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錦夜微涼
“朕的帝國,容不得任何宵小覬覦,更容不得半分侵犯!”
“臣等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臺之下,文武百官齊齊躬身,山呼海嘯般的聲浪匯聚一堂,直衝雲霄,震盪著這座象徵著北離權力巔峰的宏偉宮殿。
莊嚴肅穆的大朝會散去,天幕鏡頭悄然轉入皇宮深處一間更為隱秘的殿宇。
此處燈火通明,卻光線幽暗,玄黑與暗紅二色交織的巨大梁柱撐起高闊的穹頂,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肅殺之氣。
殿下肅立的臣子不過寥寥數人,卻皆是執掌京畿防衛、情報機要的核心人物,堪稱帝國真正的權柄中樞。
龍椅之上,皇帝的身影在晃動的燈影中更顯深邃。
他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冰冷的扶手,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聲音緩慢而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寡人聽聞……護送那黃金棺的雪月城一行人中,混著一個身著青色裘衣的少年。
據說,生得頗為俊朗,那眉眼神情……倒有幾分,像極了朕那已然失蹤的六皇兄。”
“轟!”
此言一出,宛如一道無聲驚雷在靜謐的大殿中炸開!
殿下所有重臣,無論是久經沙場的武將,還是老稚钏愕奈某迹樕查g齊變,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住,彷彿聽到了這世間最禁忌的名諱。
李通古額角滲出細密冷汗,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躬身拱手,聲音儘可能保持平穩:“回稟陛下,那少年的畫像確已加急傳回。
臣等仔細比對,其容貌……雖與當年失蹤的永安王殿下有五六分神似之處,但據玄甲軍前線將士多次回報,此子氣息虛浮,確實不通武藝。
這一點,與當年武功卓絕、名震天下的永安王,實在……相去甚遠。”
他將“不通武藝”四字咬得極重,試圖以此作為最有力的證據,平息帝王那已然升起的疑心。
“不通武藝?”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似笑非笑,“可如今,天下人都在瘋傳,說那黃金棺裡,藏著能逼寡人退位的先帝密詔。
偏偏在這個關頭,就冒出來一個容貌酷似先帝最寵愛之永安王的少年……
諸位愛卿,你們來告訴朕,這究竟是別有用心之人的陰郑�
還是無巧不成書的巧合?
亦或者……是雪月城那位槍仙,精心為朕佈下的一個局?”
殿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空氣彷彿都凝固成了冰。
誰人不知,當年的永安王是何等驚才絕豔,聖寵之隆,幾乎定為國本。
此刻被陛下當眾以如此語氣提起,其中深意,細思極恐。
忽然,皇帝的目光轉向大殿右側那片最為濃重的陰影角落,連語氣都似乎放緩了些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尊重?抑或是倚重?
“看來……先生,此番不得不勞您大駕,親自出宮一趟,去替寡人……看一看那個少年了。”
陰影之中,一道身影應聲緩緩步出。
來人一身白衣,勝雪不染塵埃,身姿挺拔如孤松獨立。
其面容清俊,氣質冷冽如崑崙山巔終年不化的積雪,眉眼間蘊著一股超脫物外、洞悉世情的淡漠。
他僅僅是站在那裡,周遭的光線彷彿都隨之變得清冷、疏離。
“臣,遵旨。”
白衣人微微頷首,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半分情緒,彷彿只是在應承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
“怎麼不露臉,我倒要看看逼我雷門的皇帝長啥樣!”
“(⊙o⊙)哇,天啟城大變樣!”
“這還是我們現在待著的天啟城嗎?”
“這皇帝也太神秘了,看不清臉啊!”
“這朝堂太肅穆了,現在的朝堂和它一比,簡直是個草臺班子!”
“這皇帝要無心幹嘛,好像不是為了武功!”
“永安王,皇帝似乎很忌憚!”
第24章 雷二,雷無桀好像你啊
少白時空
雷夢殺死死盯著天幕中那座未來的天啟城,一雙眼睛瞪得如銅鈴,整個人從石階上彈了起來,哇哇亂叫:“乖乖!
這、這還是咱們認識的那個天啟嗎?!
這規模,這氣勢,比現在大了三圈不止!”
就連一向持重的蕭若風,此刻也失了神,目光凝在天幕上,喃喃低語:“何止是宏大……這城中透出的,是一股蓬勃向上的生氣。
不像如今,雖為帝都,卻似一潭深不見底的渾水,各方勢力糾纏,尋常百姓……何曾有過這般明亮的盼頭。”
李長生撫須不語,眼底罕見地掠過一絲驚異。
良久,他才緩聲道:“北離傳承數代,竟能出一位如此雄主。
觀此城氣象,此帝之心胸魄力,怕是……猶在開國皇帝蕭毅之上。”
一旁的雨生魔眸光一閃,語氣依舊平淡,卻透出幾分銳意:“能滅南訣,一統南北,自然不是庸主。
有這般吞併八荒之志,不知他將北離的裂國劍法,修到了第幾重天?
若有契機,倒真想試其鋒芒。”
無人留意,雨生魔身後的葉鼎之,指節已攥得發白。
他死死盯著天幕中那座強盛無比的巨城,眼中血絲隱現,家族血海深仇與眼前鐵桶江山的巨大落差,幾乎將他的心神撕裂——難道自己大仇未報?
“師傅!”
百里東君心急地扯住李長生的袖子,“那皇帝都已坐擁萬里江山了,為何還非要揪著無心一個和尚不放?
難道羅剎堂那點秘術,真能入他的眼?”
李長生捻鬚沉吟:“成大事者,心性如鐵,豈會為區區武學動搖。
羅剎堂秘術再神妙,在他眼中,未必比得一柄趁手的利劍。至於為何獨獨不放無心……”
他話鋒一轉,視線落向雷夢殺,“這恐怕要問問咱們的‘大將軍’了。”
“問我?”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雷夢殺被點名,一臉茫然地指著自己,“我……我知道什麼?”
李長生頷首:“你既立志要做大將軍,方才天幕中皇帝於朝堂上的言語,你聽出什麼了?”
眾人皆皺眉苦思,雷夢殺卻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精光爆射:“師傅!您是指——北境!”
見同門仍是一片困惑,他頓時得意得眉飛色舞,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哈哈哈!關鍵時刻,還得靠我這顆最聰明的腦袋!”
“少賣關子,快說!”
身後的李心月沒好氣地用劍鞘在他背上輕輕一磕。
雷夢殺立馬縮了脖子,訕笑著解釋:“剛才皇帝說了,無論能否抓到無心,都要即刻徵調兵馬、籌措糧草——這擺明了是要打仗啊!
南訣已平,四海臣服,如今能威脅到這龐大帝國的,唯有北方的蠻族了!
他這是在為北伐鋪路!”
百里東君更糊塗了:“北伐便北伐,與無心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有何干系?”
雷夢殺被這一問,頓時語塞,撓了撓頭,氣勢弱了下去:“這個嘛……那我就不知道了。
或許無心身上,還藏著別的什麼身份?
看來,只能等這天幕……繼續揭曉了。”
眾人聞言,再度將灼灼目光投向那片流光溢彩的天幕。
暗河傳時空
坐於雪月城內的司空長風,緩緩放下手中茶盞,目光銳利如刀,刺向天幕。
他輕聲自語,聲音卻冷峻異常:“皇帝稱永安王為‘六皇兄’……那此人定然是如今天啟城中的那一位。
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位皇子登上了大寶……”
他指尖輕輕敲擊桌面,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意,“若讓老夫知道是誰,少不得要親赴天啟一趟,讓他好好見識見識,我這隻他口中的‘老狐狸’……究竟有多厲害。
竟敢在天幕之上,肆意編排於我。”
正當兩個時空的人都因天幕而心潮起伏,各懷思量之際,那靜止片刻的天幕畫面,再次流光溢彩,緩緩流轉起來。
【天幕畫面陡然一轉,自恢弘壯闊的未來天啟城,猛地拉回現實——聚焦於一條崎嶇山道上疾馳的馬車!
“誰?!”
車頂一聲異響,車廂內眾人神色驟變。唐蓮反應最快,身形如電,推窗、騰躍,已穩穩立在車頂。
駕車的雷無桀幾乎同時勒緊砝K,馬車未停穩,人已翻身躍上,與師兄並肩而立。
“你看好無心!”
車內,無禪、司空千落與天女蕊異口同聲,只匆匆對蕭瑟丟下一句,便如三隻輕燕先後掠出馬車。
蕭瑟斜倚窗邊,望著他們如臨大敵的背影,聲音平淡得聽不出一絲波瀾:“就憑你們幾個,對付得了逍遙天境的高手?”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已如鬼魅般立在眾人面前——正是天外天白髮仙!
只是此刻他白衣染血,氣息紊亂,顯然身受重傷。
“前輩既已傷重至此,何必還要苦苦相逼?”
唐蓮眉頭緊鎖,“莫非無心身上,還藏著比羅剎堂秘術更大的秘密?”
白髮仙冷笑,劍鋒未出,殺氣已至:“知道得太多,對你們沒好處。
乖乖把人交出來,看在你我兩家長輩的面上,我可留你們性命。”
“恕難從命。”
唐蓮指間已扣住暗器匣機括。
“冥頑不靈!”
白髮仙眼中寒光暴漲,不再多言,玉劍鏗然出鞘,“那就休怪我不講情面了!”
劍光起,殺氣如實質般瀰漫開來!
唐蓮、無禪、司空千落、天女蕊、雷無桀五人瞬間散開,各佔方位,氣機相連,竟硬生生將白髮仙從車頂逼至地面,戰圈自成。
“好強!”
雷無桀揮劍硬接一記,只覺整條手臂痠麻不已,“他都傷成這樣了,怎麼還這麼猛?!”
白髮仙雖是以一敵五,劍勢卻依舊凌厲無匹。
玉劍翻飛間,竟將眾人逼得連連後退。
千落長槍被震得嗡嗡作響,險些脫手;天女蕊那刁鑽靈動的絲帶,亦被鋒銳劍氣削斷數縷。
“金剛伏魔!”
無禪低喝一聲,雙掌合十,周身佛光暴漲!
一尊丈許高的伏魔金剛法相憑空顯現,寶相莊嚴,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直衝白髮仙而去!
唐蓮豈會錯過這等良機?
他身形如煙,指尖寒芒連閃,無數暗器如暴雨傾盆,直取白髮仙周身大穴!
然而,逍遙天境的老牌強者,豈是易與之輩?
只見白髮仙長劍急振,青色劍芒如孔雀開屏,“鐺鐺鐺”一陣密響,竟將漫天暗器盡數劈飛、盪開!
隨即,他劍勢不收反進,一道凝練至極的劍氣如長虹貫日,狠狠斬在金剛法相胸口!
“咔嚓——!”
法相應聲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