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但是，看到这个画面，暴露在千发宝具威胁下的吉尔，绽放出了至今最豪快的笑容。
被他所操控的天之锁在那刹那无限延伸和分裂，化作无数道银色闪光，直接钻入了王之宝库的门中！
“什么！？”
安洁莉卡也被这惊人的操作吓到了吧。并且和她的意志无关，敞开的大门被异物挤了进来，就好像在开门的瞬间被早就等在门口的强盗挤了进来一样。
而且那还真的是强盗。分裂出密密麻麻链条的天之锁从门的内部缠住了蓄势待发的宝具，等待吉尔一声令下“你知道吗安洁莉卡。有一个国家，有叫做“暴殄天物”和“班门弄斧”的成语——实在是太适合你了！！”
“咕——！！”
下一瞬间，被天之锁束缚住的数十发宝具无关乎安洁莉卡的意志，被天之锁拉动着从门里被拽了出来，攻向了近在咫尺的安洁莉卡。
不是利用王之宝库本身的力量射出，而是用天之锁强行束缚、掠夺，当做投掷武器一样甩出去……这种粗暴的做法唯有最了解王之宝库机能的本人才能做到。
沐浴在宝具雨中的安洁莉卡也发出了苦闷的声音。因为之前在吉尔挑拨之下同时展开了太多的宝库大门，让她想拿出防御宝具的时机慢了一拍，这样下去反而会被自己的宝具杀死。
对此，安洁莉卡咬紧臼齿，咽下了自己鲜血的味道——傲然的抬起眼眸大声嘶吼：“别太小看——艾因兹华斯啊！”
顺应安洁莉卡的怒吼，至今为止最大的一个门被打开了。
那宽度就达到了近十米的地步，是一把庞大到能称为山脉本身的巨剑。
从安洁莉卡上方召唤出的巨剑就像门板一样挡开了攻击她的宝具，吉尔眼疾手快的迅速挑起，避免了被这巨大门板大剑砸成肉沫的后果。
不过途中他也注意到这把巨剑上布满了伤痕和缺口。而且剑头的部分还是平的，就像是从中间被人砍断了一样。
“——啊我想起来了，断山剑之前被那叫依莉雅的女孩打断了啊。哎呀，明明是最高级的神造武器，就那么砰的一下断了，那时候我差点叫出声呢。依莉雅小姐姐好可怕~。”
嘴上说着可怕但完全没表现出来。吉尔戏谑的伪装儿童的声音嘻嘻笑着，随后睥睨的回过头，望向气力使用过剩的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你也真是的。好歹都和我相处那么久了，别学长大的我一样那么容易生气嘛。你看，小时候的我就成熟了很多吧？要学会快乐的度过人生呀。”
为什么长大以后容易生气，小时候反而成熟很多呢……如果被罗真或者依莉雅他们听到肯定会这么吐槽吧。
可惜安洁莉卡并不会这么配合。她只是低着头喘息着调整呼吸，染血的金发挡住了表情，让吉尔有点扫兴。
本来还想看看骄傲被全都碾碎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呢——性格恶劣的小鬼英雄王这么嘟囔着，展开了自己的王之宝库。
“如果认输的话就把另一半的我的卡片还给我吧。和你一起战斗的时光还挺愉快的哦，安洁莉卡姐姐。”
恶劣的英雄王毫不迟疑，瞄准安洁莉卡的要害，射出了三发宝具。
如果就这么没缓过气来的话，那就会以吉尔的彻底胜利告终吧。
当然，吉尔也做好了没这么简单结束的准备。不知道会用什么方法反抗呢，他带着一半看好戏的心情等待着。
“——！？”
但是，当射出的宝具在一瞬间九十度弯折，朝他这个主人射来的时候，他也不可避免的惊骇的放大了瞳孔。
几乎能说是运气好。
因为想露出悠然看好戏的表情所以歪了歪脑袋，这才避免了脖子被直接切断的丑样，但被切开皮肉流出大量鲜血的惨状是不会变的。
刚才发生了什么——吉尔那从容的王者之风濒临崩溃，咬紧牙关捂住了脖子的重伤。
对面的安洁莉卡已经缓缓站了起来，露出了蕴含着旺盛怒火的冷傲表情。
“因为我在使用职阶卡战斗的时候从来没用过，所以你不可能知道吧。我说过很多次了，“别太小看艾因兹华斯了”。”
“置换魔术？而且还是置换空间……哈哈，跟我的相性真差呢。竟然应用到了这个地步，要是好好听罗真哥哥说说就好了呢。”
吉尔的脸上留下了尴尬的冷汗，真的感觉有点棘手了。
第17章：根源的皇子殿下
如果安洁莉卡单纯只使用英雄王的职阶卡的话，那吉尔就占据着绝对优势。
他毕竟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精神本身。无论对王之财宝的使用熟练度还是掌控力都更加优秀，毕竟师傅是不可能被学艺不精的徒弟打败的。
但是，“置换魔术”这种东西，对王之宝库来说是绝对的恶敌。
从王财中射出的武器，如果是没有因果律或者必中概念、单纯的投射攻击会被完全偏转，甚至反过来射杀自己。
而就算是有必中因果的武器，对方的宝库里也肯定存有相同概念或者能够抵消的宝具。
吉尔原本大幅占优的局面，就仅仅因为一个人类锻炼至极的魔术而彻底逆转了。
更甚者，将盛怒全部压抑下来的安洁莉卡现在宛若鬼神，强势的迈出一步。
吉尔立刻同步后撤，同时从各个角度打开王之财宝射出宝具。
但那些都无一命中。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甚至连头顶和背后射出的宝具都无法触及到安洁莉卡，在即将命中她身体的时候就会像穿透了一样从另一边钻出。
这个女人将身体周围的空间全部置换掉了……吉尔对此无可奈何，只能苦笑着的扯着嘴角：“这种方法不觉得太作弊了吗？安洁莉卡姐姐。仔细想想我好想还挺喜欢你的，我们坐下来好好喝杯酒怎么样？我这边有苏美尔的神酿出来的好酒哦？”
“——我这边投出的宝具，好像会被你的宝库吸收对吧。原来如此，在优先级上你这本尊比使用卡片的我更高，想想也的确是理所当然的。”
安洁莉卡完全没有和吉尔瞎扯淡的意思，只是冷漠的整理了现状。
然后她在和幼年英雄王相距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并没有展开王之财宝的打算，而是举起手，在身前使用了置换魔术。
不知道从哪里置换而来的东西，让吉尔的赤红色蛇瞳收缩了起来。
“职阶卡……啊啊，终于到这一步了吗。”
“对的。你太自大了，吉尔伽美什。对艾因兹华斯来说，你也不过是众多工具中的一个。不过是稍微便利了一点，别给我搞错支配关系了。”
安洁莉卡在身前展开了四张职阶卡。
就和依莉雅和美游她们有两种对职阶卡的使用方法一样，作为这些职阶卡制造者的艾因兹华斯，理所当然的使用的更加熟练。
通过限定解放，安洁莉卡能够在不改变英雄王职阶卡附身的状况下解放其他从者的宝具。
这可就没法通过这边打开宝库来抢夺她的宝具了。而且虽然吉尔对自己辨识宝具的能力有自信，但也没法事先知道那几张职阶卡里的灵基是什么从者——也就是说，一个搞不好的话就是死。
那么该怎么办呢……吉尔几乎是下意识的保持着咧开的笑容，冷汗从眼角不断滑落。
现在他的心情就像是西部片里决斗的牛仔一样。啊啊，这种知道自己很可能下一秒就死在当场的感觉，真是“死吧。”
还没等吉尔能再多感慨一下人类的心理，安洁莉卡就非常没情调的解放了宝具。
——只是，“限定展开”这四个字还没念完的时候，两人所站的地面崩塌了。
安洁莉卡也没料到这件事吧。旺盛的魔力顿时无处可去，在崩塌的地基中调整身位防止自己被掩埋，一时间谁都搞不清楚状况了。
然后，现场就传来了和幼年英雄王不同的男人滑稽的声音：“为什么又是掀地板啊。我又没特别追求这种效果，为什么每次都搞的这么夸张呢。”
“没问题，一切都在计算之内。不愧是根源的皇子殿下。”
不知道这又是在计算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不愧在哪里了，罗真只能表情微妙的看着旁边完全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的阿特拉斯院院长大人。
在两人旁边，晃着一头金毛抖灰尘的吉尔咧着嘴苦笑的看着他，一副不知道该佩服还是叹气的模样。
“你还真是每次都出乎我的意料呢，大哥哥。我还觉得我这边的战斗够夸张了，你是想把这城堡整个拆了吗？”
“有机会的话倒也不是不行。而且你倒比我想象中要努力嘛，我还以为你早就会找机会逃走了。”
“我都说了，这就是我的诚意啊。还有，你旁边那个死徒是谁？呜哇……好重的血腥味。”
吉尔一脸嫌弃的捏着鼻子从茨比亚身边躲开。嘛，毕竟他在地牢里关了不知道几百年了，期间还一直在被放血，这味道能好闻才怪。
“——嗯？”
而虽然吉尔还想多聊聊，但在察觉到杀气回过头的时候，就忍不住发出了哑然的声音。
穿透碎石和尘埃，数把剑朝这边飞了过来——每把都是宝具，但却不是王之财宝的所有物。
罗真熟练的迎了上去，就好像背板了早就知道所有攻击的路线一样，像开了TAS似的用最短路线完美砍碎了所有武器。
然后吉尔就看到了，在废墟的另一边，重新整理好姿态的安洁莉卡的旁边出现了之前见过的那黑色的弓兵。
展开了王之财宝的安洁莉卡，和周围浮现出数量众多宝具的黑色弓兵……吉尔以他那世界最古收藏家的眼力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本质。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比以往都要狂放的大笑起来。
连腰都快向后弯成铁板桥似的了，他一直笑到气都快喘不上来的地步，才终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太、太有趣了——！这个画面实在是太滑稽，太有趣了啊大哥哥！搞什么啊，这赝品（Counterfeiter）和山寨货（Faker）的组合！滑稽也要有个限度才行啊！他们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财宝吗！？”
“笑得太过头了啊小鬼。不过我也觉得挺滑稽的就是了。”
如果这时候克洛伊在的话那就更有趣了。两个王之财宝持有者加两个投影魔术使用者，罗真稍微想象了一下打起来的画面，同样有点兴趣。
不过和这边的悠闲比起来，那边安洁莉卡几乎能说是青筋暴满的程度，姣好的贝齿中不断传来吓人的磨牙声。
“竟敢愚弄我……！你也是，我说过你这家伙不准出现在我面前，更不准妨碍我的战斗吧。无名氏！”
““……””
很有趣的，安洁莉卡指向身边这个黑色弓兵的杀气似乎比对罗真他们的还要高，好像一有机会的话就会从背后捅穿他。
但即便如此，黑色的弓兵还是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承受着敌我双方的压力，手中再次投影出黑白双剑。
大概是判断出现在对敌人才更重要吧，安洁莉卡露骨表现出轻蔑的啐了一声，王之宝库的大门和弓兵的投影魔术同时准备解放。
“哎呀。混杂在一起的话，我也不能打开宝库大门收回宝具了啊……大哥哥？”
在幼年英雄王头疼的挠着脸的时候，罗真率先踏出一步。
“茨比亚。”
“了解了。请随意使用我的大脑吧，皇子。”
顺应阿特拉斯契约的作用，罗真就好像同时多了好几个脑袋一样，巨大的情报量一口气灌了进来。
如果毫无准备的话肯定会被这压倒性的计算力压垮吧。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类的自我所能承受的上限，让罗真也稍微佩服了一下这几百年来一直没有放弃思考的茨比亚。
不过这种程度，比起链接根源的时候，所有情报一口气压进脑袋里的感觉已经轻松太多了。
罗真的瞳孔因为灌入魔力而染上了苍青色，念出了魔术式的名字：“术式启动、概念解析确认、感知领域扩大——“万能解析术式”，展开。”
第18章：最优解的胜利
罗真都已经记不得上次使用万能解析术式是什么时候了。
所谓的魔术实际上就是和算数差不多的东西。而本质上，圣杯战争的从者召唤术式也依旧没有超脱魔术的范畴，那再现出的英灵的肉体和力量、包括宝具在内，也都在魔术的范围内。
不管这个算数的式子有多复杂，归根结底依旧是算数。只要拥有足够强的计算力的话，那终究是可以破解的。
就和圆周率没有尽头、完美的圆不存在开始和终点一样，但现实中也不存在完美的圆，因此宇宙万物皆是可解的。
所以，即便是从者的宝具，也拥有从根本上分解破坏的可能。只是要以人脑做到这点是不可能的，无论是输出还是写入的速度都差太远。
除非再有一个佛舍利这个级别的容器能承担万能解析术式的载体，否则就算罗真去解析了也只会把自己的脑子烧掉。
不过，有茨比亚的支援的话就不是不可能了。
这个男人已经把自己的大脑变成了活着的脱氧核糖核酸（NDA）计算机。在借用了他大脑的计算力后，罗真得到了充分的后备伺服器。
分析、分析、分析，把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情报全部进行分析，以此进行推演。
重点就是要把思考的速度提升到比现实的时间流速更快。让计算走在身体行动之前，更早的迈入到下一秒、下一分钟的世界里。
预知未来就是如此。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算术式，藉由解开这混沌数的一角，就能够窥视到未来。
“——怎么可能！？”
终于，安洁莉卡那始终瞧不起人似的高傲脸孔也崩溃了，露出了让人看着就爽快到快要髙潮的表情。
令她露出这无法接受现实的表情的，是罗真的行为。
面对王之财宝和投影魔术所投射出的双倍分量的宝具雨，罗真选择挥着胜利之剑正面迎上。
将迎面而来的剑砍碎、侧身闪过后面的长矛、趁势切断旁边挥舞过来的斧头、同时放出魔力吹飞后方的几把魔剑。而对于伤不到自己的攻击就视而不见，在宝具雨中就像跳着华尔兹一样如入无人之境。
如果只是凭借个人武艺，在无数宝具的轰炸中硬抗下来的话，那安洁莉卡还能接受。毕竟英灵中能做到这点的人虽然少但也的确存在。
但是她能感觉得到，罗真那个男人的做法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他真的是早就知道以什么角度挥剑、下一步跨出多大距离、落点该在什么位置。
简直就像开了TAS一样，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有着超越人类的准确度和精度。不但自己挡下了所有攻击，还连会波及到其他人的攻击也一起消除了。
一切都是最优解。在化作计算之鬼的罗真面前，视线所及的范围内都已经不存在未知数了。
——嘛，不过换成爱歌或者式的话，对她们来说整个世界都是没有未知数的。
罗真心里还在暗自苦笑着，如果自己还是人类的话肯定就没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