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在他这样啼笑皆非的时候,留声机外形的魔术礼装中,传来了自己那位学生生硬的声音:““既然是王者的挑战,那吉尔伽美什会上钩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这就是所谓的王吧。”
时臣抵着脸颊,百无聊赖的回答着。
他能够理解贵族思想,对于血统尊贵的王同样也会予以敬意,但那和理解王是南辕北辙的事情。
吉尔伽美什的大部分行为,在他看来都是非合理性,也非常浪费效率的做法。
只是在伤势痊愈后,他似乎已经变了很多。比以前更加的侵略性和不受控制,让时臣想诱导式的进言也更困难了……
但事已至此,还是朝着想办法挽回一些的方向思考吧。
难得有三个从者聚集在一起,如今已经知道了Lancer的力量足以和Archer匹敌,那么再多试探一下Rider也是有必要的。
“……派出Assassain吧,绮礼。如果可能的话,就将Rider和Lancer的御主解决掉。”
““是,了解了。””
自己的学生依旧忠诚的执行自己的命令,这令时臣感到稍稍的宽慰。
如今,因为Assassain行动的连续失手,他们的隐蔽性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么在这里孤注一掷,打出这张牌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利用方法。
如果能杀了其中一个、甚至两个御主自然是好,或者挖出Rider的底牌宝具也足够了。
Archer可能会抱怨是比较麻烦……时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那完整的三个令咒。
曾经在码头之战中使用掉的那个令咒也已经补上了。多亏了和自己同盟的言峰神父,在这次的战争中时臣实际能够使用远超三个的令咒。
考虑到最坏的结果,自己需要使用令咒强制控制Archer,这就留到必须使用的时候再用吧。
“交给你了,绮礼。”
时臣换了个坐姿,同时往杯里又倒了杯茶。
他愉快地嗅着红茶的芬芳,等待着他所下命令的行动结果。
“……”
在圣堂教会的地下,言峰绮礼结束了和远坂时臣的通话,就转而对Assassain们下达了指令。
聚集所有人,突袭爱因兹贝伦城堡,以杀死御主为前提进行战斗——绮礼下达了这些命令,简单点说就是让Assassain去送死。
为确保Assassain忠实执行命令,绮礼也使用了一发令咒。
看着手上消退的红色印记,绮礼的心就像顽石一样不为所动,半点感慨都没有。
只是“这样就从圣杯战争中退场了”的事实,让他叹息了一声。
“……终究,没有机会吗。”
他沉重而复杂的叹息了一声,心中所思所念的,都是数日前在教堂所见到的那个少女。
白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瞳孔,这太过明显的特征,自然令他一下子回忆起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
在言峰绮礼苦闷的人生中,仅此一个,留下了无论如何都磨平不了的遗憾的女人。
虽然容貌一点都不像,年龄上更是不可能,绮礼也明白那个女人和自己所知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
有这些令他怀念的特征就足够了。那个女人在自己生命中留下的遗憾,说不定就能有弥补的机会了。
但是,今晚就从圣杯战争中退场的话,这个机会也就永远失去了。
绮礼没有哀叹,也没有什么伤感。
只是很普通的,叹息了一声。
“没能亲手杀死她,真是可惜啊。”
想象着用自己的双手,掐断她纤细脆弱的脖子,看着她美丽的脸在自己面前扭曲的景象……那该是多么的满足啊。
【——嘎嘎、嘎嘎嘎嘎——!】
“什么……!?”
恶魔的哄笑声响起了。
就像是被言峰绮礼扭曲的愿望吸引而来一样,不知不觉,地下昏灰的黑暗,被更加浓厚且混沌的黑雾覆盖了。
嘲笑着、嘲弄着、赞美着、鼓励着……宛若泥沼一样浑浊的黑雾逐渐逼近,压迫着言峰绮礼。
“你是……!”
从脚边开始,实质化的黑雾缠住了他的身体,将他吞没。
根本连反抗的意义都没有,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抵抗。
在纯粹黑暗的混沌中,哄笑的黑雾继续发出呢喃:“【你的愿望,我确实的听到了。】”
在空气紧绷的推杯换盏中,王者们的酒宴依旧在继续。
尽管出现了一些跳梁小丑,但完全不足以动摇王者们的心情。
意气风发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大笑着挥动披风,向Lancer提问:“骑士王啊,你的愿望是什么?”
这是他曾经问过Lancer一次的问题。
那个时候,阿尔托莉雅拒绝了回答,说是要用战斗来询问。
但是在酒宴中,Rider和Archer已经陈述了他们对圣杯的看法。
Rider想要在这个世界再活一次,再次享受生命。
Archer则是认为圣杯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依旧保持他的绝对高傲,说出‘世界上的所有宝物都是属于我的’这种浑话。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认真的。
因此,Lancer这次也必须要认真的回应才行。
她清澄的眸子倒映在酒杯中,散发着比明月更加清丽的光辉,令人晃神。
“我想让一个人获得幸福,仅此而已。”
第124章:为美丽的吾王献上礼赞
十分钟后,原路打了个来回的罗真回到了城堡的附近。
罗真带着贞德和Berserker,和潜藏在森林里的藤丸立香三人合流。
看到了乖乖听指挥的兰斯洛特后,二世满意的点了点头。
“确实的把Berserker借来了啊,干得好。”
利用兰斯洛特作为对付吉尔伽美什的杀手锏,这是罗真和二世一致决定的事情。
随后二世告诉罗真,百貌哈桑已经在刚才被Rider全灭了,现在正好是他魔力不足的时候,要出手的话就是现在了。
“就算是他(Rider),在刚刚展示了一次宝具之后,也不会贸然与我们为敌吧。那么就算Lancer不出手,凭借在场的力量已经足够对付Archer了。”
“二世大叔你觉得胜算有多少?”
“以我的计算的话,只要在Archer认真起来之前迅速结束战斗,胜算在九成以上。”
二世吐出一口烟,给出了一个已经让人很满意的数字。
兰斯洛特的能力是专门克制吉尔伽美什的。再加上二世的辅助和玛修的掩护,以三个从者对吉尔伽美什一个的话,的确胜算很高。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没认真起来”的前提下。
如果那个金闪闪祭出了乖离剑,那就算是擅长防御的玛修的宝具都无法抵挡,这是罗真和二世他们早就商谈过的。
不过就算冒着危险,也有必要趁机会干掉金闪闪,罗真轻笑着点了点头。
“九成胜算的话,那就加上贞德变成百分之百吧。我们接下去要以多欺少打一场很脏的架哦,如果你不愿意参加的话也无所谓,怎么样?”
罗真回过头,看向了落后半步静静站在身后的贞德。
圣女大人这么伟大的职业,就算没到某个世界线的骑士王那么夸张的程度,但应该也不喜欢偷袭这种做法吧。
但贞德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柔美的瞳孔坦率的望着罗真:“只要是御主的命令,无论是什么我都会遵守。因为我相信,罗真君说的话必定都是有理由的。所以请尽情的使用我吧!”
“很好——那么就上吧。”
不讲道理的踢门团凭着先知能力变得法子怼死最终BOSS……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在酒会的现场,Rider宝具的余威刚刚消退,其他两个王者都还眼神灼灼的看着Rider。
他的宝具“王之军势”,的确令人惊艳。
能够在死后依旧受到臣民们的绝对忠诚,这足以令所有王者感到羡慕了。
接着,征服王猎猎作响的披风重新归于平静,带着粗犷而雄壮的笑容,他回头对另外两人提问:“那么Lancer、Archer,酒宴最后的一个提问——王者是否孤高?”
“孤高……吗。”
阿尔托莉雅细细咀嚼着这个词汇。
在之前对愿望的询问中,当自己说出是为了一个人的幸福而想获得圣杯之后,其他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
而如今,重新询问两人对王道的看法,Rider肯定有他的思考。
Archer失声的笑了。这个问题对他根本没有意义,因此以沉默作答。
Lancer静静的望着酒杯中自己的脸,回味着方才征服王的宝具所展现出的令人艳羡的情景,说道:“——王者,自然是孤高的。”
“哦……?在思考这么久后,竟然还是得出这个结论?”
Lancer的话让征服王深深皱眉,抱起手等待她的下文。
而尽管得出了和征服王背道而驰的结论,Lancer的笑容却非常平静,甚至让人感受到圣洁。
“我没有如你一般壮大的梦想,征服王。在我的时代,我的国家,为了让沉溺于绝望中的人们重新燃起在新世界活下去的希望,我选择了成为道标。”
“……”
Rider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
阿尔托莉雅也只是静静讲述过过去。她的眼眸中并没有丝毫的悲伤或者不甘,仅仅是淡淡的怀念而已。
在那千年前的不列颠,在最后残留的神秘之中,带领着圆桌骑士的亚瑟王就是人民的希望。
那是个残酷的时代。不杀死入侵者就无法活下去,甚至必须要牺牲一部分人,才能让另一部分活下去,是个令人绝望的世界。
但是年轻时游历了国家的亚瑟王知道,正因为是如此残酷的时代,才必须要以自身为楷模,指引人们真正正确的活法。
在绝望中依旧赞美人性,维持着真正的骑士精神,对人民释以怜悯、对敌人抱以敬意,展现出人性应有的姿态。
“我选择了以俯瞰的视角守护这个弱小国家。比起赢得他们的崇拜,我选择了令他们瞻仰的道路。我觉得这是必须要有人做的事情,并且现在也不觉得这是错误的。”
“……”
“因为在我、兰斯洛特和高文这些高高在上的骑士之外,还有贝狄威尔这样融入人群,心系人民的骑士存在。他们弥补了我的不足,填补了我的不成熟。所以Rider,如果你所说的“王”是指我个人的话,那我必然是孤高的。”
但是——阿尔托莉雅这么补充了一句。
宛若女神般柔美的脸上,宛若傲然的纯白之花,绽放出微笑。
“正因为有圆桌们的存在,才有王的存在。因此,孤高又不懂人心的,有“王”一个人就足够了。”
“……”
在深深的沉默中,征服王只是严肃的板着脸孔,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无法反驳Lancer的话——即使她选择的道路和自己所选的完全背道而驰,但他却找不到能职责她人生的地方。
她的神圣、她的清高,都已经是完美的,并且是建立在明确知道后果的自我牺牲之上。
说她不懂人心?——开玩笑,说出这句话的人怕不是眼睛瞎了吧!
她正是明白了一切!即使明白了人心、知道了人类是多么矛盾且混沌的存在,她依旧选择相信人类的善。
因此,征服王最终只能表示叹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Lancer你真的是……怎么说呢……嘁!不懂人心啊!”
“因为我是王啊。”
接受了Rider这个不讲道理的评价,阿尔托莉雅反而很高兴似的笑了。
正如生前,从来不会为自己的事情而笑的她,在远远眺望到别人幸福的样子时,会露出的笑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