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节炎
至现在,剑刃仍只出鞘半寸。独孤策的意思,显然是问凰菲菲和琉璃儿,是否要将诛仙剑完全出鞘,看一个通透。
“罢了,此等杀伐至宝,煞气太重,因果太大。一旦出鞘,恐会引动杀机,掀起杀劫。”琉璃儿摆摆手儿:“还是不要再看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凰菲菲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此圣人至宝,主杀伐绝灭,先天就与天机相涉。一旦出鞘,恐真会与天机交感,惹出滔天杀劫。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易出剑。”
独孤策亦有此感,当下缓缓一推剑柄,将那半寸剑刃,复归鞘中。
将诛仙剑放回玉案上,与戮仙、绝仙、陷仙半列,独孤策又朝四剑躬身一拜,携凰菲菲、琉璃儿离开了这残破不堪的藏宝室中。
圣人至宝,不可炼化,也无需炼化。什么时候需要动用四剑了,独孤策只须取出四剑,便可出鞘斩敌。
而诛仙四剑放在此处,也无需担心被人窃取。因这是他的通界宝珠之中,通界宝珠早被他炼入元神,与元神一体,即使大罗金仙,也休想潜入其中,窃取宝物。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潜心修炼。早一日修成大罗金仙,便多一分自保的本钱。”
出了藏宝室后,独孤策叮嘱凰菲菲、琉璃儿:“外物不可恃,修为才是根本。想想元始圣人,诛仙四剑这等至宝,他说送就送,毫不留恋。为什么?正因元始圣人,乃是混元至境,自成宇宙,不假外物。便将杀伐至宝赠予为夫,亦毫不担心为夫仗剑反噬。
“你们啊,尤其是菲菲,切莫因为夫得了诛仙四剑而膨胀自大……在不具备坐上棋台,落子下棋的资格前,心中始终要有一分敬畏……”
“知道知道,就你罗嗦,人家又不是不晓事的顽童。”凰菲菲撇了撇嘴,反问:“你从前也是个胆大包天的狂徒,如今怎地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不是胆子小。”独孤策摇了摇头,“而是境界越高,知道的越多,对大道、对力量,便越发敬畏。无知所以无畏,知道了,就会敬畏。以为夫如今的修为、地位,既是别人敬畏的对象,亦有自己需要敬畏的对象。比如大罗金仙,比如混元至圣。”
独孤策既有年少轻狂时,亦有如履薄冰时。
自他第一世遭雷劈灭顶,转世成独孤策后,他在第二世,便小心谨慎了许多。即使截教传人一脉相承的狂性不改,但真正做事时,他从未有轻敌、大意、狂妄的表现。
他或儒雅、或狂放、或风~流、或放~浪的外表下,隐藏着深不见底的心机,又有着绝不动摇的清醒意志。天下无敌时,不为力量所惑;流连花丛时,不为美~色所迷。
正因此,二世为人,由凡至仙,一路走来,他从未遭遇过真正的生死危机,也从未与绝对不可战胜的强敌开战。
他这一世,战无不胜,从无败绩,不是因为他纵横万界所向无敌,而是因为他总是选择正确的敌人,以及正确的开战时机。
他是真道人,求长生,求大道,求逍遥。不是求肆意一时便灰飞烟灭。
真正的轻狂无知者,早已殒落在漫漫仙途上。唯善审时度势、谨慎唯微者,方能长生不朽。
一味狂妄,纵能逞威一时,也终免不了化作劫灰。
凰菲菲轻哼一声,道:“那如果有一天,你也证道混元呢?”
独孤策微微一笑,低吟:“证道混元,身成宇宙,万劫不磨,无生无死,不增不减,不垢不灭……呵,我也想,真有那一日啊……不过现在,还是安心求证大罗之道,莫要太过好高骛远啦!”
路漫漫而修远,吾将上下求索。
欲证混元,先证大罗。
独孤策又坐到了那弥漫着万千星辰的池塘边,默默俯视着那一颗颗代表着万界天地的闪烁星辰。
其中一颗明星上,已然染上了一层,属于他独孤策的真灵气意。
第一卷 703,下界风云起
下界,洛阳。
独孤策坐在他新落成未久的“晋王”府大殿中,看着桌案上的大汉疆域图。
晋王,这是最尊贵的一字王爵之一,本来非皇族不封。
而独孤策不但领了晋王之爵,还领了九锡——自王莽加九锡后篡汉,坦然受“加九锡”之礼,已成为准备谋朝篡位的象征。
天下诸侯,对此物议纷纷。所有人都明白,独孤策距离篡位,只有半步之遥。
还忠于汉室的,纷纷唾骂他为逆贼。心中有鬼的,亦对他大加斥责。一时间,独孤策好像成了众矢之的。
然而,这并没有任何用处。
这些年来,独孤策先后收复雍凉、汉中之后,便不再扩张,专心经营。
在他无敌的武力威慑下,外敌不敢觑觎,领地多年未受战火之扰,人民安居乐业,人口繁衍众多。加上为避诸侯战火,足有数百万人口,在这些年内,陆续迁入他领地之中。
人口是所有行业的基础。
有了充足的人口,不惟农业发展迅速,独孤策一力推动的工业,亦进展神速。
东汉末年,自然条件其实并不好。
风调雨顺只是奢望,水灾、旱灾、蝗灾接踵而至,才是常态。
不过独孤策的领地,有三尊金仙化身坐镇,又有大量的术士投靠,以及随三尊金仙化身修仙的学徒。有了这为数众多又实力强大的法术力量,遇旱则兴云布雨,遇涝则拨云见日,蝗灾来袭则施法灭蝗……频繁发生的自然灾害,并未给独孤策的领地,带来多大的影响。
值此战乱之世,独孤策领地内不但不受战火袭烦,反而百业兴旺,民生殷实,人人有工做,人人有钱赚,人人有粮吃。他的声望,自然崇高地无以复加。
无论外界如何评价,他领地内的人民,上至百官公卿,下至黎明百姓,都对他推崇倍至。百官公卿还矜持一点,但平民百姓,无不视他为天降救星、天命之人。几位每一户黎庶家中,都有他的长生牌位。
人望如此之高,独孤策即使现在就篡位称帝,也只会得到自己领地内上下一致的拥戴。
至于外界诸侯……他们也就只敢口头上说说而已。真要让他们兴兵讨逆,那是一个都不敢的。他们甚至还要担心,独孤策会不会主动兴兵来攻打。
要知道,这些年的发展下来,独孤策领地内的情况,已经传遍了天下。无数深受战乱之苦,却又无力迁移的百倍,时时刻刻盼着独孤策能领军杀来。
很多诸侯心知肚明,一旦独孤策的大军杀到,不知多少百姓,都会“箪浆瓢饮,以迎王师”。
诸侯们惴惴不安,却又心存侥幸。
因为这些年,独孤策安守边境,一心种田的行迹,给诸侯们造成了一种假象,让他们以为,独孤策是个小富即安的性子,并无太大扩张野心。
然而今天,独孤策就要开始打破诸侯们的一切侥幸了。
“第一个目标……”
独孤策的手指,点在了大汉疆域图上,距离虎牢关并不遥远的一点:“许县,曹!”
秋高马肥时,王师出虎牢。
十万铁甲雄师,一鼓荡平颖川,马不停蹄直扑许地,未几,兵临曹氏心腹要地,许县城下。
许县城头,曹操手扶墙垛,眺望着远方那整齐的军阵。
距离尚且遥远,看不清军阵的细节。但那在阳光下闪烁的,一片片金属的冷光,让曹操只觉骨髓阵阵发凉。
“吕逆……何来那般多的钢铁?竟能让麾下大军,人人披挂铁甲?”曹操喃喃自语,面色灰败,神情苦涩,“十万铁军,兵临城下……此局,无解啊!”
在这个时代,十万精备精良的全职大军,足以扫平天下。
别看诸侯动不动就好几万、十几万、几十万大军的摆出来。但那些军队,绝大多数,都是农忙时种田,农闲时才稍微训练一下的屯田兵受生产力限制,在这个粮食产量极其有限,对自然灾害抵抗力极低的时代,完全脱产,只专注训练的全职军队,是极其罕见的。
屯田兵,才是常态、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