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守柴炉
而就在他们被押解着,即将转出这片贫民区,前往刑部大牢的路上时——
李墨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街角一个卖炊饼的破烂摊子。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那里,拿着一块炊饼,慢条斯理地吃着。
那人穿着破烂的号服,脸上带着伤,却遮不住那副玩世不恭、甚至有些疯狂的气质。
是赵丰满!
武乃大也发现了对方。
他竟然没躲起来?!
他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
李墨和武乃大都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赵丰满也看到了他们。
他咬炊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他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异常灿烂,甚至带着几分开心和释然,仿佛看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而不是正走向绝路的同伴。
在押解兵士们疑惑和警惕的目光中.
赵丰满三两口将炊饼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然后站起身,不紧不慢地,甚至可以说是大摇大摆地,朝着押解的队伍走了过来。
押解的兵士们立刻紧张起来,厉声呵斥:“站住!干什么的?!滚开!”
赵丰满仿佛没听到,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李墨和武乃大身上,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和快意。
在距离队伍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
他忽然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天空,朝着整个街道,发出了一声石破天惊的、带着浓浓嘲讽和决绝的大喊:
“我赵丰满!认罪伏法——!来抓我啊——!”
喊声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街道上空,震得所有兵士都懵了,连路边的百姓都惊呆了!
李墨和武乃大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眶猛地一热!
【这个疯子!】
【这个傻子!】
他这不是自投罗网!
他这是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告诉他们:
【别怕,兄弟来陪你们了!咱们的使命,完成了!黄泉路上,不孤单!】
带队的总旗官愣了片刻,随即狂喜,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
他立刻吼道:“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赵丰满非但不跑,反而主动迎着兵士们走过来,脸上依旧带着那副灿烂得刺眼的笑容,甚至还朝李墨和武乃大挤了挤眼睛。
兵士们一拥而上,将他同样粗暴地捆了起来。
三人被推搡到一起。
没有多余的言语,甚至没有一个字的交流。
只是在目光交汇的刹那,一切都已明了。
李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水光,最终化为一声极轻的叹息和释然。
武乃大则是红着眼睛,低骂了一句:“操!你个疯子!”
但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向上扯了一下。
赵丰满依旧笑得没心没肺,仿佛不是去赴死,而是去赴一场盛宴。
三个曾经热血、曾经挣扎、曾经试图在这黑暗世道里撕开一道口子的年轻人,此刻并肩走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
他们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带着悲壮,却也带着一种诡异的、属于他们的平静和默契。
今天的事,今天的人,终于要一起走向终点了。
【飙哥,我们做到了,要疯一起疯,要死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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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才算迎来这一卷的尾声,明天开始,就是高能剧情了。我调整下。明天写第一个爆发爽点。
第153章 灵魂三问 ,杀身之祸
应天府的肃杀之气,还没有传到陕西的地界。
作为被傅友文四人攀咬的藩王之一,秦王朱樉还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特别是从应天府奔丧回来,他整个人变得更加放浪形骸,毫无藩王仪态。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朱对他的打击太大,还是他彻底释放了天性。
此刻,他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属下对一名犯了点小事的仆人用‘刑玩儿’。
“啊!王爷饶命!啊——!”
“王爷饶命啊!”
听到仆人垂死挣扎的求饶,朱樉半倚在软榻上,视若无睹。
只见他一边喝着美酒,一边享受着一名姿容艳丽、身段婀娜的宠妾为他剥葡萄,将晶莹的果肉用纤纤玉指喂到他嘴边。
“嗯~真是甜呀~”
朱樉惬意地眯着眼睛,享受着美人的服侍。
他身材高大,继承了老朱的某些相貌特征,但眉眼间却多了几分骄横和被酒色浸染的浮夸。
作为就藩西安的亲王,他在自己的封地上就是‘土皇帝’,行事向来肆无忌惮,名声颇为不堪。
这时,一名心腹内侍悄无声息地快步走进来,跪倒在地,双手呈上一封密信:“王爷,应天府急报。”
朱樉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行刑的属下立刻停止了行刑,宠妾王氏也识趣地退到一旁。
他接过密信,直接撕开火漆,抖开信纸看了起来。
起初,他的表情还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戏谑。
“哟?张飙那疯子真把天捅破了?李景隆和郭英那两个废物也栽了?哈哈,有点意思。”
这封信里面的内容,不是应天府现在的最新消息,但也说明了应天府的紧张局势。
可朱樉却一点也不感到紧张,甚至还嗤笑了一声,觉得应天府那帮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被一个死囚搅得天翻地覆。
但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渐渐皱了起来。
“傅友文、茹瑺他们在找一个铁盒?还可能跟……大哥的死有关?”
他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轻慢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疑和不易察觉的心虚。
“王爷,怎么了?”
宠妾王氏察言观色,柔声问道,又贴心地递上一杯温酒。
朱樉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将密信捏在手里,粗声道:“没什么,就是京里出了点乱子,几个跳梁小丑在折腾。”
他试图表现得不在乎,但眉宇间的烦躁却掩饰不住。
王氏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在朱樉后院众多佳丽中脱颖而出。
她眼波流转,轻声道:“妾身虽不懂朝政,但也听说过那位叫张飙的御史。据说,他是个能掀起风浪的妖人。”
“哼!”朱樉不屑冷哼:“什么狗屁妖人,也就是没在我西安!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暴戾和残忍,旋即扭头看向那名停止行刑的属下,喝道:“想死是吗?!谁让你停下来的?!”
行刑的属下闻言,浑身一颤,连忙朝朱樉告罪:“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话音还没有落下,他便抬手拿起手中的刑具,对着那仆人,残忍的开始用刑。
“啊——!”
听到仆人的惨叫声,朱樉脸上的怒容,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变态的享受。
却听他一边‘享受’着惨叫声,一边淡淡地开口:
“那个疯子张飙,将李景隆、郭英攀咬下狱,他的五个狗腿子,如今又牵扯到什么铁盒……还是关乎已故太子的……”
“这恐怕不是小事吧?”
听到这话,王氏心思急转,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樉的脸色,一边帮朱樉分析道:
“傅友文侍郎他们,平日里与王爷您……也算有些香火情分。”
“他们如今急着找那东西,怕是也慌了神。万一那铁盒里真有什么不妥当的东西,被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了……会不会……牵连到王爷您啊?”
这番话,看似关心,实则句句都戳在朱樉最敏感的地方。
朱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牵连本王?”
朱樉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本王行事光明磊落,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这样说,但他闪烁的眼神和微微急促的呼吸,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毕竟自家事,自家知道。
王氏见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依偎过去,软语道:
“王爷自然是不怕的。只是这世上总少不了小人构陷。尤其是如今京里乱象丛生,几位藩王殿下……怕是都被人盯着呢。”
“妾身是担心,有人想借机把事情闹大,好从中渔利啊。”
她的话,悄无声息地将朱樉个人的不安,引向了更广阔的藩王博弈层面。
朱樉猛地一怔。
对啊!不止他一个藩王!
老四在北平拥兵自重,老三在太原也不是省油的灯!
还有老五周王……
他们哪个在封地就完全干净了?哪个没通过京里的关系办过事?
万一这不是冲着他一个人来的呢?万一这是有人想搅浑水,把所有的藩王都拖下水呢?
尤其是老四,他军功赫赫,一向被父皇看重,难道就没点想法?
说不定那件事,也有他的影子.
想到这里,朱樉顿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他一个人扛不住他父皇的怒火,但如果能把其他兄弟也拉进来,情况就不同了。
法不责众,父皇总不能把儿子都杀光吧?
“你说得对!”
朱樉猛地站起身,在铺着华丽地毯的殿内来回踱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能自己吓自己!”
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对那名心腹内侍厉声道:“立刻派最得力的人,快马加鞭去一趟太原!去见晋王!”
“告诉他京里的情况,特别是铁盒和傅友文他们的事!问问老三,他那边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他对这事怎么看?”
朱樉的脑子难得地飞快转动起来:
“记住,语气要客气点,就说二哥我心中惶恐,唯恐小人构陷,波及我等藩王,想请三弟拿个主意,看看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
“是!王爷!奴婢这就去办!”
内侍连忙叩首,匆匆离去。
朱樉这才稍微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榻上,但眉宇间的忧色并未散去。
王氏又体贴地靠上来,替他揉着太阳穴,柔声道:
“王爷放宽心,晋王殿下是聪明人,会明白其中利害的。说不定啊,这正是您和晋王殿下加深兄弟情谊的好机会呢。”
朱樉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这京城的风,可千万别刮到咱西安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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