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泡芙
左慈之所以敢直接前来，自然是因为镜子并未做出任何危险的预警，不然的话，她可不敢擅自跟人来这种如果有埋伏，自己铁定会遇难的山里。
二人在亭子里的石桌前，相视而坐。
“我就是司马徽，但水镜先生这个雅号，并非是我的，所以慈小姐还是先想想，是否是找错人了吧。”
左慈对水镜先生的执着让司马徽感到有些怪异，所以她甚至不禁怀疑在颍川阳翟的某个地方，还有一个叫司马徽的人。
“这个不重要了先生。”左慈也不知道刘虞为何要说那些，但根据她的感受，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庸人，遂真挚的说道，“问题是您，真的对神器很有了解吧？”
“我对神器，的确有些……”司马徽顿了顿后，回答道，“的确有些涉猎。”
“不止是涉猎，您甚至……”
在左慈这样说时，司马徽的表情愈来愈紧张，愈来愈紧绷。
而在这种极致的警惕之下，她还是说出来了。
“您甚至有神器。”
这是刘虞跟自己说的。
说的时候他非常笃定，认定了如果神器是这样机制的话，水镜先生必定有。
不过因为刘虞其它的情报基本上全是错的，所以左慈也有些拿不准了。
对方，到底有没有神器呢？
这个平和的表情是……
亮了。
缄默间，在左慈身体里的神镜，突然呼应起来。
“神器！”而见状，司马徽脸色一沉，旋即站起了起身，“你有神器？！”
橙武虽然并非破坏之兵器，但某些神器也是有杀人之潜力的，所以司马徽本能的警惕起来。
这一表现，让左慈彻底明白一切。
知道赤武的人不少，但知道赤武还能藏进身体里的人，要么是见过，要么博学到没了边际，要么便是自己也拥有。
“一目了然了，那就敞开心扉的说吧。”
左慈依旧是坐在位上一动，而且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无害，还把头转向一边，看着湖里游动的鱼儿，平和的叙说道：“前辈，我对您没有敌意，并不想害你，夺你神器。相反，你刚才是动了想要害我的念头吧？”
“……”
左慈说的没错，自己在被拆穿是神器持有者时，是有过将其绑架念头的。
因为赤武乃是这天下最机密的，机密。
一把橙武可以得一郡。
但一把赤武，可以保一州。
兖州的曹操一直都在追逐赤武的力量，要是让她知道就在这豫州颍川，自己绝对会被害。
不对，不是被害。
而是知道赤武原理后，被她强行所用。
“所以你的赤武是？”司马徽冷静下来，问道。
“知晓我想知道的一切。”
左慈还未给对方解释自己为何知道她的名字，所以这样一个说法，能够省去很多的解释。
“那我明白了。”
听到这个，司马徽坐了下去，将控制对方的想法也因此消缺，坦率的说道：“我的确是有神器。”
“那，那是能够延长人寿命的神器吗？”
左慈想到对方明明已经白发了，却如此的年轻，皮肤紧致有弹性，就像是三十岁少妇般，所以便直接的问道。
“不是这种。”司马徽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反问道，“所以，你是要为你的主人求得寿命吗？”
“不不，并非如此。”左慈连忙解释道，“我家主人并不贪图长生，他对此毫无兴趣，只是他很重要的人，现在很需要这种力量。所以，先生是的吗？”
“我没有骗你，我的力量跟长生无任何关系。”
“这样啊……”听到这个，左慈的情绪微微有些消沉起来。
“不过能否告诉我，你家主人重要的人，她是因为什么才需要这种力量？”
司马徽知道的东西太少了，而对方又是一个‘全知’的人，所以这种不平等的信息，让这场对话显得非常吃力。
“先生，我就不瞒您了。”
为了高人指点，左慈决定不藏了，表明道：“我家主人重要的人，也是我的恩师，她是个女人，跟我们一样，都是赤武的拥有者，而能力是用自己的生命治愈她人。前些时间，为了拯救苍生，救下几十万人的性命（瘟疫会传染），她动用了自己几乎全部的寿命。所以，她现在的寿命只剩下不到半年了，而且腹中还怀了胎儿。所以，我想向您这位高人寻得解救之法。”
说到后面，左慈的语气越来越诚恳。
因为她是跟着张角一起从幽州到洛阳的，她清楚那个女人要做什么。
正因为知道那个女人想把自己燃尽后孤独的死去，所以才觉得阵阵悲凉。
拜托了，这位不叫水镜先生的水镜先生，请施展您的能力吧！
“慈小姐，你说的我理解了。”司马徽微微点首后，轻描淡写的开口道，“甚至说，我已经知道你的主人是谁了。”
“……”这一句话，直接把左慈给干懵了。
我的‘全知’能力都是有水分的，但这家伙的全知……也太恐怖了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已经知道了？
我全知道了。
半年之前，相传中原大战时，大汉宗正的军队被一阵虹光所笼罩，然后数万军队一夜间瘟疫全好。
而因为这道光，导致天下十三州中，只有幽州跟益州没有受到大瘟疫的影响。
不用说，这就是神器持有者所为。
那么，她的主人是谁还需要猜测吗？
刘虞。
“不用担心，我归隐是性格使然，并非排斥诸侯。”见左慈一脸惊恐，司马徽连忙浅笑着解释道，“您的主公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在各种方面，所以我会友好的对待你。”
“友好……”左慈惴惴不安的说道，“指的是？”
“友好就是，把你当朋友一样。”司马徽微微抿了一口茶，格外平和的说道，“既然是朋友，自然会照顾到你的处境。在我这里，至少是在我这里，你绝对安全。”
司马徽说话时的语气并不像是说谎，而且左慈也并未感受到一丝的危机，因为神器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女人拥有神器却不想闻达于诸侯，应该不会俗气到用我的情报找兖州讨赏。
“多谢前辈了。”左慈双手作揖，感激一拜，而后接着刚才的话题，开口说道，“那前辈，关于我刚才说的，可有解决之法呢？”
“还是抱歉，我并无延长人寿命之仙法。”
“可是你自己……”
左慈忍不住的抬起头来，盯向了对方那张完全看不出上了年岁的脸庞。
“哈哈哈，慈小姐想说的是，老朽这张看起来并不像五十岁的脸吗？”司马徽指着自己的脸，笑着说道。
“五，五十岁？！”
左慈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居然真到这个岁数了：“太难以置信了，不仅是脸庞，您的肌肤，您的身材，还有身上……的气味也颇为具有活力。”
司马徽完全没有五十岁女人该有的特征，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三十岁的美妇人！
“这个是稍微有些特殊的养生之法。”见左慈很困惑，司马徽解释道，“老朽不骗人，此法并不能延寿，只可保持容颜。”
“我想学……”
想到五十岁还能这么美丽，左慈直接呆了，不禁痴痴的开口道。
“啊？”
“没，没事。”内心的小想法赶紧抛到一边，左慈正经的说道，“那我的恩师，真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了吧？”
“这个老朽不知，但是我有些疑惑。”司马徽反问道，“你的恩师，真的是用寿命救人？”
“对啊，我有预知能力，她那次使用力量后，就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说完后，左慈又不理解的问道，“前辈，为何如此问？”
“其实…我对神器还是有些研究的。”
“您请讲。”
高人的‘有些’，指的便是非常。
有些研究=没有人比我更懂。
“这个你知道吗，虽然橙武跟赤武都是神器，但严格上来说，橙武是人器，赤武才是神器。”司马徽开启话题道。
“这个……何解？”
还真是我不知道的东西，这个女…婶婶，或许的确深不见底。
见左慈虽然是神器持有者，但关于神器的了解宛若白纸，司马徽便慷慨的解释道：“橙武跟赤武除了能力的区别外，还有个最大的不同就是，橙武跟随使用者而改变属性，而赤武则是在使用后，被彻底定型，只有那种能力的人可用使用。”
“是的，这个我知道。”
“而这，就是神器与人器的差别了。”司马徽接着说道，“橙武的本源来自于人，所以它的力量会有一个范围。就好比吕布跟华雄，同样一件神器，吕布能够达到的极限大概是一次性杀敌三千到五千，华雄的极限是五百到八百。也就是说，橙武的力量依赖于使用者的，这就叫人器。”
人器的关键在于，一把武器的优劣其本身有一定关系，这是锻造师的功劳，除此之外，使用者的强弱才是决定性因素。
就好比巅峰吕布跟华雄使用同样的武器，那么结果必定是——华雄完败。
“而人器就不同了。”说到这里，司马徽看向了对面的左慈，举例道，“赤武使用者，并无强弱之分，只存在是否熟练。而赤武的威力，也没有固定的范围，全看人的体质，以及神器本身的质量。”
“可是，在我预测的未来稍微久远一些后会感觉到疲惫，甚至说晕倒啊，这是怎么回事呢？”左慈不解的问道。
对此，司马徽甚至都没有怎么花时间思考，直接道：“但是，如果你想的话，是不是既能够看到明天，又能够看到明年，甚至说无限遥远呢？”
“……原来如此！”
司马徽这么一说，左慈恍然大悟。
懂了。
华雄的力量之所以无法跟吕布一个级别，并不是说她没有用尽全力，只要将人体发挥到极致便可达到，而是她目前的天赋仅次于此。
但是，自己无论是想看下一个时辰，还是说自己的最终结局，全都是可以的，只要自己的体能能够承受消耗，只要镜子本身承受得了如此遥远的预测。
综上，赤武持有者没有强弱之分。
她们的强弱，是相对性的，只有克制关系。
同理，刘虞克一切，并不与对方的力量有关，而他屏蔽的范围，无论多大都可以，看他自己的承受能力，以及神器的韧性。
“人器来源于人，代价是力量的成长（比如先前公孙瓒不能使用神器，经过锻炼之后，现在可以了）。而神器的力量来源于‘神’，代价是馈赠（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跟年龄没有任何关系，刘虞即将出生的孩子，如果存在这种馈赠，那么他一出生便可使用神器）。”
“明白了，前辈不愧是前辈。”
左慈被这个女人折服了，因为这是自己时常思考，却从未想通的事情。
为什么没有习武，没有特意培养学识的自己，能够直接使用神器，并且这么些年来毫无长进？
因为我，是被神明选中之女！
“不过这还真是奇怪，怎么会有用消耗生命为前提的神器呢。”
关于这位慈女士的恩师，让司马徽感受到了一种名为超纲的东西，不禁苦思冥想的呢喃道：“一般来说，神器使用者，力量都是神仙馈赠的，她使用时，自己的身体只是一个介，负责将神器本身的力量进行消耗，所以赤武一般都是易耗的，用到一定程度就会被损坏（左慈的神镜就因为预测了一次自己的结局便破碎一角），而如果力量不是从神器本身出的，那么也应该只是传输。也就是，并非用自己的寿命施展神术，而是用人的寿命……”
说到这里，司马徽愕然的怔住，瞳孔顿时开始颤抖起来。
如果自己对神器的研究没有出错的话，这世上是没有完全消耗使用者寿命才可发动的赤武。
如果说这个神术一定需要用寿命，前提也并非是施术者本人的寿命。
而是……
并非用自己的寿命，而是用人的寿命？
这水镜先生的意思难道是……
“！”
正当左慈消化司马徽意思是，胸中的神器突然产生了呼应。
而在它开始发出虹光的同时，司马徽从石桌下，忽然抽出一把剑架在了左慈的脖子上，眼神毫无波澜道：“慈小姐，你能够预知一切危险，只要是对方起了这个念头。所以，我只需要产生杀你念头的那一刻出手，绝不犹豫，那么你就来不及预知。”
简而言之，前一秒想打你，后一秒拳头就揍到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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