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她完全放弃了防御，而是以一击致命的打算进行突击的。
这就直接导致了金闪闪原本针对兰斯洛特和贞德的攻击失败，反而让她自己暴露在了危险下。
结果也正是如此。她受了严重的外伤，就连灵基联通着的爱马都短时间无法显现了。
虽然没有伤及灵核，但表面的痊愈也不代表她完全恢复了。
她自身魔力的损耗和被宝具伤害的伤势，最起码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恢复。
所以她这一句话，直接封死了罗真继续献殷勤的机会，也提前遏制了他可能有的感激之情。
——这实在是自律过头了。罗真再次轻叹一声。
对身为自家御主的爱丽暂且不提，这个阿尔托莉雅，从一开始就对其他所有人保持着冷淡的距离。
既不参与从者们的话题，也没有和她们深入了解的打算。
就连客观上救下了贞德和兰斯洛特的这个人情，她也完全没打算利用。
实在是太冷漠，实在是太滴水不漏了……罗真非常懊恼的皱起眉头。
（说不定就是这种性格，所以自家的熊孩子才忍无可忍的叛逆了吧。）
罗真感觉自己很接近事实了。
比使用圣剑的骑士王更加成熟，因此凡事也考虑的更加周全的阿尔托莉雅，却依旧不懂得让别人理解自己想法的重要性。
不对，大概一开始就没想让人理解。
她总是把一切考虑的周全，成为了一个尽善尽美的王。
但越是这么清高，在凡人的眼里就越是遥远。
如果她能和征服王学习一下，利用点语言的煽动力的话就什么都好说了……
想到这里，罗真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个从者在这里，唰的抬起头。
“Rider你还在啊。我都快把你忘了。”
“唔嗯。见到了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遗忘了我的存在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我刚才完全没出力嘛！哈哈哈哈哈~~！”
驾驶着神之牛车的征服王哈哈大笑着，控制牛车稳稳落地。
刚才在金闪闪无差别轰炸的时候，他立刻驾驶车辆飞上了天空规避，因此毫发无伤。
阿尔托莉雅静谧的眼睛望了他一眼，平淡的说道：“你不对这场三对一的不公平战斗发表什么意见吗，征服王。”
“噢？刚才那令人热血沸腾的一战有何能够指摘之处吗？我可一点都没看出来。”
征服王并不像是在恭维阿尔托莉雅，而是很认真的摸着下巴，继续说道：“面对那高傲的金色王者，黑色的骑士与白色的圣女发起挑战。随后，汝以决绝的一枪彻底将其击败。唔嗯！无论怎么看都是能载入史诗中的华丽篇章！汝的武勇真是无可媲美，Lancer！”
“……是吗。”
阿尔托莉雅微微卸去肩上的力气，轻舒一口气。
圣杯战争本就没有规则可言。而且刚才的局势，和罗真方达成合作的她，丝毫没有应该被指责的行为。
征服王很懂她的心思，也不打算以这点为借口趁什么口舌之利，两位王者之间已经有了淡淡的认同。
——然后就该整理局面了。
英雄王被阿尔托莉雅一枪命中，然后通过令咒空间移动逃走，伤势未明。
剩下的这些人里，罗真和狂战组、枪兵组都达成了合作关系。
之后就只有征服王了。但他似乎也不打算在这里开战，几个从者之间的对话也早就没了火药味。
那么接下去就应该各回各家，罗真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爱丽小姐姐和枪兵大姐姐，和她们一起同居了！
……什么的，这种完美的结局，当然不会这么快实现。
“【a……ar、ar……er……！】”
被黑雾笼罩的狂战士，正发出不安稳的声音。
被御主指定为敌人的弓兵消失了，他从头盔的缝隙中投射出的血红视线，茫然的转了好几圈。
然后他的双眼紧紧盯住了阿尔托莉雅，头盔中的视线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仿佛在挣扎着什么一样。
罗真眯起眼睛，对贞德说道：
“准备好，贞德。如果他出手的话，立刻制止他。”
“啊、是的！我明白了！”
罗真这次的表情是很认真的，因此贞德立刻点头应允。
如果是原来的历史进程，那罗真还会很喜闻乐见。
但如今，阿尔托莉雅还受着伤。无论是从个人喜好还是作为同盟的立场，他都不会在这里让兰斯洛特对她出手。
……但是，阻止了他的并不是别人。
恰恰是阿尔托莉雅本人。
她伸手示意贞德不要上前，独自迈出两步，直视着狂战士。
“憎恨我吗，黑色的骑士。”
被这个举动刺激，狂战士就像是坏掉的机器人一样，全身细细震颤着，踩碎了周围散落的石块。
阿尔托莉雅一双澄清的翠绿瞳孔直视着狂躁的他，依旧保持着湖水般的平静。
“你会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不是在现在这个立场的话，要我以死谢罪也未尝不可……我们以死相搏的时机终究会到来，在此之前暂且忍耐吧，黑色的骑士。”
“……”
不止是狂战士，听到这些话的罗真，都深深皱起了眉头。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骑士王。
那家伙根本不是恨你，反而是对你的愧疚才让他变成这样的。
能够把万事考虑周全的完美的王者，终究还是不理解身边最近的人的心。
“【啊啊啊——！！】”
也正如罗真预料的，听到这些话的狂战士不止没有歇气，反而越发的嘶吼起来。
但他的怒火也没有持续多久。
大概是收到了御主的命令，他狂躁的动作逐渐消退，在正式和阿尔托莉雅厮杀起来之前就化作灵体消失了。
“……”
看着转过身，一言不发回到爱丽身边的阿尔托莉雅，罗真感觉到了违和感。
他和这个阿尔托莉雅的互相了解还不多，因此还不能自诩了解她。
但是作为偷窥到她记忆的人，罗真本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个看似淡漠、无欲无求的完美王者，现在平静的脸孔下，却像是隐藏着什么决心一样。
就好像是有一件，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达成的事情。
所以如果有别的事情与这件事产生冲突、就会二话不说将其摧毁，就是这样的觉悟。
罗真下意识的开口，向她询问一个熟悉的问题：
“Lancer，你想向圣杯许下的愿望是什么？”
“……”
阿尔托莉雅侧目看了罗真一眼。
但那和回答征服王这个问题时的表情，又略有不同。
她像是惊讶罗真能够看透一样，通透的眼睛微微放大。
随后，露出了罗真至今为止，第一次看到的绝美微笑。
“是件充满私欲，非常自私的事情。”
她只是这么平静的回答着。
就好像是个，慈爱着世人的女神一样。
第78章：天上掉下个咕哒妹
……有个被黑暗笼罩的空间。
那并不是空无一物的‘黑暗’，而是非常粘稠的、充满了腐烂臭味的污秽。
浓厚到让人晕眩的血腥味，低低的泣鸣和呜咽……这里充满了冥府般阴冷的绝望。
在如此深沉的黑暗中，只有一个像是映入水中的满月一样，散发着朦胧光芒的水晶球。
透明的球里，现在正映射着明确的画面。
那是一片废墟构成的场地。
破烂的铁片和铝片，遍地狼藉的碎块和烧焦的沥青，简直就像被轰炸机洗礼过一样。
但这其实只是几个人小小‘玩’了一下的痕迹而已。
二十分钟前，这里还聚集了好几位英灵，经历了一场事后看来很脱线的‘交流’。
看着这个水晶球的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把头发染成艳丽的橘红色的少年喜悦的跳了起来。
“好厉害~！真的好厉害啊？”
他细长清秀的眼睛里闪烁着孩子般的光芒，兴奋的手舞足蹈。
他的名字叫做雨生龙之介。
虽然和一个有名的作家同名，但他并没有什么文学上的天赋。
龙之介只是一个天才。
一个天文学概率级别的，天生享受着杀人乐趣，并且毫无罪恶感的天生杀人鬼。
不知道是哪个鬼畜创造主的玩笑，他也成了这次圣杯战争的御主之一，而且还是目前实质上造成牺牲最多的恶人。
而目前为止，龙之介都感到无比的幸福。
因为他碰巧召唤出的从者，是个非常合他胃口、不如说已经完全被他当做偶像一样崇拜的人。
他自称名字叫做“蓝胡子”。好像是个法国什么童话故事里的人物，不过这就无所谓啦。
总之，这个蓝胡子大叔是个超级厉害的美学杀人狂，在刚刚召唤出他后，龙之介就立刻被他精巧的杀人做法迷住了。
只要能继续和这位蓝胡子老爷一起玩，那自己的人生就是无上的幸福了——龙之介真的是很纯粹这么想着的。
所以，当他终于发现身旁的蓝胡子并没有和自己一样兴奋起来的时候，就嬉笑着凑了过去想把他逗乐。
“老爷老爷！您就是想参加这个什么圣杯战争对吧？这么说您也能那么厉害吗！？骑着牛飞上天啊、砸出剑啊之类的！？”
“……”
蓝胡子没有回答自己的御主。
此刻他的心神中，早已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了。
——他的眼睛只追随着一个特定的人物。
白银的甲胄包裹着纤细的身躯，宛若流淌的金砂般秀丽的长发被绑成淳朴的麻花辫，在脑后微微飘荡。
无论度过几度春秋、无论经历多少世纪，唯独这个少女的脸，他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啊、啊……”
但是，蓝胡子只是哽咽着，任由眼泪流下脸庞，什么话都说不出。
非常惊讶……他仅剩的一丝扭曲的理智，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种反应。
自己应该疯狂才对。
为这个奇迹的实现而狂喜、为自己的愿望已经达成了而高呼才对。
……但是，实际上，在第一眼就确认了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她”之后，蓝胡子反倒沉寂了。
蓝胡子跪了下来，像骷髅一样干瘪的双手合握在面前——摆出了诚恳祈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