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泡芙
公孙音也相当礼貌懂事的跟在刘虞身后,准备至少把他送到门口。
尽管这样已然非常不雅,但日后自己可是要作为秘书的,还是尽早适应与主公大人独处吧。
然而,公孙音都踏过了闺房门槛,对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外,回过头,唐突的让公孙音险些撞到了他身上。
她只能急忙停下,询问道:“主公是有什么东西拉下了吗?”
“……”
刘虞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有开口,就这样欲言又止的停顿了大概十几秒。
算了,还是走吧。
“那个…”主公明显是有什么心事,所以公孙音也不像其它文静少女那般矜持,索性问道,“主公如果有什么事情想说,音都可以倾听的,毕竟我们是朋友啊。”
……等下。
跟主公自称朋友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嚣张了?
对方可是州牧大人,而我只是一个小女子。
糟了,太没大没小了。
毕竟主公想结交朋友只是贪恋我们公孙家的钱权,并非真的拿我当知己呀。
初入职场的公孙音,因为把领导‘不要太拘谨,就把我当成朋友’的话真的听进去了,所以事后战战兢兢不已。
尴尬的情绪开始蔓延,连视线都慌乱游离了。
直到刘虞开口道:“今天,我看到一具被分开的尸体正好在饭匣前,你晕倒……是否跟这有关?”
第一次见到死人的心情他清楚,那是极度恐惧且反胃的。
因为劣质插座漏电,然后穿越到这个离谱的世界时,他便体验到了这种感觉。
而且还不是一例。
四处都是拼凑不起来的尸首,黑血流得到处都是。
那种感觉,简直能够用梦魇来形容。
如果不是要迎接自己,公孙音应该也不会看到这一幕。
她会一直保持她闺中少女的纯真。
所以说,自己是有责任的。
为她震动的世界观负责。
“……”
而被记忆起这件事情的公孙音,在一瞬间破防了。
一直都锁在眼眶的泪水,徐徐的溢出来了。
她害怕的低下头,又点了点头,带着哭腔道:“本来倒在那里的是我,但他为了保护我……我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我只是见过他一面,赠了一碗酒,便让他用付出性命的代价救我。我,我真的很抱歉。”
刘虞本以为对方是因为看到了尸体才留下心理阴影。
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因为汉人少女所赠的一碗酒,然后便找到了值得保护之物吗?
那他死的时候,肯定不后悔吧。
“是这样的。”刘虞稍稍弯下腰,用指腹为公孙音擦着眼角流下的泪花,然后又用手轻轻的抚了抚对方的头,安慰道,“遇到这种事情,是会如此悲伤的。”
“…主公。”缓缓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刘虞,她支支吾吾的问道,“你也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嗯,有的。”因为这样的经历着实太多了,所以刘虞想也没想的回答道,“每一次战争,都会有无数这样的人,为我挡下本应该承受的死亡。”
“嗯…嗯,我知道。”这样笼统的回答让公孙音内心的负担并未消却,因为差别太大了。
刘虞是无数人的主公,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大人物的悲欢,怎能与小角色相通。
“但有一次,我难受了最久了。”
“哪一次?”仿佛想要找到某种共鸣一样,公孙音有些迫切的问道。
是哪一次呢?
当然是第一次。
但穿越的事情不能拿来举例子。
那么,为了这个小孩子的心理,我得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习惯于撒谎的刘虞,无需酝酿,便开口道:“大概是在我年少的时候,有个身世很悲惨的女孩因为我被土匪杀死了,而我却活了下来。在那时,她刚刚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但没过多久,便带着无限的遗憾死去了。大概,是这样吧。”
!
这不就跟自己所经历的一模一样吗?
公孙音像是找到了救赎,连忙问道:“主公,你是……”
“音小姐,我要走了。”
这个故事刘虞还没想好,说多了可能要露出破绽,所以他不打算再编下去,暂且拖延道:“这样吧,从后天开始,你就来上任吧,我教给你方法。教给你不忘却掉那位恩人,也能够继续往前走的方法。”
“……”
公孙音太需要知道这种方法了。
不忘却那个胡人少年,也不会饱受折磨的良药。
所以,她心急的说道:“主公,我明日便能上任的。”
“不。”
凝视着这位少女,刘虞用温和的语气,警告道:“明天就待在房间里,把门窗关好,哪都不要去。”
就算,你听到了什么很痛苦的声音。
第84章 世家,你好
灰蒙蒙的天空中,似有一条暗龙在云中翻腾。
昨日还沉浸在大军凯旋欢快氛围中的蓟城,因为刺杀行动的突然发生,以及这隐隐变天的气候,有些冷清下来。
寒冷的风,刮着枯枝上下摇曳。
蓟城陈府紧闭起大门,谢绝会见一切门客。
“失败了。”
“是的,刘虞早就有准备,那辆马车是空的。”
“而且以我们这些死士的水平,哪能敌得过他的万余精锐。”
“更没想到的是,已经成为阶下囚的公孙瓒,居然还帮着刘虞!”
“留下活口了,对吧?”
“是的,没有死成。”
“那我们肯定会被出卖,对吧?”
“如果她能够在强行拷打之下坚持住,那还有……”
“有个屁的机会!”
一把将面前的案子掀翻,陈霄的脸色格外难堪,愤怒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既然有防范就说明他知道了密信的事情!这下子我们死定了,一定……一定会死的!”
“那,那你说要怎么办啊!兄长!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等着他来杀吗?!”
“不坐以待毙能如何?逃出去?蓟城现在四面都有重兵把守,而且就在我们府邸附近,就暗藏着数十名青衣密探。”陈霄用手抓着脑袋,用力的都让手腕上的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道,“不行的,现在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蓟城!”
“那……那就殊死一搏!”陈霄之弟面色一凝,鬼祟道,“我们现在就集结数百名死士,直冲刘虞府邸,把他杀了,让蓟城换一番天地!”
“笑死!”陈霄指着对方,又指向自己,脸颊颤抖道,“就凭你?还是就凭我?数百名死士,别说接近刘虞,连这条巷子都走不出去!”
“那,那就真的要这样了吗?”
双手撑在地上,陈霄之弟痛苦哭诉道:“我陈氏百年基业,今日就要毁在我们手上了吗?那是六世积累啊!刘虞才来半年。这不公平!这不公平!这不……”
“交出去。”
“把什么交出去?”
“六世的积累,钱粮,田亩,家丁,武器,所有的一切,只要是他刘虞想要的,我们全部给他。”陈霄忍痛道。
“是我们的,还是……整个家族的?”
“当然是整个家族的!”
“我们会被家族唾弃死的!”
“唾弃我们?凭什么?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大家一起商量出来的,为什么只是我们承担后果?”
“那,那就这样做吧!”陈霄之弟长叹一声,“刘虞,是你赢了。把东西拿走,全部拿走吧!”
“嗯,既然是要示好,那就需早做……”
“啊——”
就在二人商榷之时,府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何事?”
陈霄脸色一凝,连忙质问家仆。
“门外有一将军带着军队进入,家丁刚欲阻拦,便被其杀害,而且他们正往这边而来!”家丁颤颤巍巍道。
“不要阻拦。”陈霄指着在地上做失意体前屈的弟弟,道,“你去迎接,我随后就来。”
“迎…怎么迎?人家都杀过来了,束手就擒吧!”
“不,刑不上大夫,他们不会对你动手,好生招待,且看为兄我与之斡旋。”陈霄一本正经道。
“那,那我这就去!”
陈霄之弟连忙起身,连身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打,便做出笑脸的跑到府门去迎。
然后,他见到了公孙范将军。
带着百名黑甲武士,面无表情的走向自己。
“卑职,见过公孙将军。”
陈霄之弟趋步向前,然后双手握拳,弯腰拜道。
“谢了。”
看着对方将头低得如此标准,公孙范随口道谢,而后便抽出腰间之白剑,麻利的砍了下去。
一颗头颅,切面齐整的落到了地上,嘴角还带着谄媚笑容。
而那具无头尸首,定在原地几瞬过后,也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陈霄在哪?”
公孙范对一旁瑟瑟发抖的老仆询问道。
“大人他在,在里屋……”
“走。”
顺着方向,公孙范继续行进。
而那名老仆,话音未落,便被公孙范旁边的手下干练枭首。
踏踏踏,踏踏踏。
军队整齐的脚步,激起黄色的尘土。
断首的脖子,喷出的血泉,稀释成了血色的雾。
整个陈府,都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
杀尽这府邸中肉眼能够看到的全部人后,就只剩下家主陈霄了。
站在一个大水缸前,公孙范对左右使了个眼色。
然后,两名身体粗壮的甲士便一起动手,将藏在水缸之中,浑身湿透的陈霄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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