,如果不是桑海城中爆发商战,让桑海短暂的陷入了混乱之中。就连田猛等人也不敢轻易的走进桑海城。就是怕被罗网察觉到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将农家六堂一网打尽。
众人没有借刀杀人的欣喜,反而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如果司徒万里暴漏了真实身份,恐怕大秦的战戈很快就指向了农家。
凭借阴阳家高手和罗网无所不在无孔不入的侦查本事,农家势必要遭受到大秦疯狂的围剿。
虽然号称十万之众,但是你有人家的军队多吗,仅仅桑海的驻军就有一万五,在加上南阳大营的玄甲铁骑随时可以出击,想要覆灭农家只不过是弹指一瞬而已。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给老子说清楚。”田虎急的暴跳如雷,乱吼乱叫。
但是众人全都阴沉着一张脸,谁也没有搭理他。
“这就是老夫为什么急于确定侠魁之人选的原因。”田咎阴沉道。
虽然现在田咎有借机要挟众人的意思,但谁也没有反驳。
田蜜慎重道:“如果确定了侠魁之位,是否可以挽回这场危机。”
田咎露出了一个你傻呀的眼神,摇头道:“不能,但是却可以整合农家六堂,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田蜜脸色一暗:“那有什么用,农家想要成就大事,就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在我们这一边,现在所有的优势全都掌握在人家手中,整合农家不过是给人一网打尽的机会。”
田咎感觉今天田蜜就是来和自己作对的,但是细细一想,她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现在的农家六堂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拿什么和人家的千军万马争斗。
田咎急于确定侠魁之位,就是因为匈奴侵犯中原在即,大秦必定要调兵遣将剿灭狼族。
而这种时候,中原腹地空虚,在和掌控九原四十万大军的扶苏遥相呼应,一旦中原右边农家就可以揭竿而起,拥立扶苏上位。占据了人和拥有大义之名。
而农家分布在齐鲁和东郡,齐鲁之地没有遭受到兵祸荼毒,楚人好战,一旦有人竖起正义的大旗,必定应者云从,攻占空虚的咸阳指日可待。这是地利。
天降荧惑,帝王不仁这是天时。
但是荧惑之石之上,竟然携刻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四个秦国大字,虽然智者不信,但是人家普通黎民相信就足够了。
而将闾去了一趟岭南,降服了一向桀骜不驯的岭南部族,让镇守岭南的十万大军回归了南阳老军营,而泗水郡几万驻军兼顾东郡和桑海两地,一旦齐鲁有变,随时挥军平乱。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不在,拿什么和人家斗。仅凭一腔血气,那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第0098章 你怎么跪下了
就是老谋深算的田咎,一时之间也是无计,昌平君的布局虽然无远弗届,但是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之外。
而大秦太子将闾的脚步总是踩在鼓点之上,让人郁闷的想要吐血。
但是,他会放过农家吗,答案是肯定的。
秦皇十八子,长子扶苏是最有权力继承皇帝宝座的,而农家是他唯一的助力。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穷追不舍,赶尽杀绝。
大位之争没有丝毫的亲情存在,兄弟只不过是潜在的敌人,即便是想要示好,也是在坐稳大位之后。
而现在,正是你死我活之时,以将闾的精明睿智,岂肯给自己留下后患。
田仲这才明白,为什么扶苏会暗叹自己不如将闾,这简直是一个千百年难得一出的妖孽。悄无声息的就摆出了一个生死局,让人进退不得左右为难。
现在,让田仲疑惑的是,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为之。
“这就像是一副棋局,国手布子步步玄机。”田蜜轻声一叹,扭头看向田猛:“久闻大小姐天生睿智,号称农家第一智者,田猛兄为何不向田言大小姐求教。”
“额”一群江湖豪杰全都面露愧色,农家危机时刻,却需要一个小女孩来指点迷津,丢人到家了。
“小女虽然聪慧,但因为身虚体弱,在下一直严厉杜绝她涉入农家之事,更是对天下大事一无所知,恐怕会让大家失望了。”田猛缓缓摇头,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一旦让田言陷入农家困局,在想脱身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了。
“田赐手持剑谱第五名剑,号称农家第一高手。大小姐田言聪慧天成,号称第一智者,田猛兄为了一己之私,不肯让他们加入农家。”田蜜一笑:“但是田猛兄知否,现在的农家已经陷入生死两难的境地,不管如何,他们也是农家之人,即便是抽身事外,将来农家事败也难逃断头之祸。”
田猛眼光闪烁,盯着田蜜,不知道这个绝世妖娆的女人,为什么要将自己一双儿女拖下水,但是作为一个父亲,舔犊情深,自己做的又是毁家灭族之事,如何忍心让一对佳儿女陷入这种泥潭。
田仲抱拳一躬:“事已至此,田猛兄何必在犹豫,或许大小姐能够妙手天成一举扭转乾坤,转危为安也说不定。”
既然是必死之局,那就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独自逃生,一时之间众人纷纷相劝,让田猛脑袋都大了。
颜路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晓梦嘴角含着冷笑,目注远山欣赏着美景。两道翠眉微微扬起,似乎忘记了跪在地上的颜路,腰颈背臀始终一动不动。
她身穿一件淡绿色的长裙,小蛮腰上束了一条缀玉的丝带,花白的秀发高高的挽起一个高锥髻,鬓发之上插了一直白玉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举止优雅,妙目一闪时若轻云蔽月,素白的小手握住黑白相间的秋骊神剑,雪白的长丝随风飘扬,恍然如仙。
但是这样青春娇美的道家天宗掌教,颜路却不敢多看一眼。
晓梦虽然静静而立,但是杀机四伏,好像颜路敢动一动,那柄秋骊神剑就会划过他的咽喉。
剪水双瞳扫过颜路清秀的面孔,樱唇微微鄙夷的撇了一下:“怎么,你不敢和本宫以武论道。”
颜路伏在地上,心中屈辱的无以复加,从来就没想过,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大秦公主这样刁毒,但是人家身份在那里,不让你起来,你就的跪着,双手抱拳:“启禀公主殿下,并不是颜路不敢,而是自知学艺未精,万万不是公主的对手,所以才不敢在公主驾前献丑。”
晓梦嘲弄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号称儒家大儒,道德君子,平日里冠冕堂皇,道德岸然,言必称仁义,语不离道德,实际上却是卑鄙无耻的小人,生平不知道做了多少龌龊事。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小圣贤庄乃是圣人门厅,而就在这圣人门厅,本宫代表道家天宗和你以武论道,你竟然不敢应战,难道不觉得有辱儒家吗!”
晓梦连说带骂,全然不将儒家放在眼里,在诸子百家之中也算是第一人了。
但是颜路却偏偏不敢跟她翻脸,翻脸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心中早就后悔,不该蛊惑伏念和她以武论道,杀杀她的锐气。
但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晓梦这样逼迫,颜路心中也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拱手道:“颜路不是不敢接受公主殿下的考验,但今日是师叔寿辰,妄动刀兵未免不吉。”
晓梦展眉一笑,犹如寒梅盛绽,娇柔之中带着一股寒意:“以武论道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比拼,荀况有什么不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