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164章

作者:守柴炉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华盖殿内。

  老朱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猛地前倾。

  山西平阳府!王福、王安兄弟!晋王宠妃邓氏!

  这三个看似毫不相干的点,被蒋瓛用‘籍贯’这条线猛地串联了起来。

  再加上王安在秦王府任职!其兄王福更是东宫负责汤药的太监!

  而太子朱标,正是在巡视陕西归来后一病不起!

  所有的线索,仿佛瞬间找到了一个清晰得可怕的流向!

  老朱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老三!】

  【竟然真的是你?!】

  【是你纵容、甚至指使你宠妃的娘家同乡,将手伸进了东宫?!伸向了太子?!】

  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和一种被亲生儿子背叛的剧痛,瞬间席卷了老朱。

  但他毕竟是老朱,极致的愤怒之后,是极致的冷静和猜疑。

  只有籍贯关联?这可以作为强烈的嫌疑,但作为铁证,还远远不够!

  老三是混账,是好色,是暴戾,但他真有这个胆量和脑子谋划如此精细的毒计?

  这背后还有没有别人?

  “还有呢?”

  老朱的声音冷得像是冰碴:

  “仅有籍贯关联,说明不了什么。王福落井,王安暴毙,邓氏病故,所有知情人都死了!毒呢?下毒的方式呢?证据呢?!”

  蒋瓛感受到皇帝那压抑到极致的怒火,连忙低头:

  “皇上圣明,单凭籍贯,确难定论。且此事过去已久,人证几乎灭绝,物证……更是难以寻觅。”

  “毒物一道,本就隐秘难查,何况是经年旧案……”

  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极其大胆却又符合目前困境的建议,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打破僵局的方法:

  “皇上,如今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藩王内帏与东宫旧事有所牵连。然缺乏关键实证,皆是旁敲侧击之疑。”

  “臣斗胆建言,或许……或许可借陕西贪腐案或此次登闻鼓案由头,下旨急召秦王、晋王、周王即刻进京述职问话!”

  “三位殿下皆曾就藩或与陕西事务有关,召他们进京,名正言顺。”

  “届时,皇上可亲自……垂询。观其言行,察其神色。”

  “或许……能从中发现破绽,或能迫使某些人自乱阵脚……”

  “同时,三位王爷进京,其王府属官、关联人等必然随行或活动,或可为我锦衣卫探查提供新的契机……”

  蒋瓛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清楚:

  【现在缺乏直接证据,那就把最大的嫌疑人们都叫到京城来,放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用天子之威亲自审问、观察、施压!】

  【或许能在高压下找到突破口,或者等他们自己出错!】

  老朱听完,沉默了。

  他靠在龙椅上,闭上双眼,手指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召藩王进京……尤其是可能涉嫌谋害太子的藩王进京……

  这无疑是一步险棋!

  可能会打草惊蛇,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动荡,甚至可能会逼得狗急跳墙……

  但是,正如蒋瓛所说,这似乎是目前僵局下,唯一可能破局的方法了。

  否则,难道就让标儿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让真凶继续逍遥法外?

  一想到标儿可能临死前都在独自承受恐惧和背叛,老朱的心就如同被刀绞一般!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犹豫,只剩下帝王的冷酷和决断。

  却听他平静而淡漠地道:“蒋瓛。”

  “臣在。”

  蒋瓛身体一僵,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皇帝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实质的杀意和算计,头皮发麻,愈发恭敬。

  “拟三道旨意。”

  老朱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用八百里加急,分别发往西安秦王府、太原晋王府、开封周王府。”

  “就说,咱近日忧思太子,旧疾复发,龙体欠安,甚是思念儿子。”

  “特召秦王朱樉、晋王朱棡,即刻卸去藩地琐务,轻车简从,速速回京侍疾,以慰咱心。”

  “至于周王朱橚……”

  他沉吟了一下,道:

  “就说咱听闻他编纂的《救荒本草》颇有进展,让他带上书稿,回京呈阅,咱要亲自看看!”

  侍疾?

  看书稿?

  蒋瓛心中猛地一凛。

  好一个侍疾!好一个看书稿!

  这是最冠冕堂皇、也最让藩王无法拒绝的理由。

  孝道大过天,谁敢说个不字?

  但谁都明白,这分明就是鸿门宴!

  “再拟三道密旨。”

  老朱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杀机:

  “一道发给宋国公冯胜,一道发给颍国公傅友德,一道发给靖宁侯叶升,让他们接到秦王、晋王、周王离藩的消息后,立刻以‘演练防务、拱卫京师’为名,亲自带兵,接管西安、太原、开封防务。”

  “并保护秦王、晋王、周王府邸,许进不许出!”

  “王府属官、护卫、家眷,一律原地看管,等待核查!”

  “若有反抗,以谋逆论处,先斩后奏!”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蒋瓛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用温情的'侍疾'、‘看书稿’的旨意,将藩王本人调离老巢,再用绝对忠诚的百战老将以军事名义瞬间控制其封地和王府,彻底断绝他们反抗或销毁证据的可能!

  等朱樉、朱棡和朱橚懵懵懂懂、或许还带着一丝侥幸来到京城,等待他们的将是天罗地网和早已准备好的铁证!

  这是皇上的风格!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不动则已,一动便是雷霆万钧,不留任何余地!

  蒋瓛背后冷汗涔涔,立刻领命:“臣遵旨!立刻去办!”

  “还有!”

  老朱补充道,目光幽深:

  “告诉冯胜、傅友德和叶升,动作要快,要隐蔽!在朱樉、朱棡、朱橚离藩之前,绝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咱要的是顺利侍疾、进献书稿,明白吗?”

  “臣明白!”

  蒋瓛重重叩首,快步退出安排。

  他知道,一场针对藩王的、极其凶险的政治风暴,已然在皇帝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拉开了最致命的序幕。

  等蒋瓛离开后,殿门又被重重关上。

  而殿内,老朱独自一个人,枯坐在龙椅上。

  他伸出手,缓缓抚摸着那个冰冷的铁盒,目光幽深得如同万丈寒潭。

  【标儿……我的儿……】

  【你到底瞒了爹什么……】

  【又到底是什么……把你逼上了绝路……】

  一滴浑浊的眼泪,从这个杀伐一生的帝王眼角悄然滑落。

  但下一秒,那泪水便被一种无比恐怖的、足以冻结一切的冰冷杀意所取代。

  无论真相多么残酷,无论牵扯到谁。

  他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要让所有害死他儿子的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虎毒虽不食子,但若子欲弑兄……动摇国本……】

  【那也就别怪咱这个做父亲的,心狠了!】

第163章 你在教咱做皇帝吗?!

  西安,秦王府。

  秦王朱樉接到那份以‘侍疾’为名的旨意时,正搂着美妾饮酒作乐。

  初听之下,他肥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便是滔天的愤怒和怀疑。

  “侍疾?!放他娘的屁!”

  朱樉一把推开怀中的宠妾,猛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咆哮声响彻殿宇:

  “老头子身体硬朗得能打死老虎!什么时候需要老子去侍疾了?!这分明是鸿门宴!是冲着老子来的!”

  他如同困兽般在殿内来回踱步,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抖动:

  “定是老大死了,老头子看我们这些儿子都不顺眼了!想找个由头收拾我们!”

  “还是老四!肯定是老四在背后捣鬼!他在老头子面前进了谗言!他想当太子想疯了!”

  他将所有的怀疑和怒火都倾泻到了远在北平的燕王朱棣身上,认为是朱棣在背后构陷他。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

  王府长史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劝阻:“此乃皇上亲旨,八百里加急,岂能有假?若是抗旨不尊,那可是大罪啊!”

  “大罪?老子怕个鸟的大罪!”

  朱樉嘴上虽硬,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再混账,也知道对抗父皇是什么下场。

  胡惟庸、李善长等人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挣扎、怒骂、恐惧……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

  “王爷~您消消气嘛。要妾身说,这事儿蹊跷得很呢。”

  宠妾王氏眼波流转,声音甜得发腻:

  “当初那‘红铅仙丹’,可是晋王府那边,打着给您贺寿的旗号,由那位最得宠的邓妃娘娘亲自操办,派人秘密送来的。”

  “说是周王所炼,比咱们手中那丹方功效更强……还特意嘱咐,此物珍贵,莫要声张。”

  她轻轻将葡萄喂进朱樉嘴里,继续低语:

  “可如今怎么……好像都成了王爷您的不是了?若那仙丹真有问题,他晋王殿下为何要送给您?还当作寿礼?这安的到底是什么心呐?”

  恰在此时,一名心腹太监悄无声息地进来,呈上一份密报,并低声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