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韦伯和爱丽丝菲尔也算是老朋友了。
双方认识于十年前在冬木市发生的第四次圣杯战争,虽然双方的关系也算不上协力,但也微妙的不算敌人。
……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那时候的韦伯完全不足以让爱丽他们有任何警惕心,实在是太弱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弱小。如果现在的我再参加一次圣杯战争的话,肯定很快就会被杀死吧。”
大概是因为被爱丽丝菲尔叫了一声久违的本名,埃尔梅罗二世一脸过劳死的脸上更多了点颓废的感觉,难得开始喝着咖啡说起以前的事情了。
不过爱丽丝菲尔倒是很惊奇似的抚着脸,长长的睫毛惊讶的眨着:“是吗?我倒是觉得以韦伯君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够活下来的呢。毕竟那个时候的‘二世先生’真的很厉害哦~。”
“……”
爱丽丝菲尔天真无邪的话,让韦伯更加头疼了。
她刚才口中的‘二世’并不是指的自己,而是十年前的那个“埃尔梅罗二世”。
这对现在的二世来说已经像是黑历史一样的经历了,毕竟不是谁都能体会到被十年后的自己穿越时空回来教训一顿的事情的。
“……换个话题吧,爱丽丝菲尔。”
意识到再这么聊下去自己只会越来越难堪,韦伯先生当机立断,把这个纯天然毫无心机却让自己很想死的人造人小姐带离了话题。
他放下咖啡杯,白瓷的杯子和托盘发出轻响:
“这是泽尔里奇老人的亲口所言,所以不会有错——“十年的时间扭曲已过,这个世界的时间流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是这么说的。”
“是吗……不过我还是没什么实感呢。”
“毕竟时间的法则也不是普通的魔术师能够触及的东西。个体生命的时间暂且不论,能理解‘世界’的时间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能够干涉的了。”
埃尔梅罗二世的表情更苦闷了一点。
——对爱丽丝菲尔,还有埃尔梅罗二世等等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距离第四次圣杯战争已经过去十年了。
他们是完完全全的、对他们来说是很正常的度过了十年的时光。
但是却有人告知了他们真相——在十年前,第二法的魔法使、宝石翁泽尔里奇造访了时钟塔。
他对时钟塔的高层宣言,这个世界已经被什么力量所扭曲,时空的法则已经错乱了。
虽然身处这个世界的人无法察觉,但从更高的次元视角俯瞰的话就能明白,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正被快速的扭曲,和别的次元的差距正越来越大。
这份扭曲让这个世界成为了实质上的特异点,别的世界要对这个次元进行观测和干涉都会变得极为困难。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些事情那个老人都没有说。
只是自那以后,一直都行踪不定的那个老人就在时钟塔定居了下来。
不允许别人拜访,也不邀请任何客人,甚至连食物都不需要提供。外人甚至连他是不是在房间里都无法确定,宝石翁所处的房间彻底成了薛定谔的房间了。
然后一直到去年,宝石翁的房间才再次打开,那身材健硕的老人精神奕奕的走了出来。
他没有做别的多余的事情,而是亲自在时钟塔走了一圈,挑选了两个徒弟。
老人的目的是什么、传授了两个徒弟什么知识,这些都不为人知。
在两个徒弟之外,宝石翁又碰巧遇到了当时已经任职现代魔术科主任的埃尔梅罗二世。
““你就来当我的发言人吧。””
——就这么一对上眼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韦伯……不对埃尔梅罗二世之后的一年都生活的相当辛苦。
总之就是这样,虽然埃尔梅罗二世在那之后一直都会被时钟塔的同僚们指指点点,在背后也不知道有多少阴谋诡计,但也成了唯一一个能联系到宝石翁的人。
而就在前几天,宝石翁向他传达了‘时空的扭曲已经稳定’的讯息。
“据老人所说,这个世界的扭曲度依然非常高,仅仅是稳定了下来而已。别的世界要观测到这里依然非常困难吧。并且如果特异点的扭曲继续持续下去,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出事……嗯?爱丽丝菲尔,你在听吗?”
“——啊~,对不起。我在想要给女儿们带什么礼物才好,有点开小差了~。”
爱丽丝菲尔非常轻飘飘的笑了起来,可爱的就像天使一样,让周遭一片悄悄偷看她的人们都看呆了。
“诶……”
只有知道她本性的埃尔梅罗二世头疼的捂住了脸……对爱丽丝菲尔这种脱线的性格,不管多少年过去了他都很不习惯。
而且,从10年前自己还算和她同辈、甚至能把她当长辈对待的感觉,到现在从外人看来自己甚至都能当她父辈了,爱丽丝菲尔的外貌一点都没改变,让他的压力非常大。
“……爱丽丝菲尔,我再说一次……我之所以随时和你通报这些情报,都是为了拜托你尝试联系‘迦勒底’那边。如果有状况的话……”
“诶诶~,我知道的啦。只要我联系上迦勒底了,肯定会通知韦伯君的啦~。”
爱丽丝菲尔轻飘飘的挥着小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胃好痛……
彻底被卷进这天然节奏的二世低着头揪住了痉挛的胃,感觉寿命又减了好几年。
虽说已经是很多年的老相识了,但他始终都是被爱丽丝菲尔这天然的态度玩弄的团团转……有时候他真的会怀疑爱丽丝菲尔是不是故意的。但问出口感觉会非常可怕,所以还是算了。
不过也就是这时候,爱丽丝菲尔软乎乎的笑容稍微有了些改变,变得非常令人安心的恬静。
“不过我觉得不用担心哦。因为——罗真君肯定会来的。”
“……是吗。你这么信赖那个男人啊。”
“诶~,这是当然的。我能够感觉到哦,罗真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从你告诉我特异点的事情开始,我就随时都能听到罗真君在喊我的名字一样,所以那个人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虽然我想这么说,不过毕竟是你,我就这么相信吧。”
二世有些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声,却也不得不叹了口气佩服的接受了。
十年前的圣杯战争中,他也算是切身体会过罗真那个男人的特别。并且因为十年间积累的阅历,他越发感觉到那个男人的不可思议了。
对那个男人来说大概真的什么时候冒出来都有可能。二世最后将咖啡一饮而尽,离席站了起来。
“那么我先告辞了,有什么情况的话还请通知我。”
“啊啦~,韦伯君不来我家一起吃个饭吗?顺便把凛酱也一起叫来嘛~。”
“算了吧。我不擅长应付小孩子……而且她们看到我会怕的不敢说话的。”
回想起偶尔有小孩看到自己这张脸就吓得快哭出来的表情,二世表情微妙的耸了耸肩。
那也没办法了呢。爱丽丝菲尔摆着小手和韦伯告别,然后就单手抚着脸颊望着窗外。
“时间还有点早呢……那么去见见卡莲酱吧~。”
除了自家两个女儿之外,还有好几个长成了大美人的孩子——越来越期待罗真君见到她们的时候了。
“不过要怎么和依莉雅她们解释呢……嘛,毕竟是我的女儿,肯定很快就会迷上罗真君的~。”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看男人的眼光肯定会和自己一样的——爱丽丝菲尔小姐完全不担心。
第19章:把爸爸占为己有
——在冬木市的最东边,临近森林的山丘上,有一座景点一样有名的教堂。
左右完美对称的塔形结构,高耸的主楼塔和顶上威严的十字架,通体圣洁的白色令人巍然肃穆。
教堂的门口还有一个宽阔的广场,道路整洁的铺洒着平整的不规则大块碎石。
冬木并没有什么和基督教很有关联的背景,在这里的信徒人口也不多,因此这个教堂可以说是华丽高大到没有必要。
但其实,虽然普通居民并不了解,冬木市实际和基督教还是很有渊源的。
里世界的冬木管理者远坂一族,在两百多年前的幕府时代,就是当地的基督教教徒领袖。
当时的日本严禁一切对南蛮宗教的崇拜行为,因此信仰基督教的人只能潜伏于地下社会,就像做贼一样偷偷以自己的方式进行礼拜和告解等活动,这就是最初的缘分。
只是后来,远坂家因为某个碰巧路过的魔法使的劝诱,所以从宗教世界转而投身魔术世界……这就另谈了。
而虽然开始学习魔术,远坂家依旧在宗教世界中留有几分薄面。
他们家族日后会稳坐冬木市的管理者之位也有这方面的理由,因为他们家是少数在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双方都吃得开的角色。
然后关于冬木市这个特殊的三不管地带是怎么被爱因兹贝伦家看上的、远坂家又是为什么愿意牵扯进圣杯战争的——这都是别的故事了。
要说到现实的,就是这个在远坂家的资助下建造的山顶教会,实际上在10年前的一场大火中就毁于一旦了。
表面上的原因只是单纯的意外事故。当时住在这个教堂里的老神父,和老神父的儿子都丧生火海,这件事成为一时的新闻在冬木当地也沸沸扬扬过。
不过别人的意外死亡这种事情充其量只是个饭后谈资。山顶教会的热度连一个月都没持续到,民众们就完全忘记这个地方了。
本来会来这里的信徒就少,又被大火烧成了一堆废墟,这个教会在过去好几年里都完全成了荒地。
——然后,一直到两年前,在某个德国国籍的神秘银发美少女单亲妈妈的出资下,不可思议的获得了圣堂教会的许可,这个山顶教会开始重新建造了。
规模和外形都按照以前的规划重新复制,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只有一处除外。
在某个预定在建造完成后会继承这个教会管理职责的女孩要求下,教会宽阔的礼拜堂里被安装了一台巨大的管风琴。
本来这么大一个教会就已经很浪费了,接着还要装管风琴这种浪费到极致的豪华乐器,想来应该是花了不少钱的。
但据说出资的女性仅仅是一句‘好的呀~’就满脸笑容的答应了,真不愧是当妈的。
然后在去年完工之后,女孩就住进了这座教堂。
她是想坚持什么才愿意继承这座教堂、亦或者是有什么责任感呢……这些事除了她本人外都无人得知。
仅仅是,女孩和这座肃穆的教堂实在是太过合适……合适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然后,今天也是。
像玻璃一样透明,又像水晶一样易碎的修女小姐,今天也是独自弹奏着管风琴。
“……”
在每天的日常弹奏之后,卡莲毫不留恋的在巨大乐器前站起身,潇洒的离开礼拜堂。
虽然没人会听她演奏,但她还是早晚各一次好好的执行公务,这大概是她作为教堂管理者仅有的一点自觉了。
她会弹奏的乐曲也只有一首最普通的赞美歌。而且她也并非喜欢弹奏,仅仅是日常作业而已。
技巧并不优秀,也没有所谓的热情,仅仅是代替日常祈祷的演奏。
不过只要流畅的弹出来,在管风琴这种怪物级的乐器音色下,要糊弄普通人已经完全足够了。
虽然完全只是敷衍,但卡莲的行为举止、和弹奏时让人联想到上帝使者一样圣洁的侧颜,都会让人误以为她是全身心的在阐释神明的话语,这也是这个女孩的特异性了。
卡莲不发一言,经过马马虎虎修剪过的草坪,后面就是供人居住的生活区域。
以这个教堂的规模,实际上住个二三十号人都不是问题,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非常浪费。
而卡莲也并非住在一楼宽广的主卧里。
她走上角落细小的台阶,通过比一般居民楼长得多的阶梯,到了一间小小的卧室。
房间的大小充其量只有十平米左右,半点装修都没有的三角形天花板直接露出白瓷砖瓦,窗户也只是一个没有堵住的豁口而已。
在原本的装修里,这里应该是提供给避难的难民用的房间之类的。装修之类的自然不可能奢求,甚至能让人站直的也只有中间天花板比较高的区域。
明明有更多的好房间,为什么要自虐的住在这种房间里呢……实际上理由也挺简单的。
“因为和小时候住的地方很像”,仅此而已。
对这个女孩来说,被那个叫爱丽丝菲尔的女人收养的近十年,实际上对她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改变吧。
构成她现在人格的最主要部分的,说到底,还是被某个男人所收养的那几个月的时间。
因为初次遇到那个男人的时候,自己就住在这样的房间里。
所以要说最想住在怎样的房子里的话,果然还是这样的最好。
这是卡莲一贯的扭曲到极致的思考模式的结果。
……不过,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神’的话,大概真的真的……非常溺爱卡莲这个别扭的孩子。
“我回来了。”
一如既往像玻璃一样精雕细琢的透明声音,光是听到就让人感觉身体里的杂质都消除了一部分。
而少数熟悉卡莲的人就会发现,现在卡莲的心情非常的愉悦。
“……”
在她的房间里,在她的床上,正躺着一个男人。
黑色的碎发,刘海稍微有些长了。加上那意外毫无防备的可爱睡颜,让他散发出一种会让女人很想欺负他的欲望。
单薄的被子正随着他的呼吸平稳的起伏着,说明他睡的很香甜,而且应该快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