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川香麻辣鸡肉锅
在远程战斗上，我能让兽人还没有接近就丧失一半的人。
可是近战，我就不这么觉得了。
雪堆里面的兽人就如同在木马里面钻出来的希腊人进入了特洛伊一样，挥舞自己的武器咆哮着拼杀，虽然士兵们都有枪，可是都拥挤在一起的时候，枪支反而成了累赘，这群士兵根本就不是那群愚蠢的兽人，每个人不仅具有怪力还非常敏捷。
而在他们的后方，黑暗中猛地冲出了更多的白色身影，他们高高跃起，冲进了已经一片混乱的营帐里面，金属的寒光在火光中熠熠生辉，断断续续的枪声还有濒死前的哀嚎都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面。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我看着下面的混乱咆哮着，我紧紧地攥拳却什么都做不了，士兵们明显被这莫名其妙冲进来的兽人给吓懵了，两个种族短兵相接是没有好下场的，而我的士兵背后还是千丈深的悬崖，在推搡还有拥挤中，对面的兽人就如同死神一样四处收割生命。
“该死的人类！！滚回你们的领地！！”
我听到纷杂的喊叫中，带着兽人愤怒的咆哮。
“重组队形！重组队形啊白痴们！！对方没有多少人！对方没有多少人给我顶住！只要从混乱里面恢复过来就没问题！！”
我一把抓起一边的步枪，瞄准着火光里面白色的身影扣动扳机，现在只是最初的混乱，只要是撑过这一段时间，我的士兵们就可以反推回去，毕竟他们就这么多人，完全不能将我们赶回去！
队形正在军官们的嘶吼中重新排开，被安排在营寨后方的卫队终于挤到了前排，而普通的士兵则是撤到了后方举起了排枪，阵型只要集结好，来多少就死多少！
“呜呜呜！！！”
然而这个时候，山谷间响起了诡异的号角声，我一愣，我完全不知道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可是营寨里面的兽人显然是知道的，他们立刻停住了脚步，彼此交替掩护迈开大步，迅速消失在了黑暗里面。
这个时候排枪开火，不知道打中没有打中，我的视线里面，是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他们简直就是幽灵一样，动作太过灵敏了！
这群兽人太灵活了！
“玲月……”
我铁青着脸，将枪扔到了一边，看着陷入火海的营寨，冷冷地说，“你知道那是什么族吗？”
“那些应该是豹族的亲卫队，他们的指挥官是马夏尔……如果是家主亲自带队的话……”
玲月有些害怕地看着我，小声的回答。
“马夏尔……”
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猛地抽了自己一个狠狠的耳光。
这一次，我真是太大意了。
第五则故事（二十九）
一阵枪声响过，一排人倒地。
我站起身，看着周围沉默的士兵们，说：“在敌人袭击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持阵型的军官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们既然是军官，你们就要承担起作为军官的责任，你们是部队的头脑，出现了问题你们居然跑得比士兵还快，我今天杀掉第一批，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人那就是第二批第三批，我绝对不会饶恕擅离职守的人！”
下面的军官都沉默着，不敢说一句话，我挥了挥手，卫兵们上前，将已经被打死的尸体拖走，很快这些尸体都将被挂到营地的柱子上作为警告。
营地里面还冒着燃烧的黑烟。昨天晚上被袭击之后整个营地都没有休息，灭火，重建，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地生怕再被袭击。一直到了太阳出来，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我在昨天晚上被袭击之后就立刻赶到了营地，又是熟悉的血腥味还有硝烟味道，就如同我曾经带给别人的一样，没想到现在这种味道居然在我的领土上。
我本来看不起那些兽人，可是这一次他们的袭击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让我有了一种被垃圾打爆的耻辱感和焦躁，恨不得直接带人去将这群人绞杀在雪山里面。这群兽人还真是厉害，进退有度，情况不利的时候瞬间就离开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这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相比我现在的军团，只有我的卫队可以相比了吧。
对面没有将我们赶回去的想法。
因为对面也没有那个实力，虽然说这一次袭击还算是成功，可是他们的实力我也看出来了。也不过就是这么一点人，想要将我们这么多人直接推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想要带给我们的只是混乱还有恐惧。
所以我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这群兽人的尸体并不是那群低等兽人，而是非常健美的人形，虽然说头是毛茸茸的，这种动物一看就是豹子啊。
这就是豹人族吗？我还是真没想到，兽人族里也有这么聪明的种族，那要是这么看的话，高等兽人的智慧都不会很低。甚至能够和我一战，只不过看起来并不是四个家族都来了，只有一个家族的话，我还是保持着对对面全面的压制。
现在不能慌，也不能着急，对方是没有将我们赶下峡谷的实力，只不过这一次胜利可能会让对面的四个家族产生一种能够战胜我们的信心，而且对于我们的士气来说是一次非常难受的打击，这群士兵还没怎么和兽人战斗，第一次战斗就被袭击，会产生一种挫败感。
“各位，不用因为这一次的袭击而丧气。”
我看着下面的军官，站起身，看着他们，说，“这一次也并不是失利，我们看过损失，不过损失了几十个士兵，对方也付出了代价，这不过是一次袭击而已。对方想对我们造成的并不是打击，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对我们进行打击，他们只不过是想要让我们恐惧，让我们的士兵恐惧，我们不用害怕他们，他们没有击败我们的实力，只要我们内部不出现问题，这群兽人就根本无法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
“是。”
军官们似乎还有什么顾忌，我敲了敲面前的地面，怒喝一声：“你们都傻了吗？你们就这么回答我？你们难道是怕了？嗯？你们怕那群兽人了是吗？你们都是女皇陛下最优秀的士兵，女皇陛下让你们过来是帮助我占领北方，不是让你们混日子的！长时间的和平让你们都只会混日子了是吗！？”
“不是……”
“把你们的精神面貌都给我调整起来，我要是再看到懒懒散散甚至畏惧的，我直接在你们脑子上开一枪！我说过，我们这次来是进行一次战争的，不是来度假的，你以为北方的兽人是一群兔子随便杀吗？我们面临的是一次战争不是一次旅行！”
我猛地甩了一下披风，大步离开，我身后的卫兵们带着鄙夷的眼神看了看他们，跟着我离开。我的卫兵们确实有这个看不起他们的资本，我的卫兵在更恶劣的情况下和数目更多的兽人战斗过，这群人不过是被袭击了一次就这么萎靡，我是真觉得这群人靠不住。
我得把这群军官全都给换掉才行。
还是都杀了吧，还能够警示一下后人。
我走回了营寨后方属于我的营帐里面，参谋们正看着手上的地图讨论着。今天本来是要继续推进，在最短的时间占岭山谷，不给任何人阻止我们的机会。可是发生了这种事，也就让我的参谋们变成了惊弓之鸟，对于要不要继续进军产生了异议。
有人认为应该先稳定下来，然后徐徐图之，因为我们既然被人袭击，就说明兽人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个时候山谷一定已经被严防死守，毕竟我们通过之后后方将无险可守。我们这个时候再贸然进军只会损兵折将。
但是，还有一部分人认为这一部分人并没有什么阻止我们的实力，面对这一次袭击虽然应该重视可是不应该将重心转移，这个时候山谷的情况仍旧不明，如果迟疑不决，反而有可能被敌人抢占先机。
我并没有去管参谋们的激烈争论，而是在我的位置上坐下，看着他们讨论。参谋们的讨论很有听一听的价值。
哪怕我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玲月在哪？”
我突然发现玲月不在我身边，这个人从早上开始就不见，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现在是在北方，我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想法。
“玲月小姐在埋葬那些兽人。”
菲斯特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
“有人帮她？”
“没有。”
我站起身，从参谋身边走过去，参谋们有些尴尬地看着我，我挥了挥手，表示你们继续。接着，我和菲斯特走出了营帐，向着玲月的方向走去。
兽人留下的尸体也很多，而且这都是成年雄性的尸体，几乎都要比玲月大一圈。玲月要怎么样才能够一个人在这常年的冻土上面挖出一个能够安葬的洞穴？
走出了营帐，外面是平整的雪地，雪下面就是坚硬的冻土，冻结着不知道多少年的积水还有石头。这种地方建立营帐是不太容易的，营寨的木桩还有深沟是茫茫多的成年男性士兵拼尽了力气才挖出来的。
我看到了一团红色的身影，她的头上似乎都冒着热气，小小的身躯旁边则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她拿着铁锹，拼命地敲打着面前的土地，一下一下，铁锹和坚硬的石头每一次碰撞，都会让小小的身躯一颤。
我走了过去，玲月的耳朵抖动了一下，转过身有些害怕地看着我。
“你在做什么？”
“埋葬他们。”
“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可是他们也是我的族人。”
我看着她红色的眸子，伸手一把抓过了她的手，她叫了一声，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疼痛。本来光滑的手上因为摩擦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水泡，还有几颗以及磨破，淡淡的血冻在了铁锹上，留下了如同眼泪一样的痕迹。
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解下自己的围巾，缠在了她的手上，然后将她推到了一边。玲月有些难过地站在了一边，耳朵和尾巴都垂了下来。她轻声地说：“他们都已经死了，你也不打算原谅他们吗？为什么……你的士兵就能够得到安葬，而他们就要在这里喂给秃鹫……我……我也想……让他们能够有一个家……”
“先想想你的立场，玲月。在你眼中，他们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
“他们活着的时候是我的敌人，现在，他们是我死去的族人。”
“……是吗。”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伸手轻轻地拽住了我的披风，低下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是我知道她想要求我什么。
我沉重地叹了口气，暴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来吧，菲斯特，搭把手。”
“您要……”
“我挖坑，你把尸体扔进去。”
第五则故事（三十）
“他们在做什么？”
“似乎是在挖坑，埋葬我们在那边阵亡的士兵。”
马夏尔的眸子眯了眯，在雪地中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豹眼看着那边模糊的三个身影，有些奇怪地说：“真是不知道人类究竟要怎么样，居然还埋葬我们的人，我以为我会在他们的木桩上看到我们阵亡的士兵们。虽然说我们并不推崇埋葬，可是这也是人类对我们的礼貌，士兵们，如果以后我们清理战场的时候，务必也要对人类的士兵带有一份尊重。”
“我们还有机会吗？”
马夏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他都不知道，或者说，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自己不想承认。自己昨天晚上的行动还算是成功，没有太大的伤亡也成功让对方变成了惊弓之鸟，可是自己也就只能够成功这么一次了，况且自己这一次的成功毫无意义。
人数差距太大了。
哪怕马夏尔带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这里，他还是在自己的领地里面留下了一定的部队，他有自己已经怀孕的妻子，他也要保护自己的家人。他能够为了这个大陆而死，可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而死。
“还有机会，这一次我们的胜利一定能够打动所有的人，现在他们的迷茫一定是因为不知道是否能够击败人类，现在我已经证明了，人类并非不可战胜，只要是我们可以团结起来，我们就能够击败他们。”
尽管说自己内心并不相信，可是这种话马夏尔还是要和自己的士兵们说，他用一贯坚强而又乐观的声音混合着他的眼神，给自己的士兵信心和勇气。士兵们并没有完全相信，可是看到自己的主帅这么自信，士兵们也没有权利担心。
毕竟，自己的主帅和自己在一起，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一样的。
马夏尔看着自己的士兵，他知道自己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人类那边应该不会再有这种机会让他去袭击了，而自己去和人类的军团硬碰硬只能是自寻死路，那么，自己只能走最后一条路，也是自己最后的希望。
那就是死守山谷。
山谷之间有之前精灵修筑的防御工事，在山谷中间修筑了一个城墙，后面则是一个小型要塞，虽然说人类有火炮，可是也能够在这个要塞里面坚守一阵子。自己知道只靠自己是不可能击溃人类军团的，如果说兽人其他的援军不支援过来的话，自己就只能和人类和谈了。
如果山谷失守，后方将无险可守，那么那个时候人类就等于是一马平川，占领整个北方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那个时候自己投降人类等于是加入了实力最强大的部分，就如同自己当年加入这四个家族的联盟一样。
没有什么对和错，如果说这样北方的三个家族还是不愿意到来，那么北方交给他们去统治迟早会完蛋。自己爱这一片土地，爱这里的家人，但是不爱那三个家族，将北方交给一个更加睿智的领导人要比守护这三个家族更有意义。
更何况，自己还因为这三个家族，损失了自己的爱人。
如果说不是这三个家族的话，自己的妻子不会是现在的精灵，虽然说自己也爱着自己身边的妻子，可是，马夏尔的心中最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一抹天边的火红。
“我曾经订过婚……”
“啊……”
我坐在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坐在我身边的玲月突然开口，我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有些迷茫地看着她。
“我说，我曾经订过婚……和豹族的长子，应该也就是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些豹子的家主和指挥官……我很喜欢他，虽然我们一开始并没有见过面，我也是在成年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他，我本来还很担心我们不会相爱，可是我错了，马夏尔和一般的贵族不一样，他温柔，博学，彬彬有礼，爱好广泛，不单擅长武技，对于音乐诗歌也非常擅长，更何况，他也爱我。我们两个很快就陷入了爱河，那段时间我非常开心，认为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让我能够和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人结婚。”
玲月悲伤地看着面前刚刚填起来的坑，抱着自己的双膝如同是婴儿一样轻轻地说，“可是我没有等到那一天，我们家族就被灭门了。我逃了出来，我逃出来以后，拼死去见了一次马夏尔，居然发现他已经结婚了，他的妻子都已经怀孕了，原来我们家族要出事是在几个月之前就商量下来了，而他根本就没有告诉我，也没有保护我的家人，甚至和一个其他人结婚了都没有问过我……如果要说起我受过的最重的伤的是什么，那就是我看着他那一双无奈的眼睛的时候……”
我没有打断她，而是耐心地听着她说完，并不是我对她的私生活有什么兴趣，最大的原因只是我现在懒得动弹。
而且，玲月现在的眼神还有样子，太让人可怜了。
“我想要埋葬这些人，是因为这些人在之前给了我一段美好到如同梦的岁月，我想让自己忘记那段感情，可是我看到他们，还是想到了自己和他那么幸福快乐的生活，这个时候，我就没办法狠下心来，我骗了你，我其实是因为我自私的原因，才想要埋葬他们……”
玲月吸了吸鼻子，轻声地说。
“啊，没有关系，我都已经埋了，还要挖出来吗？”
我看着她，笑着说，“不过这件事情不要被别人知道，虽然我可以理解，可是别人不一定，而且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以后，我就不会帮你了。”
“嗯……我知道，谢谢你……”
玲月第一次这么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她看着我，轻声地说，“不过……嗯……虽然我订了婚……可是……尾巴还没有被他摸过……”
“之前的事情，不是说好了都不讨论吗？”
我站起身，然后看着北方，说，“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对这个马夏尔有了很大的兴趣，我真想见到他，不过是他作为战俘被我抓住的时候，我非常想要亲手抓住他，看看这个骗子还有滥情的家伙长什么样子，然后再让你亲手抽他几耳光，就和你抽我一样。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滥情？”
玲月笑了笑，然后轻巧地站起身，说，“你才是我见到的最滥情的那个人。”
第五则故事（三十一）
“皇子殿下您回来了，这是我们参谋会议总结的&……”
我一把将他们的文件放在了一边，然后看着他，说，“按照原计划进军，向着山谷前进，我们已经浪费了一天，就不要再浪费更多的时间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