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守柴炉
立储?在这个当口?
张飙那疯子刚喊出‘审计藩王’,摆明了要拿藩王开刀!
皇上虽然暂时压下了,甚至顺势启动了‘藩王约束’的议题,但这潭水已经浑得不能再浑了!
此刻表态支持允炆殿下,会不会被解读为‘攀附未来君主’,甚至……会不会被某些与藩王关系密切的势力,或者被张飙那个疯子,视为眼中钉,然后一封匿名信投进那箱子里?
支持允熥殿下?那就更危险了!
谁不知道张飙那疯子跟允熥殿下走得近?
皇上刚才对张飙那般‘轻拿轻放’,还让他上条陈,简直天心难测啊!
此刻支持允熥殿下,岂不是明目张胆地站队‘反贪局’,跟藩王集团对着干?
风险和不确定性,让所有人都变得格外谨慎。
老朱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这群平日裡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的臣子,此刻却如同锯了嘴的葫芦,眉头渐渐锁紧,心中的不悦开始堆积。
他要的,是百官一致拥戴,是万众一心的场面。
以此来向天下昭示新储君的合法性与众望所归,从而弥合之前因为朱标之死,大开杀戒的裂痕,稳定朝局。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
连‘立储’这样的国家大事,都没人热衷了?
眼见老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礼部侍郎董伦,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他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道:
“启奏皇上!”
“臣以为,皇孙允炆殿下,仁厚孝友,聪颖好学,深肖其父,若……若立为皇太孙,实乃合乎礼法,顺应民心。”
他这话说得干巴巴的,缺乏应有的感染力,更像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老朱听后,不仅没有丝毫欣慰,反而更加糟心了。
而其他众臣,见老朱闭口不言,又有两三名品阶不高的文官出列,附和了几句。
“臣也觉得,允炆殿下仁孝,当为储君不二人选!”
“不错,允炆殿下挺好的.”
他们的声音十分微弱,毫无气势,与往日刘三吾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场面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至于那几个与常家关系密切,或是本身就看好朱允熥背后潜在军事力量的年轻勋贵子弟,互相使了个眼色,也有人出列道:
“皇上,臣以为,皇孙允熥殿下,乃常氏所出,嫡子身份更为正统,且英武果毅,或……或亦可考量。”
他们的发言同样谨慎,不敢过分鼓吹,生怕触怒了明显倾向朱允炆的皇帝,也怕被卷入更深的漩涡。
这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甚至隐隐形成对立的两派发言,让老朱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非但不能凝聚人心,反而凸显了分歧!
他要的是一锤定音,是众口一词的拥戴!
而不是这样一场畏首畏尾、毫无气势、甚至可能引发后续争议的‘讨论’!
【该死!都是张飙那个疯子!】
【若不是他搞出‘审计藩王’和‘匿名举报箱’这摊事,让百官人人自危,心思浮动,怎会如此?!】
【他这哪里是在反贪,他这是在拆台!拆咱立储的台!】
老朱心中怒火翻腾。
他几乎可以肯定,张飙选择在今日大朝会前闹这一出,绝非无意,其背后必然有着阻挠立朱允炆的深层目的。
虽然他还不能完全洞悉张飙的全部意图,但这搅局的效果,已经是确凿无疑。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朝着与预期完全相反的方向滑去,老朱知道,不能再让这‘讨论’继续下去了。
再讨论下去,只会让分歧公开化,让朱允炆尚未确立就陷入争议的泥潭。
这对他,对大明,都极为不利。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震得所有人心头一跳。
“够了!”
老朱打断了下方零星的发言,脸色铁青,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立储之事,关乎社稷,咱自有考量!今日所闻,咱已悉知。此事容后再议!”
“退朝——!”
他几乎是跳起来的,拂袖而去,脚步快得像后面有狗在追。
徒留下满殿的官员面面相觑,心里五味杂陈,既有点庆幸躲过一劫,又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充满了恐惧。
【皇上.居然被气得连立储都搁置了?】
【张飙这疯子,恐怖如斯!】
老朱没有理会众臣的心思,他气冲冲地就往华盖殿方向走,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上一次立储,张飙搞了个‘猪头肉讨薪’,这一次立储,他又搞了个‘审计藩王’和‘匿名举报箱’。
他就这么看不起允炆!?还是不信咱的眼光?!
亦或是,咱就必须要听他的?!
老朱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杀人。
云明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胆战心惊。
“云明——!”
老朱最终还是没压住自己的怒气,冷不防地吼道:
“去!去给咱把那个混账东西拎来!咱倒要问问他,是不是不听他的,咱大明要亡了?!快去!”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云明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地跑了,心里叫苦不迭。
【得,这下又有得折腾了,只希望张大人今天能说点人话,别再气晕皇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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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无人扶我凌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
张飙官宿外的小院里。
气氛与老朱宫中的暴躁压抑截然不同。
只见张飙把那个糊着红纸的【匿名举报箱】,郑重其事地放在院子中央的破桌子上,任由外面的锦衣卫监视,就像供着个‘祖宗牌位’。
而外面的锦衣卫,则像个‘孝子贤孙’一样,死死盯着那个【匿名举报箱】,看起来颇为滑稽。
至于张飙,还有独臂老周、瘸腿老李、瞎眼老孙、伤病老钱几个伤残老兵则围坐一圈,眼神里充满了对张飙的崇拜。
“老哥们——!”
忽然,张飙一拍大腿,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仿佛刚打了胜仗般,吆喝道:
“今天承天门外这一仗,咱们打得漂亮!打出了威风!打出了气势!”
“张大人,您是没看到……”
老周甩了甩空袖管,嘿嘿笑道:“那帮官老爷的脸色,比俺当年在战场上看到的死人脸还难看!”
“可不是嘛!”
瘸腿老李用他那条好腿跺了跺地:“特别是您掏出那个箱子的时候,好家伙,我感觉他们魂儿都飞了!”
“那是!本官出手,岂是凡响?”
张飙得意地一扬下巴,忽又话锋一转:“不过,这肚子有点闹意见了……”
说着,扭头看向独臂老周,招呼道:“老周,去王麻子的铺子,点他十斤上好的猪头肉,再弄点炊饼、烧刀子来!”
“今天咱们开个庆功宴,我请客!”
“好嘞——!”
老周兴冲冲地就要往外走。
“等等!”
张飙叫住他,挤眉弄眼地低声道:“悄悄跟王麻子说,多放点肉,少算点钱!”
老周心领神会,嘿嘿笑着溜了出去。
没过多久,院门外就传来王麻子那热情洋溢又带着点市侩精明的声音:“张大人!张大人!小的来给您道喜了!”
只见王麻子提着一个沉甸甸、冒着热气的大食盒,几乎是小跑着进来,脸上笑开了花,褶子都挤成了菊花状。
他先把食盒小心翼翼放在桌上,然后对着张飙就是深深一揖:
“张大人!您可真是我王麻子的再生父母,衣食祖宗啊!”
说着,王麻子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自打您抬举小店的猪头肉,这生意是一天比一天红火!”
“如今京城里那些清……呃,那些官爷,谁不知道想吃口地道的猪头肉就得来找我王麻子!这都是托您老人家的洪福啊!”
张飙被他的夸张逗乐了,笑着虚踢了他一脚:
“少来这套!拍马屁能当饭吃?既然我帮你带起了生意,那你是不是该给本官分点红啊?”
王麻子一听,非但不恼,反而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好说!好说!张大人开口,那就是小人的荣幸!”
“以后您来小人铺子,肉管够,酒管饱,分红……咱按月结算!”
他虽然说得豪气,但眼里闪着精明的光,知道抱紧张飙这棵摇钱树,从长远来看只赚不赔。
“哈哈哈,跟你开玩笑的!”
张飙忽地仰头大笑,他也就是打趣王麻子,自然不会真占这点便宜。
不过,他看到王麻子这么爽快,眼珠子一转,随手从身上摸出几颗干瘪瘪、红艳艳的物事,扔给王麻子:
“喏,分红就算了。这个给你,它叫‘辣椒’,海外佐料的天花板,比茱萸得劲多了!算是本官给你的新添头。”
王麻子手忙脚乱地接住,看着手里从未见过的红色果实,一脸茫然又惊喜。
张飙又顺手从桌上捡起一小块木炭,在一张包肉的油纸上飞快地写画起来,边写边说:
“这个,是炒制‘火锅’底料的方子。”
“你拿回去,想办法把这辣椒种出来,等秋天收获了,本官要吃这京城……不,是全大明第一顿红汤火锅!”
“到时候,你这王麻子猪头肉,说不定就能变成王麻子火锅,名扬天下!”
王麻子虽然对‘王麻子火锅’还一头雾水,但听张飙说得如此笃定和诱人,又见识过张飙的神奇,顿时觉得手里这几颗干辣椒重若千斤。
仿佛他捧着的不是辣椒,而是金光闪闪的未来。
“多谢张大人!多谢张大人提携!”
他又是惊喜又是感激,连连躬身:“您真是我王麻子的再生父母!今天这顿,我请了!谁也别跟我抢!”
张飙笑着摆手道:“行了,赶紧回去研究你的辣椒和方子吧,我们这儿还等着祭五脏庙呢!”
“哎哎,好嘞!几位军爷慢用,小的告退,告退!”
王麻子千恩万谢,带着小伙计,几乎是踮着脚尖,欢天喜地地走了。
看着王麻子离去,几个老兵心里都暖烘烘的。
他们之前接触过的官老爷,哪个不是高高在上,鼻孔看人?
何曾见过像张飙这样,既能跟他们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又能跟市井小贩谈笑风生,甚至还随手拿出关乎人家生计的宝贝方子相赠的?
这种被平等对待,被真心当做’自己人‘的感觉,让他们这些在底层挣扎半生的老卒,眼眶都有些发热。
他们也不客气,围着桌子大快朵颐。
吃着肥而不腻、香气四溢的猪头肉,就着刚出炉的炊饼,再灌上一口辛辣的浊酒,畅快淋漓。
酒足饭饱,张飙看大家情绪都到位了,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冲着院门方向喊道:
“兄弟们!看见这个箱子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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