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冒烟的凤凰
林礼挣扎两下发觉根本撼不动拎着他的这条胳膊,定睛观瞧之下,险些哭出声来。
把他举到半空的非是旁人,正是向来紧随在林峰身边的第二捧哏裴元绍。
这下林礼算是想明白了,他这抡圆了准备拍一记标准的马屁,却不料正遇到了尥蹶子的时候,被一蹄子糊脑门子上了。
其实不能怪林礼想得不周全。
在他想来,林峰刚刚回到邺城,还不定有多少事务需要处理,今天晚上能不能回府还两说呢?他要不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讨好一下自家大小姐,那不是傻吗?
可是林峰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跨过城门,刚刚穿过城门洞,便向荀谌与文丑二人靠了声罪,打马如飞蹿回了自已家里。
林礼几乎是在与呼雷豹比拼脚力,自然输得是一塌糊涂。
林峰都已经抱着自家媳妇儿进了屋,林礼这才堪堪跑到家门口。
裴元绍问清楚林礼并不故意过来捣乱,同时在林府之中也有一定身份,也没有继续为难林礼,一把将他推得连连后退,同时手按到腰刀之上厉声喝道:“通知府内众人,除非是诸位夫人过来,其余人等一律躲得远远的,倘若被某看到有人过来伸头缩脑,休怪某家出手无情。”
林礼暗自一吐舌头。
谁不知道自家老爷身边都是一群盖世的杀胚,一个个浑身上下血光冲天,据说每个人手里都有不下一百条人命,晚上睡觉打呼噜都睁着两只眼睛。
既然老爷的护卫接手了府里的防卫,谁吃饱了撑的,愿意过来被这群杀胚吓唬啊。
当下林礼向裴元绍深施一礼,抹回头一哈腰,跐溜一声,跑了个无影无踪,找地方喝两口烈酒压惊去了。
被琰儿命名为“辨弦”的小院之内,一处小房之内热浪蒸腾香气袅袅,林峰正光着身子坐在一座大木桶之内,温度适宜的热水刚刚浸灭到他的脖子,舒服地眯着眼睛轻声哼着不知所谓的小调。
琰儿也是一身亵衣,袖子高高卷起,露出两条欺霜赛雪的藕臂,正满面笑容地为林峰清洗整理头发。
这间浴室之内再无旁人,琰儿也不敢让丫鬟侍女进来帮忙。
林峰这小子性了不定,刚才便兴致大发,硬要扯着琰儿一起进桶洗个鸳鸯浴,幸好浴桶虽大,却是真真容不下两人并坐,最终林峰噘着嘴嘟囔了半天,不得不放过琰儿,打消了一起洗的念头。
两人成亲已经数年,但是当琰儿看到林峰不着寸缕的身体之时,依然羞得满面飞红,慌不得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直到林峰坐进浴桶之中,身体被水漫过不见,这才扯过高高的木凳,坐在林峰旁边为他洗发。
“夫君此去远征幽州大胜而还,琰儿特此恭贺夫君为民伐罪,平定北疆,立此赫赫之功。”
林峰嗯了一声,并未多说,这时候还是要维持住一家之主的威严,而且多听听自家媳妇儿的好听话,心里也是恰了蜜哇。
琰儿帮林峰将头发洗净之后,十根青葱般的玉指伸到林峰的发间,轻轻为他按摩着头皮。
林峰舒服得差点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声,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强行忍住未曾失态。
好家伙,差点儿让琰儿把他当成猫给撸了,这要是真发出两声
猫呼噜,这面子还怎么要?
“此次幽州之战一切还算顺利吧?”
“嗯,没遇到什么坎坷,就是老裴,裴元绍吃了不少苦,并州丁建阳不讲江湖规矩,突然出兵从背后偷袭我军,那边有个叫方悦的将军挺厉害,公平交手之下,把老裴走马活擒,抓进了安阳城。”
“啊,那裴元绍一定受了不少苦,回头我看看谁家有适龄的姑娘,给他牵牵红绳,帮他成个家。”
林峰感觉有些卡壳,一时接不上话。
媳妇啊,咱们正说着跟丁建阳打仗呢,怎么突然能扯到给裴元绍介绍对象上来了?
这里面的逻辑何在?触发条件是什么?
我完全get不到哇。
咱们还能愉快地聊天不?
琰儿根本不在乎林峰回不回答,似乎只是想说与林峰知道。
“还有,夫君大概还不知道,宓儿初二被甄府接了回去,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听说是她母亲身体不太好,有些舍不得让宓儿离开,是以宓儿就准备在娘家多住几日。”
“啊,初一那天红昌过来给我拜年,我们姐妹闲聊时说到了她记忆中的家人,红昌当时眼圈都红了。所以我便拜托荀先生派人前往陇西查找,看看能不能帮红昌找到她的家人。”
“……”
林峰听着听着便睡着了,琰儿望着林峰安逸的面庞,偷偷笑了一下,俯下身在林峰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顺便侧目向着水面之下黑呼呼一大团处瞥了一眼,轻咬着下唇,眼光迷离了起来。
邺城太守荀谌的府上,刚刚梳洗干净的荀彧与二哥相对而坐,各举茶碗静静地品尝香茗。
茶过三巡,焚香已毕。
荀谌这才笑着发问:“彧弟此番秘密前来邺城,可是有要事与主公相商?”
荀彧连连摇头:“不是我要来邺城,是主公秘召我过来,具体事情我也并未清楚,只是略有腹案罢了。”
荀谌长叹一声:“今年过年,你我皆未返回颍川家中,不知族中父母身体可否安康。”
荀彧面色郑重地向荀谌一拱手:“二哥莫要担忧,家中早有信至,报过平安。只是我一直事务繁忙,未曾将信转至你处。”
荀谌沉吟半晌,突然抬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荀彧:“休怪二哥胡言乱语,你说你我二人可否能说服主公,暂且不去理会并州的丁建阳,而是发兵南下,未尝不能拿下陈留、颍川。”
第387章 扩军备战
“颍川?”
荀彧知道荀谌这是想家了,但是此时颍川已经落入曹操之手,代表汉献帝的平原集团与代表汉少帝的陈留集团天生就是不死不休你死我活的对手,荀谌无论如何也不敢在此时回乡。
只要他敢踏入颍川一步,迎接他的必然会是来自陈留的缉捕铁骑,在这件事情上,颍川荀家的名头对他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
板起面孔,荀彧郑重其事地向荀谌拱了拱手。
“友若,现在我抛开兄弟的关系,以平原集团首席军师的身份对你进行劝诫,身为一名出谋划策的谋国之士,切不可随意掺杂私人情感,要始终将目标摆放在集团的利益一方,否则必将误人误已,不仅会陷主公于不测,同时还会陷自身于不义。”
荀谌怔怔地木讷了半晌,长叹一声,用双手捧住脸庞深深低下了头。
荀彧起身来到荀谌身侧,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肩头,声音冰冷地说道:“我知二哥你思念家乡的亲人,但却不可因之而神乱。好好回想一番,你我初离家门之时,祖父、父亲说过的话:荀氏一门流转数百年,仅我颍川一系便有族人数千,天下乱世将至,尔等兄弟日后分侍各路诸侯,切记为荀家计,若有敌对切不可留情,为主尽忠方可保全荀氏苗裔于江山将倾。”
荀谌轻声呜咽起来。
他又岂能不知荀氏家大业大,在乱世之中船大难以调头,只有将荀氏弟子分派于各路诸侯之间,才不会出现站错队之后全族尽灭的后果。
只是离乡日久,思念之心迫切,这才对自家兄弟略一吐露衷肠。
可惜荀彧冰冷的话语令他终于明白,争夺天下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这里面是一条条的人命,是血淋淋的战争,容不得儿女私情,更掺不得半点徇私。
不是荀彧心冷若冰,而是荀彧比荀谌更明白,只要在他们兄弟齐心协力的辅佐下,林峰的势力越大实力越强悍,颍川荀家的地位便越稳固,除非曹孟德得了失心疯,否则绝不会在没有把握灭掉林峰之前,去颍川荀氏家门口耀武扬威趾高气扬。
等荀谌轻微的呜咽声渐渐平息下来,荀彧这才与二哥肩并肩坐在一起,搂着荀谌的肩头说道:“二哥,莫要着急。等主公打下并州,甚或同时攻取司隶,必可于最短的时间携四州之力南下,界时陈留朝堂或者南迁或者投降,绝无抵挡的可能。到那时你我兄弟衣锦还乡,给父母添彩,令祖辈荣光,岂不是人生之莫大快事?”
荀谌在自家兄弟的宽解之下,逐渐打开了心结,深呼吸几口之后,终于破颜展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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