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大人的镇守府 第1278章

　　才能让那么混沌的洛基变成如今的样子呢？

　　小白顿时有些好奇。

　　“后面一定是出现了一些意外吧？”小白对着洛基说道。

　　“嗯。”洛基点头，遥遥的眺望了一眼大海，“……有意外。”

　　“什么意外啊？”

　　“少夫人与少家主，虽然心系家族，可是毕竟与深海院长打交道的次数比较少，包括他们身边的舰娘，也不了解深海院长的特性。”洛基说道，“我虽然是孤身一人来到那片海域，但我负责的深海领地里却有着与我心意相通的深海护卫舰，舰娘们只将我击溃到失去行动能力，却保留了我舰装的基本通讯功能，所以靠着深海院长级别的精神力，身处深海领地里的深海护卫舰们在察觉到我被俘虏之后，哪怕相隔千里，也会来寻找我。”

　　“……呃。”小白眨了眨眼，“那可遭了啊……”

　　“……是的。”洛基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就在我被舰娘们俘虏，来到海岛上的第七天的夜晚……也就是少家主和少夫人准备带我离开海岛的前几天，趁着当晚肆虐的暴风雨，我的护卫舰抵达了那片海域。”

　　“……交战了吗？”

　　“是。”洛基点头，“当天夜晚，我的护卫舰抵达了那边海域，海岛上的舰娘们发现了海面上的深海舰队，她们没有联想到那些深海舰队是被我引来的，便冲到海面上与我的深海护卫舰的舰队交战。”

　　“嗯……可是，艾拉的爸爸和妈妈身边的护卫舰娘，实力应该不弱吧？至少用来抵御失去深海院长统帅的深海护卫舰的攻击，应该是没问题的。”小白说道。

　　面对着小白的发言，洛基点了点头。

　　“我的深海领地本就是比较弱小的深海领地，再加上我的深海护卫舰千里跋涉，缺乏补给，没有我的领导，战斗力也是一盘散沙，如果真打下去，是赢不了那些舰娘的。”洛基说道。

　　“那……”

　　“不过，正如我一开始所说的。”洛基对着小白说道，“少夫人和少家主，包括他们的舰娘，都对深海院长知之甚少。”

　　“？”小白不解。

　　“当天夜晚，海上下着暴风雨。”洛基提醒道。

　　“……啊！”小白眨了眨眼，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恍然的捂住嘴，“暴风雨！”

　　暴风雨肆虐之时，大海之中的海水会被卷上天空，以暴雨的形式侵蚀陆地，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在暴风雨的时候，对于深海生物来说，大海与陆地之间的界限是十分的模糊的。

　　舰装大破，失去行动能力的洛基在暴风雨的天气里，很有可能获得席卷上陆地的深海气息的滋养，开始逐渐恢复战斗力的！外加上那时候陆地上的舰娘全部去海面上和深海栖舰作战，一旦洛基恢复战斗力……那陆地上的艾拉爸爸和艾拉妈妈可是凶多吉少了！

　　看到小白吃惊的表情，洛基点了点头。

　　“在那场夜晚的暴风雨里，被拘束在铁笼里的我得到了深海气息的滋润，逐渐恢复了一些力量。”洛基对着小白说道，“很快的，我挣脱了镣铐，扯断了铁栏，从拘束我七天的牢笼里走了出来。”

　　“……然后呢。”小白紧张的问道。

　　“走出牢笼的我满腔怒火。”洛基抚着胸口，闭了闭眼睛，对着小白说道，“当时我已经被浓烈的怒焰彻底控制，我只想亲手杀掉胆敢拘禁我七天的人类，聆听她们死亡的绝望呼喊，将她们撕成一片一片。”

　　“……”小白。

　　“因为在那七天里，少家主和少夫人经常来铁栏边跟我说话，即便我当时听不懂他们的话，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我也摸清了他们居住的地方。于是离开牢笼的我在几乎要溢出的怒火的操控下，趁着夜晚的暴风雨冲向了他们居住的地方。”洛基面色平静的徐徐说道。

　　气氛在此刻安静了下来。

　　洛基没有继续说话。

　　小白也睁着眼睛呆呆的望着洛基，没再问什么。

　　两人之间只有徐徐的海风吹个不停。

　　过了一阵子。

　　小白咽了一口口水，对着洛基询问道。

　　“那洛基小姐你……最后攻击艾拉的爸爸妈妈了吗？”

　　“没有。”洛基摇头。

　　“啊？没有？”小白一愣，“洛基小姐你当时不是已经彻底被怒火控制了吗？”

　　“嗯。”洛基点头，对着小白说道，“我当时满脑子都想杀掉少夫人和少家主，看着他们痛苦的表情，听她们绝望的尖叫和喊声。”

　　“……那洛基小姐你……”

　　“因为，当我冲进少夫人和少家主的房间里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少夫人凄惨的尖叫声，和少家主恐慌的呼喊声。”洛基转过头，对着小白说道。

　　“啊？”

　　“在我冲入房间准备攻击他们的时候，我看到少夫人下半身鲜血淋漓的躺在床上，痛苦的呼喊着，那声音比我想象之中撕碎她身体时的尖叫声还要更加痛苦，更加凄惨。”洛基对着小白说道。

　　“诶……这画面难道是……”小白一听洛基的话，顿时就是一愣。

　　“或许是被暴风雨惊吓到，又或许是被海上的深海舰队惊吓到，少夫人她临盆了。”洛基对着小白说道。

　　“临……临盆……”

　　“……这件事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当我第一次遇见少夫人和少家主的时候，少夫人她已经怀胎九月，因为长期在家中养胎导致身怀抑郁，为了给她散心，家主才命令少家主带她出来度假，等待产期临近再回归。”洛基对着小白说道。

　　“呃……”

　　“总之，当我闯进少夫人的房间，听到少夫人远比我想象之中痛苦的声音之后，我当时就被震慑在了原地。”洛基对着小白说道，“不知为何，我心中的杀意在那一刻都被少夫人生产时的景象震慑住了。”

　　“然后呢？”

　　“在那之后，少夫人和少家主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我就保持着进门的姿势，站在门前，眼睁睁的目睹了少夫人在少家主的保护之下，竭尽全力，鲜血淋漓的完成了分娩。”洛基说道。

　　“……分娩啊……”小白的目光暗了暗，“书上说，那可是很痛的……”

　　“正是……我确认少夫人所经受的遭遇，所承受的痛苦，完全不比我将她撕成碎片要轻。所以我满心疑惑，我十分好奇，她当时在进行的行为到底是什么？这股疑惑在短时间内，甚至压过了我心中的杀意。”洛基说着，对着小白摊开了手，“当少家主陪伴着少夫人完成分娩之后，她们发现我站在门口，起初少家主一脸紧张的守护在少夫人和孩子的身前，但后面见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少夫人看懂了我的疑惑，她虚弱的劝开了少家主，对门口的我温和的招手，在我靠近之后，少夫人将孩子递到了我面前，让我观察。”

　　洛基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紧紧的皱了皱。

　　“作为深海院长，我应该是看不懂的。本应该是看不懂的。”洛基对着小白说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少夫人孩子递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忽然就明白了。那是少夫人的孩子，她刚刚在生下她的后代。她刚刚所遭受的痛苦，所留下的血液，喊破的嗓子，都是她生育她后代的代价——那孩子鲜血淋漓，粉粉嫩嫩，一直在哭喊，当我靠近的时候，我甚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行为，便呆呆的对着那个哭喊的孩子伸出手。”

　　“然后……哭喊的孩子便抓住了我的小拇指。”

　　洛基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拇指，沉默了一会。

　　“那手很小。”

　　“真的很小。”

　　“也很热。”

　　“真的很热。”

　　“好像一颗心脏在我手指上跳动。”

　　“……”

　　“我想起少夫人给我穿上的衣服。”

　　“我想起少夫人给我准备的食物。”

　　“我想起少夫人在铁栏边温和的微笑。”

　　“最后，我在那一刻终于彻底明白了。”

　　洛基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淡淡的迷茫，但也有着一丝明悟。

　　洛基抬起头，对着坐着折叠凳上的小白说道，

　　“我终于明白了。”

　　“人类的生命……真伟大啊。”

第1631章名侦探洛怜

　　深海栖舰并非人类。

　　作为生命的独立层次相较人类更高一级的存在，她们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睡眠，更不需要通过人类生子育子的方式来传承生命，她们的理论寿命很长，而且就算身体被炮弹撕碎，沉入无边无底的大海，深海气息也会将她们重铸为崭新的深海。

　　正因如此。

　　深海栖舰的心中没有生命的概念。

　　也正因如此。

　　在见到艾拉的母亲生下艾拉的时刻，从未见过，也从未理解过此等场景的洛基，才会被那鲜血淋漓的神圣场景给震慑住。最后，通过襁褓之中的婴孩的盈盈一握，懵懂的深海院长的灵智在那一刻成熟，明白了生命的概念。

　　对于人类来说，生命本身是无比脆弱的，生命的传承也是无比痛苦的，任何一个生命的诞生，都是经历了巨大的艰难险阻的，因此生命才是无法替代，无比珍贵的。

　　当洛基真正的了解到生命的重量的时候，她便再也无法对艾拉的父母，以及艾拉出手了。

　　海风在碎石滩上轻微吹拂。

　　将洛基额前的流海吹起，露出光洁雪白的额头。

　　洛基一直以来都是以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神情示人，但唯独在此刻，小白却在洛基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仿佛重生顿悟似的明亮感。

　　小白还是第一次见到洛基露出这样的表情。

　　老实说。

　　有一点震撼。

　　“然后……洛基小姐你就留在陆地上了吗？”沉默了一会之后，小白尝试着对着洛基问道。

　　“嗯。”洛基的表情逐渐回归平静，她放下手，对着小白微微的点头，“在那之后，我驱散了海面上的深海护卫舰，继续留在了陆地上直到现在。”

　　“原来如此。”小白听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怪不得洛基小姐你和艾拉的关系这么好啊。”

　　“？”

　　“毕竟洛基小姐你是字面意义上的看着艾拉她长大的嘛。”小白对着洛基笑了笑，“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洛基小姐你都算得上是艾拉她的半个妈妈了。”

　　“……”洛基。

　　“嗯，我大概明白了。”小白点了点头，从折叠凳上站了起来，不过很快又有一些迷惑，她对着洛基问道，“不过……洛基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既然洛基小姐你并非是因为贪图陆地上的玩乐才来到岸上的，那之前深海龙骧在问洛基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而别的时候，你不愿意跟她讲实话呢？”小白对着洛基问道。

　　“这个的话……”洛基想了一会，“关于我的事情，解释起来实在是有些复杂，并且那时候我与客人你们的关系还不像现在这般，就算我当时说出实话，你们也未必会相信。”

　　“呃……这倒是。”小白挠了挠头。

　　“而且……”洛基抬头，眺望了一眼大海，“……关于我留在这里的理由，说不定对你们来说并没有说服力……或许，只是我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而已……”

　　洛基这最后一句话是在自言自语。

　　洛基的声音轻轻的。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隐约的海潮声覆盖了似的。

　　“没有哦。”小白打断了洛基的自言自语，在洛基看向自己的时候，对着洛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洛基小姐的脑袋才没有出问题。倒不如说相反，洛基小姐你虽然在深海院长里算比较年轻的，但你思想的境界，已经远超了大多数的深海院长了哦。我作证！”

　　洛基看着信心百倍的小白，许久没说话。

　　海浪一层一层的拍打在碎石滩上，发出哗哗的声音。

　　过了一会。

　　洛基微微低头，对着小白开了口。

　　“……谢谢。”

　　只见洛基弯腰，将小白的折叠板凳收起，叠好，递回小白的怀里。

　　“客人,两个小时的时间快到了，该回去了。”

　　洛基对着小白说着。

　　小白的目光却在洛基脸上停留不动。

　　小白觉得此时的洛基似乎哪里有了一些变化，她盯着洛基的脸庞仔细观察了好久，才发现原来是洛基的嘴角有了一丝淡淡的温和笑意。

　　“客人？”

　　“哦，好的！”

　　当小白和洛基回到餐厅前的时候，洛怜正站在餐厅门口眺望着大门。

　　“小白！”洛怜对着回来的小白和洛基挥手。

　　洛怜的脸上冒着水汽，肤色在这消失的两个小时之内似乎变得红润了不少，当小白走到洛怜身前的时候，能从洛怜身上嗅到很明显的洗发水的清香。

　　“怜怜，刚刚我看你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就和洛基小姐去附近的沙滩上散了一下步，你没在这里等很久吧……”小白对着洛怜问道。

　　“没事，我也是刚回来，问题不大。”洛怜毫不在意的摇头，目光移到小白身后的洛基身上，忽然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

　　这两周洛怜一直待在地下，对地上发生的事情没有太多了解，所以见到小白身边的洛基的时候，也只是将洛基当做普通的侍奉在小白身边的女仆。

　　一开始洛怜并未细想，但此时，洛怜却察觉到，这位名叫洛基的女仆周身的气氛……似乎和自己离开之前有一些不一样了。

　　有一种和小白的关系突飞猛进的感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