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90章

作者:守柴炉

  说到这里,又看向其他人:

  “你们就去问问,他们那边军械造册、仓储记录和实际库存对得上不?我听说去年批给他们造火铳的银子,好像有点多”

  “那我还是先把遗书写好吧”

  “我也去写!”

  “瞧你们那点出息!”

  张飙没好气地呵止住了他们,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难道离了我,你们就不会做事了吗?”

  众人:“.”

  张飙:“.”

  一阵沉默,张飙不禁抬手扶额,摇头叹息:“不是说这个世界离了谁照样转吗?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飙哥.”

  李墨忍不住开口道:“您让我们明天独自去兵部,那您呢?有什么安排?”

  “这个问题问得好!”

  张飙顿时来了精神,然后端正身形道:“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我决定,明天把都察院审一遍!”

  “啊?”

  众人闻言,一脸错愕。

  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飙哥居然对‘自己人’下手了?!

  “不是飙哥,您没喝多吧?”

  沈浪茫然地看着张飙道:“我怎么有点跟不上您的思路了!”

  张飙笑了笑,然后解释道:

  “其实道理很简单,咱们现在这么闹腾,打的是都察院的名义。成功了,都察院的名头响亮了。失败了,咱们死了,他们屁事儿没有,还看了一场热闹,你们想想,凭什么?”

  话到这里,忽又想起了詹徽:

  “你们再想想,詹总宪是怎么看待咱们的?他觉得咱们是为了一己私利,博取直名!这是什么狗屁的上司!?”

  “所以,上梁不正下梁歪,咱们可不能让他们看好戏,隔岸观火。咱们就算是死,也要拉他们一起死!”

  听到这话,众人瞬间就明白了,也有了一些火气。

  对啊!

  咱们在奉天殿‘含本明志’的时候,他们也是在一旁看好戏。

  甚至还有人跳出来骂咱们。

  什么狗屁的自己人?都是一群自诩清流的狗东西!

  “可是.”

  虽然心中理解了张飙的想法,但赵丰满还是忍不住道:“要以什么名义审计他们呢?”

  “名义?还需要名义?都察院不吃朝廷俸禄?不用户部银子?”

  张飙笑了:“他们的账目就清清白白?他们的别敬、碳敬没有?”

  “老子就不信了!这天下乌鸦一般黑,都察院就出淤泥而不染!”

  “凭什么詹徽那老东西能跳出来骂我?还高高在上的样子,教训这个,教训那个,自己屁股底下就一定干净?”

  “可是飙哥.”

  李墨相对冷静,皱眉道:

  “您这样做,虽然看似很解气,但也把都察院彻底得罪死了,沈浪他们日后在衙门里,恐怕寸步难行.”

  “什么寸步难行?”

  张飙哈哈大笑:“咱们现在难道就行得通?你翰林院,孙贵的兵部,武乃大的吏部,哪个不骂我们是‘疯子’,是‘妖人’,还怕多几个敌人?”

  “再说了。”

  他话锋一转:“谁说要明着审了?”

  “不明着审?”

  众人闻言又是一脸错愕。

  却听张飙笑道:

  “咱们奉旨审计,名正言顺。明天你们照常去兵部‘拜年’,就问军械账目,托着就行,摆出架势。”

  “而我呢?”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得意洋洋地道:“我就以左副都御史的身份,去咱们都察院的档案库、账房,调研学习,熟悉业务,总没问题吧?”

  “我就看看历年来的办公经费,各地御史出差补贴,还有那些不小心领多了的笔墨纸砚都去哪了”

  “老子就不信,挖不出几斤烂泥来!”

  “这”

  李墨眼睛微微一亮,不由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飙哥是打算彻底拿捏都察院,为咱们所用?”

  “哈哈!你小子果然机灵!”

  张飙大笑一声,随后环顾众人道:

  “兄弟们,你们想想看,到时候,他们的把柄在咱们手里,他们还敢动咱们吗?敢动咱们,老子就敢把他们的烂帐摔到奉天殿广场去,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这画面感太强了。

  众人眼睛瞬间大亮。

  想象一下,平日里道貌岸然,动不动就弹劾别人贪腐的都察院御史们,自己一屁股烂帐被抖了出来,那场面.绝对比他们‘躺尸’还要劲爆。

  “干了!”

  沈浪第一个咬牙响应,虽然还是有点怕,但也破罐子破摔:“反正咱们都这样了,债多不压身!”

  “对!审他娘的!”

  “让那帮老家伙也知道咱们的厉害!”

  “.”

  众人纷纷附和,一种同归于尽的狂热气氛弥漫开来。

  张飙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有点狼崽子的样子了。”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目的,他没有说。

  为了跟老朱打一场史无前例的《舆论战》,他必须要掌控都察院。

  “好了,都滚回去睡觉,明日一早,直接开干!”

  “嗷——!”

  众人一阵鬼哭狼嚎。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无眠。

  另一边。

  户部侍郎傅友文的书房,门窗紧闭,厚重的帘幕垂下,将外界隔绝。

  灯烛摇曳,映照着几张神色凝重、却又暗藏锋芒的脸孔。

  除了主人傅友文,在座的还有:兵部尚书茹瑺、工部尚书郑赐、吏部侍郎翟善。

  这四人,堪称眼下朝堂上对张飙的‘审计风暴’最为恐惧、也最为痛恨的核心人物。

  “诸位。”

  傅友文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惊惶:“我户部的情况,想必大家都清楚了。”

  “张飙那疯子,如今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借着皇上的势,在户部档案库里如入无人之境!”

  “照他这么折腾下去,你我还有宁日吗?”

  “岂止是无宁日!?”

  茹瑺冷哼一声,肥胖的脸上横肉抖动:“他这哪是查账?分明是抄家!是掘坟!皇上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由得他如此胡闹!”

  他语气中带着对老朱的一丝怨怼,却不敢明说。

  但想起明日张飙要来兵部折腾,又恨得牙痒痒。

  却见郑赐捋着胡须道:

  “皇上之心,深似海。或许是想借这把疯刀,敲打敲打我等?亦或是.另有深意?”

  他相对谨慎,并没有给出意见,随即看向众人,提点道:“当务之急,是如何让这把火,别再烧下去了。”

  “郑尚书所言极是。”

  翟善年纪最轻,但心思缜密,他缓缓道:“皇上或许有意纵容,但绝不可能真想看到朝局大乱,国事停滞。”

  “张飙此举,已非纠察贪腐,而是动摇国本。”

  “各部衙门如今人心惶惶,无心公务,长此以往政务荒废,边防松弛,工程停滞,选官无序,这才是泼天大祸!”

  “翟侍郎说到点子上了!”

  傅友文眼中精光一闪,道:“我们不能只想着自己那点账目,要把格局放大!要让皇上看到,张飙折腾的后果,是整个大明朝廷的瘫痪!”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又沉沉地道:

  “硬碰硬,眼下绝非良策。皇上正在气头上,又似乎有意用张飙这把刀。我们出面弹劾,容易被视为做贼心虚,反而引火烧身。”

  “那依傅侍郎之见?”茹瑺平静而淡漠地追问道。

  “借力打力!”

  傅友文吐出四个字,眼神阴鸷:“张飙得罪的,可不止我们几个。”

  “他口出狂言,要审计内帑,已将自身置于所有勋贵皇亲的对立面!”

  “他行事疯癫,不循法度,视朝堂规矩如无物,早已惹怒了无数循规蹈矩、看重体统的文臣清流!”

  “尤其是那些来自江南、讲究程朱理学、最重朝廷体面的官员们!”

  他顿了顿,继续道:

  “我们只需稍加引导。让那些看重朝廷体统、担忧国事停滞的清流御史、翰林学士们站出来!”

  “让他们去哭!去闹!去奉天殿前跪谏!去告诉皇上,再纵容张飙这么胡闹下去,这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就要被一个疯子拖垮了!”

  “祸水东引?让清流去打头阵?”

  郑赐颇为认可地点头道:“此计甚妙!他们地位清贵,往往不畏强权,以‘死谏’为荣。由他们出面,比我们更有说服力。”

  “不止如此。江南文官集团,素来与淮西勋贵集团不对付。”

  翟善补充道:“张飙此举,打击勋贵,他们或许乐见其成。但若强调国事停滞、朝纲混乱,触及他们的根本利益和理念,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话到这里,环顾众人,又眯眼道:“我们可以通过同乡、门生故旧,将风声透露过去。”

  “对!就这么办!”

  茹瑺一拍大腿,脸上露出狠色:“让他们去骂!就骂张飙扰乱朝纲,致使国事瘫痪!请皇上为了江山社稷,斩了此獠,以正视听!”

  “呵呵,就算不能斩了此獠,也能为我们争取时间,消灭更多的证据。”

  “不错不错,有时间就好办了。”

  四人纷纷赞同了这个提议,又开始仔细推敲了每一个环节。

  由谁去联络哪些清流官员,通过什么渠道传递消息,在何时发动最为合适,甚至初步拟定了弹劾的核心论调。

  并非反对反腐,而是反对以毁灭朝廷秩序、导致国家停摆的方式进行反腐。

  将张飙塑造成一个不顾大局、只知破坏、比贪腐本身危害更大的‘祸国妖人’。

  次日清晨,奉天殿广场。

  数十名身着青色、绿色官袍的御史、翰林、给事中,以及一些地位清贵的闲散文官,在几名德高望重的老御史带领下,整整齐齐地跪在冰冷的金砖之上。

  他们不像沈浪等人那般衣衫褴褛、举动荒诞,而是官袍整洁,神色肃穆,甚至带着一种悲怆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