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止戈为武
第六百三十九章 关中李阀之现状！
关中之地。
原本的李阀此时已不复存在。
土地、田产通通被收缴，重新划分，家臣、私兵、佃户、仆从、下人也都被尽数解散，恢复了自由身，没有了这些物质基础以及大量附庸的支撑，昔年盘桓在关中如日中天的李阀，自然也维持不下去了。
再加上大乾的公审之制，李阀上下也被细致甄别、清洗一遍，很是打杀了一些为非作歹、恶迹斑斑的族人，这其中，便有李渊的四子李元吉，因时常纵仆坏农、杀人为乐，被直接判了杀，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族人因罪行不大，倒不至于判杀，只是被抓了去，服劳改之刑。
少的一两个月，多的有十年、数十年的。
而余下之人，也被打乱划分了出去，不允许集中。
可以说，在这样一系列的举措下，李阀的权势、地位、势力...统统衰弱到了极点。
都不能称之为“门阀”了。
不过......
李阀虽然败落了，但因为主动归附、积极配合的原因，所以得以保存下了一部分973财产，核心的府邸也并未收走。
厅堂之内。
李渊独自一人端坐在上首。
精气神比之以往，差了许多，鬓发也白了不少。
看着眼前这空荡荡的地方，李渊神情颓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两三个月之前，李阀还声势正隆，在关中说一不二，他也怀揣着雄心壮志，希望能在未来的乱世之中谋取得天命，以此成就霸业！然而这一切......都转瞬成空。
心中的不甘与遗憾，可想而知！
但李渊也知晓，再如何不甘、如何遗憾，事已至此，也无法改变，只能顺应大势而为，任何违逆之举，都会引来灭顶之灾！
当初，要不是选择主动归附，现在可能连这一座空壳都不会留下，直接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了。
如今好歹还有些许底蕴留存。
仅靠着这留存下来的财产，他李渊都足可做一个富家翁，安度晩年了......
思及此处，李渊又是一叹。
从谋夺天命，到安度晩年，这落差之大，可谓判若云泥。
心中之煎熬，着实难以述说。
不仅如此，四子被杀，令他哀伤，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甚至厌恶，但说到底也是自己的亲骨肉，没了，自然难受。
当然......
最让他难受的，其实是二子李世民的去向不明，不知所踪。
当日其自告奋勇，要前往边境州郡去探查细致，结果却只有其身边的亲兵护卫赶回了太原。
须知，这二郎可是他所有的儿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位，原本便极为依重，如今李家败落至此，更是需要能人去支撑起来。
虽然有建成在前面顶着，但兄弟俩同心协力，未来李家东山再起的机会也会更大。
“哎！舍了这般偌大的家业，才换来的名额，要是不能用在二郎身上，倒是可惜了。”
李阀最终选择了主动归附，到底也不是没有实际好处的。
首先是李渊被赐了爵位，其次则是几个官员名额。
说来也是感慨。
他在大隋体制之内，可是唐国公之爵位，到了大乾这里，反而是低了一重，仅是侯爵之位，而且有名无实。
对此，他虽然无奈，但也明白，李阀说是主动归附，但其实是事到临头，迫于压力才不得不归顺、投诚，这种情况，自然是比不上岭南宋阀那位宋阀主早早归附，鼎力相助来得功勋卓著，爵位被降格，也不好说什么，主要也没办法，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上位如何恩典，他只有接受的份，万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ajai）
只能是暗暗艳羡那宋阀宋缺被封了镇南公。
这毕竟是大乾的爵位。
虽然都是以王、公、侯、伯、子、男而论之，可即便爵位相同，但在地位、权重上，却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大隋称得上是一方大国，但与大乾这样的庞大帝国，如何能相比？如何敢相比？
同样是侯爵，自然是大乾的侯爵要比大隋的侯爵地位要高。
他这个侯爵之位，细究起来，其实比在大隋的唐国公之位都要来得贵重。
只是......
这大乾爵位，其实也有不少地方，是难以与大隋的爵位相比较的。
最主要的一点，没有太多特权。
不过李渊彼时也顾不上在意这些旁枝末节了，有便足以了，还管那些干什么？（
而除却爵位以外，便是官位名额。
在他看来，爵位是偏虚的，更多的只是一个名头，一个地位，一个政治认同，这官位名额才能算是真正的实际好处。
虽然给出的官位职务都不高，但相比起从零开始做起，还是好上不少的。
其中一个位置，他给了大儿子李建成，剩下的则基本都分了出去。
作为原本的阀主，不好独吞了所有好处。
这爵位与官位毕竟是靠着整座李阀的权势才换回来的，而李阀的基业也不是独属于他一个人，再加上现在李阀名存实亡，都被削弱到底，更是被拆得四分五裂，手里攥着这些官位也没用，因为身边根本无人可用，不分出去能有什么意义？
分出去，好歹能落到实际。
不过分归分，他还是留下了一个名额，这是打算给自家二郎李世民的，可惜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以他对儿子的了解，倒不至于太过担心。
好歹能力出众，武功也不俗，只要不涉及到大乾之事，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只是这名额，到底不好一直放在手里，总觉得有些烫手，还是得尽快处理、落实。
如此，也只能委屈二郎了......
不过相信以二郎的能力，即便不靠着名额，也能闯出一个好前程吧？
李渊思及此处，缓缓起身，正要去安排。
忽而听到外面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不由地转头看去，见着来人，问道：“秀宁，何事如此匆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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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李世民之去向！宰相必发于州郡，将军必起于行伍！
外头走进来的是一位妙龄女子，生得端庄秀丽，气质高贵，举止之间，却又尽显温婉，莲步来到李渊身前，举着手里的信件道：“爹，这是二哥的来信。”
“二郎！？”李渊闻言一惊，连忙接过信件翻开，一眼便认出了自家儿子的字迹，心中顿时一喜，再凝神细看起来，好半响看完，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个二郎！亏我这个当父亲的这么担心他！他倒好！早早便跑到大乾军里当起了新兵士卒。”
李秀宁微微一笑，纠正道：“二哥现在可是有军职在身的，任领军中队正一职，统兵百人呢，可不是士卒了。”
李渊笑道：“区区百人算得了什么，我以前给他配的亲兵护卫都不止-这个数。”
李秀宁叹道：“父亲所言不妥，这两者之间，怎能一概而论？队正之职虽小，却也是大乾军制之内正正经经的军官职务，再说了，二哥加入大乾军的时间也不长，不过一两月而已，听说新加入大乾军队，都要从新兵士卒开始当起，只有能力出众的人才能被推荐去讲武堂深造、潜修，二哥方一任职便是队正之职，可见不凡，未来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的！”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况且这统领的乃是大乾之士卒，虽只是百人，却可堪比数百精锐，甚至是上千精锐！父亲所说的亲兵护卫加在一起，只怕都难以与之相较罢？”
李渊听了，又是失笑，又是欣然：“秀宁说得对，是父亲糊涂了。”
大乾兵力之精锐，天下公认，他又哪会不知道呢？
方才不过是一时笑言而已。
看着手里的书信，李渊感叹道：“你二哥从小便主意正，我没想到他做事也这么干脆利落。”
稍微算一算，这比他决定归附大乾的时间都要早上一个月，也即是说，当初其吩咐亲兵护卫回来禀报，自己便立即去加入了大乾军队，这份果决，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是自愧不如。
不过也正因如此，李渊越发觉得，未来李家倘若真能东山再起，这必然是要应在这二郎身上了。
他虽然刚加入大乾不久，但对于大乾之体制也是有不少了解的。
知晓大致的一些升迁流程。
两个月得任队正，这说明是直接跳过了兵卒阶段，讲武堂修完立即便任命了队正，以后倘若稍微立下功劳，很快便能升到校尉之职，统领个数百人左右。
思及此处，李渊越发开怀。
但很快便似想到了什么，对李秀宁道：“秀宁，你有没有兴趣去当官？父亲这里，还留着一个名额，原本打算是给你二哥的，但你二哥现在在军中干得不错，倒是没这个必要了，父亲的身边也没有可选之人，我想着，大乾体制之内，并不限男女，女子也能为官治政，为将统兵，你觉得呢？”
李秀宁沉吟片刻，微微摇头：“多谢父亲好意，只是女儿才疏学浅，恐难以担当大任。父亲还是把名额交给更合适的人吧。”
李渊眉头微皱，对于家中儿女，他是比较清楚的，儿子之中，二郎最为出众，女儿里，却是属秀宁最好，品貌、能力都是上佳。
她若是能走大乾体制，未来的成就应该也不会低。
不过......
李渊稍稍思量，也没有勉强。
说到底，女子执政，在他的观念里还是有些离经叛道的，要不是实在无人可用，加上一时兴起，他也不会突发奇想，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既然不愿意，那便罢了，只是有些可惜了这名额......”
能留下来的自然是好名额，就此给出去，李渊还真有些不舍得。
思及此处，不免喟叹。
颇感无奈。
就这样的官位，放在以往那会，他根本都不会放在眼里，现在却是要深思熟虑，暗暗计较着得失。
真可谓是变化无常。
李秀宁微笑道：“父亲何必可惜，在大乾治下要当官也不必靠这些，女儿在学堂里了解了不少，未来要是学业有成，未必不能亲自考取吏员一职，一步步升迁上去。”
说着，又沉吟道：“靠着名额骤升官位，女儿私以为，或许会有不妥之处，没有吏员经历打底，以后...可能会受此影响。”
大乾与大隋在官吏体制上有着根本不同。
大隋的官与吏是分离的，只要是吏，那就很难升到官位，虽不至于说完全没有机会，但各种限制极多，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从吏升官，能当官员的，基本都是出自于世家、门阀......
而大乾却恰恰相反，官与吏是一脉相连的，吏升官是正常的升迁流程，而且绝大部分的官员，都是从吏员开始做起，做满甲乙丙丁四个品级，有着足够的功绩或是功劳，亦或是能力、资历，才可以升上去。
大乾军制也是如此，刚加入都是新兵士卒，后续靠军功、能力、资历升迁。
可以说是：宰相必发于州郡，将军必起于行伍！
从此而论之，在大乾体制内，正统的升迁路线肯定是得从基层做起。
这靠着名额，一步跨吏员阶段，直接到了【官】位，看着似乎很好，但她总感觉未来会有不妥。
李渊闻言，神情怔住：“这......”
坏啦！
细一想，好像还真是......
也不是李渊对此不敏感，他在大隋也为官多年，对于官场之内的潜规则那是门清，为官之道也是心知肚明，这放眼四海之内，都是基本适用的，但大乾之制，却是与世不同，有些时候，出于经验所作出的判断，放在大乾这里，却未必是好，反而有可能是相反的结果。
比如在大隋朝，世家门阀但凡做官，初始就是官了，而且似他李阀这种显赫出身，可能一个起点便是别人一辈子的终点，甚至是生难以抵达高度。
在他看来，那些个官位名额，还真称不上是什么高位，对于建成这位李阀嫡长公子而言，不过是个小官罢了，这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他还感觉这是在基层历练，却忽视了大乾体制内，这种明显属于是骤升高位的典型。
“哎！秀宁说得是对的......”
正待说话，却听外头传来了一道清朗声音，李建成一身大乾官服走了进来，神情之中，带着些许无奈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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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李世民：惆怅啊，军功难寻......
李渊闻言，有些失色：“建成，此事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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