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泡泡的猫
“第一次武解元胜出。”
李师师眼波在武松身上停了片刻,继续说道:
“第二局,比填词。”
“奴家以‘别离’为题,以‘鹧鸪天’为词牌。”
“最后胜出者,奴家亲自吟唱。”
《鹧鸪天》是词牌名,和诗文不一样,有固定的格式,所以叫填词。
在宋朝,写词相当于后世的流行歌曲作曲。
所以李师师才说,最好的一首词,她会唱出来。
听到这词牌,武松摇头一笑。
何运贞问道:“哥哥这是何意?莫非就有了?”
“嗯,我已经作好了。”
这话被旁边的李成筹听到,顿时生疑。
“王公子,今夜诗会乃是为了展示各自才华,你为何事先将题目泄露?”
王禄皱眉不悦道:
“泄露?泄露与谁?”
李成筹指着武松说道:“花魁娘娘刚刚出题,这武松就说已经作好。”
“如此这等,不是泄露,又是甚么?”
这么一说,大家都有意见了。
说好了一起比试文采,结果王禄和武松作弊,这谁能服气。
“诗会之上作弊,那科场舞弊也是必然。”
“王公子今夜不解释清楚,我等到贡院检举武松行为不端。”
群情汹涌,都指向武松,却没有人敢说王禄。
武松摇头笑道:“王公子是户部侍郎之子,我是清河县平民出身,他为何与我作弊?”
目光看向李师师,武松继续说道:
“至于花魁娘子,我武松何德何能,能让她为我泄题?”
李师师开口道:
“诸位举人,奴家与武解元从未见过,哪来的泄题?”
质疑过后,大家也觉得荒谬。
王禄是权势煊赫的户部右侍郎之子,怎么可能和武松串通?
而且,诗会而已,完全没必要啊。
武松冷冷笑道:“我看诸位是怕了,不是我的敌手,便想这些诬陷我。”
旁边的李成筹急了,怒道:
“方才不过一局而已,我等怎就怕了你?”
“就是,诗文比高低,再来!”
众人骂骂咧咧,王禄轻摇香扇,问道:
“你放才说已经写好了?”
武松淡淡一笑,王禄说道:“那你且念来,与我等听听。”
武松起身,俯视众人,吟诵道: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
一个词牌有成百上千首词,但经典的只有几首。
就像《水调歌头》,最经典的莫过于苏轼“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而《鹧鸪天》这个词牌,也有著名的词,比如南宋词人姜夔这首《鹧鸪天.元夕有所梦》。
这首词不仅好,更绝的在于,这是姜夔写一个青楼妓女的。
用在这里,刚好合适!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武松吟诵完毕,满场寂然无声。
李师师忍不住落下泪来,说道:
“好一首词,道尽人间别离之苦。”
“我等青楼女子,何尝不是如此。”
“那客人买笑时,各种恩爱,一朝别离,便是天涯路远,相逢何时。”
这首词是姜夔为怀念二十年前在青楼遇到的恋人所作。
当时欢愉无限,一朝别离,二十年过去。
二十年后,思念成梦,却已经无法回首,只剩下相思回忆。
这是几乎是每个青楼女子的写照。
最可怕的一直寂寞,而是热恋后的孤寂。
所以,当武松念出姜夔的《鹧鸪天》时,李师师的心被狠狠击中,忍不住落泪。
第63章 武松赢了,契丹皇子
武松吟诵完毕,楼内弥漫着一股悲戚的情绪。
欧阳雄、陈欢重新念了一遍,感觉缠绵悱恻、悲戚哀婉。
眉州李成筹心中诧异,武松这样雄鹰一样的汉子,居然能写出这等词来?
简直匪夷所思!
王禄闭上眼睛,手中香扇微微转动,细细品读之后,不得不赞叹道:
“果然好词啊,青楼之上、露水情缘、春宵一度、再见无期。”
何运贞惊奇地看着武松,笑道:
“哥哥生得魁梧,不想心思如此细腻。”
林震笑嘻嘻说道:“武大哥肯定是青楼常客,如此懂得妓女的心思。”
何运贞补刀,笑道:“哥哥把恩州府的花魁骗走了,你说他懂不懂。”
武松白了两人一眼,懒得跟他们说。
武松作词完毕,王禄看向其他人,问道:
“武松已经作词完毕,你们还有谁来?”
问了之后,其他人都沉默了。
“欧阳贤弟?”
王禄看向庐陵欧阳雄。
欧阳雄微微摇头,他其实已经有了腹稿,但是和武松的比起来,逊色太多。
既然如此,不如不说。
临川陈欢也不说话。
王禄看向李成筹,问道:
“李解元,你呢?”
李成筹看了一眼武松,摇头叹息道:
“我自愧不如。”
王禄呵呵笑道:“既然如此,这一局又是武松赢了。”
“两局斗诗,武松赢了两局,这第三局,就我们自己玩吧。”
“武松兄弟,你且坐着。”
何运贞几个人听了这话,心中暗爽。
这意思是不再让武松出手了 ,也就是说,这一次斗诗,他们河东路赢了。
其他人对着武松竖起大拇指,武松淡淡一笑。
李师师擦了擦眼泪,再次主持诗会。
武松慢慢喝着茶,看着他们斗诗。
窗外河面舟船不绝,商人贩夫奔波不停,只为了几两碎银。
终于,第三局斗诗完毕,庐陵欧阳兄得了第一。
李师师站在中间,开口道:
“今夜斗诗,约定三局,武解元赢了两局、欧阳解元赢了一局。”
“算下来,还是武解元胜出。”
“王公子,奴家说的可对?”
王禄微微颔首道:“都说江南西路文风鼎盛,没想到这次河东路胜出。”
“何贤弟,你们这次该好好谢过武松。”
何运贞笑道:“王兄说得对,这次诗会多亏了武大哥。”
武松笑了笑,并不在意。
诗会的输赢并不重要 ,能否考中状元,进入朝堂掌握权柄才最重要。
武松要的是权倾天下,而非虚名。
考中状元,也是垫脚石而已。
李师师走到武松身前,盈盈一拜:
“武解元的《鹧鸪天》是奴家听过最好的词了,奴家为武解元唱一曲。”
“花魁娘子客气,请了。”
婢女送来一张琵琶和椅子。
李师师调了一下琴弦,在椅子上坐定,玉指轻轻拨动琴弦。
何运贞低声道:
“哥哥,你可知她唱一曲在汴梁值多少?”
武松不知道,何运贞说道:
“李师师歌声婉转,在汴梁属第一,一首曲子价值千金。”
武松心中暗道:
唱一曲就要一千两金子,真他娘的贵啊!
在北宋,李师师是名妓,放在现代社会,应该是顶流明星才对。
这样的女人,一首歌一千两金子也正常。
琴弦调好,李师师轻轻拨动琵琶,开始吟唱: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
都说宋代的词是用来唱的,听了李师师的歌,武松才知道其中美妙。
“如听仙乐耳暂明...”
武松忍不住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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