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江瑟瑟
“咚咚咚咚咚——!!!”
防空营营长的怒吼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刹那间,死寂的黄土山梁被狂暴到极致的金属咆哮彻底撕碎!
两个阵地,二十四门双37高炮,四十八根炮管同时喷吐出炽烈无比的火舌。炮口制退器压缩空气形成的巨大白色气浪瞬间在炮位前炸开,卷起漫天尘土。密集得几乎没有间隙的炮声如同滚雷般在沟壑间疯狂震荡、叠加,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声浪,瞬间盖过了高空传来的飞机引擎声。
炮身在狂暴的后坐力下剧烈跳动,沉重的炮架深深陷入夯实的泥土。黄澄澄的滚烫弹壳如同喷泉般从炮膛侧面猛烈抛射而出,叮叮当当地砸在工事壁上、滚落脚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铺满地面。刺鼻的硝烟和金属灼热的气息瞬间充斥整个阵地。
炮班长苏少杰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修正口令:“方位角修正!右零零三!高度加五十!集火!集火领航机!别让它跑了!” 他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以惊人的速度摇动着方向机和高低机的手轮,他的脸庞在炮口火焰的映照下显露着一种充满专注的狰狞神色。
操纵手们完全凭着一股狠劲和连日苦练形成的本能,死死盯着炮队镜里那个在弹雨中仿佛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正愕然转向的领航机黑影,疯狂地转动着手轮。装填手两人一组,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沉重的弹夹被瞬间塞入炮膛,空弹夹被粗暴地扯下丢弃,新的弹夹立刻顶上!汗水、硝烟、飞扬的尘土混合在一起,每个人的后背都是被汗水打湿的情景。
天空,瞬间被交织的曳光弹道点燃了!
千百条刺眼的、橘红色的火线,如同死神的织网,从黄土山梁的各个隐蔽炮位怒射而出,以惊人的速度编织成一片覆盖整个轰炸机编队航路的、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密集的弹幕带着尖啸,瞬间就扑到了正在俯冲、准备投弹的轰炸机群面前!
B-10领航机驾驶舱,刘子超脸上的慵懒和笑意在零点几秒内凝固、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惊恐到极点的表情!
前一秒,他还在惬意地盘算着投弹角度和晚上的花酒。
下一秒,充满杀机的罗网就在他眼前瞬间展开!
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这个喝花酒选姑娘的时候,选到委员长的夫人有什么区别!?
“那是什么?!”
“我的老天爷!!!”
“高射炮!密集高射炮!!!”
无线电频道里瞬间被飞行员们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惊恐的咒骂和混乱的警报声彻底淹没,那瞬间交织而成,并在蓝天背景下迅速向自己飞扑而来的橘红色火网,瞬间填满了刘子超的整个视野。
刘子超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瞬,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最原始的求生本能驱使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地猛拉操纵杆,同时狠狠踩下方向舵踏板:
“爬升!紧急爬升!规避!规避!所有飞机立刻规避!丢掉炸弹!快丢掉炸弹!!!”
处置思路很清晰,但没什么用。
就在刘子超发出绝望嘶吼的同时,他感觉机身猛地一震!紧接着是两声沉闷得如同巨锤砸在铁皮鼓上的恐怖巨响。
“轰!轰!!”
剧烈的爆炸几乎就在他座舱下方发生,灼热的气浪和致命的破片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
驾驶舱的玻璃在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刺鼻的浓烟和航空燃油泄漏的可怕气味瞬间涌入,刺耳的、代表机体严重受损的尖锐警报声响彻整个机舱!
“左引擎中弹,起火了!!”
“液压系统失效!方向舵卡死!!”
“机腹被击穿!我叼,后面也起火了!!” 后舱机枪手和领航员惊恐绝望的惨叫声通过内部通话器传来。
刘子超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掼在座椅上,安全带勒得他几乎窒息。他惊恐地看到左翼的引擎正喷吐着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机体不受控制地向左侧剧烈倾斜、翻滚。下方那片他刚才还视作蝼蚁巢穴的黄土地,仿佛带着死亡的狞笑,迅速充满他的整个视野!
“不——!!!” 刘子超发出了人生最后一声绝望而不甘的哀嚎。他引以为傲的郊游,他唾手可得的战功,醉仙楼的女人和美酒……所有的一切,都在那片来自地狱的橘红色火网中化作了泡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穷得掉渣的朱毛赤匪,从哪里变出了如此恐怖、如此密集、射速如此惊人的高射炮?!苏联……斯大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随着刘子超两眼一黑,他的座机,这架代表着国民政府空军骄傲的B-10领航轰炸机,带着一路的漆黑浓烟和熊熊烈火,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巨鸟,哀鸣着,翻滚着,一头朝着保安城东侧一道深邃的黄土沟壑栽了下去!
“轰隆——!!!”
一声远比空中爆炸更为沉闷、也更为震撼大地的巨响传来,伴随着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烟柱!领航机完蛋了。
“打中了!打中了!!” 苏少杰猛地从炮队镜上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架拖着烈焰浓烟翻滚坠落的领航机,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是领航机!白狗子的领航机完蛋了!同志们打得好啊!!”
整个高炮阵地瞬间沸腾了!压抑到极致的紧张和重负,在这一刻化作了山呼海啸般的狂喜和怒吼!
“打得好!”
“再来!干死他们!!”
“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
战士们如同打了鸡血,装填的速度更快,摇动手轮的力道更猛!复仇的炮火更加狂暴地泼洒向天空!
天空中的国民党轰炸机群彻底乱成了一锅粥。领航机的瞬间陨落如同最恐怖的噩梦降临。飞行员们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编队、什么投弹,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爬升!快爬升!”
“丢掉炸弹!所有炸弹丢掉!”
“散开!快散开!不要聚在一起!”
“啊妈妈,我要回家!!”
无线电里充斥着语无伦次的尖叫和混乱的指令。剩余八架还在天上的B-10如同炸了窝的马蜂,疯狂地拉杆蹬舵,拼命地向上爬升、向四周逃散。
然而,来自地面隐秘防空阵地的,由37毫米高爆弹和穿甲燃烧弹组成的死亡之网,并未因领航机的陨落而消散,反而更加精准、更加致命地追逐着这些惊慌失措的铁鸟。
“咚咚咚!咚咚咚!”
又一架落在后面的轰炸机被至少三门高炮的交叉火力咬住!橘红色的火线组成死亡的铁鞭,狠狠抽在这家B-10的右翼和机身上,引擎瞬间爆出一团巨大的火球。机翼折断,整架飞机在空中就发生了猛烈的解体,燃烧的碎片如同天女散花般拖着黑烟洒落。
“第三架!第三架也完蛋了!!” 观察哨的声音带着狂喜的破音。
其余的轰炸机飞行员彻底吓破了胆,将油门推到最大,不顾一切地向高空、向东南方向亡命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翅膀。什么委员长的命令,什么炸平保安,此刻都比不上保住自己的小命重要!保安上空那片看似无害的黄土山梁,在他们眼中已经化作了吞噬钢铁巨鸟的恐怖地狱!
短短几分钟,三架轰炸机凌空解体或坠落,天空被爆炸的火焰和翻滚的黑烟涂抹得一片狼藉。剩余的九架B-10如同受惊的乌鸦,飞行员们早已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疯狂地推杆、蹬舵、将油门推到最大!轰炸机笨拙地扭动着身躯,不顾一切地四散奔逃。
机腹下,一枚枚昂贵的航空炸弹被惊慌失措地胡乱抛下,如同下饺子般砸向荒芜的山沟和坡地,激起一团团无谓的尘土,却未能对红军目标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笨重的轰炸机在剧烈机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致命的交叉火网依旧在延伸、追逐!又有两架飞机被弹片狠狠咬中,机身上冒出黑烟,拖着伤体,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东南方的天际线。
地面阵地上,震耳欲聋的炮声渐渐稀疏、停止。弥漫的硝烟被风吹散,露出炮位上一个个挺立的身影。
短暂的死寂后,是火山爆发般的狂吼!
“打中了!打下来了!!”
“三架!老子亲眼看着炸了三架!”
“长征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再来啊!”
战士们从炮位里跳出来,扔掉帽子,互相捶打着肩膀,激动得满脸通红,又蹦又跳,嘶哑的喉咙里爆发出最热烈的欢呼!苏少杰抹了抹被硝烟熏黑的脸,看着炮管上袅袅升起的青烟,又望望天上那几道狼狈逃窜的黑点,咧开嘴嘿嘿傻笑起来。
柳金泽一屁股瘫坐在滚烫的炮座旁,汗水浸透了迷彩服,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抬起头,望向硝烟渐散的蓝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用帽子给早就满头大汗的自己扇起风来。
在一道山沟沟里,中央首长的隐蔽处。
李润石、周伍豪等人快步地下工事,站到山坡上,遥望着东南方天空那渐渐消散的黑烟和远处荒山上升腾起的几处炸弹烟柱。警卫员们紧张地簇拥在周围。
“好!打得好!” 李润石用力一拍大腿,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防空营的同志们立了大功!这一仗打完,我们以后不用天天跑防空洞喽。”
周伍豪脸上也满是欣慰和振奋,他指着天上那几道消失的黑点开口道:“主席你看,剩下的都跑了!炸弹扔得漫山遍野,毫无准头。这一下,常凯申的空中优势,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咱们军队里哪来的高射炮,我怎么不知道?”站在人群后面,突然有一个人走到李润石面前直接开口问道,此人正是博古。
李润石闻言,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他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然后笑呵呵的开口道,“这个啊……这是个好问题啊,博古同志……”
说完这句话,李润石亲切地拍了拍博古的肩膀,然后迈步离开。一旁的卫辞书也跟着李润石的步伐悄咪咪的走了出去。
看着李润石离开的身影,和一旁不甘心的博古投来的视线,周伍豪想了想,也上去拍了拍博古的肩膀,“博古同志,这确实是个好问题……”
盐池以东,一片被炸弹掀翻的盐碱地里。
一架涂着青天白日徽的B-10轰炸机以极其狼狈的姿态迫降在此,机腹深深陷入松软的盐碱泥中,机翼扭曲变形,尾翼几乎折断。座舱盖被掀开,一个穿着棕色飞行夹克、满脸是血和污泥的年轻飞行员被两名红军战士从扭曲的残骸里拖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叫王耀祖,是那架尾部中弹后失控坠落的轰炸机上的通信员兼后机枪手。剧烈的撞击让他短暂昏迷,此刻泥浆一激才悠悠醒转。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一只穿着崭新迷彩军靴的脚不轻不重地踩住了胸口。
王耀祖惊恐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几名穿着奇怪土黄色斑纹军服、手持造型奇特短枪的红军士兵。这些脸上带着杀过人特有的表情的士兵正冷冷地俯视着他。为首的一名军官蹲下身,用带着浓重湖南口音的官话问道:“姓名,番号。”
王耀祖嘴唇哆嗦着,目光扫过红军士兵臂膀上那枚醒目的、绣着红五星和镰刀锤头的深黄色盾形臂章,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荒谬锁住了他的咽喉。
王耀祖瘫在冰冷的泥浆里,眼神涣散,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梦呓一样的开口:
“不可能……这不可能……土窑洞……泥腿子……哪来的高射炮?哪来的……这样的高射炮……”
“哟呵,抓到了活的。”一个年轻的声音吸引了王耀祖的注意。
王耀祖抬头,只见一个年轻人正笑眯眯地向这边他这边走来。一边走着,卫辞书一边对王耀祖开口,“我在上海见过你们这些国军飞行员,什么电影院……什么舞厅……”
“说实话,我还是更喜欢你们趾高气昂,威风八面的样子,这位同学你能不能恢复一下,虽然你现在的衣服有点脏。”
王耀祖胸口剧烈起伏,只是冷冷地看着卫辞书,没有讲话。
“哦,对了。”从口袋里剥开一颗花生送入口中,卫辞书脱下手套,慢慢的鼓起了掌来。
“啪啪啪啪……”
“怎么就我一个人鼓掌,你们也一起鼓啊……”听到卫辞书的话,王耀祖身边那群拿着五六半的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地跟着鼓起掌来。
“啪啪啪啪……恭喜你们啊……虽然你们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卫辞书漫不经心地鼓掌开口,“但还是要恭喜你们,成功轰炸了保安……啪啪啪啪……”
“我操你********是可忍熟不可忍……我和你拼了!”杀伤力爆棚的嘲讽让这个年轻的飞行员彻底破防。虽然自己被赤匪抓获,可自己依然是骄傲的国军飞行员。
看着战友和自己的尊严被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此嘲弄,自己要是一言不发的话,那还了得!?
只见躺在地上小王大吼一声,伸开双手,挣脱身旁军官的束缚,向站在五六米开外的卫辞书猛扑过去……
第六十六章 生气的老蒋与初教6
西安机场的薄雾尚未散尽,夏日的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为此时的众人带来慵懒的氛围。
当机场的地勤人员正慢悠悠地收拾着工具,准备迎接可能返航的轰炸机群,按照当初计划好的时间,他们也该凯旋归来了。
然而,当看到第一架B-10的轮廓出现在西北天际时,在场的地勤所有人心头都猛地一沉,飞机的姿势不对。
等到飞机终于准备降落的时候,这场耻辱性大败的全貌,终于展现在地勤面前。
引擎的轰鸣声不再是出征时的纯粹而澎湃有力,夹杂着刺耳的嘶鸣和断续的哮喘。浓稠的黑烟拖曳在机尾,在澄澈的蓝天下划出触目惊心的轨迹。机身整洁肃穆的军绿色消失不见,而是漆黑斑驳,弹孔遍布,铝皮翻卷……机翼边缘撕裂,有些地方甚至还有微弱的火苗正在燃烧。
一个地勤手里的扳手“哐当”掉在地上,随即发出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感叹:“老天……。”
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幸存的五架轰炸机,如同被猎人重创后侥幸逃生的惊弓之鸟,一架比一架更狼狈地挣扎着出现在视野中。它们歪歪斜斜,高度不一,早已失去了编队的严整,完全是各自逃命的混乱状态。机腹弹舱门大多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显然是在极度恐慌中连弹舱都忘了收起。
领头的飞机对准跑道,姿态异常笨拙沉重,一股令人牙酸的声音伴随着起落架放下而响起,着陆时更是像一块沉重的破铁皮砸在地上,剧烈地弹跳了几下才勉强稳住,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几乎冲出跑道尽头。
一架,两架……当最后一架伤痕累累的轰炸机在跑道上艰难停稳,螺旋桨无力地停止转动时,整个西安机场陷入一片死寂。引擎的余音散去,只剩下伤员的呻吟、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弥漫在空气中浓烈的焦糊味、血腥味和航空燃油的刺鼻气味。
飞行员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变形的舱门里钻出来,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军装被汗水浸透,沾满油污和血渍。有人一下地就瘫软在地,呕吐不止;有人目光呆滞,喃喃自语“炮……全是炮……”;还有人蹲在地上点烟,但拿着烟盒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打火机怎么也打不出火,忙活了几分钟过后,那个国军飞行员干脆把昂贵的香烟和打火机一把扔了出去,将头埋在了膝盖中。
机场的最高指挥官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快步走到一架损毁最严重的飞机旁,看着机身上密密麻麻、碗口大的破洞——那绝非普通高射机枪所能造成。他伸手摸了一下边缘翻卷的金属,滚烫的温度让他猛地缩回手……
“向上汇报吧。”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机场的最高指挥官绝望开口道。
“什么?!四架被击落!?剩下的八架全部重伤,全编队被打残!?”
金家巷公馆内,张学良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前来紧急报告的参谋长晏道刚,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千真万确,六帅!”晏道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卑职亲眼所见!飞机上全是高射炮弹炸开的窟窿,大的能钻进去一个人!飞行员吓傻了,都说……都说保安城外的山梁上,突然冒出来几十门射速快得吓死人的高射炮!火力网密不透风,领航机几秒钟就被撕碎了。也不知道共军哪来的这些武器装备。”
张学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天灵盖,瞬间驱散了初夏的暖意。幸亏他跟中共和解的早,要不然自己还是听蒋介石的,向苏区大举进攻,共产党的这些新手段就要全招呼到自己身上了。
原以为自己通过磺胺交易,已经窥见了中共潜力的冰山一角,甚至动过挖中共墙角的心思。但现在看来,中共现在不缺武器,不缺技术,至于自己这个全国总代理,他们也可以另外找人直接谈,所以,自己那些小动作,最好还是收起来吧。
想到这里,张学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光对着自己的参谋长开口吩咐道:“严密监控所有返航飞行员!不许他们对外接触!所有关于飞机损伤情况的报告,第一时间整理成文件,直接送到我这里!还有……立刻通知我们在保安附近的人,让他们打探打探那些高射炮的来历,哪怕几块炮弹皮也行,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还有,鼎芳(王以哲字)那边……”张学良深吸一口气,随即下定决心开口说道,“与周先生的后续谈判,立刻提升保密等级!原定的物资清单,尤其是涉及枪炮生产和精密机械的部分,只要周先生开口,我们尽全力满足!态度要更诚恳,条件可以更优厚。记住,我们现在不是在做交易,是为东北军寻求生存和发展的机会。”
“是!六帅!”晏道刚心头凛然,明白自家司令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从对朱毛红军的利用和试探,变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深度绑定。
“还有,告诉我们在南京的人,特别是侍从室和军政部里靠得住的,密切关注蒋介石的动向,尤其是他对此次空袭失败的反应,以及他对我们东北军的态度变化。我有预感,要有大事了……”
两小时后 南京,憩庐。
办公室内的空气压抑而凝固。
看着面前的电报,蒋介石的脸色从铁青转为煞白,又从煞白涌上一种病态的潮红。他拿着报告的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
“一个中队的九架轰炸机……四架确认坠毁……其余五架全部带伤返航……两架重伤迫降途中解体……飞行员损失过半……轰炸任务……完全失败……”钱大钧的声音艰涩地复述着报告要点,“高射炮群……密集火力……前所未见……射速极高……精度极准……”
军政委员何应钦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至极,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委座,这绝非赤匪原有装备,更非寻常军阀所有!其火力强度,组织严密程度,甚至超过了我们某些重点要塞的防空力量!”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朱毛流窜到陕北,早已穷途末路。一帮钻山沟的泥腿子,哪来的高射炮!?娘希匹,还来了一个炮群!?苏联,一定是苏联!斯大林这个老毛子!他竟敢……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委座息怒!”陈诚硬着头皮上前,“当务之急是评估赤匪防空力量对我空军的威胁,以及如何向外界解释这次重大损失?委座,现在英美使馆和路透社、美联社、还有日本人都在旁敲侧击我们在西北方向的大规模空中行动,尤其是西安机场的异常封锁和救护车频繁出入。他们似乎……捕捉到了一些风声。”
听到陈诚的话,蒋介石的脸色由潮红转为铁青,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告诉他们,是例行军事演习,发生了几起机械故障事故,让外交部去应付。这件事要严密封锁,谁敢乱嚼舌头,以通匪论处。”
“至于周至柔所说的重建第三十轰炸机中队的事情,他还真有脸提。告诉他,没有能避开或压制共匪那些防空炮的实际案之前,一架飞机也不准再往保安飞!空军,丢不起第二次脸!”
蒋介石在这里的语气很强硬,但说话的内容却几乎是变相承认了此次对保安空袭的失败。
“敬之(何应钦字)!”蒋介石目光锐利而森然的开口,“关于赤匪情报的事情,你亲自督办。戴笠、陈立夫、陈果夫,所有系统要全部动起来。我要知道:第一,那些炮的型号、来源,是不是苏俄最新式的秘密武器。第二,这些炮走的什么运输路线,从哪个口岸进入的中国,经谁的手到了陕北。杨虎城和张学良有没有暗中放水。第三,搞清楚现在赤匪的军队人员构成。他们到底有没有苏联的教官团,或者直接驻扎了小规模的苏军部队。”
一边说着,蒋介石一边抬头看着军事地图上西安的位置:“现在党国对赤匪的封锁线形同虚设,不排除军队里有人生了二心。张学良最近和那边眉来眼去,杨虎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给我盯死他们。尤其是我那位贤弟,让戴雨农去搞清楚,张汉卿那个西北剿总,到底在剿谁!?”
“是!委座高见!”
上一篇:红楼:左拥金钗,右抱五福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