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延安来了个年轻人 第69章

作者:半江瑟瑟

  走出窑洞,寒风扑面。卫辞书裹紧了棉衣,和毛泽民并肩走在土路上。远处,新建的工厂隐约传来机器轰鸣。

  “延安……”卫辞书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了一下,仿佛在显露着见证历史节点的兴奋之情。

  “是啊,延安。”毛泽民呼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僵的手,“新地方,新起点。主席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一九三六年十一月八日 保安 中央大礼堂前广场

  寒风卷起黄土,刮过临时平整出的会场。

  近两千名新近抵达的知识分子、技术专家和青年学生聚集在广场上,人头攒动,呼出的白气在清冷的空气中交织成网。他们穿着各异,从厚实的棉袍到半旧的西装,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好奇、兴奋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之情。

  木板搭成的主席台,挂着红布横幅:“热烈欢迎投身民族解放与边区建设的专家、知识分子同志们!”

  李润石、周伍豪、张闻天、王稼祥等中央首长逐渐在主席台上露出身影。

  李润石穿着贺大姐亲自缝制的蓝黑色棉袄,手里拿着卫辞书刚刚拿给他的话筒。

  只见主席向前一步,声音洪亮的对众人开口说道:

  “同志们!欢迎你们来到保安,来到苏区!从北平、天津、上海,从大城市、从书斋、从实验室,冲破重重封锁来到这里。这份热情,这份对民族危亡的担当,对光明未来的追求,党和苏区人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毛泽东代表中共中央、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向大家的到来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掌声热烈地响起,许多年轻面孔涨得通红。

  李润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严肃和恳切:“但是,同志们,我们也要清醒地认识到一点。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出身于非无产阶级的家庭,长期生活在旧社会的环境里,接受的是旧式的教育。你们带来了宝贵的知识,带来了技术,带来了热情,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了旧社会、旧阶级的思想烙印和作风习惯。”

  台下瞬间变得异常安静,只有风声和偶尔的咳嗽声。

  “这些小资产阶级的观念和作风,”李润石的声音没有停顿,连续地传递到众人的耳中,“比如轻视体力劳动,脱离群众,清高自许,追求个人安逸,或者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些,与我们所进行的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与我们要建设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目标,是格格不入的!”

  “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不是空中楼阁。它要求我们每一个人,尤其是掌握知识的同志,必须彻底转变立场,改造思想。如何改造?首先坐在窑洞里空谈理论不行。唯一的道路,就是深入到群众中去,深入到火热的斗争和生产实践中去!”

  “放下架子,和我们的工人,和我们的农民团结在一起!和我们身边的农民、工人、战士打成一片!了解他们的疾苦,学习他们的坚韧,体会他们的智慧。只有真正理解了群众的需求和力量,你们的知识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才能真正转化为推动革命前进的力量!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不是一句口号,是大家思想改造的必经之路,也是同志们在边区扎下根、发挥作用的唯一途径!”

  “边区百废待兴,需要大家的智慧和汗水。但边区更需要的,是能够与工农群众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的革命知识分子!希望同志们尽快完成这个转变,把脑子里的知识变成服务人民、服务革命的武器!”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为复杂。有人沉思,有人振奋,也有人面露困惑。大会结束后,工作人员开始有序分发预先安排好的工作去向通知单。广场上顿时充满了寻找名字、低声交谈的声音。

  傍晚,国家银行那孔略显拥挤的窑洞里,煤油灯的光晕照亮了桌上摊开的厚厚名册和账本。卫辞书推门进来,带进一股寒气。

  “泽民首长,还在核算物资吗?”卫辞书搓了搓手,在毛泽民身边坐下。

  “嗯,安置这么多人,柴米油盐,笔墨纸张,样样都要钱要物。”毛泽民抬起头,指了指桌上几本册子,“你来得正好。主席在大会上强调了思想改造,这很对。但具体到生活待遇上,我们得有个章法。新来的这些专家、教授、学生,背景不同,专业不同,贡献预期也不同。全按一个标准供给,怕是不合适,也很浪费。但是区别太大,又怕引起思想波动,背离团结的初衷。”

  卫辞书点点头,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开:“我考虑过这事。结合他们在白区的原待遇、专业稀缺性、以及对边区建设的紧迫性,初步设想分三个层级来供给涉及后世物资的部分。”

  “哦?说说看。”毛泽民放下算盘,专注地看着卫辞书开口问道。

  “第一层级,”卫辞书看着笔记本说出自己的想法,“顶尖技术专家和学科带头人。比如金希吾、袁翰青、还有那几位搞空气动力学的、搞无线电的留洋博士。他们负责的是炼油、化工、航校、雷达站这些核心命脉项目。他们的供给,除基本生活保障外,可以适当使用青岛空间的特供品。比如,保障每人每月一条香烟,定期配发一些奶粉、罐头补充营养,工作所需的进口钢笔、精密绘图仪器、计算尺,甚至眼镜,由空间按需提供替换件。确保他们能心无旁骛地投入高强度的研究和攻关之中。”

  毛泽民沉吟道:“嗯,这些人是宝贝疙瘩,不能亏待。必要的特供可以批。但账目必须清晰,东西只能用于工作或个人必要健康,严禁转赠或流入市场。你那个物资协调处要盯紧。”

  “明白。”卫辞书继续道,“第二层级,是骨干教师和有成熟技术的工程师、医生。像红军大学各科系的主要教员、兵工厂关键岗位的工程师、红军总院各科室的主治医师。他们的供给,基础部分与边区高级干部持平。额外部分,主要是工作相关:空间提供的优质笔记本、墨水、基础绘图工具、听诊器、手术器械的备用件。香烟等享受性物资,原则上不配给,但可以用他们的边区津贴或人民币工资,在后勤部特设的内部供应点限量购买,价格按成本核算。”

  “这个层级人数最多,”毛泽民思考着,“工作相关物资保障到位,享受性的东西靠个人工资购买,既体现了重视,又避免了绝对平均和特殊化。可以。那第三层级呢?”

  “第三层级就是广大的青年学生、普通技术人员和刚分配工作的知识分子。”卫辞书翻过一页,“他们的供给,完全纳入边区统一标准。口粮、被服、津贴,与红军战士和基层干部一致。学习工作所需的普通纸张、铅笔、墨水等文具,由教育部门或工作单位按标准配发,来源是边区自产或空间调拨的大宗基础物资。空间里的东西,原则上不向他们个人开放配给渠道。”

  “这样分,会不会让第三层级的同志觉得被轻视了?”毛泽民提出自己心中的顾虑。

  “恰恰相反,”卫辞书解释道,“统一标准最能体现平等。更重要的是,主席强调要到群众中去。让他们从踏入苏区的第一天起,就过上和工农兵一样的物质生活,本身就是最直接的思想改造课。让他们明白,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建设边区需要的是艰苦奋斗的精神,而不是追求个人生活的优渥。他们未来的‘特殊待遇’,要靠自己在群众工作中的表现和实际贡献来争取。”

  毛泽民的手指在名册上轻轻敲着,思索片刻后,毛泽民还是点点头:“有道理。分阶供给,核心是保障关键领域的核心生产力,同时引导广大新同志融入边区生活,防止滋生脱离群众的特殊阶层思想。你这个方案,我看可行。不过……”

  “不过什么?”

  “具体每个层级的人员名单,得由组织部、教育部和你们后勤部、工业部一起核定,严格把关。名单要报中央批准,动态调整。”

  “好,我尽快协调各部门拿出初拟名单。”卫辞书合上笔记本,“另外,关于那些空间物资的内部供应点,管理细则也得细化,杜绝跑冒滴漏现象的发生。”

  窑洞外,寒夜更深。窑洞里,关于如何既用好人才又守住革命队伍纯洁性的讨论,在煤油灯下继续进行着。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物质待遇的分阶问题,在毛泽民和卫辞书你来我往的交流中,逐渐解决。

第一二零章 傅作义:爷投……

  一九三六年十一月二十日南京

  金陵的秋雨缠绵未歇。

  此时新上任的军政部部长陈诚此时的心情并不美丽。昂贵的茄力克香烟夹在陈诚的指尖,但这位军政部长此时并没有享受进口自美国的弗吉利亚高糖分精品烟叶的心情,只因为此时的他遇到了上任以来最为棘手的难题。

  “傅宜生败了……居然败了……”在升腾的烟雾中,仰头看着墙壁上绥远地图的陈诚不可置信地开口。

  机要参谋垂手肃立,听到陈诚的话语后沉声开口补充:“是的,陈部长。当前傅作义部的百灵庙、红格尔图、大庙相继失守。李守信、王英部伪蒙军主力,在日军顾问督战下,已进逼归绥城郊。傅部伤亡逾万,退守城垣,电文措辞……极其危急。”

  难呐……抬手点了点手中香烟的烟灰,陈诚有些烦闷的在心中想到,何应钦的明升暗降真是挑了一个好时候,自己怎么刚升职就遇到了这种事?也不知道是犯了哪家的太岁。

  现在中央军精锐深陷陕西泥潭,胡宗南被死死钉在潼关,远在豫南的卫立煌也是鞭长莫及。绥远若失,虽说赤匪赤陕北苏区的北翼洞开,日军兵锋便可沿黄河直抵宁夏……但是委员长近日连发发表抗日演讲,全国上下爱国情节高涨,各大城市的爱国游行一场接着一场,而委员长此时正以抗日领袖自居清洗党内势力。

  如果这个时候,让全国上下知道这场耻辱性的大败……别的事情尚且不说,蒋委员长就得先扒了他这身皮,让他陈诚去背最大的黑锅!

  “阎百川呢?他的晋绥军就在东边看戏?”在思量片刻之后,陈诚向身边的机要参谋出声问道。

  听到陈诚的话,参谋把头垂得更低,随即沉声说道:“太原绥署按兵不动。我方数次急电催问,其均以‘绥境匪患未靖,需稳固防区’搪塞。情报显示,晋军部分部队中已经出现日本顾问的身影。”

  “啪!”陈诚一拳砸在桌上,将整个桌子砸的一颤。“好个阎锡山!引狼入室,坐山观虎斗!”“你们有什么办法!?”胸膛剧烈起伏的陈诚用严厉目光扫过满室噤若寒蝉的幕僚。

  但此时的机要室内无一人敢开口讲话,目光在室内众人的身上转了几回后,陈诚扭头看向窗外,灰心丧气地看着铅灰色的细雨朦朦的天空。

  绥远,已成死局。

  想到这里的陈诚疲惫地招了一下手,示意身边的参谋开始起草电报:“电告傅作义…就说…望其…勇毅克敌…固守待援…。措辞…你自己斟酌吧。”

  “是!部长!”

  讲到这里,陈诚挥挥手打发参谋出去执行命令。与此同时,陈诚也开始思索起下次觐见委员长的措辞,力求,把他心中即将到来的大败说的更好听一点……

  与此同时 塞北

  呼啸的朔风卷着凝实的雪粒,不停地抽打在归绥斑驳的城墙上,呜咽的鬼哭似时不时地在绥远军士兵的耳边响起。

  城头守军裹着破旧的棉袄,蜷缩在垛口后,冻得发青的脸上只剩下麻木的神情。城下,星星点点的篝火在暮色中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马匹的嘶鸣声和蒙族言语的吆喝声时不时随风飘来。

  绥远省政府地下指挥所,绥远军仅剩的高级将领齐聚一堂。

  在几盏马灯昏黄的光晕下,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傅作义,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打量着墙上布满敌我双方军队态势的地图。

  在地图上,代表伪蒙军的密密麻麻的黑色箭头像一张织成的大网,将孤守待援的归绥紧紧缠绕其间。

  “报告军座,我军目前弹药告罄,冬装紧缺……半数的弟兄还穿着单衣。”参谋长孙兰峰声音低沉地将一份统计表推到傅作义面前,同时开始向傅作义报告刚刚统计完成的自身情况,“城内存粮最多支撑五日。城东、城南发现穿黄呢子军大衣人的活动身影,我在望远镜里看到的……是日本人。”

  傅作义的目光掠过表格上触目惊心的数字,最终停留在“伤亡一万一千三百余”那一行。

  “南京那边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

  “委员长怎么说的?”

  “他让我们……固守待援……”

  “固守待援?现在整个塞北哪还有中央军!?我们指望谁!指望阎锡山吗!?要不是阎锡山放开过境道路,我们能被伪蒙军和日本人夹击成这副模样!?”

  指挥所内一片死寂,一时间马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充斥在众人的耳际。

  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

  良久,一名年轻的作战参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握了握拳,在良久之后,终于犹豫着低声开口:“军座……西边……西边还有……延安……红军……”

  “红军?”傅作义猛地扭头,锐利的目光如刺刀一般刺向说话的参谋。

  看到自家军长这样择人而嗜的表情,年轻参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投共?”旁边一位老派军官失声叫道,震惊和抵触的表情瞬间布满了他的面容。

  傅作义没有立刻斥责。他缓缓坐回椅子,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的声响。

  此时此刻,傅作义想起阎锡山背信弃义与日寇勾结,想起南京空洞的固守待援,想起城外虎视眈眈的日伪军,想起城内缺衣少弹、濒临崩溃的弟兄们,想起绥远百姓即将遭受的涂炭。

  投共?这个念头在以前是绝对的禁忌。但此刻,延安是唯一在地理上能迅速驰援的力量,也是唯一公开宣称坚决抗日且有能力与日寇一战的武装。阎锡山已经投日,南京抛弃了他,他傅作义难道要坐以待毙,让绥远彻底沦为日寇的屠宰场吗!?

  党国……委员长……我傅作义对你们已经够意思了……

  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傅作义猛地站起身,眼神中挣扎的痛苦神情迅速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

  “电台!不要用密码本,给延安的中共中央军委……明码发报!”

  “傅作义泣告中共中央、中国工农红军:绥远危殆,倭寇与蒙伪叩城。作义所部浴血旬日,伤亡枕藉,力竭难支。归绥若陷,黄河以北门户洞开,陕北苏区北翼危殆!恳请贵军念及民族大义,火速驰援!作义及绥远军民,存亡均感!急!”

  一九三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凌晨保安 中央军委窑洞

  日光灯的光线将窑洞内的人影拉长,投射在粗糙的土墙上。李润石、周伍豪、朱玉阶、彭德怀、林育蓉等人围在地图前,气氛凝重而高效。一份译电稿在众人的手中轮流传阅。

  “傅作义求援电。”周伍豪放下电文,目光扫过众人的同时开口说道,“情况比我们掌握的更糟。归绥被围,弹尽粮绝,伤亡惨重。伪蒙军李守信、王英部主力在日军顾问团直接指挥下攻城。阎锡山彻底倒向日本人,为日伪军开放了通道,并阻断了晋绥军可能的增援路线。”

  “阎百川签了那份密约,等于把绥远卖给了日本人。”彭德怀看着地图上绥远的位置,神情慎重的开口分析,“傅作义现在是真正的孤军。”

  “绥远不能丢。”朱玉阶指着地图对众人开口,“它是当前陕甘宁苏区,尤其是宁夏走廊的北方屏障。若归绥陷落,日伪军沿黄河西进,宁夏危矣,我们与苏联的陆路通道也将受到严重威胁。届时,日寇可形成自东北、华北、绥远三面夹击我根据地的态势。一旦让日本人经过陕北进入汉中,那我们就成了四万万同胞的罪人。”

  林育蓉拿起几粒炒黄豆放入嘴中咀嚼,同时目光在地图上不断游移:“傅作义部虽败,残部依托归绥城垣,幕墙仍有抵抗意志。若能及时增援,内外夹击,可击溃伪蒙军主力。关键在于速度。伪蒙军骑兵机动性强,但攻坚能力弱于日军正规部队。我判断,日军顾问团的直接参战规模有限,主要提供指挥和重火力支援。”

  “那就打!”彭德怀义愤填膺地开口,“必须打!一为解绥远之围,粉碎日伪进攻。二为震慑阎锡山,打击其投日气焰。三能打通北方通路,并巩固我们延长油田的战略缓冲区。傅作义主动求援,也是我们在政治上团结绥远军的有利时机。”

  李润石掐灭了手中的烟蒂,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开口说道:“傅宜生将军在民族危亡之际,能放下成见向我党我军求援,是深明大义之举。于公于私,于民族大义,我们都必须救!”

  “驰援绥远,刻不容缓。育蓉。”

  “在。”

  “我们距离绥远最近的野战军在哪里?”

  “报告主席,第三野战军徐向前部的距离最近,且在延长、延川地区休整换装已近两月,初步形成战斗力。”

  “好,传我命令:”

  “一、徐向前同志率第三野战军主力,立即结束休整,轻装简从,以最快速度沿清涧、绥德、榆林一线,昼夜兼程北上驰援归绥!林育蓉同志负责协调沿途兵站物资补给。”

  “二、命令刘伯承装甲兵教导旅,抽调一个坦克营及伴随摩托化步兵,配属第三野战军行动,加强突击力量。”

  “三、命令陈赓航空兵司令部,北霸天第二中队的十六架歼一立即转场至榆林前进机场。空中侦察敌情,必要时提供对地火力支援,重点打击伪蒙军集结地和日军重武器阵地。务必掌握制空权!”

  “四、命令毛泽民同志,总后勤部立即调配所需弹药、油料、冬装及急救药品,通过汽车运输团及支前民工队,保障第三野战军作战需要。优先解决冬装问题,当前塞北的严寒远远超过陕北,务必杜绝非战斗减员清情况发生!”

  “五、电告傅作义将军:援军已发!望其坚守待援,里应外合,痛歼日伪!”

  “我话讲完,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一时间齐声回应。

  作战参谋迅速记录命令,转身奔向隔壁的通讯室。滴滴答答的电报声瞬间急促密集地响起。

  一九三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塞北草原

  带队的日本陆军中佐高桥弘一勒紧缰绳,马刀鞘磕碰着骑兵鞍发出沉闷的声响。

  佐高桥弘一透过蒙霜的风镜眺望西方地平线,雪原尽头的山峦轮廓隐约起伏,那里就是被参谋在地图上标注为“延长油田”的地方。

  皮帽护耳伪蒙军骑兵师长包贵廷策马凑近,对着面前的日本军官点头哈腰地开口:“太君,傅作义的电台哑了,归绥城墙塌了一整块!最迟三天……”

  包贵廷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身旁的高桥弘一抬手打断。

  在包贵廷诧异不解的眼中,日军中佐喊来后面的翻译,低声耳语几句,翻译官即刻扬声:“全队加速!摧毁油田者,关东军司令部额外赏金加倍!”

  同日晨七时 延长油田工业区

  蒸汽铲的钢臂悬停在半空,输油管沿线正在被工人们逐一加固防冻草帘。

  毛泽民裹着羊皮袄跳下吉普车,早就接到通知的工作人员立刻迎接上去。

  “毛部长!”

  ”嗯,同志们好。”毛泽民摘下手套和前来的众人一一握手。

  “中央把三野的物资中转站设在我们这边了。”

  “毛部长,下任务吧!”

  “是啊,下任务吧首长!”

  “我们准备好了,保证完成任务!”

  “好!这次我们的工作重点就是保障三野的防冻液供应。所有库存的二型(TCL)防冻剂现在马上装车,运输团双司机轮班,必须赶在三野的主力完成集结前送到榆林!”

  “油库主任,这件事你来负责!”

  “明白!”被毛泽民点名的油库主任对其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随即转身吹响了胸前的集结哨:“装卸班全体集合!清空三号库乙二醇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