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在这已经回不去的永恒之城里，在永远守候在这里的骑士们身边。
第141章：龙诗战争
“……Rider退场了吗。”
迦尔纳抬起眼眸，在风吹动发梢的同时，锐利的眼眸目睹到了那突破天际的光之柱。
那实在是无比耀眼的光芒。
迦尔纳一时间像是着迷似的看着那道世界尽头的光辉，伸出手像是要握住它一样……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轻轻放下了手。
“如果有缘的话，我也非常想尝试一下，尽此身的全力能否击破那道固定世界的光之柱。我也知道这心情无异于见异思迁，万分抱歉。”
迦尔纳诚恳的低头致歉，看上去就像是在对恋人坦白自己爱上了别人一样。
对迦尔纳这个纯粹的武人来说，能够在无欲无求的圣杯战争里同时找到两个想要决一死战的对象，这实在是奢侈到让人烦恼的幸福。
我的幸运值岂止是A+，简直是超越弑神枪的EX级才对——迦尔纳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然后他的对面，接受他这份奇怪的歉意的高大男人也很敦实的点了点头，一头白发随之晃动了一下：“我非常能理解。如果彼此站在对立面，我也很想和那位骑士王全力比试一番。”
“嗯。由你这个屠龙勇者和那位红龙之王厮杀，想必会非常让人震撼啊，齐格飞。”
“……的确，这性质上的相克我没有考虑到。这要是比试起来那就是不公平的对决了……对不起，我拥有屠龙的事迹真是对不起。”
明明迦尔纳只是直话直说，并没有要揶揄他的意思，齐格飞还是表情一僵，尴尬的低头致歉。
……迦尔纳和齐格飞，这两个礼仪端正的家伙凑在一起，在开战前真的是半点杀气都感觉不到，反而是彼此一个劲的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相亲。
这也是只有这两个心性清明的英雄在一起才会有的状况了。
但是，这种平和的状况也只是极其短暂的过场了。
在目送光之柱的光芒消逝在远方后，两人重新启程，由迦尔纳带路一路前往庭院宫殿的深处。
齐格飞是在重新回到这空中庭院后，就接到了御主戈尔德念话魔术，让他去支援菲奥蕾和考列斯等御主的。
而等他到达指示的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等候在门口的迦尔纳了。
在短暂的交流后他明白了，迦尔纳是等待着和自己决死一战的机会。
迦尔纳时刻保持着作为从者的自觉，所以如果没有敌人，他就必须去阻挡其他深入宫殿内的敌人。
变成吸血鬼的阿喀琉斯已经不再是他的队友，但既然他阻挠上了阿尔托莉雅等人，那迦尔纳也就有理由去阻挡其他敌人……也就是等待齐格飞。
这是听上去多少让人觉得有些讨巧的说法。
但反过来说，迦尔纳本就没有对天草四郎和亚述女帝赛米拉米斯尽忠的理由。
他直到现在都还站在【红】方这边，仅仅是在贯彻自己被召唤出来的最初的目的——也就是战胜【黑】方而已。
“到了。”
在迦尔纳清冷如晨露一样的声音中，他指引齐格飞到了一个广阔的房间。
没有任何障碍物，明显经过空间魔术操作的房间有超过百米的宽度和高度，其中没有任何支撑柱，简直就像特意留给从者对决的斗技场一样。
“这是亚述女帝建造的房间，据说原本是打算把从者一网打尽，再释放狂化性质的毒气的。不过如今是用不上了。”
“是吗。”
齐格飞点了点头，很平淡的接受了这让人发毛的解释。
随后，剑与枪的勇者相隔十米左右站在房间的中央，彼此拔出了大剑和豪枪。
“““——！”””
彼此无需半句言语，厮杀的英雄就像相爱的恋人，一瞬间已经变成了第三者无法插足的状况。
迦尔纳有时会扪心自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会成为从者？
拥有觉者之心的迦尔纳确信，自己并没有想要寄托给圣杯的愿望。
的确在外人看来，自己的一生大概非常可悲吧。
那从被生母抛弃开始人生中，一直都围绕着无数的奸计和迫害。
被诅咒在最需要的时候忘记武艺、在紧要关头战车陷入绝地、将与血肉融合的太阳甲胄剥离下来，送给了大神因陀罗……
但这一切牺牲最终换来的，却只是连 战斗都没有进行，仅仅是毫无价值可言的、站在原地任由阿周那射杀了自己。
——但即便如此，迦尔纳还是从未怨恨过任何人、事、物。
对已经成为人们口中‘神话’的人生再怎么后悔也毫无意义。况且哪怕再来一次，迦尔纳肯定还是会走一模一样的道路。
所以迦尔纳才不明白。自己并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东西，为什么圣杯会让自己成为从者呢……？
“现在我知道了——齐格飞，我的愿望，就是能和像你这样的英雄一战。”
迦尔纳那妖冶美丽的瞳孔，此刻却散发着骇人的热度，比他周身萦绕的太阳之火更加灼热。
如今的状况是如此的美好……甚至让迦尔纳感动到想向圣杯致以诚挚的谢意。
既没有政治上的阴谋，也没有阴险的奸计，更没有生母哀求自己不要战斗的声音……这里仅仅是一个，同样渴望和自己一决生死的对手。
这是何等至高的幸福啊……！
我此刻，是如此幸福的活着！
“……！”
齐格飞以爱剑宽厚的剑身挡住迦尔纳充满气势的直刺，和他那燃烧着烈火的双眸对视——热情丝毫不落下风。
齐格飞同样欣喜着。
生前的齐格飞，一直就像是人形的许愿机一样，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哪怕一天。
天生拥有勇者之才的他，仅仅是回应着周围人的期望，遵循着‘正义’而活着。
只要有人发出哀求就会回应，持续进行着机械性厮杀的他，即便在最终杀死了【恶】的代表邪龙法夫纳，也依旧只能迷茫在自己成为‘正义的伙伴’的愿望中。
笨拙的他，直到自己被信赖的朋友所暗杀后，也依旧没有明白自己的心。
自己是如此的笨拙、如此的不懂人心。因为自己的愚昧，妻子和朋友最终都落了个悲剧的下场……这都是我的错。
自己的行动最终只导致了一场场悲剧，除了‘对不起’以外什么都无法说出口。
齐格飞即便升格到了英灵之座，依旧只能怀着愧疚、和连自己的心都无法理解的迷茫，持续着回应别人对自己的期望。
……不过，这是第一次。
有如此强悍又正直的对手、又有期望着自己的胜利的同伴和御主。
无论生前如何、无论自己曾经的行动导致了多少悲剧……但是这一次、唯独这一次，自己想要回应他们的期待！
“我不会输——不，我要战胜你，迦尔纳……！”
“……啊啊。这太好了，齐格飞！”
虽然两人都是不擅长表露感情的类型，就算战斗到这个地步也是两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但只要是认识两人的人都会感觉到，他们的情绪正无比的高涨。
钢铁的碰撞声就像是永远不会停下的华尔兹一样，让人觉得仿佛会持续到世界尽头。
太阳之子的黄金甲让齐格飞对他的伤害微乎其微，而迦尔纳的枪术虽然勉强能突破“恶龙血铠”，却也只能留下转眼就会恢复的擦伤。
这完全像是两人初次对决的覆辙。如果就这么打下去，两个只要有魔力供应体力就无休无止的英灵，甚至能够不眠不休的打七天七夜。
……但是，那是建立在双方的魔力都取之不竭的理想状况下。
决定齐格飞和迦尔纳之间决定性差距的并非两人的武艺，而是魔力供应。
连接着圣杯的迦尔纳拥有着取之不竭的魔力源，乃至于全属性都获得了长足的强化，本来的话光是肉搏战就足够压倒齐格飞了。
屠龙勇士之所以能够抵抗到现在，恐怕背后也离开不了御主的令咒支援吧。
但现在的两人都是踩足油门的状态。普通是通常情况，让这两个大英雄如此全力拼杀，普通的御主不出一小时就会陷入生命力被抽干的虚脱状态。
持久战的话对迦尔纳是压倒性的有利——所以迦尔纳决定，速战速决。
彼此已经发过誓要全力一战。那么迦尔纳就绝不会因为什么‘公平’而放水，那只能是对齐格飞这个大英雄的侮辱。
那么在彼此都魔力充裕的状况下，用全力来分出胜负！
“哼——！”
迦尔纳以强力的“魔力放出”一击将不灭之刃击打在屠龙大剑上，随后顺时针撇开齐格飞的剑锋，制造出一瞬间的空白——迅速拉开距离。
凭借持续性的放出魔力，迦尔纳漂浮在边缘的半空中，以眼神向齐格飞示意：““梵天啊，诅咒我身（Brahmastra kundala）！””
——在这封闭的室内，出现了太阳。
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迦尔纳整个人化为了熠熠生辉的恒星，令周围墙壁上的浮雕也很快开始溶解。
……然后在下一刻，新升的日出被黄昏所覆盖。
齐格飞立刻理解了迦尔纳的意图，双手握起大剑扭动剑柄，露出了储存着神代真以太的宝玉，黄昏色的汹涌魔力顿时充斥于大气中。
白天和黑夜的境界，掐灭无数生命的黄昏之境，齐格飞喊出其真名：““幻想大剑·天魔失坠（Balmung)！””
下一瞬间，黄昏的极光与太阳的漩涡彼此扭曲。
两种颜色的光芒吞噬了彼此，令世界重新刷新了颜色。
简直会让人联想起天地初开之前的混沌之光一样，在仿佛永恒的刹那光辉之后，周遭的空气中残留下了粉尘般的魔力结晶。
迦尔纳缓缓从空中落地，黄金的具足接触到地面发出轻响……同时接住了被弹飞回来的“不灭之刃”。
“比上次更加强大了啊，齐格飞。”
“啊啊。我方有一位非常优秀的英雄之师，以及一位精通于以太的大贤者。我不值一提，都是多亏了他们的指教。”
齐格飞的表情依旧是冷漠的严峻，双方都是毫发无损。
上一次双方宝具的对决，是因为两人的距离比这次更远，以迦尔纳的优势结束了。
但这次，在更加近的距离，而且迦尔纳的全属性比之前都强化了许多，齐格飞也堂堂正正的拼了个平手。
这其中有他的御主戈尔德对他的令咒支援，也有喀戎传授给他的包括“魔力放出”在内的强大固有技能，帕拉塞尔苏斯教会他的更有效率的应用真以太的方法也有奇效。
在成为了从者的现在，自己反而从和其他英雄的相处中更加的成长了。
这让齐格飞有种非常复杂的心情……有混杂着感激与喜悦，同时还有自己有没有资格承受这份幸运的惶恐和不安。
而对迦尔纳来说，刚才的宝具是自己生前学会的奥义，齐格飞能够抵抗让他非常高兴。
“Brahamastra（梵天法宝）”这个宝具实际上并非迦尔纳独有的能力，而是大神梵天所创造的奥义。
诸如圣王罗摩、圣者毗湿摩等等，印度神话中有数名武艺达到了极致的英雄都能够使用。
和那些拥有‘高贵’的婆罗门血统的大英雄们不同，迦尔纳是通过近乎欺瞒的方式，才从师父持斧罗摩手中学会武艺的。
……因此，再如此轻率的使用这个奥义，然后又被挡下的话，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迦尔纳都再也没有颜面去恳求老师的原谅了。
“下一击分出胜负吧，齐格飞。”
“……”
齐格飞压低重心，以全身的力量把持着爱剑……全身心的注视着迦尔纳。
迦尔纳终于打算使用他真正的必杀一击——那站在普天神话顶峰，世间仅此无二的弑神之枪。
齐格飞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细细颤抖。
毫无疑问，迦尔纳的神枪所具有的神秘和力量，必然远远超越自己的魔剑。
以迦尔纳的慧眼和武艺，一旦用出这一击，等待齐格飞的必然只有被消灭一途。
如果不想死的话，自己就应该尽可能的不让迦尔纳使用出这个宝具——但同样，这样的话自己是无法‘获胜’的。
胜利和死亡，在某些时候其实并非是完全对立的两面。
“来吧，迦尔纳。”
赌上自己的一切，就像曾经弱小的自己面对此世全部之恶的邪龙一样，齐格飞站立于此。
第142章：这就是爱啊！
——迦尔纳的周身沸腾起熊熊的烈火。
就像是要把自己的一切当做柴薪燃尽一样，迦尔纳放出至今为止最大当量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