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达利乌斯再次做作的舒张开高大的身躯，大幅度的弯下腰深鞠一躬。
罗真已经对应付他感到有些厌烦了。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他往前迈出一步说道：“你故意把我和你一起关在宝具里，我可以理解成你想要自杀了吧。那么就把头伸过来，我给你个痛快。”
“哈哈、哈哈哈哈！！不不，皇子啊，这又不是那种美国佬电影！没有这种戏剧性发展的！我把你邀请到这个舞台来的理由啊……仅仅是为了杀死你而已。”
在达利乌斯露出那阴沉的笑容的同时，罗真如自己所宣言的那样，一剑甩飞了他的头颅。
但在他身体倒下消失的下一刻，再次使用了替身的达利乌斯出现在罗真的身后，抱着手说道：“罗真先生你也发现了吧？这既然是宝具，那么理所当然会让英灵也觉得冷。而且说实话——我现在也冷的要死。”
达利乌斯跐溜的打了个冷颤，哗啦哗啦搓着手臂。
而罗真也是一样。呼出的气息转瞬就冻结成了冰霜，不可思议的低温从每一个皮肤的缝隙里钻进骨髓，让他握剑的手也接近麻痹了。
达利乌斯一边冷的牙齿打颤，佝偻着身子呼噜呼噜跺着脚继续说道：“这是最高级别的结界宝具呢。而且不是我自夸，这冰块从外界是绝对无法打破的。哪怕是英雄王的乖离剑，要打碎这个冰层也绝无可能，【我就是这么创作的】。”
“……”
罗真沉默的听他继续说着。
他也觉悟了，就算在这里继续徒劳的追着他砍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这男人今天一开始就是做足了‘绝对不会被杀死’的准备才来的。
所以，罗真转而开始思考起这个结界宝具的本质。
从外界绝对无法打破的冰封结界。并且假设达利乌斯的话不是故弄玄虚的话，它甚至有抵御住乖离剑的硬度……到达这种程度的话，和乖离剑同样到达了EX级也不奇怪。
还有这让英灵也会麻痹的绝对零度的寒冷。如果被关进这个笼子的话，那不出五分钟，就算是英灵的灵基也会损毁。甚至让罗真回想起了那冻结世界的【白霜】了。
不过，要说这宝具有什么缺陷的话，就是展开后必须连使用者一起关起来吧——现在这一副搞笑模样的达利乌斯就是例子。
“达利乌斯，你有什么目的？”
“哦……？此话怎讲？”
“今天你的出现也好，这个宝具的使用也好，从大局来看都没有任何意义。你不可能猜不到吧，在这里不管是你死还是我死，这都不会是我们胜负的结局。”
正如罗真猜到了达利乌斯今天不可能死在这里一样，罗真也早就做好了自己败退的准备。这对脑子里始终有一部分维持着魔术师思考的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就算今天在这里两人两败俱伤，结果也不过是十年前罗真带走了美游、杀死了当时艾因兹华斯家主的重演，双方的对决会留到再下一次。
要彻底击溃这个执念千年的男人，那就必须将他至今所做的所有准备和希望全部打破，罗真已经做好这个觉悟了。
而大概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才更有戏剧性吧。达利乌斯沉默了一段时间，随后才哈哈大笑着鼓起掌来：“不愧是皇子！真是大肚啊！受到这么多挑拨都没有直接杀了我，真是广阔的胸襟！——真遗憾，我原本想好好观赏你在独自一人的耻辱惨败中，会做出什么行为的。”
“……”
“我就全盘托出吧，皇子！今天我的目的，既不是带走神稚儿、也不是要对你怎么样。硬要说的话，只是报复——报复你十年前带给我的耻辱。”
达利乌斯咧开嘴，露出猩红的牙龈呼出气息，那憎恶到极点的扭曲表情让人难以想象是思想正常的人类能够露的出来的。
“我给你的安排的剧本就是挣扎！屈辱！还有从云端上被凡人拉到泥地里的悲哀！！你只要继续饰演一个高傲又令人作呕的角色就好了！！看看吧，这就是我给你安排的舞台！是将你的高傲击碎的处刑台！！”
男人舒张猿臂，刺骨的寒冷好似也变成了欢愉的心情，笑容毫不褪色：““三零一秒的永久冰宫”。正如这个名字一样，无论怎么挣扎，这个空间内的氧气都会在301秒后消耗光！被关在内部的生物都必将死于极寒和窒息！然后变成一座充满绝望表情的冰雕！啊啊——如果说我有什么目的的话，欣赏你那时候的表情就是我最大的目的啊！简直是髙潮的快感——！！”
“……无聊。”
罗真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仅仅是无话可说的叹了口气。
他原本还以为能有什么更有趣的话题。结果，到头来就只是一个疯子按照自己莫名其妙的逻辑，做出的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而已。
唯一的收获就是明白他的手段了。这个结界的机制也已经明白，罗真也就没什么需要继续和他说的了。
““十三道束缚解除（Seal Thirteen）”，“圆桌决议开始（Decision Start）”。”
霎时，圣剑的光辉解放，脉动的黄金魔力震撼着空气。
在这强大无匹的最强圣剑的光辉下，达利乌斯的笑容没有丝毫受损，反而更加戏谑了：“哈哈哈哈哈——！对对、继续挣扎吧！让我看到你不甘心的表情吧！！不止是氧气，这之所以是结界宝具，是因为内外是完全隔绝的两个世界！大源的魔力也只有这么一点！无论怎样都绝对不够打破冰层，只会让你更加狗急跳墙的丑态百出而已！哈哈哈哈——”
“是吗，谢谢提醒。”
罗真的打断了达利乌斯的狂笑，在解放了胜利之剑的基础上，喊出了另一个宝具的真名：““遥远的理想乡（A valon）”！”
“……什么？”
这次，达利乌斯的笑容维持不下去了。
圣剑的剑鞘在罗真的面前解放，结界宝具的内部展开了另一个结界宝具，让罗真置身于了世界的内侧之中。
在这与寒冷无缘、一片鸟语花香到让人觉得是真正的乌托邦的世界中，罗真如是说道：“我再教你一件事吧，达利乌斯。所谓的魔术，就是会屈服于更高度的神秘的东西。你鼓捣出的这个宝具，和世界内侧的本源以太，哪边会更高呢。”
“——住、住手！你不可能——到底是哪里来的魔力、能供应你这么的——”
“你之前不也说了吗。我这边，可是有“两个圣杯”啊。”
至此，罗真再也没有要和达利乌斯说的话了。
绽放出至今为止最为耀眼的璀璨光芒，断钢之剑高呼出王者之名，为其带来早已约定的胜利“Ex——calibur！！”
第32章：正义可不会伸张自己
约束胜利之剑的光辉直冲天际，超越太阳的光辉将千古不化的寒冰溶解，一直冲向了天际的彼岸。
不知道能不能顺便把月亮打碎呢……罗真稍微想得美了点，全身已经结霜的盔甲一回到外界就冒出了蒸汽，让他呼的撩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零度的室温这么舒服啊。啊啊好冷好冷……克洛伊，来让爸爸抱一下。”
“爸爸~~！”
早就在不远处翘首以盼的克洛伊顿时小脸垮了下来，大眼睛蓄满泪水，噗通一下飞跃起来张开四肢一下子把罗真缠住了。
这丫头的腿功还是这么好……腰被双腿紧紧缠着的罗真摸着她的脑袋，顺便朝同样担心的依莉雅和美游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没事。
巴泽特也已经到达了对面的位置，从另一方向警戒防备。
之前被狂战士的职阶卡控制狂化的凛和露维亚好像也已经被打晕了，现在软绵绵的躺在角落，被达利乌斯带来的那只金发幼女噗呦噗呦的戳着脸。
不过大人就没小孩子们感情那么好了。
“呵呵……呵呵呵呵、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达利乌斯低沉的笑声逐渐变得沙哑。就像是要把胃倒翻着吐出来一样，不断发出呕血的嗤笑。
他那佝偻的身体看上去给人一种年迈老人的错觉，不过他的心理年龄也早就是老的不能再老了。
最终，他右手捂着被胜利之剑的光芒蹭到而烧焦半张脸，阴冷的视线抬起注视着罗真。
“是你的胜利，根源皇子。你的天运，看来是我无论如何都战胜不了的东西。不管是十年前还是现在，无论我做足了多少准备，你总能用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击溃我。就这么轻易的、就好像灵机一动就能破解的算术题一样，把我十年、百年、千年做好的准备，全部破坏掉了……！”
“别自说自话嫉妒别人的运气。我也姑且是努力过来的人，别擅自把别人认作靠运气得到一切的。”
“哼哼哼……说的没错。但是不行，我不得不嫉妒你不可——像我这种凡人，无论怎么呕心沥血都只能爬到的这个程度，你却只是轻巧的‘稍微努力一下’就超越了……这种事实、你让我怎么接受！！”
嘶啦——达利乌斯表情狰狞的咆哮着，他脸上凄惨的伤痕和可怖的表情让女孩子们都本能的退缩了一下。
不过罗真倒是觉得这时候的达利乌斯才第一次有了点人类的样子。最起码不是找什么拯救世界的借口，而是明确的说出了自己作为人类的情绪了。
只是这份情绪果然还是被狂气的执着所染。他的表情已经分辨不出是愤怒还是喜悦，仅仅是扭曲着：“要拯救世界的是我啊！发现了世界的真相、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而努力到现在的人是我啊啊啊！所以你只要按照我的剧本走就好！为了拯救世界的我、和要阻止我的你！你是我对等的、必须要打败的恶徒！邪恶！对——我才是正义啊！”
“正义可不会伸张自己，小鬼。”
罗真将克洛伊放了下来，逐渐走近他。
这个从千年前就做着拯救世界的梦的男人，当时的时候说不定真的是满腔热血的少年吧。
只是在不断重复的失败和绝望中，这份热情也一次次的被浇灭，然后又复燃。最终变成了不断闷烧的炉火，只是重复着加热的过程，却不会散发光明了。
罗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善人，更别说是正义了。他仅仅是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和该做什么，然后就去做了而已。
“你想要延续这个世界，而我要保护美游。你我之间没有善恶之分，只是彼此选择牺牲的对象不同而已。如果为了保护妹妹而毁灭世界算是恶的话，那我就高傲的自诩为恶吧。”
如此淡然的宣誓自己准则的罗真，就这么等待达利乌斯的回答。
大概是因为终于把话说开了吧。达利乌斯长久的沉默了下来，宽大的肩膀垂拉着，就像是年迈的老人一样透露着沧桑感。
既然没打算回答了的话那就算了。罗真也没有和他互相理解的打算，今后必定会有最终的了断。
因此他沉默的举起了剑，朝着达利乌斯的脖子挥了下去。
“——”
宛若尸体一般毫无生气的达利乌斯，只有手腕抬了起来。
指节粗大形同枯槁的手掌，就这么直接挡住了黄金的圣剑，在距离自己脖子毫厘的位置停了下来。
随后，他重新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没有瞳孔、而是变成了一片漆黑的双眼！
““无貌之、黑玉皇（Authoritarian Personalism）”。”
“——！”
在达利乌斯喊出了另一个奇特的宝具真名后，罗真只感觉到肩膀上被庞大的重压所压迫、无法反抗的怪力令他身上的铠甲吱呀作响，就连胜利之剑也像是变成了千钧之重的顽石，令罗真咬紧牙关的单膝跪倒在地，令地面磕碎出细密的蜘蛛纹。
并且这个范围不止是罗真。远处的依莉雅和美游，还有巴泽特她们都毫无例外的被纳入了重压范围内，难受的匍匐在地。
然后在这个环境中，只有达利乌斯本人、和那个一脸懵懂似乎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金发幼女平安无事。
达利乌斯将一头杂乱的黑发向脑后撩动，表情重新恢复了那波澜不惊的死水状。好像刚才的动摇完全没发生似的说道：“我果然无法与你相容啊，皇子。这就是彻底的宣战了。你那短视又浅显的天真，和我所构造出的神话，究竟谁能够创造未来，就让我们走着瞧吧。”
“啊啊……你能这么坚持真是太好了。那么我也不用担心，美游会有什么自责心理了。”
达利乌斯弯下高大的身躯把脸凑到罗真面前，罗真也毫不示弱的看着他一片漆黑的瞳孔——然后笑了起来。
“这是你自创的‘神话’，对吧？真是有童真的兴趣，小孩子的确都会想写自己的故事啊。绝对冰封的窒息结界，然后还有这个重压领域……原来如此，真不错。”
“是吗，能得到你的赞赏是我的荣幸。”
“但是啊，达利乌斯——你知道，让一盘棋无论如何都不会输的方法吗？”
罗真突然说出了貌似毫无关联的话题，让达利乌斯挑了挑眉毛等待下文。
——随后，一道光芒从下而上，一闪而过。
那是非常细、就像激光一样一闪而过的光。那光从两人的中间差之毫厘的扫过，随后又在周围出现了几次，让达利乌斯惊讶的眨了眨眼。
于是，罗真的笑容更加肆无忌惮：
“在你的规则里，无论怎么下都是你说了算吧。但是啊，要让这盘棋不会输的方法是有的——直接把棋盘掀掉就好了啊！”
在罗真完全耍赖的理论下，罗真和达利乌斯周围的地板彻底崩塌了。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过程中，达利乌斯的视线本能的下望——看到了那破坏了自己剧本的金发男人。
“茨比亚啊啊啊啊啊——！！”
第33章：第六次圣杯战争开幕仪式
首先要说一点，这次达利乌斯所使用的两个宝具，都是罗真原先完全不了解其概念的。
第301秒后窒息的冰牢也好，无视对魔力的高低一律给予重压的结界也好，都是以效果来说非常霸道的宝具。
如果是这么有特异型的宝具的话，就算是什么从没见过的从者，听到真名的话也应该能有些线索。
但不管是三百零一秒这个数字还是黑玉皇这个名字，罗真都完全没有印象。
所以他基本能够确信了，这些宝具都完全是达利乌斯创作……或者说捏造出来的。
他总是三句话不离自己的‘神话’。虽然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式，但他想要创造不同于现存世界系统的全新神话体系，这一点是能够确信的了。
这就等于说是想要自己做创世主，然后让世界重新回到全新的神代时期再来一遍一样，罗真也不得不佩服这想象力。
——但是，目的和手段都暂且不说，这不能成为罗真示弱的理由。
就算是自创的神话，要让世界接受就必须拥有一定的真实性。
就好像某个喜欢搞事的作家系的英灵，他写出来的剧本强大到能够改变现实的程度。
但那并不是因为他有改变现实的能力，而是因为他写的故事太过精彩，所以让世间法则无意识间承认了他的故事。
即便是真祖的幻想具现化，那也必须是建立在完全熟知的概念上才能够具现化，绝对不是随口说句什么就能实现的空谈。
所以达利乌斯这两个宝具能够在这个世界正常的使用出来，那就必定有能够破解的理论和方法。
第301秒的永久冰宫被罗真在内部开启阿瓦隆破解了。而这无貌的黑玉皇也一样，罗真在中招的一瞬间就开始分析。
亚瑟王的灵基拥有非常强大的对魔力，就算是神代的魔术也基本都能豁免，但对这个重压完全没有抵抗力。
并且体感上，这个压力已经超过了十倍重力，几乎是无法行动的地步。而且和永久冰宫不同，这次达利乌斯自己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他身边的那个金发女孩也没有。
正因为是如此霸道的能力，又能如此清晰的分辨敌我，而且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地面都没有崩溃……所以这不可能是实质性的结界宝具，而是【对人宝具】。
这并不是物理上、也不是魔术上的干涉，而是概念上的。是利用实体化的‘威压’或者‘霸气’这种东西吗，这在亲眼看看达利乌斯创作的神话之前还无法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