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柳画桥
薛姨妈、薛宝钗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
去年见面之时还只是一个举人,只过了一年就成了钦差?
“妈,妹子,我都打听清楚了。驿站的人说啊,这位钦差老爷的的确确叫薛虹。
是今科的探花,今年才不过二十岁,正是从咱们江南扬州府考出去的。错不了!”
第69章 薛宝钗的赌局
“阿弥陀佛,我的佛祖啊!这孩子怎么有着这样的能耐福气。十九岁的探花,现在还被任命为钦差大臣。”
薛姨妈口诵阿弥陀佛,眼底脸上满是羡慕之情,不时还看向一旁的宝钗。
而薛宝钗此刻却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钦差……可是皇上下旨落了什么差事下来?哥哥,你不妨再派人去打探打探。”
薛蟠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自己妹子要做什么,但她比自己聪明,自己照办就是了。
又过了一会儿,薛蟠大步流星的跑了回来:“打听清楚了,薛大哥这次从京里下来,是因为河南受了灾,皇上要他过来降旨征调粮食的。”
听闻此言,薛宝钗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果真?”
“自然,这是我在布政使司的一位朋友说的。”
薛宝钗抬头又问:“哥哥,咱们家里库房中的粮食还有多少?”
薛蟠愣了一下,然后随口道:“也就还剩下个十几万石的样子,咱们家又不是主营粮食的,只是门下有那么几间铺子经营着米麦的营生。妹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薛宝钗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我是想,将这些粮食捐赠给朝廷。最好……还能再买一些粮食,一并捐赠出去。”
薛姨妈和薛蟠面面相觑,不明白薛宝钗这是怎么了。
薛宝钗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妈,哥哥,咱们家虽说没落了些,但下面的那些个掌柜商户们若是没有人撑腰,料想也是不敢做出欺主,侵吞财产之事的。
还有咱们薛家其他几脉的人也是狼子野心。
咱们家资丰厚,又没有个能人护着,岂能没有豺狼虎豹窥视?
还有那些当官的就假借着下面奴才的手,里外勾结,对着咱们薛家吃拿卡要,这些年银子淌水一般从咱们家流出去。”
王子腾虽然能护住薛家明面上的事,但毕竟天高皇帝远,更何况很多事情看起来就是合法合规的,王子腾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比如薛家内部其他几脉来争夺家产,哪怕是王子腾也只能帮着往下压一压,却不能彻底打死。
这是人家薛家宗族内部的事情,外人无权干涉。
“若是咱们捐了这许多的粮食,能得了圣上一眼,就是花了再多的银子,捐出去再多的粮食,那也是值得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靠山再大,还能大过皇帝吗?
薛姨妈有些为难:“可是乖囡啊,就算咱们家花上个十几万两的银子,说不定在皇上的眼里也是不值一提。”
薛宝钗笑了笑拉着薛姨妈的手坐在旁边耐心的解释道:“有些时候,数量并不重要,看的是谁第一个带头捐献。
谁第一个捐了银子粮食,也就代表着对陛下的忠心。更何况,咱们不是还有一个保障吗?”
“谁?”
“薛虹薛探花。不,不应该说是保障,或者说……是各取所需。”
薛宝钗知道,朝廷既然下旨收购粮食,那自然也是希望价格越低越好的。户部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这种事情若是没有个带头的作为突破口是不行的。
既然如此,薛家何不做这个突破口呢?
薛家以此为交换,换薛虹在当今圣上面前提上一嘴。
不求其他,能得到圣上一句赞许,那这些银子也就值得了。说不定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起到保命的作用!
十几万两银子,从天子口中买到一张保命的金口玉言,值!
至于说会不会引起商人的不满……
开玩笑,这么多年来,自薛宝钗的父亲死后,他们联手对于薛家的暗中针对就没停止过!
左右都是敌人,出卖敌人,获取自己家的利益,这岂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在薛宝钗看来,薛虹既然身为钦差,只要他得了实惠,在隆庆帝面前美言两句,那这事情也就成了。
将事情大致与薛姨妈、薛蟠讲了明白,薛宝钗当机立断,让薛蟠明天一早便去给薛虹送上拜帖,去送投名状!
薛家是继续浮沉下去,还是攀上隆庆帝这棵高的不能再高的高枝,就全看薛虹了……
……
夜晚时分,薛虹坐在驿站提供的房间内,思索着当今的局势。
既然做官了,连情况都弄不明白,不小心卷进了什么旋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河南黄河决堤,水已经漫至开封城,虽未亲眼所见,但这受灾情况,恐怕比官员上报的要严重的多啊!”
至于底下报上来的那个数字,谁信谁是傻子,薛虹要是信了,那他也就别混官场了,滚回扬州种地去吧。
黄河是母亲河不假,但一发脾气就会要了几万,甚至几十万百姓的命!好像tmd后妈一样!
本来这些年天气就越发极端多变,这场大水又恰巧赶上秋汛的时候。
如果按照上报的数量,隆庆帝也压根用不着大动干戈抽调三省之地的粮食援救河南。
所以薛虹要做的就是在预定的任务完成后,尽可能的再多收些粮食。
可这收粮也是有学问的,收上来多少是一回事,能用多少银子收上来又是一回事。
而且还要想办法尽可能降低征调购买粮食对当地百姓的影响。
薛虹想要做的是取有余而补不足,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但万幸的是如今忠顺亲王王驾就在金陵城,有了他的支持和帮助,至少可以保证下面的官员富商不敢给薛虹难堪。
而江南又相当于薛虹老家,多少也算知根知底。
可高拱、海瑞那边的难度就不是自己能比的了。
薛虹从椅子上起身,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江南一地百姓虽然富庶,但也仅仅只是够自身温饱。
若真想获得大量的粮食物资,恐怕还得从商贾身上下手……
还有运输问题,想要减少时间和损耗,就只能依靠漕运,可河南水灾泛滥,漕运受阻。
河南到江南直隶的漕运更是几近瘫痪。
为今之计,只能先将粮食及物资运至山东,再运向河南。虽然绕远了些,但也好过陆地运输。”
念及此处,薛虹当即起身,给自己的老师写了封信,说明了事情的起因与经过,请求他征调漕帮帮忙运输粮食物资。
专业之人做专业之事,短时间内在不影响江南百姓的情况下想大规模快速运粮,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只有漕帮了。
……
(单女主,黛玉。我写感情戏不行,所以后宫pass。)
第70章 任务将成
“薛府的请帖?”
薛虹从衙役的手中接过帖子,在对方退下后拆开帖子。
“自扬州与兄一别后,弟幡然悔悟……”
只看了第一句话薛虹就笑了,这绝对不是薛蟠能写的出来的。
“……今黄河泛滥,百姓流离失所,命在垂危。我薛家虽为商贾却世沐皇恩,今敢不效力耶?
弟愿捐赠银两粮食绢帛,号召金陵富商同出一份力。
还望兄亲临寒舍,一来感谢大兄开教之恩,二来也好商讨报国之义。弟薛蟠拜上。”
薛虹将信纸塞回信封后收起,只是略微思索,大概便知道了这封信的用意。
无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向隆庆帝、向朝廷表一表忠心。
薛家本就以沐浴皇恩而兴家,衰落除了后继无人外,也有失去了上面的照顾的原因。
薛家能以商贾的身份入列四大家族,就说明一开始还是有底蕴的。
只不过随着后继无人,加之失去了在京城政权中央的话语权,彻底沦落为了白手套的角色。
现如今薛家看似与三家同气连枝,实际上其余三家没有一家不在吸食薛家的血液。
还是那句话,原本坐在凳子上吃菜的,这会被端上了桌子成了菜。薛家自然不甘心被人吃干抹净。
薛虹当即一笑:“各取所求,各得所需,薛家还有这么个聪明人呢?有意思……”
这时机抓的也是刚刚好,尺寸也是恰到好处。
如果这一趟的钦差不是薛虹换做其他人,恐怕都未必能有这样的效果。
“故人相邀,岂有不去之理?来人,备马。”
……
一到薛府门前,只见两侧的大门洞开,薛蟠立刻满脸堆着傻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薛大哥,好久不见,快请进。”
薛虹从马上下来,看着变化不大的薛蟠半开了句玩笑:“怎么?这次不是要绑我进府了?”
薛蟠尴尬的笑了笑:“这次薛大哥你有护卫跟过来,还当了钦差,我不好动手啊。”
薛虹有些无语,合着这小子贼心不死啊,不过也难为他敢直接说出来。
一进薛府,所见的又是一种不一样的园林风味。
相较于林府的典雅、贾府的大气,薛府受制于规格和制度自然是比不了前两者。但所展现出来的奢华也非一般的官员富商们可比的。
在薛蟠的带领下,薛虹来到了一处庭院内,凉亭之下设着酒宴,旁边数名丫鬟立在一旁。
此时的桌子竟已有了两道人影,不消细想也知道,这便是薛姨妈、薛宝钗二人。
古人所说的男女不同席是指在公共场合下的规矩,这个规矩哪怕现在后世不少地方也留了下去。
薛虹估计,男女不同席也不是什么剥削封建思想,主要还是习惯差异,男桌光喝酒吹牛,是真一口菜都不动啊!
还有女子不见外男也是分情况的,主要是禁止女子私底下和男子私自见面。
如果有父母在场,来的是亲故旧交,在光明正大的场合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薛虹的身份论上一论,还真算是薛家的故交里面的,又是青天白日,酒宴又设在户外,更有着许多丫鬟仆人,清清白白,光明正大,也不怕被人诟病。
就算被人背后说点什么,薛虹也不在乎,这事可不够给他扣帽子的。
要说怕也应该是薛宝钗怕,她都不怕名声问题,薛虹怕什么。
至于说靠着泼脏水讹人那纯属想多了,除非薛宝钗想做妾了。
“薛大哥,这位便是我妈,这位是我嫡亲的妹子。”
薛虹面如平湖,近前拱手一礼,垂下目光不去直视二人:“薛虹见过夫人,姑娘。”
薛虹的举动也成功的获得了薛姨妈和薛宝钗的好感。
毕竟任何时代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上来就乱看的色鬼,除非他有钞能力,或者权能力。
“薛大人请坐。”
众人入座后,薛蟠便兴高采烈的说起了自己从扬州回来后的作为。
薛虹也十分给面子的夸奖了几句,薛蟠又问起了薛虹这一趟来江南的任务。
薛虹闻言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变的严肃了些:“黄河决堤,事发突然,陛下便点了我来江南降旨调粮。
只是,江南虽是富庶之乡,这仓促之间恐官粮也一时难以尽数征调。
因此陛下也着我代朝廷就地采买粮食绢布等物资,以解河南百姓于水火啊。”
薛虹这话已经很给江南的地方官员留面子了,是时间仓促征调来不及吗?就怕仓库里压根就没有粮食!
薛蟠一边给薛虹倒酒,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发现……自己忘词了,呆呆的拎着酒壶,下意识转头看向薛宝钗。
薛姨妈更是直接低下了头,表示没眼看,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儿子有点笨的过头了。
薛虹也伸出手盖住了酒杯笑道:“薛某时间有限,还请见谅。不知信上所说之事,可是薛姑娘一手促成?”
薛宝钗也不露怯,起身一礼后开口:“大人是怎么猜到的?”
薛虹闻言只是笑着看了一眼薛蟠,这答案还用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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