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起于渊
“不然呢?这箭还是爹特意磨的。”
江田低头,果然在桑木箭杆上看到了一个“江”字,正是自家的箭。
“真厉害啊……”
江田其实并非怀疑,只是难以置信。
这些天,弟弟虽然性子还和之前一样不近人情。
可本事却一天一个样。
兔子、狍子、山鸡……家里现在根本不缺肉吃。
把这狍子卖了,过冬的粮食应该也够了。
只要安全熬过这个冬天,明年开春种上地,就不愁吃喝了。
当然,前提是别再遇上荒年。
江有林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地上的狍子,也吃了一惊:“你怎么找到狍子的?”
作为老猎户,他自然知道,只要能靠近,以江尘的箭术,猎到狍子不算难。
可小黑山虽叫“小”,却也分南峰北峰。
就算大雪天踪迹明显,只用一天就找到狍子,难度也不小。
“运气好而已。”江尘摊摊手,没法解释,就全推到运气上。
江有林上下打量他一番,最后点头:“打猎,运气确实重要。”
江田喜滋滋地看着狍子:“明日拿城里卖了?”
说完又补了句,“你还没娶妻,卖的钱你留一半,剩下买粟米应该够吃一冬。”
“不成。”江尘却摇头:“剥皮,吃肉,留一半,剩下的在村里卖了吧。”
“留一半?”陈巧翠不由咋舌。一半得有二十多斤肉,吃到什么时候去?
她现在的心思,还停留在一个月吃一顿肉菜就算日子有滋有味了。
“以后中午、晚上都要有肉,一天按一斤肉的标准吧。”
听到这话,江有林三人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珠,似是听到了什么极震惊的事。
六个人一天一斤肉,在江尘看来肯定不够。
可在陈巧翠眼里,这简直是天大的败家啊。
平常时节,地主家顿顿吃白面都算奢靡。
江尘竟想一天吃一斤肉?
说出去怕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
陈巧翠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江有林。
江有林也觉得江尘说的过分,什么家底啊,敢这么造?
他轻咳一声,“寻常人家,一月吃一次肉就不错了,咱家里,十日吃一次如何?”
说完又加上一句:“里正他们家,也就这个标准了。”
“你放心,卖狍子的银子给你留着,日后娶妻用得上。”
连老爹都反对,好看来一时半会儿说不通了。
只能搬出之前的“人设”了,双手一甩,剑眉倒竖
“打了不吃,那我打猎干啥?不如继续当泼皮算了。”
一听要江尘又要当泼皮,江有林顿时慌了:“好好好,按你说的来!按你说的来!”
他可不想江尘变回以前那样
。就算现在“败家”些,起码人踏实了。
吃一半,不还留了一半肉卖吗,也不至于饿肚子。
随着陈巧翠叹了一口气,接受了这个现实。
江尘脸上的怒意才化作笑意。
“我就说,卖钱哪有吃到肚子里实在。”
他现在正需要长力气,绝不能缺了嘴。
说完,他转头看向江能文和江晓芸:“你们俩说,是吃了还是卖了?想吃的举手!”
江能文第一个举手:“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他才不管别的,有肉吃最要紧。
江晓芸扭捏地看了陈巧翠一眼,把小手举了一半。
江尘哈哈一笑:“你们看,可不是我任性,三比三,吃一半留一半,正好!”
陈巧翠瞪了女儿一眼,最终只能妥协:“反正都依你,不过这狍子,我可不会弄。”
江有林早习惯了儿子的任性,很快将那点不快的情绪甩到天边。
看着地上的狍子,嘴角咧开:“我来,这剥狍子皮可是门手艺,破了就卖不上价了。”
陈巧翠有些担心:“爹,你的腿……”
江有林甩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好得差不多了。”
江尘赶忙把拐杖递过去:“好好撑着吧,别刚好点就折腾,马上骨头长歪了。”
“行行行,那我坐着剥。”
这活也只有江有林能干。
剥皮的手艺,在江家也是独一份。
江有林剥皮时,江尘也没走,搬了个凳子在旁边看着。
这手艺,日后肯定用得上。
直到天黑,完整的狍子皮才剥下来。
江有林让江尘挂起来晾干,江尘却道:“正好,明天我去县城顺道卖了。”
江有林擦掉手上的血污:“你想去城里?”
第29章 借车,原主的死因
趁着大雪还没完全封堵道路,江尘得去县里一趟。
他怀里还揣着一株双生天麻,这事没告诉家里人,进了城正好卖掉。
再买些精米精面回来,天天吃粟米,实在有些熬人。
除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他想要试试,离了三山村,卜卦的结果是否会有些不同。
在这里,卜卦获得的全是有关狩猎的卦签。
若是去了县城,会不会有其他的结果?
江有林有些隐忧:“你一个人去?”
上次江尘去县里,可是把一冬的口粮都卖了。
要是再被城里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变回以前那副样子可怎么办?
“我去卖了狍子皮,还有这只兔子,顺便把粟米换回来。”
江有林想想,最终没开口阻止。
他也知道江尘想去,没人拦得住,只希望江尘真的是换粟米的。
“去吧,卖皮子去东市的皮货铺,你说是江家的,给的价格公道。”
“好嘞。”江尘点头:“那在哪能借到板车。”
江有林眉头皱起:“这么近,要什么车。”
江尘一阵无语。
到县城快三十里路,在江有林眼里竟只是“这么近”。
走过去就算了,难不成他换了米面,还要扛着走回去?
“我还得扛着粟米回来呢。”
江尘连忙喊冤,可不是他太懒。
江有林看了他一眼,知道小儿子这娇生惯养的性子还没改。
只好说:“那你明天去里正家去招呼一声,他家有驴车。你明天拿上二斤狍子肉去,他应该借你。”
两斤狍子肉,差不多六十个大字,这价不低,差不多能买五斤粟米了。
但能借到车,总比自己走好。
“你会赶车?”江有林又问了一句。
“呃……不会。”
“让你大哥还有巧翠跟你一起吧,正好把过冬的东西买齐,再下两场雪,就彻底封山了。”
江尘想想,点了点头:“那也好。”
正好他们可以分头行动,免得时间不够。
当天晚上,一顿烤狍子肉下肚,江尘顿时觉得人生圆满。
其他人也是一人一块大肉,各个吃的满嘴流油。
连陈巧翠都忍不住开口,感觉在做梦一样。
第二天,江田在村里把半只狍子挂出来卖。
一共二十六斤肉,按三十文一斤算,还能用粟米换。
不多时,闻信来的村民就聚满了江家门口。
看到只有半只狍子,有人发问:“怎么只有半只?剩下的呢?”
陈巧翠一边忙活:“二郎说留一半家里吃。”
“嚯……”有人咋舌,“你们家这是天天吃肉啊?谁家敢这么吃?”
“二郎自己打的,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啊。”
“果然还是个败家子,天天这么吃,家业不得败完啊……”
有人反驳:“人家败家是有本事,你有这本事?”
说着就上前,“江大哥,给我切三两,要肥点的。”
江田笑嘻嘻地提刀,选了个好位置:“好嘞,三两!”
二十多斤肉不算多,但来买的人都是割五两三两,只为尝个鲜——
这年节,谁舍得一下买一斤肉回去?
也因此,大家更觉得江尘留二十多斤自家吃,实在是败家。
“虽说败家,但谁要是嫁给他,怕是能天天吃肉啊。”
一时间,村中百姓,心思都齐齐活络起来,想着给江尘说媒。
可勾着脖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江尘的踪影。
此时的江尘,并不在家。
而是去了村中心的陈家。
陈丰田是三山村的里正,他家也是村里最富的,算是个小地主。
家里有两头骡子、一头毛驴,还有近百亩地。
再加上里正的身份,算是这小村子里最有权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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