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第5章：幻想投影，人体设计师
罗真右手变成的硫磺产生的爆炸，那当量远远超过了这点硫磺应该有的威力。
被炸散的“月灵髓液”沾满了整个房间，却已经变得像是最普通的液态金属一样、再也不会自行聚集在一起了。
而不知道为什么，毫无防备的肯尼斯却没有丝毫损伤——这是因为罗真操控着魔力把爆炸方向朝着两边散开了。
肯尼斯的脸上彻底失去了血色，愣愣的望着周围的一片狼藉。
“你、你到底……你到底做了什么！？”
“只是在硫磺里写了阻隔魔力的术式而已。肯主任只要愿意花个两三个月，重新把这些水银里被炸碎的魔术式编写起来就能再废物利用了。还能节省一点材料哦。”
罗真露出一脸纯良的笑容。
肯尼斯两眼一黑，又差点昏了过去。
在硫磺的粉末里写入术式……这话说得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是何等的逆天！？
如果是水银这种液态金属还好说，可以以一定的量为基础编写术式。
但看刚才爆炸的威力，这个小鬼肯定是在每一粒硫磺粉里都写了一个单独运行的术式……这究竟要写几千几万个！？而且要拿什么写！？
这比两年前更加出神入化的微观魔力控制技术，令肯尼斯不禁如鲠在喉。
并且，绝望的肯尼斯也知道，罗真要这么大费周折破坏自己的“月灵髓液”的目的。
要把这个房间里的“月灵髓液”重新聚集起来编写自律术式，这工作量一点都不比重新造一批来得少！
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肯尼斯根本没有能战斗的资本了。
罗真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对肯尼斯的脾气摸的门清。
区区圣遗物，就算被毁掉两三个，以肯尼斯的门路也能立刻找到替代品。
真正能够打击肯尼斯自信心的，反倒是他自己保存的力量。
肯尼斯辛辛苦苦为了这次的圣杯战争准备的最强礼装“月灵髓液”，有自信不会输给日本的任何一个魔术师。这才是他高傲的根源。
只要把“月灵髓液”毁掉，就能彻底断绝他参加圣杯战争的希望。
为此，罗真甚至赌上了自己的一条手臂，这个用心实在是……
……等等，一条手臂？
“臭小子，你的手该不会……！？”
“啊啊，说起来我在时钟塔的时候还不是啊。嗯，现在已经换成义肢了。模块化替换，很方便很好用哦。”
罗真在断掉的右腕上简单的施加了一下治愈术停止流血，一脸似乎只是做了很平常的事情的样子。
身为人偶师，把自己的肢体一部分转变成义肢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只是罗真和橙子的境界，早就和其他的人偶师相差太远了。
他和橙子用的义肢，无论是内部构造还是外观都和真正的人体完全一样。
因此同样会痛、会酸、会抽筋，受伤了就会流血，在功能上似乎一点都没提升，和科幻小说里的强化义肢并不一样。
但是相对的，人造的人体在神秘的层面上就能有各种各样的玩法。
就好像罗真现在的应用方式，就完全把肯尼斯坑的发狂。
和人体完全一样也就代表着除非能看透他的魔术回路，否则一般的探测手法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身体是义肢，在隐蔽性上也是完美的。
连续受到了这么多的刺激，双手用力撑在台子上的肯尼斯更加的怒不可遏，开始失态了。
“罗真……！你小子到底要愚弄我到什么时候！？一直都是一直都是一直都是……你永远都害我受尽耻辱——！”
“肯尼斯，你作为魔术师最大的问题，就是这种高傲过头又看不到脚下的心态啊，为什么不明白。”
罗真一脸哀其不幸似的高高在上模样，彻底的让肯尼斯的自律神经烧断了。
肯尼斯一把伸出手，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抹过桌上残留的水银，恼怒而快速的念出咒文字节。
就算心态失衡，他毕竟是身为十二领主之一的强者，对魔术的使用早已深入骨髓，不可能出错的。
那片水银在肯尼斯的掌中迅速开始变换形状，转瞬间变成了蛇一般的外形，张开口露出两颗獠牙在空中折着直角朝罗真冲来！
“……诶。”
罗真哀叹似的耸了耸肩，从鼻子哼出一口气。
他对肯尼斯本人没什么意见，就是为了不想和他彻底闹翻才留手的……不过看来他的‘温柔’，对这个自尊心爆炸的老男人来说有点不太能接受。
那他也只能发动自卫权限了。
在肯尼斯动起来的同时，他断肢的右臂同样抹下了一片旁边墙壁上沾着的水银，口中同步念出带着魔力的字句“幻想抽取、概念固定。——“投影实行（Trace on）”。”
——没错，罗真擅长的是投影魔术。
他从开始跟着橙子学习人偶制造后没多久，就发现了自己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
和狂热的执着于制造人类本身的橙子不同，罗真虽然很擅长精细的工作，但那不过是照本宣读，他的兴趣并不在这里。
如果稍微努力一下，罗真也能模仿着橙子的技术完美复刻她的人偶。
但那只能是照葫芦画瓢，绝对创造不出自己的东西。
罗真真正的才能，在于【想象】这件事本身。
比起现实存在的东西，他对抽象的概念更加擅长。
比如创造出现实不存在的物质、制造一些奇思妙想的器具、在人偶的身上加装一些有用没用的东西——他喜欢的是这种工作。
而且很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幻想’总是能在一瞬间变得非常具体。
按照自己的理解赋予含义，变成了能够在现实中“投影”出来的事物。并且随着细节越是完善，神秘度也就越高。
所以，罗真与其说是人偶师，不如说是设计师才对。
——尤其是，对于自己身体部分的设计，更加的得心应手。
自己的身体就是设计台，在早已没有秘密的人体上加以改造，将人类本身升华为更具神秘度的东西——这是罗真的一个小爱好。
“唔……！？”
当水银制的毒蛇从中间被一刀两半、闪着寒芒的固态水银刃距离自己的喉咙只有不到半寸的时候，肯尼斯意识到自己彻底失败了。
罗真断掉的右臂，从断面开始，变成了一个和手臂完美融合的水银假肢。
使用的水银量并不多，因此这个假肢的内部是中空的。
拉伸、延长到极限的水银变成了反光的银白色，手背和手指的每一寸都有着精细的雕刻纹样。
而手指的尖端，则变成了极扁极细的刀刃。五指并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剑尖。
如果不是这个部分是专门用来杀人的话，这个假肢完全能作为艺术品被高价拍卖了。
第6章：真正的天才降临
“……”
低头看着那只要稍微前进半寸，就能轻松割开自己喉咙的凶器，肯尼斯咽了口口水。
能够在这刹那的时间制造出完成度这么高的武器，就连在魔术的运用上，肯尼斯都已经完败给现在的罗真了。
因此，他最终只是卸下了肩膀上了力气，扑通一声坐下，将重量全部压到了高级的椅子上。
“我知道了。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关于极东岛国的那件事会从我的脑袋里彻底忘记。这样就行了吧！”
“嗯，谢谢了。”
见肯尼斯服软，罗真也立刻收手表示感谢，右手的水银重新变回了普通的液态金属。
这样他来时钟塔一趟的目的就达成了。反正肯尼斯去参加了四战也只会身败名裂，那不如提前让出一个席位。
而在离开前，他还是好心的对肯尼斯说了一句：
“肯主任，你可别受了打击就一蹶不振了。你作为一个魔术师还算是不错的，稍微放平常心一点比较好哦。”
“……快滚啦臭小子！我肯尼斯还没有脆弱到会被你这种程度打击到！别以为时钟塔只有你一个天才啊！”
肯尼斯咆哮着操控魔力把门用力关上，罗真也就耸了耸肩，嬉笑着走远了。
既然还这么有精神那就不用担心他了。而且的确如他所说，世界上的天才何止千千万，还轮不到自己刺激死他呢。
那接下去要去哪里逛逛呢……走出大楼后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罗真开始考虑起空闲时间。
——————簌！
然后在这刹那，一根看不见的箭矢从空中直射而下，不可思议的连一点破空声都没有发出，直接扎进了罗真的心脏！
低头看着深深扎进自己胸口中央，只露出一点点尾端的弩箭，罗真睁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好痛啊啊啊啊啊————————啊……不痛？”
只有自己的惨叫传的老远，罗真才反应过来一点都不痛，尴尬的歪着脑袋。
噫，这就很尴尬了，自己没有遮蔽痛觉啊。为啥心脏被捅了个对穿都没感觉哦？
而且别说痛了，连血都没出呢。
“诶我看看我看看……咦，这符文是什么？”
把衣服都脱掉露出了上半身后，罗真才发现以刺穿了自己的弩箭为中心，周围浮现出了一圈圈细小的白色术式。
术式形成的范围恰好就和自己的心脏差不多，看来就是以这个为目标的。
以这个角度低头看不太清，但罗真光凭经验就能感觉出来这是极其细致的高深咒术。
控制光线隐藏箭矢的魔术、控制气流隐藏声音的魔术、在弩箭上施加诅咒影响人体的魔术……这一箭就附加了三重准备，真是用心深刻。
再加上，身为人偶师本就需要学习许多对人体有影响的咒术，但罗真还是完全看不懂。说明对方的知识量也远超自己。
然后，罗真一下子就在脑内补完了现有情报。
会在时钟塔对自己发动袭击→能成功暗算到自己→有比自己更强的魔术修养。
这些加起来，那袭击者只可能是一个人了。
罗真立刻沮丧的苦笑起来，抬头望向了对面教学楼的楼顶，像被瞄准的人质一样双手举过头顶。
“我投降啦。被你抓到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这件事我也是有觉悟的。所以好歹下来叙叙旧吧？——萝蕾莱妹妹。”
唰——！
在罗真没轻没重的喊出那女人的名字后，空中立刻闪过疾风。
看不见的风刃割开了罗真的侧颈，留下了一道两公分左右的伤口，鲜血汨汨的沾满了他的上半身。
这就不像弩箭那么亲切，还替自己遮蔽了痛觉了。脖子火辣辣的切割伤让罗真眼角抽了一下。
但这样已经是对方极度的仁慈了。
罗真的背后，被那道风刃击中的地面直接被掀掉大块的石砖，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接近半米的坑，这还只能算那女人随手挥一下的结果。
——不愧是现代魔术界的巅峰，当之无愧的天才宠儿。
肯尼斯被誉为百年一遇的神童。至今的人生都是顺风顺水的，位列色位而且正值青年就成了一级讲师，已经是很难得的魔术师了。
橙子则是远远超越肯尼斯的鬼才。二十岁不到时就成为了冠位，受到了封印指定，以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人偶师的身份成为了魔术界的传奇。
但是，如果说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天才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任何其他人有资格用‘天才’二字了。
罗真看着那从高空一跃而下的身影，苦笑就没停过。
那是个体型修长匀称的严肃女人，正以一脸能吓的小孩子止住哭声的危险表情怒视着罗真。
一头明亮的栗色长发被利落的绑在脑后，身上穿着分辨不出是男装还是女装的高级礼服，里面穿的衬衣和马裤都是最古典派的贵族服饰，是个从头到尾都尽显古老贵气的女性。
但虽然她的表情非常老练，实际上年纪其实要比罗真还小一点，现在应该是十五岁还是十六岁吧。
她的名字叫做巴瑟梅罗·萝蕾莱。是时钟塔十二领主之一，巴瑟梅罗家的少当家。
关于巴瑟梅罗这个家族有多厉害，比较简单粗暴的解释、就是肯主任的阿奇博尔德家乘以个一百倍左右。
极端的贵族主义、彻底的精英教育，延续了超过两千年传承、从公元前就流传到现在的“蓝血（Blue Blood）魔术回路”，巴瑟梅罗是这个世界上最能代表魔术师这群物种的存在。
和这个家族的人一比，肯尼斯简直是亲切的像是邻居家的王叔叔。
而这位巴瑟梅罗·萝蕾莱大小姐，更是这个古老家族两千多年历史的集大成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