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泡芙
被这声大喊所惊到的反倒不是刘虞，而是一旁的公孙音。
她害怕极了。
虽说主公收养了她，但本质上她还是个俘虏，而对方却是一州之牧，这样公然违抗，胆子也忒大了点吧。
这是触碰逆鳞啊！
等等，逆鳞是不是来形容龙的？
迟缓转过头，刘虞看向了这个强硬的家伙，与对方的目光缠斗良久后，终于开口了。而且并非震怒，是罕见心平气和道：“轲比能，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学习儒学，学习小姐礼仪，并且视你如妹妹般关照吗？”
“我……”对于这个问题，轲比能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一句话来回答。
她以前从未想过这点。
是啊，为什么刘虞要养育自己，并且把自己送到有他亲妹妹，有公孙音亲戚，有好多世家大小姐的学堂读书。
刘虞是对自己好，可是这种‘好’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后知后觉的过来才发觉这说不通。
他不是自己的阿干，也不是阿娘，他没有理由做这些啊。
面对突然困惑不已，连价值观都因此动摇，以至于大眼睛里满是迷茫的轲比能，刘虞缓缓的俯下身子，语气终于回归平静道：“我一直都不认为，胡汉是水火不容的两种势力，必须要一方打败谁，一方被谁屠杀，她们之间的争斗才会停止。所以，我收留了轲比能，一个典型的草原勇士，对汉人有着仇恨的女孩。我希望能够用一种叫作‘爱意’的东西，让你改变想法，消除掉两个种族之间那可悲的厚障壁。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对汉人不再排斥，那我便觉得，草原与大汉的和平永固并非虚妄直言，是切实可行的。但现在……我还是失败了。”
如果想消除轲比能对自己的隐患，刘虞其实有很多除了‘杀掉她’以外的方法，比如送到交州或者海南，让她这辈子都没希望回到草原。
但养育她不止这一个目的。
更多的是一个‘实验’，实验边境关系到底有没有一个从根源上解决的方案。
文化渗透。
显然，他是自大了，这不是他一代人能够彻底解决的。
轲比能果然还是无法养成汉人……
“不，我没有仇恨。”
正当刘虞如此悲观的感慨时，轲比能忽然直勾勾的瞪向刘虞，格外倔强的反驳了一嘴。
“哦，是这样吗？”
刘虞呆呆的低下了头：“那你为什么掐我小腿？”
“是因为被冤枉了，所以在报复！”依旧是用那死犟死犟的语气，轲比能回答道，“草原人有仇必报，绝对不会把敌意留到隔夜。”
“好嘛，这不还是有仇恨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完全被刘虞绕进去，轲比能一时间都不知道咋说话了，支支吾吾憋了很久，才终于看向公孙音，用眼神求助对方，替自己表达一下。
毕竟如果刘虞是自己哥哥，那公孙音就是类似于大嫂一样的存在。
在她的家族里，如果有什么事情，一般求嫂子可比哥哥容易。
“小能的意思应该是……”
被用这种眼神求救，公孙音也有些于心不忍了，所以帮忙解释道：“她只是读不进去书，没办法像其她大小姐一样学习那些东西，但她并不讨厌汉人。”
“对对对！”
对于公孙音所作的文本解读，轲比能连忙的点头赞同：“音姐姐说的太对了，完全就是我心里想的事情！我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对你们有些敌意，但自从被刘虞教训过后，也知道该去讨厌哪样的人了，而不是一棒子打死，否定所有汉人。而且，胡人里面也有我讨厌的啊，比如那个乌延，还有乌丸金。”
“乌延你确实应该讨厌，但乌丸金怎么着你了？”
“他太不要脸了，为了巴结汉人，一点骨气也没有！”
轲比能露出了格外不屑的表情。
“……”
头疼的捂着脑门，刘虞觉得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叹了口气：“嫁了吧，不要礼钱都行。”
“等下，等下！”听到刘虞又要把自己嫁掉，轲比能完全急了，用力拽住了刘虞的大腿，“等一下嘛！”
等个锤子等，等你跑回草原把我的好狗宰了，然后带着军队回来杀我吗？
抱歉，不等。
刘虞继续的拖拽着身子，往前走。
而轲比能看对方如此执着，没有办法，只能强忍着不适，胁迫自己妥协道：“好了！我答应好好读书，好好穿鞋子，再也不跑出来骑马射箭了，我答应你！不要……不要赶我走啊！”
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炸裂的闯入了刘虞的耳膜。
他很受震撼。
而且这时，轲比能依旧死死的拽着自己，不愿意松手，生怕他现在就离开，把她扔到了一个陌生的家里，从此再也不管。
在古代，所谓的嫁妹妹跟女儿不就是这样吗。
无论远近，只要嫁出去了，能够再见到的机会就非常少了。
她这是……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哦，不对，我也没有虐待她。
相反，我还是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在古代，养育之恩比什么都重。
这就是为什么养父要亲过生父，过继的孩子跟亲生孩子并无区别对待的原因了。
她好像真的，只剩下我了。
“……”
脑子里面几乎全是生意的刘虞，看着这样的轲比能，不禁流出鳄鱼的眼泪……
神特么鳄鱼，你才是鳄鱼！
我是鰡鱼（LIU，古代的一种吹沙小鱼）。
好了，谐音梗把钱扣了然后滚出克。
没有再一次次的甩开对方，刘虞望着轲比能，然后缓缓的举起那把木剑。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公孙音被吓到了，连忙在一旁低声劝阻。
但轲比能却毫不畏惧，直到刘虞把‘刀’举过头顶，她也眼都不眨的抬头盯着对方。
这种小小年纪就如此倔强坚毅的家伙，长大之后怎么可能没有出息？
想要让她如一般女孩那样胆小文静，如何能够做到？
我在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愚公移山或许能够靠一代一代的努力完成。
但改变轲比能，是永远无法做到的。
缓缓将木剑落下，在剑身即将触碰到轲比能脑袋的时候，刘虞松开了手。
“诶？”
轲比能本能反应的伸出双手接过木剑，然后错愕的看向了对方，不明白他的用意。
“学不下去就不学了吧。”
事到如此，刘虞也只能妥协了，无奈的开口道：“如果这是你擅长的，那就让我看看你在‘战斗’方面有什么本事吧，但愿不会说明都会一点，然后什么都不精通。”
既然是轲比能，说明天赋肯定是相当不错的，稍加培养，让她成为公孙瓒级别的女武将，并且为自己所用，不也挺赚的吗？
“……”接过这把木剑，轲比能的小脑袋瓜子第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愣了好久后，突然就兴奋起来，站起身，连忙握着剑柄将剑尖对准刘虞，“好，那就来吧！”
“……啊不啊不，你理解错了！”
刘虞被这小家伙搞得有点慌，连忙把在旁边呆站着的周灵拽了过来，然后格外严格的说道：“你的对手，是她！”
“？”
周灵完全没想到，今天还有自己戏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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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BABY们，想死你们了，大家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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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自闭的灵灵
这是一场无限制自由格斗。
而且是非常不公平的大打小。
虽然十四岁的轲比能在这个时代真的不能算小，但周灵是真的大！
在一块以细沙铺填的圆形竞技场外，刘虞跟公孙音分别坐在两张小胡床上（马扎功能的小板凳），观看这场非常朴素的斗剑。
为了竞技公平，周灵也把身上的铠甲脱掉了，光着脚，与之比试。
所以，刘虞就看到了那对惊人的正义。
虽然手下这些女孩，她们的武力值难以做出最为公道的排名，但在某些方面，本初大小姐跟周灵真是T0的神。
孩子有福了。
“虽然小能很厉害，但让她跟周灵小姐比试，会不会有点太勉强了？”公孙音有些担忧的说道，“毕竟两个人都没有戴防具，会受伤的啊。”
公孙音的问题是出自一个监护人的立场提出的。
但并不符合这个残酷的时代。
要知道，灼眼的夏侯惇十四岁就已经敢杀人了。
不对……
轲比能十三岁就上了战场，说明她杀人的时间更早，而且对手还是职业化的士兵，不是那种普通民众。
好吧，在觉悟这方面两个人并不差。
只不过身为小世家出身的周灵，更加倾向于学院派，技巧也更加精湛一些，同时她还兼职自己的死士队长，所以更加精细的‘刺杀技’也是非常熟练的。
嗯，这场比试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根据轲比能的实力，以及能够感受到的忠诚度，甚至可以直接给她配备青武了。
“请。”
虽然对方是个小孩子，年龄跟自己差了好几岁，作战经验更是天差地别，但周灵并未因此轻敌，双手握剑，双脚分开，眼神丝毫不懈怠的凝视对方。
而轲比能，则是技法粗糙的单手握住剑，并且将剑拖在身后，给周灵露出了无数个破绽。
“需要喊开始吗？”
周灵一点前辈的架子都没有，相当正式的询问对方。
“灵灵姐，如果是厮杀的话，是没有人会等开始了再出剑的。”
嘴角勾起，小小的轲比能说出了相当帅气的话。
“说的好，那就不必拘泥于这些规则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周灵微微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在意，所以又补充道，“就像是在战场上一样，赢就是生，输就是死，要严肃的对待此刻的一切……”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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