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命运的王牌
“奇迹吗?”
肯尼斯不置可否,在人类文明尚处于蒙昧的婴儿时期,所有的魔术,或许都可以称之为魔法。
飞天遁地、呼风唤雨,在古人的认知中,这无疑是属于神明与仙人的权能,是凡人无法理解的奇迹。
然而,随着文明的进步,随着人类对世界认知水平的提升,魔法的领域便被不断地压缩。
当第一架飞机冲上云霄,所谓的“飞行”便从魔法的殿堂跌落,成为了任何人只要支付得起票价就能体验的技术。
当气象学能够精准预测风暴的形成,呼风唤雨的传说便褪去了神秘的外衣。
这便是这个世界最基础的法则之一:当一种神秘现象能够被灵长的智慧所解析、所重现、所量产时,它就不再是“魔法”,而会降格为“魔术”。
但五大魔法,却是完全凌驾于这条法则之上的例外。
它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奇迹,是凭借这个星球、这个时代的文明,永远无法抵达的领域。
就像生活在深海中的鱼,永远无法理解“空气”为何物,更无法想象用“肺”来呼吸是怎样一种体验。
五大魔法,对于人类而言,就是类似于对于海里的鱼来说“空气”和“肺”的概念。
它们是来自世界之外的法则,是更高维度的真理。
而在其中,肯尼斯最感兴趣,也认为最容易入手的,无疑就是眼前这第三法——“天之杯”。
灵魂的物质化。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设定集之中对于第三法的定义。
一个听起来简单,却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概念。
按照肯尼斯最初的猜想,这个魔法的原理,或许与他曾在某个东方世界接触过的,道家修炼体系中的“阳神”境界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谓阳神,便是修炼者的精神与灵魂高度凝聚,超脱肉体的束缚,达到“散则成炁,聚则成形”的境界。
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高维生物……
当自身的存在化为纯粹的能量形态,自然就可以轻易地调动外界的能量来构筑自己的身体,从而获得近乎无限的魔力源泉。
这个猜想看似完美地解释了第三法最广为人知的效果。
然而,随着圣杯战争的进行,以及他对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那个作为冬之圣女的复制体的爱丽丝菲尔的“拆解”研究之后,肯尼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猜想中的诸多矛盾之处。
第一个矛盾点,便是这大圣杯系统本身。
如果第三法的本质,真的只是让灵魂化为能量体,从而获得无限魔力。
那么,以完成了部分第三法的冬之圣女羽斯缇萨为核心祭品所构建的“天之杯”,其本身理应就是一个永不枯竭的庞大魔力源。
既然如此,爱因兹贝伦、远坂、玛奇里这御三家,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将整个仪式场设置在冬木市这个灵脉汇集之地?
又何必让它沉寂于此,花费六十年的时间,从地脉中汲取魔力,为下一次仪式做准备?
这完全不合逻辑。
一个真正拥有“无限”能源的系统,根本不需要外接的能源。
唯一的解释就是,“灵魂物质化之后产生的无限魔力”,并非第三法的本质,而仅仅是完成第三法之后所展现出的诸多应用之一,甚至可能只是一种相对浅层的应用。
这就好比质能转换定律与氢弹、核反应堆之间的关系。
定律是根本的原理,而氢弹和反应堆,只是对这一定律在不同层面、不同方向上的应用。
将应用本身当做定律,是本末倒置的行为。
第二个矛盾点,则是“从者”这一存在的特殊性。
从者系统,毫无疑问是依托于第三法而实现的奇迹。
它能将过去乃至未来的英雄,以英灵之姿召唤到现世。
但关键在于,它所召唤的,并不仅仅只是在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人物。
而且就算是真实的人物,也可能会受到传说的影响,比如fa里的大公,身前只是普通人,但却因为传说拥有了变为吸血鬼的能力。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天之杯”从“英灵之座”那个信息库里下载数据之后,就能够将一个“概念”,赋予其物质的形态,让虚构化为真实。
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线索,便是圣杯那号称“万能”的许愿机能。
这并非御三家为了吸引参与者而编造的谎言,而是圣杯……
或者说,继承了第三法的冬之圣女所具备的真正机能的话……
肯尼斯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一根无形的线彻底串联了起来。
第三法的本质,不仅仅是“灵魂的物质化”。
那只是表象,是手段,是过程!
其真正的核心,是打通了“灵魂”与“物质”之间的隔阂!
是建立了一条让“主观”能够干涉“客观”的桥梁!
灵魂的本质是什么?是思想,是意志,是认知,是人类脑海中一切非物质的、主观的概念集合体。
而物质,则是冰冷的、遵循着物理法则的、客观存在的事物。
正常情况下,这两者之间泾渭分明。
一个人的意志再怎么坚定,也无法凭空让一块石头飞起来。
他必须通过自己的身体,遵从物理法则,去“捡起”并“投掷”这块石头。
而第三法,就是一种能够让人类的意识,直接对客观物质世界进行改写的方法!
这才是“万能许愿机”的真正原理!
而“从者召唤”,则是将人类集体潜意识中对“英雄”的认知与传说,这种宏大的主观概念,强行在物质世界中具现化!
至于“无限魔力”,那更是理所当然的副产品!当你可以直接让“有”这个概念作用于自身时,凭空创造出无穷无尽的能量,又有什么困难?
肯尼斯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远比获得任何强大的力量,更加令人沉醉。
就在这时,他脚下的【月灵髓液】所反馈回来的触感,陡然发生了变化。
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溶解。
阴暗潮湿的地下空洞、猩红色的魔术回路、远处传来的隐约战斗声……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投入水中的颜料般迅速褪色、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充满了神圣与光明的空间。
下一刻,在他的面前,一个由纯粹的黄金打造而成的杯子,缓缓浮现。
它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仿佛蕴含着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与希望。
一股无法抗拒的诱惑力从杯中弥漫开来,它在无声地诉说着,只要伸出手,只要触碰到它,就能得到一切。
能够抵达根源,能够实现所有的愿望,能够成为超越一切的存在……
它在呼唤着肯尼斯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勾引着他去接近,去拥有。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魔术师,不,是任何智慧生命都为之疯狂的终极诱惑,肯尼斯只是静静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片刻之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没有丝毫的贪婪与狂热,只有冰冷到极点的理智,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收起你这套可笑的把戏吧。”
他的声音在这片神圣的空间中回响,显得格外突兀与刺耳。
“这样的试探,对我毫无意义。”
肯尼斯抬起头,视线仿佛穿透了那黄金圣杯华美的外壳。
“圣杯……或者说,我应该称呼你为……”
“安哥拉曼纽哟~”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世界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神圣的金色光芒瞬间褪去,黄金的圣杯被一层又一层浓稠的、仿佛有生命的黑暗所侵染,迅速变得漆黑如墨。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漆黑的圣杯表面布满了裂纹。下一秒,无穷无尽的、散发着世间一切之恶的黑泥,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它们带着怨毒的嘶吼,带着足以污染一切灵魂的诅咒,化作滔天的巨浪,朝着那个胆敢道破其真名的男人袭来……
第237章 此世一切之恶
无穷无尽的黑泥,如同拥有生命的沼泽,将肯尼斯彻底吞没。
粘稠、冰冷、腥臭……所有负面的感官体验在一瞬间被放大到了极致。
然而,这并非单纯的物理感受,而是一种更为深邃的东西。
那是纯粹的、不加任何掩饰的恶意,如同亿万根淬毒的钢针,从四面八方刺入他的意识之海。
那是被背叛的怨毒,被抛弃的绝望,被凌虐的痛苦,被屠戮的憎恨……
那是人类历史上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化作了这片足以污染世间一切的诅咒之海。
这里是精神的世界,是意识的领域。
当肯尼斯试图通过【月灵髓液】这根探针去解析圣杯的构造时,圣杯的意志——或者说,盘踞于其中的那个存在,自然也能通过这道链接,反向入侵他的精神。
任何一个心志稍有不坚的魔术师,在接触到这股洪流的瞬间,灵魂就会被彻底撕碎、同化,沦为这片黑泥中又一个哀嚎的养分。
然而,肯尼斯只是静静地悬浮在这片黑暗的中心,任由那恶意的海啸如何拍打,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本质吗?”
肯尼斯在自己的意识深处低语,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之所以会放任对方的精神入侵,甚至主动深入这片核心,自然是为了验证自己最后的那个猜想。
安哥拉曼纽。
在琐罗亚斯德教的神话中,那是与善神阿胡拉·马兹达对立的恶神,是“此世一切之恶”的源头。
然而,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家族为了取得胜利,违规召唤出了第八个职阶Avenger。
他们所召唤的,并非神话中那个真正的恶神,而仅仅是古代某个小村庄里,一个因为恰好与恶神同名,便被村民们强加上“世间所有的罪恶”,并最终被献祭的可悲青年。
他生前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
但“绝对之恶”这个概念,却因为村民们的愚昧与祈愿,强行烙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当他作为英灵被召唤,并最终战败,其灵魂被大圣杯吸收后,悲剧便发生了。
圣杯的机能是概念的复现。
它无法分辨善恶,只是一个纯粹的、机械的系统。
当它接收到“请背负此世一切之恶”这个被扭曲的“愿望”后,便忠实地启动了自身的机能。
于是,那个青年灵魂上所承载的“概念”,被圣杯的第三法之力进行了无限的放大与实体化。
最终,一个纯粹由六十亿人的诅咒与恶意构成的怪物——“此世一切之恶”,就此诞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同样是第三法的应用。
一个将主观概念强行扭曲客观现实的奇迹。
所以,在彻底拆除这个系统之前,肯尼斯想要亲眼见证,亲手解析这个“奇迹”的构造。
这对于他而言,是远比圣杯本身更有价值的宝藏。
就在他思索之际,周围翻涌的黑泥忽然开始汇聚、隆起。粘稠的黑暗向上延伸,如同拙劣的雕塑家在捏塑泥胚,渐渐勾勒出一个曼妙的女性轮廓。
黑泥褪去,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肯尼斯面前。
她有着与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别无二致的绝美面容,银色的长发如月光般流淌,红宝石般的眼眸中却荡漾着与那份纯洁截然相反的妖冶与魅惑。
她身上穿着的,并非爱丽丝菲尔常穿的白色礼服,而是一件紧身的、将身体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的黑色晚礼服,宛如暗夜中盛开的毒花。
“阿拉~”
黑色的爱丽丝菲尔伸出猩红的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声音甜腻而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还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呢~”
她迈着优雅的猫步,缓缓靠近,身体周围的黑泥如同臣子般为她让开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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