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下挑灯的猫
【240】龙蛇之躯
空间在震动。
并不只是局限于一座城市的那种水平，而是更加影响深远，且仅有一部分“人”才能察觉得到的震动。
从天朝到毛熊，从合众到不列颠，全世界的红世之徒、火雾战士以及魔人，在此刻都感受到了这股震动。
“多——米诺！”
探耽求究发出了兴奋的怒吼声。
“噢噢噢噢噢！！！教授我现在因为刚才的震动脑袋有点晕——好痛好痛好痛！”
“我——说过了几次了？不——要老是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蠢话！你可是我创造的我学之结晶！给我立刻记录数据！”
“是！”
教授待在自己位于星黎殿之内的一间房间里，透过窗户，直视外面天空中的身影。
银灰色的金属反射着冰冷的辉光。
如同骨节一般一节一节的庞大蛇躯盘踞着。
亮银色的翼刃舒展着，如同军阵一般展现自己的锋芒。
但是最予人压迫感的还是这庞然大物的脑袋。
或者说，脑袋们。
三个银白色的蛇首眼中闪烁着绿色、蓝色以及红色的光芒，机械无机质的美感与某种非人的凶戾展现了一种神圣的美感。
位居最高处的比起蛇首或者龙首，更接近于张开的龙爪当中有着一颗怪物的脑袋的事物眼中燃烧着漆黑的火焰。
那是化装舞会伟大的盟主，尊贵的祭礼之蛇目前意识所居之处。
虽然自己对于那个叫做阳武曲的男人没什么好感，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具备着超越凡人的才能。
最起码制造那种能够代替魔神身躯的造物他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头绪。
「教授，可以开始了。」
怀中的漆黑蛇鳞传来了创造神的神谕，教授瞥了一眼自己的造物，用钳子揪对方的脸。
“多——米诺！你还要磨磨唧唧到什么时候？！快一点启动星黎殿的祭坛形态！”
“好痛好痛好痛！教授我刚刚才记录完空间的震动数据！而且祭坛形态也需要花一点时间再调试一下，不然的话……好痛好痛好痛！”
“那——个空间震记录为胧天震！还有——我记得之前就叫你去完成调试了吧？多米——诺！”
……
在红世魔王和他的磷子下属吵吵闹闹地为神准备祭坛的时候，少年带着少女和自己的三位下属来到了刚刚出现的龙蛇之躯顶上。
“这可真是……相当夸张的伟业啊！”
“难以置信，仅仅只是一个人就做到了这种事情。”
修德南和贝露佩欧露对于眼前盛景毫不吝惜自己的赞叹。
「确实称得上是伟业。」
创造神说道。
祂的造化权能其本质是实现积累到一定程度的红世之徒的愿望，虽然听上去是只要拥有足够的存在之力便会无所不能的权能，但是其致命的缺点就在于结果实际上并不能任由祂来控制。
简单来说，创造神就是一个上限比较高的圣杯，可以直接将某种结果直接省略过程实现，哪怕不知道具体方法，哪怕是创造世界，只要符合“可以被创造”这一概念，并且有足够的愿望上的积累，按理来说都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不仅仅神每一次都会因为创造的事物规模大小而陷入成正比的沉睡，愿望也会根据其大小而需要不同的心愿上的积累。
比如说阳破军没少用的搓一辆车或者搓一件衣服，这样的愿望几个人的心愿就可以实现，一个人的话信念足够强烈也可以实现。
但是若是直接创造可以供自己使用的神躯这样的愿望，虽然比不上创造世界这样的伟大愿景，但也绝非区区一个人类的心愿就足以做到的。
而实际上，阳武曲在制作这龙蛇之躯的时候，也确实没用祂的造化权能制作多少东西。
唯一被阳武曲借用创造神权能制作的东西仅有两样。
一个是细长的棍状物。
另一个是供祂的意识停驻的位于龙蛇之躯内的特殊空间。
尔后，这龙蛇之躯就在阳破军体内的异空间被一点一点地用存在之力完成了构筑——将前两样事物纳入在内。
“我将帮助你创造新世界。”
这句话从对方口中说出来之后，直到这一刻为止，祭礼之蛇是不相信的。
祂虽然称得上天真，但是在透过阳破军记忆窥见那个男人行径之后做不到理解对方。
说着喜欢小猫小狗和小兔子，却会把它们拿来做实验，变成面目可憎的怪物。
说着爱阳破军，却会让他去帮忙完成一些即便是在祂看来也不应该让一个孩子去协力的危险实验。
说着爱自己的弟弟，却始终对对方倾注了肉眼可见的恶意。
会给流浪汉几块硬币，也会一脚给他们乞讨的杯子瓶子脸盆一脚踢开并且哈哈大笑。
仿佛这个男人就是天生的恶人，欲望根本就超出了容许他人理解的地步。
但是凡事总要论结果和眼下。
虽然对方过去干过很多缺德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帮助自己是事实，所以祭礼之蛇·卫吾也安下了心，真正的信任了对方。
「你知道，我将你带来此处的目的为何吗，天壤劫火？」
「……」
天罚神一语不发，祂的火雾战士如同灼灼烈焰的灼眼直视着创造神。
「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完全限制你的火雾战士，让她多少还能动用一点你的力量，展现这副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的姿态吗？」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她。」
创造神如是说。
「有一个叫做阳武曲的男人在听说了我打算为红世之徒创造乐园之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那些制造着屠杀我等同胞的道具的红世魔王，他们是否被我认为是有资格进入无何有境的同胞。」
「这是一个顶有趣的问题。」
「从很多年以前，都没有任何人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我是否应该也接纳你们。」
「而我也在思考之中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无何有境将会是所有红世之徒的乐园，那么自然，这个世界上不应该会有红世之徒停驻，而是都会去我的无何有境。」
【241】即将完成的劝降
「即便你想要创造的无何有境是所有红世之徒的乐园，那和夏娜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祭礼之蛇·卫吾说道。
「于公，无何有境还没有完成的现在，你的审判权能依然具备着破坏我的术式的能力。只要我发动了祭基礼创，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想要发动第二次都是不可能那么快的事情。」
理由的话天罚神是知道的，无论是哪一位魔神，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发动自己的神威召唤都是需要活祭品的，就好像祂的神威召唤·天破壤碎，需要自己的契约者牺牲自我，以生命作为代价才能让亚拉斯特尔取得暂时的神威。
而创造神的权能发动其实比起天罚神更加严苛，因为亚拉斯特尔需要的是把契约者作为消耗品，祭礼之蛇需要的是把顶之座作为消耗品。
所谓的顶之座，是作为众多红世之徒心愿积累将要达成的先兆诞生的用于献给创造神的专门的祭品。
只要还有红世之徒有着自己的欲望，理论上顶之座就会适时地不断复生。
但是终究不会是死了又立刻活过来那种复生。
而机会并不是想有就有的。
就拿最简单的能源来说，创造世界（地球规模）的存在之力除非祭礼之蛇把全人类扬了，否则祂几乎没有办法用常规手段完成自己的伟业。
而稍微不那么常规的办法就是用那个规则性的宝具——零时迷子。
零时迷子的效果是在零点时将使用者的存在之力恢复到满值。
顶之座·黑卡蒂具备着作为容器的最大规格——在祂见到阳破军之前。
理论上来说，只要有黑卡蒂水平的容量，使用零时迷子，就足以凑齐创造世界的存在之力，而若是阳破军的水平——
就算是只取用一小部分也足以将预定目标扩大十倍以上创造。
当然，并不需要创造那么大，祭礼之蛇现在也做不到把和自己没什么关联的零时迷子从那个如同宇宙般无尽的异空间里面找出来。
所以祂能够使用的能源实质上只有阳破军而已，除非祂愿意冒着打光化装舞会的代价尝试杀穿全人类的魔人还不一定成功。
而阳破军能够任祂取用能量的时候……说真的可能只有眼下这会儿了。
祭礼之蛇并不清楚那三个塔主对阳破军的封锁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但是根据阳破军记忆里帝皇侠徒手一打四的景象看来，自己恐怕最好不要期待能够有下一次机会。
「于私，我希望能够让作为红世之徒一员的你也认同无何有境。」
并非是对于天壤劫火本身带着什么执着，也没有因为同为仅有三柱的魔神之间的关系产生什么特殊情感。
创造神·祭礼之蛇所希望的，真的仅仅只是希望自己实现的愿望被更多被自己肯定欲望的对象认同，并且让他们得到满足。
说起来，阳卫吾一开始听说祂这个想法的时候还是一副有所动容的样子。
虽然后面和祂确认了只要是在现世显现就意味着必定消耗了某个或者某些人的生命后下手也非常的狠就是了。
「……你明白吗，对于某些红世之徒而言，吞食人类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们的欲望。」
「我自然知晓。」
「吞食人类会造成世界的扭曲，并且迟早会影响到红世的。」
「正因如此，我决定将无何有境创建在两界夹缝，在没有时空间概念的那里，无论是现世还是红世都不会受到影响。」
「如果任由红世之徒们在你将要创造的乐园里面吞食人类，那么扭曲迟早还是会产生的。吞食人类本身并不是对世界造成破坏，而是一个人被转化为存在之力对世界的【改变】产生了扭曲。到了那个时候，放任他们这么做的你又打算如何？」
「能够得到无尽的存在之力的无何有境里，不是所有的红世之徒都需要吞食人类，扭曲本身也会被压抑到最小。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我的化装舞会对那些少量的扭曲进行修正，便不会有问题。更何况，现世的扭曲可能祸及红世这种事情说到底也只是一部分红世之徒的妄言罢了。」
这番言论是阳武曲在研究后给出的答案。
根据那个男人所言，足以波及两界夹缝另一端的红世的扭曲，在伤及红世之前就足以摧毁整个现世了，哪怕一部分红世之徒的担心真的存在，也没什么必要。而且自己这边也不是什么都不做。
——虽然一开始只关心大规模创造的祭礼之蛇完全不打算做这种细碎麻烦的事情就是了。
「如此一来，你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天壤劫火，以及夏娜。」
「……我先说好，我并不打算停止行事审判的职责，也不认为你的创造不会对这个世界毫无影响。」
天壤劫火说道。
「但是我认为现在该决定主动与否的是夏娜。」
「那么，你的回应是什么呢？」
黑色的眸子看向黑发黑瞳的少女。
那是这一任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的原本发色瞳色。
阳破军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将没有使用力量的对方看成炎发灼眼的姿态呢？
这样的想法一瞬间飘过。
但是那不重要。
创造神向她发问。
「你认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战斗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可是以火雾战士的身份生存的人，讨伐吞食人类的你们是我的职责所在。”
“即便再怎么修饰自己功成之后的美好，也不能洗白你们在这个过程中对这个世界造成的破坏。你没有让自己的手下禁止吞食人类吧？”
「有的哦。」
“但是我们这里得到的情报是化装舞会的人仍然有在吞食人类。”
「看来他们是属于将吞食人类作为自己欲望的家伙。」
像是在感叹，少年的面庞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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