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第149章：开始娇起来的骑士王小姐姐，以及蠢动之物
“呼……”
爱丽丝菲尔有些感慨的呼出一丝气息，有种非常怀念的感觉。
现在，爱丽自己能够控制的部位，只剩下脖子以上的五官了。
自己的身体正躺在床上，也都完好无损，只是被爱丽自己切断了控制权而已。
身体明明连在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虽然感觉有点微妙，但爱丽早已习惯了。
在爱因兹贝伦本家的时候，每个星期进行日常调整时，自己都是这个样子的。
但和那时不同，为自己进行调整的不再是表情冷淡的人造人姐妹们。
而是一个时刻和自己进行眼神的交流的，会用温柔的笑容让自己安心的男人……
“嗯……？怎么了吗，爱丽。”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幸福。”
爱丽抑制不住自然流出的笑意，视线始终追逐着忙碌的罗真。
这里还是爱丽的卧室，从地下工房搬进来的台座和工具占据了角落，显得有些杂乱。
罗真正在工作台上忙碌着。
从爱丽的视角，只能看到他的双手和手指以不可思议的精度快速移动着。
他正在用水银当做墨水，刻画自己的身体模板。虽然能理解这个行为，但爱丽依然对罗真的行动力感到不可思议。
就算是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也不可能直接徒手进行人体模板制作的。
这可不是临摹外表这么简单，还必须对对象的神经、回路、骨骼，甚至是每一寸肌肉的分布都完全了解才行。
这种必须依靠大量设备进行分析的精密工作，罗真单单凭自己的双手和眼睛，就没有丝毫迟疑的进行着。
望着时不时回到床边，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抚摸测量的罗真，爱丽并没有任何害羞，相反涌起了尊敬之心。
“罗真君，真的好厉害呢……为什么会有这么夸张的技术呢？”
“因为我的老师是世界最强的人偶师嘛。”
罗真略微有些自卖自夸似的，对话中的那个“老师”明显很自豪。
爱丽之前已经听他说过了，他的那个叫苍崎橙子的老师，是受到了魔术协会“封印指定”的人偶师，要说技术的话的确是当世无双吧。
但光以爱丽看来，罗真的技术也已经是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步了。如果那个老师比他还厉害的话，该是多夸张的人呢？
（总感觉，稍微有些嫉妒呢）
爱丽很坦率的承认了自己微妙的心情，对那个素未蒙面的女性产生了对抗心。
而在门外，坚持为两人守门的阿尔托莉雅笔挺的挺直着腰背，充满女性美的身体却散发出了一股威严的气氛。
在身为一个女人之前，她首先是个骑士。光是这份凌然的气势就足够打消不怀好意之人的阴谋了。
而在这种气氛中依然能毫不介意的靠近她的，也只有同属一个阵营的贞德了。
“给，阿尔托莉雅小姐，是咖啡哦。”
“……谢谢，贞德。”
阿尔托莉雅思考了一下该不该拒绝，可看到贞德脸上那温顺的笑容，她首先就下意识的把杯子接过来了。
加入了牛奶和糖精的褐色液体在白色的陶瓷杯里打转，淡淡的香气刺激着感官。
阿尔托莉雅动作优雅品尝了一口，随后就对贞德打趣道：“能够品尝到圣女大人亲手泡的咖啡，这样的幸运之人世界上也没有几个呢。我也真是荣幸。”
“嘻嘻嘻……虽然很害羞，不过阿尔托莉雅小姐能喜欢的话，就太好了。”
脸色羞红的贞德，自然的和阿尔托莉雅站在了一起。
靠在墙边偷瞄着紧闭的房门，贞德白皙的手指在瓷杯上滑动着，下意识的开口说道：“罗真君，肯定能够做到的吧。为爱丽小姐做出新的身体，令她能真正的脱离束缚……”
“爱丽相信他。那么，我就也相信他。无论结果如何，他为爱丽的幸福着想的这个心情，我相信是不会有虚假的。”
“……”
“……？怎么了，贞德。”
因为贞德一直眨着眼睛盯着自己，阿尔托莉雅有些奇怪的偏过脑袋。
她并没有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虽然拐了个很大的弯，但说到就是信任罗真了。这和不久前的她还是完全的天壤之别。
贞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欢乐的颤动着肩膀。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阿尔托莉雅小姐也终于被罗真君影响了呢——什么的~。”
“——才、才没有！说到底我只是出于客观评论，对那个男人的本质，我可半点都没有认同！”
“是是是~，我了解了~”
对着脸色微红，故意皱紧眉头的阿尔托莉雅，贞德第一次从这个骑士王大人身上感到了“可爱”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封闭于深邃地底的黑暗中，黑色的骑士依旧在凄惨的挣扎着。
那令人肝胆俱裂的嘶吼，在地下的空洞中不断回响，却传递不到任何人的耳中。
他的真名是兰斯洛特。以从者之身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本应为了御主的胜利而不断战斗……如今却落入了无比泥泞的黑暗之中。
数不尽的黑泥缠绕着他的身躯，比他的盔甲更加昏暗的泥潭侵蚀着他的灵基，令他的痛苦以毫秒为单位不断递增。
这份痛苦，直到他彻底抛弃自我、或者灵基被蚕食殆尽为止，都不会消失。
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久，在黑暗的另一角，传来了老妖怪看好戏似的哄笑声：“【即便是狂化之身，依旧保持着根基上的自我吗。不愧是圆桌第一骑士，名誉天下的大英雄啊。】”
从那苍老嘶哑的声音中，只能够听到满满的对“英雄”二字的鄙夷。
毫无疑问，‘它’正在享受对狂战士的折磨。兰斯洛特越是绝望的抵抗，就越是令它感到愉悦。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同样的愉悦的。
无声无息的坐在角落的言峰绮礼，已经对这个画面感到了厌倦。
他看着自己右臂上，从小臂到肩膀占据了大片面积的令咒，又回想起了自己亲手刺穿父亲心脏时的手感……在短暂的回味后，开口说道：“用令咒进行命令的话，就能更快令狂战士臣服了。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手段？”
“【嘎嘎嘎~！所以说你不懂啊，小鬼。令咒终究只是辅助，太过依赖就只能把从者当做工具，充其量只是死物。但是，通过令精神上的引导，就能在对的时间和对的人身上，令从者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实力。这才是对从者的利用之道啊。】”
从黑雾中侃侃而谈的老妖怪的声音，尽管疯狂，却充满了条理性，这也说明了它并非只是腐朽的怪物而已。
但绮礼并没有兴趣和一团黑泥探讨知识。
狂战士的彻底堕落还需要一段时日，英雄王也正在准备中。对己方来说，时间同样是个宝贵的资源。
“暂时只能等待吗。”
言峰绮礼静静的阖上眼眸，将狂战士的怒吼清除出脑外，以冥想打发时间。
……只是，无论是言峰绮礼还是黑雾中的老妖怪，都不知道一件事情。
在比黑暗还要漆黑的地方，比夜晚还要深沉的深处。
透过他们无法接触到的，那个大圣杯所连接着的至高之处，那个漆黑的孔洞中，某人已经注意到了这里。
——嘻嘻嘻~……
像个孩子一样……不对，就是个孩子，为这个有趣的场面而感到欣喜。
第150章：骑士王的归属权
爱丽丝菲尔做了一个梦。
这是一个从她出生开始，就印刻在她灵魂深处的梦境。
她梦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杯子，灵魂则融入了这个杯子联通的某个地方。
爱丽丝菲尔感觉到自己不断的向上游动、游动……却似乎一点距离都动不了。
自己的身体限制了精神所能到达的高度，哪怕是被称为爱因兹贝伦家至今最完美的作品，自己的极限终究也只有这点程度。
抬起头就能够仰望到，在那宛若太阳一样耀眼的地方，有另一位大人的存在。
她一直在看着自己，看着包括爱丽丝菲尔在内，所有追寻她身影的“孩子”。
那是大圣杯的炉心，爱因兹贝伦的子嗣们历经数百年试图接近的奇迹的化身，冬之圣女·羽斯缇萨。
曾经连感情都不懂的爱丽丝菲尔，就体会到了这种，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接近的‘绝望’。
家族的人们对自己寄予厚望，觉得自己是最接近羽斯缇萨的人……但没有人比爱丽更明白自己与这位大人的差距。
啊啊……根本不可能，自己根本不及那位大人的半分程度。
羽斯缇萨是真正的奇迹，名副其实能够救济世人的圣女，让人类能够脱离肉眼凡胎的救世主。
如果羽斯缇萨有足够的时间，她真的能够将所有人类的悲哀消除，令幻想中无病无灾、也不存在寿命极限的永生之世降临。
对爱因兹贝伦家来说，整个圣杯战争，就是为了让冬之圣女（第三法）再次完成的仪式。
爱丽丝菲尔一直看着那位大人，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及不上，却依旧努力的伸出手……
……但是这一次，爱丽丝菲尔放弃了，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对不起，羽斯缇萨大人。
我辜负了您，也背叛了爱因兹贝伦。
我不会再追求圣杯的完成，也不会再追寻您的背影。
如若您憎恨我的话，请尽管将您的诅咒加注我身吧。
但是……只是极短的时间就足够了。
我想要体会，身为人类的幸福。
和我爱的男性、和我爱的挚友，一起在凡间生活的、藐小的幸福……
““……””
宛若太阳一般闪耀的冬之圣女，那无机质的红色眼眸，第一次明确看向了爱丽丝菲尔的眼睛。
那淡淡的笑容，就像是祝福着自己的子嗣一样……恬静而圣洁。
“……啊……”
爱丽张开嘴唇，轻轻呼出一口气。
微凉的空气刺激着鼻翼，令她感觉有点痒意。
但灌入器官和肺部的感觉却很舒适，令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整个胸腔随之微微抬起。
在那慢慢对焦的视线中，罗真那始终带着淡淡微笑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令她心安。
光是看到他，就令爱丽的胸口感到膨胀的温暖，表情也下意识的柔软了起来。
罗真握住爱丽的手，打了声招呼：
“欢迎回来，爱丽。”
“是……我回来了。”
爱丽努力回握着罗真，艳丽的笑容美的不可方物。
现在，距离罗真开始给爱丽制作身体开始，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
借助我们亲爱的远坂时臣先生的无偿补助，罗真得以使用到各种稀有的材料。
只要开出口肯定都拿得到，远坂先生也不愧是冬木一霸啊。
这也是罗真时隔很长时间，难得这么努力单人制作别人的身体了，真是好好努力了一番。
就像以前说过的那样，罗真自认为在制作的精细程度上已经不会输给橙子。但相对的，在完美程度上远远不及橙子。
如果是要完美复制爱丽的身体，那罗真可以说是失败的。因为他既没办法完全复刻爱因兹贝伦家的技术，也没法在短短两天里重塑那夸张数量的魔术回路。
但还好，爱丽需要的也并非是一个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身体。
罗真给她做的新身体，在魔术回路的数量上要少了许多，最起码已经是“人类”的范畴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