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在见到他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没问题之后，藤乃才咕噜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那个……远野学姐……？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叫我秋叶就好了哦。现在是在学校外，不用对我说敬语也没关系，藤乃。”
“……那、那么就……秋叶、学姐……”
“呵呵。真是礼仪端正的好孩子呢……被这男人骗了真是太可惜了。”
看样子秋叶对藤乃并没什么意见，而纯粹是对罗真撒着怨气。在隔着罗真与藤乃和颜悦色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记一只手悄悄捏住罗真腰间的软肉……真是爱吃醋的大小姐，嗨呀~
随后，保持着在暗地里控制住罗真腰间的状态，秋叶用安抚小动物似的温柔语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大概有很多问题，不过还请稍微忍耐一下。因为这次的联络人是我直接负责的，所以从礼仪上来说我也应该亲自去拜访。行了开车吧，琥珀。”
“Yes，madam！”
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了怪腔英文的琥珀气势十足的握住了方向盘，一脚离合一脚给油手打档位的样子就像是从电影里跑出来的一样流畅……但气势太足了反而让人害怕，希望她别一兴奋就在国道上飙车吧。
不过就算琥珀开车再狠应该也不至于到爱丽丝菲尔的程度。而且副座上还有翡翠在，琥珀应该不至于连妹妹的命都不要了吧……罗真只能这么祈祷了。
随后，车辆远行的时间，要比藤乃预想中的还要久的多。
虽然在秋叶特地准备交通工具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是段不近的旅程了，但常年住在礼园、几年都不一定会出去一次的藤乃，对远行的概念实在有点模糊了。
因此，在车辆逐渐离开幽静的礼园，进入了三咲市内，随后又从人流鼎沸的市区逐渐远离，到了能远远望见田地和光秃秃的丘陵之类的地方的时候……藤乃说真的已经有点呆然的麻木了。
开车的琥珀悠哉的哼着歌，副驾驶的翡翠一如既往一句话不说的像个人偶一样。秋叶似乎有些累，从刚才开始就打着哈欠，并毫不客气的将体重倚靠在罗真身上打着盹。
在这个要说是安静也有些微妙，要说是轻松也其实还有点尴尬的状态下……罗真像是在聊今天天气怎么样似的，用轻松的语气突然说道：“说起来，藤乃和秋叶你们应该都还不清楚吧。我基本可以说是无父无母的人，是被我的老师，也是我最早的爱人·苍崎橙子捡回家养的孤儿。”
——虽然被她捡到的时候我年纪也不小了就是了。罗真非常轻松的说出了自己非常无关紧要的私人情报，让藤乃惊讶的不断眨着长长的睫毛。
秋叶对此似乎也颇有兴趣。因此保持着脑袋靠在他肩上的状态，一边朦胧的半眯着眼一边问道：“即是老师又是爱人，而且还堂而皇之的用“最早”这个说法，你的不要脸程度真是一点都没变呢……所以？你愿意说明一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经纬吗？”
“真想知道的话是无所谓，但真的是非常无聊的事情。单纯就是因为一次无聊的意外，我度过了一段无聊的时光，无聊到把父母长什么样、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在几乎是空无一物的状态下被她捡了回来而已。现在构成了我的部分，基本全都是遇到橙子之后搭建起来的。在那之前的我应该也是我吧——但说实话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所以说我想说什么呢——罗真先生用春秋笔法把自己过去的事情一笔带过，随后轻描淡写的抬起眉毛：“我对“父母”这个概念真的很陌生。而且说真的，我对自称母亲的人并没什么好印象，总会给我控制欲极强的怪物家长的感觉。然后秋叶也是，藤乃也是，你们对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样的？感觉是很幸福很深爱的家人吗？”
“我的情况你全都知道吧……就算是开玩笑也说不出这种话啦。”
“……我……不太，明白……对不起……”
秋叶有些疲倦的白了罗真一眼，对这个话题不想多说。藤乃则是窘迫的将十指搅在一起，看样子并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完全在意料之中的反应让罗真先生点了点头，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是这样。也不知道是物以类聚呢还是怎样，我所知道的人里家庭很圆满的真是很少见啊……拜其所赐，我以前一直觉得，父母这种身份对我来说是非常遥远的。而且我也完全没想过要组建家庭——所以在我突然成了爸爸的时候，我真的是有生以来最慌的一次。”
“——罗真老师、有孩子了吗！？”
藤乃突然爆发出来的尖细声音就像惨叫一样，让人闻着伤心见者流泪的。
虽然早就有献身的觉悟了，但对这个接受着非常保守教育的孩子来说，自己所爱的男性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这件事情毕竟还是有很大的冲击力的吧。
不过罗真本来就没打算有任何隐瞒。因此很轻松的将卡莲啊依莉雅啊小黑啊安可儿啊，自家的几个女儿的情况都说了出来，然后更加自嘲的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也没打算成为那种好男人。但是在有了孩子、在被当做父亲之后，我就觉得必须要负起责任了。当然这不单纯只是负担而已，虽然我也觉得有点沉重，但要我放手的话也是不可能的。这是我心甘情愿接受的负担，我也很想做好这个角色，让我家的孩子们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嘿诶~，真敢说呢罗真先生——所以？那位‘大女儿’卡莲小姐，是几岁和你初体验的来着？”
“这种历史遗留问题求别提——而且这事情也不能怪我嘛！那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要怪就应该怪那攻略难度是负数什么都没干就自己贴上来的废柴圣女嘛！”
——此刻在迦勒底的某金毛忠犬呼哧的打了个喷嚏，溅了对面自家黑色的分身妹妹一脸，于是被她追杀着在走廊里绕圈跑——这种小事就暂且不谈。
总之，罗真先生突然提起父母的话题是想说什么呢——他深呼吸了一下，保持着认真的表情说道：“在我拥有了父亲这个立场之后，我“绝对无法原谅的人”这个列表里，就多了“没资格做父母的人渣”这么一条。或许有的人是情有可原，有的是无可奈何，但伤害自己子女的父母还是让我无法忍受。所以藤乃——我事先道歉。如果我做出什么以教师的身份不应该做的事情的话，希望你能原谅我。”
“……老师……那个……您的意思，是……？”
“我们现在正要去的，是你的老家。长野县的名门望族浅神一族……不，叫这个姓氏的人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呢。是你的母亲带着你一起改嫁过去的，浅神的分家，浅上家哦。”
以远野家家主的名义提出正式拜访的当事人，远野秋叶小姐郑重的对藤乃解释道。
……而对此，对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藤乃丝毫没有即将见到久违的父母的激动或者紧张……仅仅像是听着天书似的，一脸茫然的无法理解。
第24章：女儿和爱人的关系
……“浅上藤乃”，在十二岁以前的名字，是“浅神藤乃”。
曾经的这个国家是魑魅魍魉鬼怪横行的地方。
自久远的神代开始，一直到丝毫没有平安之意的平安时代，鬼怪祸乱就从未停止过。
或许这也是自大陆脱离出来、遗世独立的岛屿的宿命，这个星球上的岛国总是更容易积蓄魔力，神秘的消退速度也就越慢。因此导致了在人类逐渐掌握星球霸权的时代，唯有这些地方依然生存艰难。
于是在那些时代，武士们不止要参与人类之间的战争，更有着是退散鬼怪的责任。
着名的源家武士就是其中代表。通过将荒神的血脉引入自身，武士们得到了足以斩杀妖异的力量，作为名副其实的鬼武者斩杀着恶鬼，同时也扩大着武家的统治权力。
而自平安之后，随着最着名的鬼武者源赖光的活跃，以及其流传下来的数量众多的妖刀、妖弓，之后的时代就再也未出现过百鬼夜行之景，武家治世的局面也彻底稳固下来了。
……但是，那也仅仅是御所京都周边的区域而已。
在其他远离政治中心的地方，人们无法期望能有武士来保护自己，因此必须通过别的方式自保。
在那个时代中，当时彼此还没有对彼此的认知，但在之后的世代中自然而然的就被称之为“四大退魔家族”的存在，逐渐脱颖而出了。
实际上，这些家族的源流可能甚至比百鬼夜行的时代还要长，只是一直隐藏于历史的阴暗面而已。
但无论如何，在那个人们受困于‘魔性’的时代，他们所拥有的击退‘魔’的天赋与技术，就作为被时代所选中的能力，一代代延续了下去。
和琥珀翡翠她们的本家巫净家不同，浅神一族人如其名，是延续着“神明”血脉的一族。
通过将拥有荒神之血的存在奉为守护神，浅神一族作为名副其实的“接近神明之人”汲取着神明的力量——或者说直白点就是寄生。
通过将原本人类无法操控的血脉一点一点的汲取过来，再通过精心安排的配种将浓厚的血脉延续下去。不断重复这一过程之后，诞生下来的孩子就会带有越来越浓厚的神之血。
拜其所赐，浅神家经常会出现天生带有强大异能的孩子。虽然也有很多无法控制神之血而在小小年纪就暴走夭折的，但一代中只要有一个存活下来，血脉就足够继续繁衍了。
逐渐的，随着一代代延续的经验，浅神家总结出了对荒神力量的经验。
所谓荒神即是同时具备神明的正统性，同时也有着狂暴魔性的存在。
神性既为理性，魔性既为本能。理所当然的，对继承这血液的浅神家来说，能否控制住魔性就是最关键的。
如果异能的表现为蓝色，那就是可控的神性占据上风。如果变成了红色，那就意味着堕落为魔。
本来的话，如果就这么下去，浅神家的力量或许是四大家族中最强大的也说不定——但可惜，他们依赖血脉的延续方法，本身就是逆时代的。
无论如何，神秘都在迅速从世界的表层消退。短短数个世纪过后，浅神家就愕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再有需要他们去消灭的‘魔’了。
人类已经足以在这个星球扎根。原本通过消灭为祸人间的‘魔’而得到众多崇拜的浅神家，其信仰也日渐稀薄。甚至受其影响，其血脉中的神性也迅速消退，逐渐他们自己都快要变成纯粹的魔了。
最终，在进入近代之后，浅神家终于完全失去了其优越性。对时代的变化太过迟钝的后果，就是其在时代的大潮中消亡。
……因此，在这个时代却返祖诞生的，拥有这个时代早已不需要的异能之力的藤乃，对浅神家族来说只能是最后一根稻草。
从小就展现出过强天赋的藤乃被当做了鬼之子而受到惧怕。正因为浅神家一直固守于自己的乡间一隅，其保持着古老生活方式的村民们对于无法理解的妖异才更加畏惧。
而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力保护这个家族之后，藤乃的父亲选择了封印自己女儿的感官。
通过现代的麻痹药物的帮助，这成功率很低的冒险意外获得了成功。在治疗视神经脊髓炎的同时，藤乃也失去了自己重要的五感之一，变得丧失了对生存的实感，也失去了对魔眼的掌控。
再之后，浅神家因自己数代累计的债务而最终破产，浅神藤乃的母亲带着她一起再嫁给了原本是浅神分家的浅上家……这就是后话了。
“……老师，不去那个家吗？”
在长久的无话之后，已经进入到长野县的范围内，一直呆滞的望着窗外的藤乃才漠然的这么问道。
毕竟这里还是她小时候住过的老家，隔几年总归也会回来一两次，多少还算是有点印象吧。
藤乃意识到这辆车并不是往她以前住的浅神家的大宅……现在是浅上家的财产的宅邸去，而是往市区的方向去，因此才发出简单的询问。
而对此，罗真先生并没有回答，而是另一边的秋叶非常头痛似的叹了口气：“我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搞明白的哦？一开始，我想用家访的名义去联系的话，对方应该很简单的就会接受的，但结果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接电话的那个叫浅上的男人一直吞吞吐吐的，不管我打电话过去几次都在推脱。然后只有一次，变成一个女人接电话的时候，我从头到尾都只听到她在哭，说实话真是麻烦的要死。”
“……”
“那就是你的母亲，和现在的父亲吧？虽然我不太想对别人的家庭问题置喙……但怎么说呢，你还真是辛苦了呢，藤乃。”
秋叶表情复杂的垂下了眼角。虽然对藤乃不幸的遭遇深表同情，但她又不想随便表现出廉价的怜悯，这正是性格正经的她会面面俱到考虑的事情。
而相对的，身为当事人的藤乃倒是一脸麻木，看上去心情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也，很多年没有和母亲说过话了。就算回到那个家，短暂的见到她，她也只会不停的哭，对我说‘对不起’。那个男人……现在的父亲，也从来不会看我，每次都只是匆忙的走开。他们好像都很害怕我的样子，所以我尽可能不回去的话，对他们也是好事吧。”
“对女儿深感歉意的卑微母亲，和不知道怎么相处却感到恐惧的继父……嗨呀……”
罗真先生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烦躁，很少见的深深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结果，对自己父母冷淡的反应都丝毫不为所动的藤乃，却反倒对罗真这不高兴的样子还更加紧张。非常窘迫似的悄悄拉住罗真的衣袖，柔顺的长发顺着低下的脑袋从肩膀上滑落：“老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所以说为什么是你要道歉。你没有任何让我感到麻烦的事情，只要直白的表达自己就好了。”
“……嗯。”
在罗真怜爱的将手覆盖到她脑袋上揉起来后，藤乃原本冷漠的脸就像是被阳光融化的冰块似的，迅速变得柔软可爱起来……那毫不掩饰自己羞涩和幸福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一个很理所当然的情窦初开的少女。
所以说这男人真是……另一边被无视的秋叶小姐自然感到不爽，长长的手指跐溜的扭住罗真的大腿，让男人非常没用的发出了长长的倒吸气的声音。
……藤乃的母亲和继父，对她的事情都唯恐避之不及。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们没有尽到身为父母的义务这点都是确凿的，但现在去指摘他们也没有意义。
既然他们放弃了作为父母的责任，那么这边要做什么也就不必顾及他们。因此罗真和秋叶从一开始就没想去拜访他们。
而实际上，之所以藤乃的家庭拜访拖了这么长时间，并不是因为罗真或者秋叶对这件事有什么懈怠，仅仅是找起来麻烦而已。
“——我可是找了很久哦。调查资料、寻访人脉，从浅神家破产的时候开始，一件件去确认资产的处理情况，顺藤摸瓜的去找当事人的行踪……然后到昨天才终于打点好一切，在今天约好见面了。”
“……当事人……那个，秋叶学姐……那莫非是——”
“嗯。是你的生父，现在世界上最后一个有‘浅神’这个姓氏的男人——浅神羽舟哦。”
“……恭候大驾。远野小姐，罗真老师。”
——藤乃的亲生父亲，其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愧是生下了藤乃这位大美人的男人’。
虽然已经年近不惑，但这个年纪才是男人的正当年。梳理整齐的黑发，瘦削笔直的背脊给人干练的印象。身上那熨烫整齐的白色衬衫和挂在置衣架上的黑色西装，都给人一种教科书般的‘日本成年男性’的感觉。
而要说有什么和一般人最不同的地方的话，就是他那五官分明的俊秀脸孔之上，一双深褐色的眼睛给人比实际年龄更加苍老的印象。无光的瞳孔令人感到疏远和冰冷的感觉……和藤乃平时给人的印象一模一样。
“承蒙你接受了我这么仓促的要求，浅神先生。这次我们来的目的，应该不用我再复述一遍了吧？”
作为联络人的秋叶保持着完美的正坐，纤细的身体中迸发出强有力的气魄，轻易操控着这间和室的空气。
浅神羽舟所制定的会见场所，是长野市内一间看上去非常普通的茶室。而这似乎曾经也是属于浅神家的产业之一，在秋叶一行人报上身份后就被引入了空无一人的店里最深处的单间。
在给每个人备好茶后，一言不发的服务员马上无声的退下，房间里只剩下秋叶、罗真和藤乃三人和浅神。
对占据主位的秋叶的话，男人无声的点了点头，灰暗的瞳孔望向了微妙的低着头，从刚才开始就没看过他一眼的藤乃。
“……已经四年没见了吧，藤乃……你长大了。”
“……是。”
……对话到此就结束了。
与其说是尴尬不如说是死寂，冰冷刺骨的空气弥漫在茶室中，让手里温热的茶杯都感觉要变冰了。
这两人的对话让人丝毫无法联想到是父女关系，生疏到连陌生人打招呼大概都要亲切一点。
秋叶皱起眉头，望了旁边的罗真一眼。
但看到这个男人似乎不打算这么早亲自出马，只是闭着眼睛端着茶，因此还是她轻叹了一声后开口说道：“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浅神先生，藤乃——你的女儿身患无感症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是。”
“我听说她小时候曾经患过严重的眼疾，并在治疗完后就有了这个后遗症。但是经过诊断后，藤乃的身体现在也非常健康，并没有什么应该会导致感官缺失的问题——所以，是你有意为之的吗？故意剥夺了自己女儿的感官，好让她不能使用自己的天赋吗？”
“……是。”
冷峻的中年男人没有做任何辩解，仅仅是用低沉的声音全盘承认了。
直白的听说了困扰了自己十年的症状是自己父亲一手策划的，藤乃也没有任何反映。真的就像是个人偶似的静静低着头，看不出任何想法。
那么就没办法了呢……秋叶在心里哀叹了一声，问出了自己最后想问的问题：“那么我最后再询问一下。就算是你，也不会觉得这是能一生持续下去的吧？遇到一些什么意外，藤乃就有可能解除这种不稳定的状况，事实是她现在的确已经恢复一部分感官了。所以？你有没有考虑过，当她知道了真相之后，你要做什么？”
“……是。这件事，我的确已经等待十年了。”
浅神之名的男人说出了今天到现在最长的一句话，无光的双眼静静的望着头也不抬的藤乃。
就算再怎么疏远、再怎么拒绝，血缘之间的关系也是不可能切断的。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事实上的父女，这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现实。
而眼看藤乃没有丝毫抬头看自己的意思，男人微微闭上了眼睛……在数息之后，重新睁开望向秋叶：“我在十年前，就已经做好了觉悟。如果藤乃因为意外而恢复，然后因为我浅神一族这不净的血液而无法自控的话……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她。”
“——！？你这个人啊！这是父亲该对女儿说的话吗——！？说到底、这全都是因为你————罗真……？”
在秋叶终于控制不住，眉毛倒竖着一拍桌子，差点就要伸手掐住男人脖子的手……一直当个背景板的罗真却伸手拦住了她。
对浅神来说，他只知道罗真是藤乃的教师，是发现了藤乃隐情的人而已。
因此男人有些意外的眨着眼，丝毫没因为秋叶的杀气而有所触动，仅仅是平静的望向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