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守白
而他,經過自己父皇的這一番分析後,也覺得父皇這個做法是特別正確的。
大明乃是農業大國,那麼多人靠著農業吃飯。
乃至於整個國家,都是在農業的基礎上所建立起來的。
卻不重視農業。不在農業上面加大研究,又算怎麼回事?
讀書確實很重要,學聖人的經典也同樣重要。
可是讀書的一個根本前提,是要把肚子給吃飽。
不能餓著肚子去讀書,也不能餓著肚子去空談仁義道德。
管子說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這話再正確不過。
可是,這個簡單而又樸實的道理,肯定會有很多人反對。
必然會有高舉儒家大旗,打著傳揚儒學,維護儒家正統旗號的人,會在這個事情上大加反對。
禁止其於學派上桌吃飯。
畢竟當初,百家爭鳴存在了多少年,一直到了董仲舒的時候,才搞出大一統的思想,迎合皇權,弄出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讓儒家有了一個大發展。
從此之後,其餘各家銷聲匿跡。
要麼是消亡,要麼就是被儒家所吸收同化。
儒家從此一家獨大。
而一家獨大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有著眾多的徒子徒孫,依靠著讀經典,學習儒家學問,佔盡便宜。
上車之後,把門關死,不讓其他人上來,是很多人的本能。
很多高舉儒家大旗,滿嘴仁義道德,看起來悲天憫人,以天下為己任的人,做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同樣是不亦樂乎。
之前,父皇硬生生的讓算術上桌吃飯,就已經讓很多人不滿。
這個時候,要是再把農學也給弄上去,反應必然更加強烈。
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自己家父皇在這上面,有這般大的決心。
依照自己家父皇的手段,這些人是反抗不了的。
哪怕鬥爭再激烈,最終獲勝的,也必然是自己家父皇。
事情將會按照自己家父皇的設想而進行。
“父皇,這物理又是什麼?”
朱棡的聲音裡帶著好奇。
如果說農書,還有畜牧業這些,他一看就懂能夠明白裡面講的是些什麼。
可這物理一書,可就真的讓他感動到疑惑了。
朱元璋道:“物理,簡而言之就是物體的原理。
萬事萬物都有理,事兒有理,物體同樣有理。
這個理,並不是我們普通所認知的道理。
而是說,物體本身存在的一些規律。
還有其特性等等。”
朱元璋向朱棡解釋。
朱棡聽了個似懂非懂:“莫非……這就是朱子所說的格物致知,得出來的理?”
朱元璋搖了搖頭了:“和朱熹所說的格物致知又不一樣。
朱熹所謂的格物致知,所得到的並不是客觀的規律。
不是物體本身的理,而是透過格萬事萬物,而得到一些如思想道德方面的認知。
屬於一種哲學範疇。
是對聖人經典這些,進行了一個歸納總結與延伸。
整體上而言是思想層面的。
並不涉及客觀規律。
咱所說的這個物理,講述的是實實在在,物體本身就存在的東西。
是物體的本身,以及物體本身所存在的客觀道理。
和思想上面截然不同。
思想是會根據時代的變化,以及不同的人而出現變化。
但物體的原理卻不同。
別管你有沒有認識到它,別管是什麼人來看它,它都存在,且不會發生改變。
它是客觀存在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朱元璋說完,見到晉王朱棡有些似懂非懂。
想了想,就把裝茶葉的蓋子給取了下來。
這是一個圓形木製蓋子,外面包裹了一層布。
“你看這個。”
朱元璋一邊說,一邊手上稍微用力,向前輕輕一拋。
這小圓形的蓋子,便在地上滾動了起來。
滾出了兩丈多遠,方才緩緩的停下,平躺在了地上。
“你來與咱說說,為什麼這個蓋子會向前滾動?”
他望著朱棡詢問。
朱棡聞言,顯得有些愣神。
不是……父皇這是什麼操作?
這又是什麼問題?
這問題怎麼有些想讓人想不明白?
不是說太難了,而是太容易了。
“父皇,這……不是父皇向前推了,它才會滾動嗎?”
這本來是一個,特別顯而易見的問題。
可正是因為過於簡單,過於顯而易見了。
以至於把一向聰明的朱棡,都給整得有些不太自信。
朱元璋點點頭道:“你說的對。
正是因為咱向前推了,它才會向前滾動。
可為什麼咱只要向前一推,它就向前滾動了?”
這不是很簡單嗎?
朱棡只覺自己家父皇的這個問題,太過於簡單了,簡單到根本不必去思考的程度。
當下便要張口進行解釋。
可是,開了口後,卻忽然間愣住了。
好一會兒都沒有說出話來。
用力向前丟,東西會滾動。
用力投擲,東西也同樣會飛出去。
這些都是生活當中,非常常見的問題。
早就已經不覺得,有任何的奇怪。
可讓他感到難受的是,這種再尋常不過的現象,被自己家父皇這般連續追問,他竟然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這問題看起來特別的簡單,簡單到三歲孩子都能回答出來。
可是真的去回答了,卻一時間又想不出來該怎麼去回答。
朱元璋等了一會兒,見朱棡說不出來,便開口道:“這是因為,咱用力後,會把咱的力施加到它的身上。
這個力,不是它本身所存在的力,而是咱施加給它的。
是外部來的力,所以咱將之稱為外力。
有了外力加身,它就開始向前滾動。
還有,為什麼它只跑那麼遠,就停止向前,躺在地上不動了?”
“是父皇施加到它身上的力,沒有了。”
朱棡有些遲疑的出聲回答。
朱元璋一拍手道:“對!”
說著,指了指那滾出去的茶葉桶上的蓋子,讓朱棡將給撿回來。
朱元璋拿到手中後,再次用出和方才差不多的力氣向前滾動。
不過這一次,不再是豎著滾動。
而是將這個蓋子,平放著用力。
結果,這蓋子向前不足兩尺,便不動了。
“咱用出的力和上一次的力差不多,為什麼和上一次相比,距離上面要差這麼遠?”
朱元璋再問。
“這是父皇把這個蓋子平著放了。
所以它就滾不遠。”
“那為什麼平著放,同樣的力氣,蓋子就滾不遠了?”
“這……”
晉王朱綱再度語塞。
輪子狀的東西豎著滾,很輕易就能滾到遠處去。
平著滾,肯定滾不遠。
如果這東西沉重的話,甚至都滾不動。
這不誰都知道的常識嗎?
可這個時候,被自己家父皇,這般一問,再去想,同樣很難給出一個比較合適的解釋。
“這是因為,平著放的時候,這個蓋子這麼一大片,都和地面接觸。
豎著的時候,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接觸。”
朱元璋拍了一下手:“說的好!
可那為什麼接觸的多了,它就跑不遠,接觸少的時候就能跑遠了?”
剛剛覺得,算是勉強回答出來了自己家父皇的一些問題,而感到略微輕鬆的朱棡,此時又一次為之一滯。
額頭上,都隱約有些冒汗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這般怕別人問這般簡單的問題。
又能被如此簡單的問題,給弄的滿頭是汗。
難以回答清楚。
“父皇,孩兒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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