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309章

作者:蓝薬

  心念落下的一瞬间,李迎横骇然出手,只见会场之上寒光一闪,剑鸣破空而出!

  会场之上,识货的人不由暗叹,他们早已听闻铸剑山庄起剑势一出,随后的一剑就是直捣黄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这一剑的目的,便是一剑封喉,而不识货者唯有剑李迎横人随剑动,眼前仿佛划过一条灰蛟。

  识货者,不识货者皆有,但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一剑极快。

  而陈易仍然一动不动,似是还没反应过来,这幕落在众人眼里,简直和找死无异。

  然而下一秒,离奇的事发生了。

  李迎横的剑即将抵近的时候,陈易的手才将剑抬起,过程慢悠悠,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后知后觉,但偏偏正是这样的后知后觉,让李迎横的面色惊变。

  他猛地将脚往左一踏,身影骤然垮下,手中的剑收到胸腔之间抵挡,而陈易的剑这时缓缓斩在了空处。

  莫说是不识货的,便是识货的人,这一回也是看得半懂不懂,这李迎横怎么放弃一剑制敌的机会,难不成是看在王爷择婿的面子上在放水?

  毕竟都不是场上之人。

  没人知道,李迎横之所往下一垮,强行变换身影,就是因为这一剑来得缓慢,但是手势格外稳重,而且陈易的脖颈微微侧开一寸,若强出这一剑,那么他的剑锋会在陈易喉咙便落空,而他毫无防备的腹部,刚好会撞上陈易的剑锋!

  何等惊骇的观察力?

  李迎横额上爬起冷汗,直觉自己在陈易眼里,就好像慢动作一般。

  这电光火石的交手之间,容不得李迎横多想,压低着身形的他挽出剑花,一边逼退陈易,一边后退拉开距离。

  而陈易手腕拧动,竟挽出了相似的剑花。

  哗哗——

  李迎横眼睛都快瞪了出来,全然想不到,这人竟然会以剑追着剑花走,要以剑压剑。

  陈易面色平静,一圈一圈的剑花随着李迎横的佩剑而走,劈里啪啦地碰撞之声,越是逼近李迎横,那烁着寒芒的剑尖便越是狠厉可怕,但偏偏没法刺中陈易,或是划开一道伤口。

  剑花压剑花,而陈易手中的剑化成巨大的圈,逐渐将李迎横的剑锋包围,而李迎横的剑可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一想挣扎出圈,便被后康剑拍回圈内,到最后,这一剑动无可动,如同鹰隼困笼。

  啪!

  剑身拍中李迎横的手腕,刹那之间无法应力,周身流转的气机也在此刻滞涩,李迎横的手一松,佩剑掉地,脸色时青时白。

  他如何看不出,陈易的手法完完全全是以柔克刚?颇有寅剑山寅哉剑的风范?

  他这时才知道,陈易的武道境界,绝对不只是五品。

  李迎横拱手苦笑道:“我输了。”

  惊呼声刹那四起,在场之中,不是没人想到李迎横会输,但问题是,李迎横输得这么轻易,这么毫无还手之力,这陈千户当真如此武艺通神?

  不可能吧?

  你陈易再如何武艺通神,都得讲理,刚入春秋名册不过一个月,而人家李迎横好歹也是京畿剑法名流,入春秋名册已经十余年,如此轻易溃败,合理吗?

  怎么想,怎么有诈。

  能来这诗会的,基本都是心思活络之徒,如今一合计,怎么想怎么都不对。

  人们看着站立场上,云淡风轻缓缓收剑的陈易,玄衣如铁,面如冠宇,似是不将这场比试放在心上,好一个佳公子……

  而这时,在场众人不由想起一件事,

  王府好像,是要择他为景王女夫婿来着……

  如此看来,是真的!

第324章 求娶殷惟郢

  李迎横真有那么差,真是银样蜡枪头?显然不是!

  铸剑山庄乃是京畿一带一流门派,依靠着铸剑起家,盛产名剑也盛产剑法大家,却是被人以这般轻易的方式击败。

  不识货的人觉得很轻易,而识货的人觉得更轻易。

  那么为什么会溃败得如此轻易?

  不就是你王府想要择婿嘛,不就是你景王看中了这个昔日的仇家,见他武艺通神、前途无量,想将之招为女婿。

  只不过担心简简单单一笑泯恩仇,令外界众人以为你是个窝囊废、受气包,故此跟人陈尊明演一出双簧戏,大家都知,大家都懂。

  陈易大败李迎横,而景王自上而下敬下一杯茶,既显示宽容大度的惜才之心,又为府邸觅得佳婿,双喜临门,恭喜恭喜!

  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订婚啊?

  思路一活络,转个弯过来,再加上私下纷纷议论商量,场上来客就都明白过来,彼此相视一笑,全然没有什么主人遭辱的紧张感,于是几声喝彩。

  “好!好武艺!”

  “不愧是陈千户!怪不得王府看中了他。”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果然是佳婿!”

  ………

  然而离得太远,谁都没看到,风骨堂的牌匾之下,景王已经面色铁青起来,双手紧紧攥住护手。

  这…李迎横就这样输了?

  起码都是五品高手,竟然输得如此轻易?

  你们铸剑山庄收了陈千户的钱,搁着演我景王呢?

  然而事已至此,众人都亲眼见到李迎横落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景王面容僵硬得难以想象。

  难道他这寿星今日真的要为这王府的眼中钉肉中刺敬茶?

  不敬吧,实在有失风度,放在一般情况下,景王绝对不会不敬,反正不过一杯茶,还能展示有言有信,礼贤下士。

  但敬吧,王府与这陈千户之间从来都没什么好相与的时候,先前井水不犯河水已是最好,如今给他敬茶,岂不是在表示王府低他一头。

  而且,景王想到一件事…

  好像先前传言,王府要择他为婿来着?

  想到这里,景王眼睛瞪成了铜铃。

  看到场上众人乐在其中,欢呼喝彩的模样,看着下一步就是要顺水推舟起哄订婚了,景王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答应下来的撮合之计,竟然像回旋镖一样砸在自己面上。

  若二人订婚,彼此答应下来,

  这下没有私情也是有私情了!

  想到这一点,景王真的想让这陈尊明把刀拔出来,一头在刀上撞死!

  我今日死给你们看,看你们还敢不敢有私情!

  既然如此,那么无论如何,这一杯茶,不能敬。

  景王端坐上首,一动不动,头上便是“风骨堂”的三个金字牌匾,沉吟许久之后开口道:

  “陈千户果然武功盖世,若放在平时,敬茶惜才未尝不可,只是今日我是寿星,可否给个面子,就此作罢,你若要离去,本王不阻你。”

  此话一出,场上原来其乐融融的宾客怔了一怔,些许哗然之声想起,都弄不清楚这闹的是哪一出。

  而王妃也紧张地看着景王,二人身前的王长子木讷地定在在原地,双目空空。

  殷惟郢面色微微泛白,预料到什么,暗暗攥住了手。

  她哪里不知父王的这番话很不要脸。

  可她夹在中间,无论怎么说怎么做都很棘手。

  而不远处的殷听雪听着景王的话,眉头皱了起来,心里些许愤愤不平。

  做人要守信啊。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殷听雪很想数落上两句,但她眼下不过一小小侍女,陈易不说话,她也不好说话。

  而不远处的陈易看着景王,面上无悲无喜,提剑缓缓走过去,剑尖直指那“风骨堂”三个字:

  “言而无信,景王府若不知何为风骨,又何必高悬于顶让人贻笑大方?”

  “你!”

  景王怒容骤现。

  这番话一出,场上众人都纷纷哗然错愕,怎么好像,彼此间氛围剑拔弩张,没什么择婿订婚之意啊?

  如此不敬之语,景王冷笑道:“好好好,好好好,真当王府里没人治你,好好好,人人都说你是佳婿,好好好……”

  这般的语气落耳,陈易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其实,他早就从蛛丝马迹中看明白了。

  先前的音律,当殷听雪提到之后,他便隐隐察觉,但并未深想,而后的诗词,早已安排好士人起哄逼迫……

  而所谓的择婿惜才之言,也就不清楚内情的人会信,若景王真要择婿惜才,那么殷惟郢不会没有反应。

  哪怕女冠想要隐瞒,只要水漫金山、白眼一翻,就什么都会交代出来。

  说到底,其实是不过因为他跟殷惟郢的谣言,而故意做些试探。

  陈易勾起冷笑。

  殷惟郢是他的侍妾,也是鼎炉,一切主动权在他,而不在景王府。

  只是如今她安分了些,陈易自然不会那般折辱,他答应过她,外人面前她都是太华神女。

  而也不能太给这景王面子…

  所以,陈易嘴唇轻轻嗡动起来。

  景王紧紧盯着他,面色阴沉得可怕,缓缓开口道:

  “敬茶之事免谈,但其他的事,本王可以斟情考量。”

  一旁的王妃则有些疑惑,如今这陈易迟迟没有言语,到底在酝酿什么?

  你既然不想我求娶景王女…

  陈易淡淡开口:“既然王爷不愿敬茶,那赔个不是,再把景王女许给我如何?”

  话音落儿,景王瞪大了眼睛,脸色铁青得可怕,紧攥的双手颤抖起来。

  他最怕的事发生了……

  这竖子难道真的跟…惟郢有私情?!

  想到这里,景王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而一旁的王妃愕然了下,眼眸里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欣喜。

  殷惟郢则怔了一下,眸光似扑朔萤火般飘忽不定。

  当事人反应各异,可随着这番话出口,一众宾客不知内情地纷纷拍手叫好。

  说什么剑拔弩张,说到底,都不过是求娶人家景王女的一环,搞得大伙这么紧张,到最后不都是要订婚摆宴,双喜临门?

  真是跟话本一样精彩,大家都看过瘾了,最想看这乐子了。

  这般氛围之下,众人也不磨叽,此时还不祝福,还不起哄,岂不是太不会看场面?

  人家景王既然抹不开面子,那么如今当个捧哏,给一个台阶下,让景王府顺利择婿,不失为好事一场,而且日后说不准还能被赏识举荐。

  “好,英雄配美人,好!”

  “果然是个好佳婿,整个京城再无更好人选啊!”

  “我看王爷也不必在演了,大家都知道,王府对陈千户有意许久!”

  接连的话语落下,景王如何不明白宾客们的想法。

  敢情真的信了王府要择他为婿?

  他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如今真是百口莫辩,万万想不到一切演变成了这样,直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景王府想到什么,大声喝道:

  “不、不对,还得看看我女儿的意思!我景王府之女不比寻常女子,自有主见!”

  说着,景王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了嫡长女殷惟郢。

  只要她回绝下来,这场闹剧就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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